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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同生?共死?你我同生共死!》共死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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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5楼2024-07-06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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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两天了,该更新了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86楼2024-07-07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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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更新吗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87楼2024-07-07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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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更新吗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88楼2024-07-09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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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风住尘香青丝结
          ……
          “良爷~~,醒醒……”
          “唔……”
          “良爷~~,太阳晒屁股啦~~”
          ……
          良睁开了眼睛,瞳孔未来得及聚焦,便见满穗的脸迎在了他的上方。
          她蹲在在良的身侧,稍稍俯身朝前,看上去心情很好,笑嘻嘻的,可良却不怎么好——他此刻正睡眼惺忪而意识朦胧。
          昨夜,他做了个梦,梦到有两个人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可他却听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又没办法上前打断,搞得他烦躁不已。
          这梦持续了有个把时辰,搞得他一夜都没睡好。而那声音好容易停了,刚想好好休息,却又即刻被小崽子拖长了的声音叫醒,心里正窝着一团火。
          “良爷,你醒啦。”满穗见良醒来,眼角含笑,前后稍微地晃了晃,然后用她饱含笑意的声音打了声招呼,“昨晚睡得好吗?”
          “……不太好。”良的视线终于聚焦,却忽然觉得脸上刺挠,正想发问,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句话,“你的腿好点了吗?”
          嗯?他为什么要先关心小崽子的腿?
          ……算了。
          “啊……好多了,可以正常走路了。”满穗见良如此,先是稍微一愣,随即便笑得更为灿烂,“良爷的伤好点了吗?”
          “休息了一夜……是感觉好多了。”他一边随口应答,一边找着那刺挠感的来源。
          不久便有所收获。
          满穗的脸此刻正笑盈盈地悬在他上空,而她脸侧的两撮头发正垂下,右侧的发丝尖端刚好碰到他的脸,弄得他刺刺痒痒的。
          非常不爽。
          得稍微回击一下……
          等等,头发……
          有了!
          “那良爷就……哎呀!”满穗正欲笑着起身,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声音混杂了略微的慌乱,面色突显出点受惊——良抬起了手,搓住了她右脸的那缕头发,“良爷……干什么?”
          良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指穿过那头发,又顺着那丝线缓缓划下。满穗见状,也没有再问,只是安静地蹲在一旁。
          她闭上了眼睛,面色平缓而嘴角微翘,微微有些泛红,似是在感受这丝轻抚。
          良看见了她面色的突变,心中感到一丝窃喜。
          成了!他成功让她害羞了!
          哈,面对他良这个成年人,她这小崽子也就只有认输的份!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好像是第一次摸小崽子的头发。
          她的头发是细腻柔软的质感,总体望去是黑色的,但此刻贴近了他的眼睛,在阳光照射下,却是显出些青色,怪不得古人总是称女子的头发为青丝。
          他见过那些穷苦出身的孩子,头发枯黄而粗糙,而满穗却有着这样一头乌发,实属难得。
          而良此刻却能将手指穿过这些柔润细滑的青丝,缓缓划过,直从下侧穿出……他忽然有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不止来源于那所谓的“胜利”——还有他身为一个男性本能的感受。
          这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反倒令他忽地心慌了,放下了手,而满穗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笑意盈盈。
          “良爷~~?”她的这一声拖得很长,其中混杂了些许挑逗,和当时澡堂刚入盆那会一致,惹得良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我的头发……摸起来好吗?”
          “……还行。”抑制住说实话的冲动,良勉强应答一声,便撑地而坐起身来,“别浪费时间了……今天还要赶路。”
          他目视着满穗站起身来而去帮着方才醒来的易升收拾驮马,又看了看自己方才拂过她发丝的那只手——柔软触感尚存其上,细腻而温润。
          不知怎么的,他还想再摸一摸那头发……甚至是永远摸下去。
          ……
          和昨天说的一样,今天由满穗牵住驮马走在前面,而良则由易升负责扶住。
          不得不说,这样的方式合理了不少,易升身为成年男子,尽管身材瘦小,力气却也不是满穗所可比的。他趴在易升身上,便可放心大胆地将大多数体重分担给易升,而不用像昨天一样只给满穗分担少少的力——却还是将她的腿压垮了。
          虽说牺牲了一点速度,但他们走的平稳了不少,一个上午两个时辰便穿越了万安山区,踏入了双龙山的地盘。
          “易升先生,这双龙山您了解多吗?”良听得这名字,感觉像是有什么山匪结寨自称龙一般,略微有点担心,“会不会有什么盗匪之类……”
          “吾自此处穿行数十次,从未遇见过什么盗匪野兽。”易升平静答道,“良兄大可放心。”
          见到易升如此保证,他的心里放松了些,却还是打算稍微注意。
          他又看了看满穗。
          小崽子的身体如此娇弱……将来若是能安定下来,必须要请她好好吃饭。
          ……该吃什么饭呢?
          在良的设想中,他和小崽子面对面而坐着,桌上摆着他们所见过的一切山珍海味——鱼,鸡,鹅,猪肉,小崽子吃得满嘴流油,肚子都被撑大起来,而他则夹着一盘烧白菜……
          烧白菜?
          嗯……
          为何这么盛大的宴席上会出现烧白菜这么简单的菜?
          还有,自己为何会去想如此未来的事?
          良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的幻想。
          自他们两逃出生天之后,他的思维便越来越奇怪了,总是会去想象着些未来和小崽子一起做的事情。方才是吃饭,之前还有居家,出游,甚至洗澡……
          这些画面中只有他和小崽子二人,想象中的小崽子无论是在大快朵颐,还是在做些家务,或是在草地上奔跑,甚至是泡在木桶里,都具有一个共同点——她笑得像是朵盛开的杏花般,露出几颗整齐洁白的牙齿,整个人不再干瘪消瘦,而是显得明艳而秀丽。
          他想象着小崽子的笑脸,自己也不经意间微笑起来。
          嗯……不对。
          他仍是个罪人。
          自己的未来只有赎罪……而那些画面是那么的美好,他从中只能体会到幸福感——而非惩戒感。
          这称不上赎罪。
          可是那些情景……又是这么幸福……
          他一个罪人……真的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想象的幸福吗?
          ……
          他不知道,索性便不再想了,而是抬起头看向小崽子的背影——她正一只手挠着头,一只手牵着缰绳。
          她并不很会牵马,良看得出她在用力扯着马匹的缰绳,有时候地猛拉两下,而马时而跑的过快,时而奔得过慢。好在在易升的搀扶下,良不仅能跟上,也没有昨天这么累了。
          说起来,易升的身子骨确实比他想象地硬朗许多,扛着他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还能走的闲庭信步——想来行医之人自是懂得养生,若是将来有空,定要跟他讨要几套方子,给小崽子的瘦弱身躯好好养养。
          一边想着,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满穗——她刚刚又挠了挠头。
          ……
          她怎么一直在挠头?
          定睛望去,满穗持着缰绳的左手一直用力拽紧,而右手则一直在自己的头顶抓挠不止。
          是头顶痒痒吗?
          说起来,她上一次洗澡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在洛阳的时候,他们光忙着筹划刺杀那豚妖,想着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也就并没顾得上清洗的事情。
          那再往前推,就是陕州那会,那算下来至今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
          哦……想来也是,这大夏天的,大太阳晒得人汗流浃背,她成天忙着照顾自己,头发又这么长,这头不痒才怪呢。
          说来……自己好像才摸了她的头发。
          良稍稍地感到了点不对,便再度抬起了那只手,稍稍地搓了搓——那绵滑的感觉还在。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肯定不是什么意犹未尽,于是,抬起拿手凑近鼻头闻了闻。
          额……
          原来是头油。
          良的内心稍稍泛起了点恶心,遂将那只手使劲地在身侧蹭了蹭。
          ……到头来还是被她反将了一军。
          那东西好像很难蹭去,他的手上仍有些残余,凑到鼻边闻上一闻,还是有些头油味。
          嗯……
          擦不掉就擦不掉吧,如果是小崽子的味道……倒也不是不能勉强接受。
          不对……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良又一次使劲地甩了甩头,盯着那将手从左挠到右的小崽子,心里不知为何再度升起火气。
          都怪小崽子……自己的思想已经变得奇怪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拿回主动权!就算是向她赎罪,也不能让她再这么肆意妄为地捉弄自己!
          等等,这次好像是他自己……
          哎呀不管了,反正就是小崽子的错!
          必须要命令她做点什么……做什么呢……
          说起来,自己上一次对她提出过分要求好像还是在阌乡客栈那会,她分明已经洗过了,却还是要求她和自己一起洗。
          当时提这种要求是因为自己还是人牙子的身份,而且还觉得她是个十一岁的黄口小儿。要是现在再提这种要求,不谈她接不接受,恐怕他自己都受不了。
          何况现在这荒郊野外,哪来的地方去洗澡……
          ……洗澡……
          等等,有了!
          伴随着灵光一现,良忽然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好点子,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这回他势必能让小崽子输的心服口服——还察觉不出自己是在戏弄她。
          不过他得等待一个时机……
          又走了一会,良便听到哗啦啦的水声,顿时心中窃喜,再走两步,果然见到了一处溪流。这小溪自山顶的方向流过,不知淌向何方,大抵是山泉水什么的。
          再看天空,明晃晃的太阳悬在空中,昭示着此刻已是午时。
          周围很静,只有些鸟叫虫鸣,确实不像是有盗匪的样子。而野兽则多是在下晚十分出没,如此看来,应该是安全的。
          那就时候到了……


          IP属地:新疆89楼2024-07-09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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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升先生,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他忽然对易升说道,“我们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要不就在此处休息一阵,下午再赶路?”
            “你问哈子穗姑娘喽,吾都可以。”易升并没回过脸来看他,语气平稳如常。
            “听良爷的。”满穗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便使劲拽住驮马将之停下,遂回过头来,一边挠着头一边笑着说道,“那我来给良爷煮粥吧。”
            良点点头,随即三人便和前一日一样分工起来——良坐在树前休息,满穗铺开罐子准备煮粥,而易升则整理着驮马背后的物资。
            “喂……小崽子。”吃过饭后,良见着收拾碗筷的满穗,顿觉时机已至,遂叫了她一声,见满穗回过头来,又摆出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你一直在那挠头……看的我脑袋都痒了,怎么回事?”
            “还不是一直跟良爷待在荒郊野外……没法洗。”她咕哝道,声音太小,良只能勉强听清,“头痒了好几天了……”
            “想洗吗?”他轻声问道,一边观察着满穗的反应。
            “当然想啊……可是现在是在荒郊野外,没法洗。”她稍愣了一下,便摇了摇头。
            “看到那条小溪了吗?”良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遂用手指指向那溪流。
            “看到了。”她转过头去看了看,简短地回答道。
            “你就在那里洗。”良努力地憋住笑,遂一边盯着她的脸,一边用仍透着笑声的声音说道,“这里有这么多水,够你洗个干净。”
            满穗一时没有回答,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瞪大了双眼,转过头去又看了看那小溪,再回首看了看良。
            “良……良爷。”她的声音忽变得有些磕磕巴巴,“我可能没听清……”
            “你就在这里洗。”良的声音变得斩钉截铁,就好像在阌乡那会命令她一样。
            “我……我能不能不洗?”她扔下了碗筷,直面着良,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色,“良爷,我……”
            “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天……辛苦你了。一直痒着也不是办法……正好此处有水,你就洗嘛!”良笑道,声音多了些轻松,“正好我也想洗洗……不如我们就在此一起洗吧。”
            满穗略微地张开了嘴,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在下一刻又合上了。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良的脸,而面色持续发红,身子就像被施了定形咒一般僵在了原地。
            她的反应让良感到十分满意,心中更是充满了扳回一城的快感。
            其实他说的洗只是洗头的意思——而他故意略去了后一个字,正是为了让这小崽子难堪!而这个时候再由他来揭露真相,那小崽子羞得定然无地自容!
            现在看来,已经到了揭露真相的这一步了……
            “好……”
            嗯,她说什么?
            良怀疑自己听错了,便看向满穗。
            “如果是和良爷一起……也不是……不行。”
            只见她捏紧拳头,深吸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决心般慢吞吞地吐出这一一句话,然后双手便开始解开胸口的蝴蝶结。
            啊?!
            这小崽子在干什么?!
            “可是易升伯伯还在那里……啊,他睡着了。”良还没来得及反应,她便又停了下来,随即眼睛瞟向易升的方向,用低而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
            “哈?”他一时没想清楚这和易升有什么关系,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也随着满穗的目光看向易升,只见他手举本医书倚着棵树,眼睛却是闭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如果他是睡着了……等等!
            “小崽子!”他猛地意识到了此刻的注意点不应在易升身上,而赶忙大声阻止了已经敞开上衣的满穗,“别脱了,我逗你玩呢!”
            满穗被他这么一喊,整个身子猛地僵住,眼睛再度瞪大而直勾勾地顶住良,而良也正好看到了她上衣的内部。
            她里面没别的衣服,胸前却拿布系得一捆捆的。
            嗯……她确实是用绷带缠了胸——虽然好像并没有胸。
            不对,这时候好像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
            “你在干什么?!我刚刚说的洗是洗头的意思!”他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用他最大的声音公布了真相,“你你你……我……”
            他感到自己脸上有些发烫,口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满穗则是快速的合上了上衣,脸上红地不亚于红灯笼,随即双手捂脸,跑到了一边,留良一人坐于此处。
            ……她确实是羞得无地自容了,可良的心中却全无胜利的快感。
            只觉挺不是滋味。
            “良兄。”他还未回过味来,只听见易升的声音从左侧而来,一转头,方才还闭眼坐着的易升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他的眼神仍旧深邃,可此刻却包含了些……失望?
            “吾晓得你郎穗姑娘洗头似好心……但似波要如此逗她。”他的声音平稳依旧,而面部表情却稍微有些不满的神色,“你在她心里波似一般的地位……你嗦的话她会很在意的。”
            良低了头,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小崽子……她到底对他这个罪人产生了怎样的感情?
            他这个罪人……又对满穗产生了怎样的感情?
            “她似真的很关心你……咋个她并没腿疼,只似看你状态太差,才故意装的……都是为了你。”易升伸出一只手,把良扶了起来,“快跟她道歉……对喽,把这个木盆拿给她。”
            ……
            “……小崽子。”
            满穗并没回答,她坐在小溪旁的一块岩石上,盯着水流,脸仍红艳艳的。
            “对不起。”良坐在了满穗的身边,低声说道。
            满穗仍不回答,甚至都没回过眼来看他。
            良略微有些心急,忙回过头去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站在三尺外扶他过来的易升——对方用深邃的眼睛向满穗使了个眼色。
            良心领神会,便朝满穗递出了木盆,里面还搭着易升刚从木匣里取的毛巾。
            “别生气了……这个给你。”他的声音仍旧低低的。
            满穗略微把眼神朝这边撇了点,却还是没说话。
            “我……”良见状,又想补充些什么,却被满穗轻轻的声音打断了。
            “没事……我不怪良爷。”她说着,脸上的红色消退了些,“良爷早就看过了我的身子……我也不怕给良爷看。可是,这种玩笑良爷不能乱开……我真的会当真的。”
            良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便再度回头望向易升——他已经走开了。却觉手上触感,低头望去,便见满穗已经接过那木盆。
            “既然良爷想要我洗头……那我便洗吧。”她的声音回复了先前的活跃,却还是略微夹杂了些娇羞,“良爷……你先回去吧,我洗完就会回来。”
            说罢,她便举起木盆,走向小溪,而良也不知该做什么,只得照她所说一瘸一拐地回了方才的地方。
            易升就坐在先前之处,手上拿着些豆荚状的东西,见良回来,立即便站起迎上。
            “她洗了吗?”易升的平稳声音中满是严肃,见良点头,便赶忙将手中之物递给了良。
            “这似皂荚。”良还没来得及发问,易升便已经抢先一步做了回答。
            “皂荚?”良重复了一边,便举起那豆角细细地看去,“我好像听过……是洗衣服用的……”
            “这么久没洗头……光用水洗肯定似洗波干净的。”易升微微地笑着,稍稍把良推向了满穗的方向,“她肯定会用……你去给她。记得,你波要嗦似吾给你的——跟她嗦似你跟吾特地为了她要的。”
            ……
            不久,良便再度看到了满穗,她蹲在小溪边,已经将头发散开,而还没来得及泡水。
            “小崽子。”他上前一步,试探地喊了一声,满穗闻言,转过头来。
            “良爷?”她的声音带着点惊讶,“不是让你回去歇着……”
            “……我怕你洗不干净……就从易升先生那边为你讨了些……额,皂荚?”他的语气有些飘忽不定,但还是勉强把预先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并且递出了手持之物,“也当是……赔礼了。”
            满穗稍稍愣了下,而良则僵直着手臂,偏过目光,等待着对方的回话。
            不多时,他感受到满穗已然站立,朝他走来……却没有理会他手拿着的皂荚。
            一双手抱上了他缠着布的腹部,而一个温度稍高的面颊贴在了他的胸口。
            “谢谢你,良爷。”她轻声道,随之放开,接过了良手上的皂荚,而笑得像是朵盛开的杏花般,露出几颗整齐洁白的牙齿,整个人不再干瘪消瘦,而是显得明艳而秀丽。
            良一霎之间看呆了。
            “良爷~~”她的声音轻快得像是在跳动,“如果良爷确实对不起我的话……”
            她用手束起后脑散开的头发。
            “那便来给穗儿洗头吧~~”


            IP属地:新疆90楼2024-07-09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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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暑假了,基本上就能快乐日更了


              IP属地:新疆来自Android客户端91楼2024-07-09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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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持日更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92楼2024-07-09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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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得我想发电了诶嘿嘿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3楼2024-07-09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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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编型织丝心有方
                    良微微一愣,目光投向了她手中持着的皂荚,而随即又回到了她的脸上——满穗笑得仍旧像朵花般灿烂,蓝眼睛中闪着星星点点的期待。
                    他抿住了嘴。
                    ……这小崽子真是越发得寸进尺了,以前是换鞋,几天前是喂饭,现在又是洗头,真就把他良当奴仆使唤了?
                    良的心里忽又冒起了些许火气,正欲严词拒绝,胸口却忽有略微热感,低头望去,正是方才他递给小崽子皂荚之时,满穗的脸所贴上的地方。
                    他有些疑惑,却忽地心慌了——这丝丝热感竟然穿过了皮肤,从他的血肉中穿梭,而最终触及了他的内心,惹得这颗几乎未曾有受过关心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真是变得有些奇怪了。
                    良抬手捂住胸口,看着满穗的眼睛——她的眼睛真是大而水灵灵的杏眼。
                    ……挺漂亮的。
                    “……好。”他和那双眼睛对视,不自觉地开了口,然后便快速惊觉过来。
                    他怎么就答应了?!
                    正欲改口再度回绝,满穗却已经上前一步笑着拉住了他的手。
                    那手瘦的可摸见骨,但其中温暖却一点一点地顺着他的手臂传导到躯干,以至于包裹了他那颗狂跳的心脏,慢慢令其安静了下来。
                    ……罢了。
                    毕竟此事因自己而起,帮她洗一下就洗一下好了……还能顺便再摸摸她的头发。
                    等等,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自己真是变得太过奇怪了。
                    思来想去,现在距离他得知自己是满穗的杀父仇人,也不过才过去二十日不到。
                    如果让那个在洛阳城中寻找小崽子的自己来见一见现在的他——恐怕是认不出来了。
                    ……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小崽子,满穗。
                    良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牵着自己的手把他拽向小溪,心中却一点气都生不起来。甚至嘴角还有些轻翘,畅想起了自己为小崽子洗发的场景。
                    ……
                    他好像想象不出来。
                    从小到大,别说为女子洗头了,他良就没接触过几个女子。
                    自己……他好像就没专门洗过头,洗澡的时候把头发打湿,就算是洗过了。
                    要是短一点倒还好说,可是小崽子的头发解开后便一路撒到了肩下,如果按他平时洗头的方式来,那肯定会把衣服也弄得湿透……
                    话说这皂荚又是怎么用的,这跟豆荚一样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洗东西的?
                    正想着,满穗已经松开了他的手——她把毛巾搭在了一旁,将易升给的那个木盆又递回了良的手中,而后便开始梳理起了自己的头发。
                    “良爷。”她背对着良,这次没有拖长声音,“帮我用木盆打些水来吧。”
                    “哦。”他随口应答道,便上前自小溪内舀起水来。
                    这盆挺大,足够把小崽子的整个脑袋容纳进去,但在快速流过的山泉水之下还是很快便接了满满一盆,良便双手将之提将起来——还稍有有些重。
                    怪不得会让他来,如果是小崽子自己,那定然是拿不动的。
                    说起来,他腹部的伤的确是恢复了不少,不但能自己一瘸一拐地慢慢行走,还能稍稍干上点体力活了。
                    “谢谢良爷!”他还没有回过头去看她,满穗的声音便已经从后传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欢愉,仿佛良做的并不只是一件顺手而为的小事,而是什么很令她兴奋的事情一样,“接下来请把这盆拿到我这边吧。”
                    他回了头,却见小崽子已经坐在了一旁的岩石上,头略歪,微微眯起双眼,小嘴微笑地看向他。
                    “良爷~~”她的声音仍满是笑意,甚至还慢慢地拖长了语气,“快点呀~~”
                    这个神情……还有这个语气……
                    她是很享受这种使唤他的感觉吗?
                    ……罢了,仅此一次而已。
                    他叹了口气,感叹自己如何落到如此田地,便走上前去,将那水放在了翘首以盼的满穗身侧。
                    “嘿嘿~~谢谢良爷!”她先是轻轻笑了两下,随即又以开朗明艳的声音说着,“良爷以前见过女子洗头吗?”
                    “……没有。”良多少从中听出了点明知故问,回答便也有点不耐烦。
                    “哦……”她仍旧拖着长音,声音低了些,竟显出了点抚魅,“这么说,我便是良爷的唯一一个女子了……”
                    “……只是洗头而已,别多想。”良听到这话,略微发了楞,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别多话,快点洗!”
                    “嘻嘻。”她没有被良的反应呛住,而是轻轻地又笑了两声,随即站起身来,走到那盆水的前方,而蹲了下去。
                    她要做什么呢……良一边看着满穗,一边思考着。
                    唯一一个女子……说起来,这小崽子是确实和他结下了不少首次之缘。
                    她是第一个用尽浑身解数暗杀他的女子,也是第一个为了救他而拼尽全力的女子。
                    她是第一个让他杀死自己同伴的女子,也是第一个让他不再杀人的女子。
                    她是第一个和自己共赴死亡的女子,也是第一个和自己逃出生天的女子。
                    她也是第一个和他相互看光了对方身子的女子……唉这个不对。
                    不过……倒也的确。
                    他们只不过认识了两个月不到……却已经一同经历了太多太多。
                    影子戏,选择,浴室,煮肉,换鞋,烟火晚会,湖中对峙,大餐,鱼和烧鹅,诛杀豚妖,地道,易升先生,杏汁,相互喂饭……
                    她……确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唯一一个……女子。
                    良再次抬起了那只先前摸过满穗头发的手,稍微搓了搓,头油的感觉已经消去。
                    可此刻他反倒有点意犹未尽了。
                    ……
                    他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脑中的幻想,而继续看着小崽子。她此刻已经将脑后的头发全都捋到了前面,随即又低下头去,用手撑住两旁,将所有头发连带着头顶都放入了那盆水中。
                    良很快便猜到了这个步骤的意图——她定是想先用这种方式来把头发用水打湿,同时避免让水沾到自己的衣裳。
                    那还真是十分聪明……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一直泡着吗?
                    良低头看向手中的皂荚,心中仍盘算这这东西的用途,还正犹豫不决,耳边却听到了哗哗的滴水声,伴着满穗轻声喊他的声音。
                    “良爷~~”
                    他便把头抬了起来,却险些被吓得一个激灵——满穗的头发被水打的湿透之后就整个直直地坠在了她的面前,遮住了她的面庞。
                    一眼看去,怪瘆人的,良想起的竟是那民间传说中从井中爬出的女鬼。
                    “嗯?良爷不知道怎么用皂荚洗头吗?”
                    她语气中仍旧充满挑逗,但良方才的不安却在听见她的声音时一扫而空。
                    “……不知道。”良低声道。
                    满穗的头微微前倾,而用双手拨开了头发,让良看到了她的眼睛。
                    “怪不得呢~~嗯,有啦!”她维持着这个姿势而双手搓揉着自己的头发,“那便让穗儿来教良爷吧!”
                    ……她为什么总是自称穗儿?
                    是喜欢这个名字吗?
                    那……以后要不要叫她穗儿?
                    ……还是小崽子更顺口些。
                    可若是以后她成了大姑娘,难道还要一口一个小崽子的叫?
                    ……不。
                    他怎么又想到这么未来的事情了。
                    “其实啊,这皂荚在用之前应该先拿水熬煮两刻钟,撇去浮渣,剩下来的皂荚水才方便洗。”她轻快地说着,面部表情被头发遮挡,但从声音中可以听得她的笑意,“可良爷若是只有生皂荚,便比较麻烦了。”
                    “……易升先生只给了我这个。”他回首看了看易升的方向,心中突然浮起一丝猜忌。
                    他不会在联合小崽子一起捉弄他吧?
                    “易升伯伯专研医术……可不见得了解家务事。”满穗的声音仍往出透着笑意,“这皂荚在医学上大抵也是一味药材,而易升伯伯恐怕也只知它可用于清洗,而不知具体如何清洗。”
                    ……倒是挺合理。
                    “但是,这生皂荚也不是不能用。”她的声音反倒循循善诱起来,“若是将生皂荚直接用水浸泡,使劲搓揉,也能搓出泡沫,用来洗头倒也足够。”
                    ……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
                    他还就真要试试看了。
                    于是,良便再度起身,将那皂荚泡在了水中,随即按小崽子的指示使劲搓了起来——不出几下,还真感到了些滑腻感,再看手心,确有白色浮沫产生。
                    这小崽子,知道的倒挺多。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他仔细观察着手掌,遂不解地问道。
                    “……过去逃荒,我在一位厨子爷爷手下帮过半年厨。”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位爷爷是个好人……教了我许多家务事,这皂荚的事也是他教给我的。”
                    ……好人。
                    小崽子在这乱世之中逃荒还能遇见这么多好人……真是幸运。
                    呵,他怎么就没有这个运气呢?遇到的要么是舌头,要么是尹三……
                    唯一一个称得上好人的易升先生,也是小崽子先碰到的。
                    ……
                    等等……也不能这么说。
                    至少……
                    他遇见了她。
                    或许这才是幸运。
                    “以后有时间的话。”他轻轻地说道,“多给我讲讲你过去的事情吧。”
                    “……嗯。”她稍稍一愣,随即轻轻地应答道,“那良爷也多跟我说说过去的事吧。”
                    她的面部仍被湿漉漉的头发遮挡,但良能猜到,她此刻应该正微微笑着。
                    ——和他一样。
                    “良爷。”满穗的声音仍稍有点低,“稍微等等……我要换个姿势。”
                    说罢,她便将双手拦在身后,随即用力一甩头,被水浸透的发丝便整个在上方旋了一圈,再度回到了她的脑后,而又被她的手臂拦下,并未打湿其上衣。
                    良看着她甩过头发,竟微微呆住了一瞬。
                    “那良爷接下来来给我洗头发吧。”她的声音恢复了方才的生气,显得活泼又开朗,“就像用手搓一样……用力在我的头发上搓出泡沫,就可以了哦。”
                    “……好。”
                    她还是在使唤着他,但良此行走去,心中已然全无方才的抵触,而只余期待与在心中荡漾的幸福感。
                    或许能一直被她使唤……也是独属于他良的赎罪吧。
                    ……蛮好的。
                    他坐到了满穗的身后,侧过身子,而一手从前面托住她的长发,一手持皂荚,两手将那些层层叠叠的青丝夹在中间,而就此搓了起来。
                    她的头发确实是许久没洗了,哪怕方才被水泡过,摸上去仍旧油腻腻的,往出发着点轻微的头油味。
                    可良竟一点都不觉抵触。
                    因为他知道,这是小崽子的味道。
                    是满穗的一部分。


                    IP属地:新疆94楼2024-07-10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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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脑中忽然又一次显出了一个情景——在一个装饰美观的房间内,一张放有铜镜和一些胭脂粉膏的桌子面前坐着满穗,她长长的头发撒向腰间。他坐在满穗身后,仍旧用着皂荚搓洗她的头发,而铜镜中倒映出小崽子那笑得像是朵盛开的杏花般的脸,露出几颗整齐洁白的牙齿,整个人不再干瘪消瘦,而是显得明艳而秀丽。
                      ……等等,他们都住进这么美观的屋子了,为什么还在用生皂荚洗头?
                      再者……为什么小崽子仍穿着现在的破衣服?
                      哎呀,不管他了,若是撇去这几点不合理的话……
                      ……真美好啊。
                      “良爷。”坐在铜镜前的小崽子对他说道,声音生动而空灵,“良爷?”
                      这分明只是对未来的遐想,怎么还有声音了?难不成这想象力也是能训练进步的?
                      “良~爷~”那声音越发拖长。
                      ……不对。
                      他摇了摇头,驱散了对未来的遐想,而回到了现实之中。
                      “嘿嘿……我的头发摸起来好吗?”满穗见良终于有了反应,便轻轻地笑了笑,“说起来……良爷也是除了爹爹以外,第一个摸过穗儿头发的男人呢。”
                      “好。”他一边继续用皂荚搓着,一边轻声道,“你的头发……非常好。”
                      满穗忽然愣住了,像是没有意料到良会作此回答一样。
                      “它是我摸过的……最软最滑最柔最顺的东西。”他继续轻声说着,心中全然没有了先前那种博弈的感受,而只被满穗所带来的幸福感所紧紧包裹,“我喜欢满穗……的头发。”
                      听闻此话,她身躯微微一颤,随即安静了下来,不再言语,只是静静感受着良的搓洗。
                      良静静地服侍着满穗,而满穗静静地享受着他的服侍。
                      直到良将她的整个发浪都洗成了白色,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
                      不多时,满穗便换了个姿势。她躺倒在了岩石之上,头伸出岩石边沿,让自己的头发像自然垂下,末端不触及地面。而良则自觉地去小溪里又打了盆清水。
                      “哗啦……”
                      新打的清水从盆中缓缓倒下,浇在满穗额头上方的位置,将那白色泡沫一层一层地冲下。
                      满穗闭着眼睛,像是在感受水流的冲击感似的,而良则瞪大眼睛,确保自己将水浇在正确的位置上。
                      不多时,一盆水便被整个浇完。
                      “好了……”他收了那木盆,轻声对满穗说道,“你自己看看……洗的干不干净。”
                      “嗯。”她应答道,便保持着后仰的姿势坐起身来,自身后取了一撮头发到身前,也不知是在看还是在嗅,“挺干净的了……谢谢良爷。”
                      自方才开始,良便能明显到二人之前气氛的微妙变化。
                      她声音中的明艳和活泼有所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温婉感——一种独属于女子的感受。
                      他何曾从她身上体会到过这种感受?
                      或许……潜移默化之中,她也被他所改变了。
                      “良爷。”她回了头,声音仍旧低低的,良能看到她红扑扑的面颊与微微翘起的嘴角,“帮穗儿把头发擦干吧。”
                      “好。”他便取了毛巾,而盖在了她的头顶。
                      虽然不太清楚该怎么擦……但反正顺着来吧,先是将毛巾按在头顶上擦动,随即又将之覆盖在手上,沿着发丝一点一点地搓着,不断往下缕。
                      满穗闭着眼一声不吭,嘴角仍旧微翘,他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舒服,还是装出一副享受的样子。
                      但良现在是真挺享受这种服侍她的感觉了。
                      不多时,他便将全部的头发擦了一遍,虽然摸上去还是有点湿湿的,但起码不再继续往下滴水了。
                      “良爷。”满穗似是感受到了他动作的停止,而回过头睁开了眼睛,方才擦干的头发若瀑布般自头的两边撒下,蓝色的瞳孔之中流淌着盈盈的笑意。
                      “谢谢你。”
                      她笑靥如花。
                      ……真是……
                      美极了。
                      “良兄,穗姑娘,洗的擦波都了吧。”良正望着小崽子的脸出神,身后却突然传来易升的声音,忙转过头,便见易升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手牵着驮马来到了他们身后,“现在有滴个晚了……得快滴个走喽。”
                      “嗯,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良即刻答道,满穗也随之应和。
                      “穗姑娘记得洗故头后,拿布把头包哈子。”易升便继续向前走去,一边用他的平稳声音慢慢说着,“波兰龙易受凉,若似兰了风寒,便波好了。”
                      见易升不再看着他们,良穗二人便相视一笑,先后站起身来。
                      ……
                      下午,仍旧是满穗走在前牵着驮马,而易升负责在后扶着良。
                      易升为满穗又扯了块布裹住头发——说起来他的布还真有够多的,那木匣是怎么塞得下这么多东西的?
                      想来定是游方郎中的神奇术法,他便也没法深究。
                      许是中午已经说了够多的话,下午三人一路无言。
                      两个半时辰之后,他们大概行了二十里路,再度来到了一处适合扎营的地方。做完了寻常的准备工作后,易升再度掏出了一本医书坐在一侧研读,而留良穗二人并列坐在篝火对面的另一棵树下。
                      而满穗此时拿下了裹住头的白布,良这才注意到,她的头发已经干了。
                      “良爷。”她轻轻慢慢地说道,手中递出几根发绳,语气之中仍旧溢出温婉,“来帮穗儿……编头发吧。”
                      编头发?
                      ……
                      她是什么发型来着?
                      他奋力在记忆中搜寻,却只能忆起她头前的两撮头发,勉强包括她侧面扎起的一捆。关于她的后脑是什么样的——那确实是未知领域,更别说怎么编了。
                      嗯?
                      ……话说他现在好像不会抵触她的这些请求了?
                      他真是变得过于奇怪了……
                      还没来得及想出个然而然,满穗便已经转过身去,而将那瀑布般的发海对准了他。
                      ……呼。
                      那便编吧!
                      他便伸出两只颤抖的手,抓住了她的发丝。
                      ……柔软,顺滑,细腻,温润。
                      细细的青丝从他的手上滑过,而又轻轻地飘出他的手掌。
                      ……难道中午没有洗干净,还有头油剩余?
                      他没有忍住,便将自己的脸凑近了些,微微地闻了闻。
                      没有头油味,倒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混着些皂荚和山泉水的气息。
                      但最主要的——应该还是满穗味道。
                      他心中一颤,猛地往后躲了去而撞到了树上,惹得满穗也稍稍回头看了一眼。
                      ……哎呀,不管了……编吧!
                      他心中一横,深吸一口气,便遵照记忆上手编织起来。
                      ……
                      他大概是彻底失败了。
                      因为实在是不知道那几根发绳到底各自应该用在什么地方,他忙活了一通,最后还是啥都没有编起来,那些发丝就像在逗他玩一般在他的手指缝中跑来跑去,根本集合不成辫子。
                      他尝试挑起一缕,可是却起了一片,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编织;而若是一把抓过,又会让满穗疼地叫唤起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扎不出。
                      最后,他手都酸了,实在是不耐烦了,想着他自己的那种发型还是会编的,索性便将她身后的头发集合起来,扎了个马尾小辫草草了事。
                      如此看来……除了脸前那两撮头发和以前一样,其他部分根本就看不出是同一个发型。
                      “良爷……好了吗?”她感受到了良动作的停止,便转过头来,似乎并没有因为被他弄疼或是他的不娴熟而等的不耐烦,声音中仍饱含着笑意。
                      “……抱歉。”他看着满穗笑盈盈的眼睛,心中不知何处泛起愧疚,忽然不敢和她对视了,“我……编不好。”
                      她的表情稍微僵了一下,遂举起手感受了一下脑后的情况,表情遂变得更僵了。
                      而则良像个做错了事孩子般低下了头……
                      等等,他何时地位这么低下过了?
                      以前他把她掐倒在地,打她屁股,命令她跟自己一起洗澡……现在只是编个头发而已,他怎么就这么怂了?
                      再怎么说他都已经尽力了,本身让他这个不会编头发的人来编头发就挺荒诞的……今天实在是发生太多荒诞的事情了,不行,他良不能忍!这不是他,他要找回真实的自我!
                      于是,咬咬牙,良做好了把满穗的责怪呛回去的准备,随即抬起了头……
                      便见满穗仍旧笑盈盈的。
                      “嘿嘿……没关系的。”她一只手在背后捧着那马尾,一边眯起眼睛,笑着说道,“不管是什么发型……只要是良爷给我编的,穗儿都喜欢!”
                      ……
                      看来他的确是彻底失败了,任他搜肠刮肚,他都找不出词来把这句话往回丢。
                      可尽管是失败……看着满穗的笑脸,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往上翘了翘。
                      是啊,真好啊……
                      和她一起活着真好啊。
                      “良爷~~”满穗的声调再次拖长,眼中笑意浓厚,在行将落山的太阳照射下,显得格外魅人,“若是我要良爷陪穗儿过一辈子……良爷会同意吗?”
                      ……
                      “我……”他不自觉地开了口,可手却无意识地搭在了裤腰。
                      他在裤腰侧的小包内摸到了一个软物。
                      ……
                      荷包。
                      良的心中猛地一沉,眼前小崽子的笑脸在手摸到那物之后便开始模糊起来。
                      一连串人脸在他面前闪过,从舌头开始,一连闪过了数十个死状不同的脸……而最终定格于一个眉眼与眼前少女有丝毫相似之处的农民之上。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肌肉的紧绷,嘴中的话语停下,而仍旧看着眼前满穗笑意盈盈的脸,抿住了嘴角,坠下了眼皮,而低下了头。
                      他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作了回答。
                      “……是个罪人。”这声音极小,可却沉甸甸的,“对不起……我不配……陪你一辈子。”
                      也不知满穗听没听见……但她确是仍旧笑着。
                      ……
                      对不起。


                      IP属地:新疆95楼2024-07-10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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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更多的🍭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6楼2024-07-11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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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新疆来自Android客户端97楼2024-07-11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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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不更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98楼2024-07-11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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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少林佛地隔山门
                              树木,杂草,鸟叫,虫鸣。
                              夏日热辣的太阳透过树叶照射在良的脸上,让他感觉尚存些活着的火热。
                              今天已经是他们离开洛阳城郊的第六日了,也是他为满穗洗头编发后的第四日,他们已经横穿了双龙山和中灵山两处,而终进入了嵩山之境。
                              易升说,这少林寺就在嵩山腹地少室山之内,只有一条自西向东的山路通向其中,要想进入,还需再翻越一座五乳峰。所以今天他们其实一直都在爬山——满穗在良的身侧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现在已经说不太清楚究竟是她扶着他,还是他扶着她了。
                              洗头后的第二日,他们再度更换了队形。易升在前牵住驮马,而满穗在后扶住良——说是搀扶,实际上也只是搂着他的胳膊罢了。
                              这几日过去,良明显已经感到自己恢复了不少,几乎可以只靠着自己的腿下地行走。虽说还是得稍稍借着点旁人的力来维持平衡,但肯定不会再出现将满穗压倒的情况了。
                              ……说起来她前几天所谓的被压倒好像也是装的。
                              这小崽子到现在还是骗他……真是死性难改……
                              哼。
                              不过既然是为了他……这次就不跟她计较了。
                              良转眼看了看在一旁扶住他胳膊的满穗。
                              尽管被山路折磨够呛,但她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一刻都不敢怠慢地牵住良的手臂,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昨日他曾积极尝试自己一人独立行走,可未走过几里路,便失去了平衡被掀倒在地,害的他们一行人又耽搁了半天的时间安营扎寨,原本五天的路程硬生生又被拖长了一天。
                              今天,满穗便不肯再放他一人了。他看着满穗那恢复原样的发型,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
                              满穗的马尾发型只维持了一夜——他为她编发后的第二天午时休息的时候,易升仿佛实在看不下去良所随意乱编的发型了。在征得满穗同意的情况下,他只花了大概半炷香不到的时间就为她恢复了原先的头型。
                              满穗那在良手中桀骜不驯的青丝到了易升手里就安分了下来,而在郎中娴熟的操线手法下,很快便被编出了一大堆相互缠绕的辫子,又经几番整理,便全部缩在了她的后脑上,最后再为她侧面竖起一缕捆住的头发,满穗的发型便恢复成了良原先所熟知的模样。
                              这个过程本应该是赏心悦目的,可却看得良好生烦躁——虽说他心中自知自己编的一塌糊涂,但看到自己亲手为满穗所编的发型被易升改回原样……
                              一开始,他还抱着种看笑话的心态,可随着满穗的头发在易升的操作下慢慢成型,他的内心竟出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慌乱感。于是他便转而盯紧了易升的手,想从中窥出点门道来,可却终而一无所获——想来也是,易升的手那是缝了二十年的针,他良呢?
                              可即便这么想,他还是相当的不舒服,就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抢了去似的,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不过既然小崽子也没什么意见……想必她也不是真的喜欢什么马尾。毕竟她这次并没在用手感知后脑时出现表情僵住的情况,而是很干脆地和易升道了谢。
                              但……不知是他看错了还是什么,当时,满穗的脸上好像也闪过了一丝不舍。
                              大概的确是他看错了罢。
                              不过有一个事倒确实是令他不解——这几日在看易升跟满穗互动的时候,他是越来越有一种既视感,怎么说呢……一种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与父亲互动的既视感。
                              说来也是,易升其人确实能给人一种十足的依靠感,就连他与其对话时,也会从他的身上体会到种老父亲的感受。
                              嗯……他其实也挺想念自己的父亲的,但每每想起自己的父亲,他的脑中便又会冒出另一位父亲的模样。
                              随即,他的心脏便会猛地缩住,伴着剧烈的头痛,不得不喘着粗气停下思考。
                              荷包,父亲,眉眼,农民……
                              周遭的一切无不在提醒他,他始终是个罪人。
                              不过也不尽然……将来或许也能出个什么大事,让他得以还清这罪孽……
                              但目前看来……无论如何赎罪,他都是个罪人,一个不配陪满穗过一辈子的……罪人。
                              “嗯……到咯。”
                              良一个激灵,从自己的幻想中猛地剥离出来,立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石壁。石壁横在路的中间,被周围杂草树木包裹其内,其上倒是干净整洁,显然有人经常打扫。石壁之上有一个洞窟,洞窟之内了无光照,黑漆漆的,显然并不可通行。再看脚下道路,便是到了石壁之前就分成两条,从石壁两侧绕将过去。
                              还未来得及定睛看去,他的左臂便传来一阵绷紧感,转眼望去,便见满穗正用力抬着他的手臂——定是看他方才激灵,怕他再出什么意外,而想为他维持平衡罢了。
                              良感到一丝温暖从左臂传来,一直包裹了他的内心。
                              “达姆洞……这郭还波算寺内。”易升在前方朝他们说着,声音平稳依旧,“等故哈子,到了三门,就算似进了少林寺。你们二楞反贼滋森,怕似言赌必似,跟到吾便可。吾与少林都位长老皆有交情,全可帮你们安排好。”
                              “……谢谢先生。”良一边想着达姆是什么东西,一边说道,“若是一会有人问起我和她的身份,该怎么回答?”
                              满穗仍累的轻喘着气,没有言语。
                              “你就嗦似吾的患者便可,吾曾经也带故几个重伤病人来此疗养。”易升盯着那石壁左上的一处残破石塔,声音平稳,“吾会尽量郎你们波要见楞。卢古有外楞问起,就称你二楞为义兄妹关系,咯似问起良兄所受之桑,便嗦你二楞误扰了大户打猎,被大户追杀所射得。”
                              “可是,如果通缉令贴到这里……”良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追问道,“那我们不是自投罗网……”
                              “少林乃是佛家之地,素来不受官府之事所扰。”易升抚着胡子,继续向前走去,“除了永化堂……但吾与永化堂住持交情颇森,他应当波会故多为难。总之,有吾兜底,你二楞波会有什么似的。”
                              “那就全靠先生了。”良想抱拳行礼,但一只手被满穗抓的瓷实,只得作罢,“先生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良爷。”良还没来及问完,便听见满穗轻声说道,“良爷之前也看过那通缉令……为防万一……良爷把小辫散掉,然后再跟易升伯伯讨几副膏药,把脸上伤疤贴住,到时候,就没人能认出我们了。”
                              嗯……有道理。
                              毕竟那画的跟尹三一样的通缉令……也不知道是不是贪得太多了还是什么,洛阳的官府难道都没钱请好一点的画师来画吗?
                              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他点点头,便向易升转达了这个想法,不久便也得到赞同。于是,满穗便去牵住驮马,而易升到了良的身前。经过一番打扮,良很快便换了一副造型——满穗在看到后的第一眼,便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良看不到他自己的脸,但此刻他的头发从脸颊两侧披到耳下,而脸上被不知治什么的膏药贴的麻麻赖赖,再结合小崽子的反应——想必也好看不到哪去。
                              唉……为了安全,做出一点牺牲,也是没有办法罢了。
                              “良爷~~,我还没出落成大美女,良爷倒是先变成美男子了呀。”她一边捂嘴笑着,一边用抑扬顿挫的腔调说着。
                              ……
                              这小崽子的嘴怎么这么欠?
                              这声音落到良的耳朵里,瞬间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凭什么这小崽子就不用乔装打扮?
                              回忆一下她在通缉令上的模样……
                              好像也是,她跟通缉令上根本就是两个人。如果她想打扮成通缉令上那样,得先往上衣里面塞两个杏子充实一下。
                              那杏汁……
                              唉等等,他在想什么?
                              ……
                              都怪小崽子,他的思维真是越来越容易跑偏了,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良越往这个方向想,心中便越激发起澎湃的感情——也不能说是气愤,反正就挺激动的。
                              不行……不能忍,这句话他必须要呛回去……
                              冷静一下……回想一下前几天跟她对话的细节,必须要攻其弱点……
                              “没事……我不怪良爷……良爷早就看过了我的身子……我也不怕给良爷看。可是,这种玩笑良爷不能乱开……我真的会当真的。”
                              “谢谢你,良爷。”
                              “哦……这么说,我便是良爷的唯一一个女子了……”
                              “嘿嘿……我的头发摸起来好吗?说起来……良爷也是除了爹爹以外,第一个摸过穗儿头发的男人呢。”
                              “嗯。挺干净的了……谢谢良爷。”
                              “良爷。帮穗儿把头发擦干吧。”
                              “良爷。来帮穗儿……编头发吧。”
                              “嘿嘿……没关系的……不管是什么发型……只要是良爷给我编的,穗儿都喜欢!”
                              “良爷~~若是我要良爷陪穗儿过一辈子……良爷会同意吗?”
                              满穗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他忽然不生气了,也一点都不想呛她了。
                              他只想一直看着小崽子的笑容。
                              一直看着,直到自己出了神……
                              ……


                              IP属地:新疆99楼2024-07-12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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