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约2300字)
云烟渺渺,水流潺潺。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这个被鸡鸣唤醒的山邨。杨影风手持几颗被母鸡孵得温热的蛋,摇摆着那一肚肥油,回家打算用这些蛋来制作一顿美美的蛋炒饭,以填补那空置了一夜的肚腹。
突然,一阵猪叫声吸引了杨影风的注意。一个因黄疸而脸色蜡黄的黑须大汉,正挥舞着流星锤追着一头猪跑,猪儿吓得四处乱窜,连一旁的公鸡都被吓得血脉觉醒振翅高飞。
“曲小吉,你又发什么疯?”杨影风好奇地问道。
“与你何干,死肥猪!”曲小吉瞪了一眼杨影风,继续追猪。
看着曲小吉那挥舞流星锤的背影,杨影风心中暗喜,下午的猪肉似乎有着落了。他算了算,这已经是第五头猪命悬一线了。
一想到猪肉,杨影风手中的鸡蛋似乎变得不再诱人。于是,他趁一只路过的母鸡不注意,一把捉住,飞奔回家。他立刻烧水杀鸡,拔毛下锅,鸡肉的香气引来了附近的两个老登。
“鸡你太美,鳖鳖…藕藕……鸡你实在是太美,鳖鳖…藕藕藕…”两老登一边唱着《鸡你太美》,一边毫不客气地把两大盘摆放在炉灶旁。
杨影风心中不悦,但也不敢多言。这两看到人虽然年迈,不但会唱会跳会说,而且武艺高强,擅于隔空点穴,摘叶飞花杀人于无形,甚至还有挨打不倒的功夫,他可不想突然被点穴,无能狂怒地看着两老登将鸡肉吃得一干二净,还得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废话整整一昼。
杨影风微笑着对两老登说:“疯癫二老,这鸡肉香醇,趁嫩先尝尝吧。”
话音未落,他突然出手如电,指尖猛点正要拿鸡的两老登穴道,使得两老登顿时动弹不得。杨影风乘机拿着两盘鸡肉轻功一展,人似流星跃上二楼,居高临下对着两老登笑道:“二老啊,鸡肉这事还是让我给你们试尝。”
邨有邨规,疯癫二老虽是江湖高手,也不敢擅闯民居。他们深知,擅闯民居者,将被安排抽签选择受罚的项目,如被绑在牌坊示众、跪村口一个时辰、给邨民派红包等等。所以,除非忍无可忍,否则没人会做这种傻事。
杨影风坐在二楼,津津有味地吃着鸡腿肉,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在这个村子里,他的智慧无人能敌,再难缠的人,他都游刃有余。
一声响亮的饱嗝,杨影风擦干嘴上油渍,困意袭来,便往床上一倒,心中美滋滋地想着,若是曲小吉真的将那头猪宰了,中午定要大快朵颐,红烧、清蒸、焖炖、煎炒,各式烹饪,他都要一一品尝。
然而,正当他沉浸在美食的幻想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喂,肥猪出来!”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不是那两位老者的声音,而是曲小吉。
杨影风闻声而动,如同脚下抹了油一般,从楼梯上滑行而下,一眨眼便出现在曲小吉面前,一把将他拧进室内,满脸期待地问道:“怎?有猪肉吃了?”
曲小吉瞪大了眼睛,一脸鄙夷地看了杨影风好一会才说道:“什么?你怎整日就懂吃?那蠢猪掉溪里了,我一个人拉不上来,你来帮忙。”
杨影风一听,心中的美滋滋顿时烟消云散,他本以为可以大快朵颐,却没想到猪肉的愿望要落空了。不仅如此,他还要去溪边帮忙,心中不禁有些不悦。
近日雨水连绵,溪流湍急,只见猪儿半只泡在水中,幸肥胖沉重并未被水冲走。再说这猪亦畏惧,尽管曲小吉凶神恶煞般地怒骂,拖拽拍打,猪儿却再也不敢往水中挪动肉步。
杨影风一想到猪肉吃不成,也对着猪儿一顿训斥,吓得猪儿瞬间瘦了几两。待拖至岸上,便一溜烟地跑回猪圈。
“小鬼们,在胡闹什么?”此时,一个酒气熏天的肥佬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葫芦酒,满脸酒色。他走到两人面前,突然一阵反胃,稀里哗啦地吐了起来,似乎有意展示他的醉态。
“你就别喝了。”杨影风嫌弃地捏着鼻子,转身离开,不愿再受这酒气的困扰。
这个醉醺醺的肥佬是他的父亲——杨滇风,整日游手好闲喜惹是生非,且对酒如命,从早喝到晚,从早吐到晚。幸好他每月有大半时间都下山去寻欢作乐,杨影风也因此而少受其烦。
“喂,你站着,看到我吐也不懂给我拍拍背,怎这么不孝。”杨滇风醉眼朦胧地指责道。
杨影风转过身,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杨滇风,心中暗自咒骂,直想给那一肚子屎的肚腩来一脚,让杨滇风清醒清醒。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杨滇风练就了一门独步武林的绝技——棉花肚。这门武功不仅能够抵御刀剑的攻击,还能以肥厚的肚腩夹住敌人的武器,令其不得不弃械而逃。杨影风虽未曾亲眼见过父亲施展这门武功,但他也明白,自己决不能轻易以身犯险,否则一旦被夹住,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好好好,给你拍……飞!”杨影风绕到了杨滇风的身后,突然一掌重重地拍在他的后背上。杨滇风毫无防备,一个踉跄便扑倒在地,那声响,仿佛把肚子的肥油都摔了出来。
棉花肚虽然厉害,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后背毫无防御。正因为这个弱点太过明显,所以此门武功只有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最大效用。若对手提前知晓了这门武功,便会一直从后面攻击,这样一来,棉花肚也就失去了作用。
“好你个小子,竟然敢暗算我!”杨滇风怒斥着爬起来。
看到暗算得逞,杨影风美滋滋的心情又回来了,却仍狡辩道:“这哪能算暗算?分明是你让我拍你后背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站不稳罢了。”
杨滇风怒道:“有你这么用力的吗?”
杨影风轻蔑地回应:“我怎么知道你承受不住这力道,是人虚了还是老了?”
杨滇风那喝得通红的脸更红了:“放肆!你怎这么不孝,敢顶撞我?”
杨影风不屑一顾:“别把那套没用的孝悌儒家道德拿出来糊弄人,屁用没有。”
杨滇风怒不可遏:“反了反了,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子!”他浑身散发出蒸汽,仿佛要爆炸一般。
杨影风继续质问:“你就孝了?整天去哪了?一个月有去看望爷爷一次吗?大孝子?”
狂怒的杨滇风,被杨影风一连串追问噎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过了一会儿,捡起地上的葫芦酒,若无其事地一边喝一边走,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他的醉生梦死。
“呸!”杨影风啐了一口,环顾四周,曲小吉在他们争吵时早已溜之大吉,想必又去追赶猪鸡狗,以展示他那双重金打造的流星锤。
接下来该干什么呢?杨影风心中暗自思忖,他的目标,就是苦练家传武学,早日下山去闯荡江湖,寻求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