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开不出戏

【 一朝伴读生涯的结束，也只是从临风易雨搬去了万世公主府，很难想这是如何做出的决定，可二哥好似也是如此。可见她们姓李的——都喜欢绑架伴读，明明都在长安城中，平日里相见也是极其容易。未曾想出宫之后，也只等到大哥婚宴，才有机会回到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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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院热闹，鼓声锣声人声，在经历了大姐吃馒头呛到后，小卢鸢果断选择往后院花园中躲避半刻。那处开辟了块花圃，亦是月神娘娘之礼那晚后做出的决定，或许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又或许是月色朦胧下的隐约，这处花圃倒真是用心照料着，只是此时正值隆冬，垂钓下的只有翠绿的花梗，若是春天，必定垂满粉白的花蕊，再经过一阵春风，枝条也定会随风摇曳！必定不会像现在这般，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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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此时没有风，也不是春天，更没有月色的朦胧隐约，只有小卢鸢的一声叹，十分短暂。 】

【醉酒醒来头痛欲裂，再至卢府真是一滴酒都不想沾了。其实今日本不必来第二次，只是总觉有什么事情遗忘了……或是要做。礼多人不怪，备礼再至，也无人有什么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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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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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不想入席，游园至此，见着一个少女站在花圃前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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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大喜的日子，何故叹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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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上前，见着一园圃的——残枝。一怔，明白她在叹什么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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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还会再开吗？

：当、当然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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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丝茉莉娇嫩，既不能长时间的晒太阳，又不能长期处在阴暗的环境中，所以想在花园中找到合适的地方来养它，也实为不易。土壤干透，在一声叹息后又给它浇起水来，即使此时它并没有开花，但是心中更多的是期待。是想要看见美好的、又梦幻的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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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身旁传来一声疑问，不自觉地就回应了，即使还未曾看过去。可当看过去后，又有些怔愣，想逃却又着实……很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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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隆冬，茉莉当然不会开花啦——等、等明年春天，花梗上会开满粉白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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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他早已记不清，所以也少了几分逃避的心理，也算是自然的交代了面前的茉莉，何时会变得大不相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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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期待，才好。

……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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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那盆曾得人相赠的垂丝茉莉花——它真的被人好好送至府门，现今被我养在屋里，也正是一幅光秃秃的模样。那些花朵随着盛夏的结束而凋零，我留了几朵压在书里，余下的都不曾留住。纵使精心照料，现在剩下的也只有那些绿色的枝桠，也只有此能证明它尚还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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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垂丝茉莉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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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后来曾回去寻访过，发现那里确是卢府所在的街道，只是后来事多——接连晋品级、入朝为官，这一件事，便被不知不觉的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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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重新打量这位娘子。她显见是位年华正好的妙龄少女，但那一张面容，我不知为何总有些熟悉之感。而且她说话时的语调音色……也好像我曾经听过一般。我不由认真去看那些残枝——从脉络到枝桠走向，确实都与我屋里的那一盆同出一辙。我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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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花吗？

【 好、好奇怪！小卢鸢在心里如此想——可他就是书社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又如何看起来对面前并不大好看的花梗这么有兴趣……有些怔怔的看过去，却又听见他一声笑，眉头轻轻一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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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怪人——幸好他看起来是爱花的，不然再多说几句都觉得不对劲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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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我的……垂丝茉莉，你也喜欢？【 若是春天，或许我会借着春光侃侃而谈（存疑），可此时呵出的一口气，都是朦胧的雾，鼻尖都泛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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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喜欢，明年、明年春天……我送你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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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现在不可以，只是并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亦不确定现在并不好看的残枝，又能得到他几分怜惜？可他看起来是客人，并不好把话说到死胡同里。 】

那倒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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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语气到声音，再到这些并不好寻的、娇贵孱弱的花朵，再加上她身在卢府。我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那晚那个……送我垂丝茉莉花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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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需割爱，我家里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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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有些好奇，但又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细看，便过去矮身蹲在花圃前，打量那些花枝。我轻轻拂过那些绿色枝桠，发现它们都被养护得很好，可以想见照顾的人不曾薄待它们。这样寒冷的天气，她不在屋里待着，反亲身在此侍弄这些已经凋谢的枯枝。我忍不住轻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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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要送我一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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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养的这样尽心。倘若我不过是随口一提，带回家便将它抛在脑后，那她将所爱错付，岂不是要难过死了？】

：啊——你也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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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没错，若此时春光尚好，我定会与他侃侃而谈，毕竟能养垂丝茉莉，在寒冬中盯着没有一朵花蕊枝桠看的人，又能是什么坏人呢？抛去书社那次不谈，好似一切都是好的，意料之外但又在预想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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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来参加大哥与昭福公主婚宴的客人罢？【 他的眼神落在绿色枝桠上，手也轻轻拂过，竟让我突然一滞，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可沉默并不适合此时，也只是犹豫，便又缓缓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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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以我说明年春天……并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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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一笑，也把目光落在垂丝茉莉上。花圃中并不只有这一种花，可只有它独特，也或许是它最好看，即使此时不是，可未来、在春天它总会是。人啊，期待落在心中，总会给它冠以朦胧的美好，让人忍不住怜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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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曾确定，此、此处也，只有我和你。谁会……知晓，我曾说过什么呢？【 是一抹狡黠下对茉莉的怜惜。 】

那你还挺机灵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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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笑。我以为她纯白简单，不谙世事，但其实是我看轻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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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盆花……是被人相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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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衣起身，看了看她的神色，斟酌着回答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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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是来贺兰陵公主与卢少卿大婚的。我姓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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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有些沉默，不知为何感觉气氛好似有些尴尬。或许我不该莽撞的自报家门？但人家不计回报，无偿送给了我自己精心养护的花儿。我总不能都到面前了，还要遮遮掩掩，不肯告知曾受过她这样一礼。尤其是我自己已经发现，怎么又能视而不见，装作无事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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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还记得我吗？

：裴、裴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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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才真正从花圃中移开视线，看向面前之人，他问出的话并不隐晦，而我亦不是糊涂之人，此刻也并不会装作听不懂来敷衍过去。可此时没有月色，也不朦胧，他是真真切切的站在我面前……心中升腾出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可面上半点也瞧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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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此刻，我真是一个哑巴便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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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不必了，原来你是裴期。【 视线又收回，耳边传来前院的锣鼓声，心却在此刻安静下来。 】看起来你会对它好，也让我少去几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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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小裴郎君。

谢谢你赠我花，当时我寻了很久都不曾寻到，我很感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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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时间一晃，那已是半年前的事了。岁月更迭从不管人愿不愿意，它只是一路前行。关于人心的祈愿，它一概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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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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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月下惊鸿一瞥，我曾以为是山鬼精灵的女孩儿，突然就这么站在我面前了。她纯白如昔，好像还是当时见过的样子。按说这种金风玉露一相逢，原本该胜却人间无数，但或许此时天地严寒，该开的花在此时尚来不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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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来年春天，那盆垂丝莫莉若再开花，我送一些花笺供你清赏。望你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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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不是开花的好日子，但若等一等，等到春天呢？到时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