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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web第十五章 伫立于雾之孤儿院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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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上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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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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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上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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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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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上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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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寻常之物(上)
考试前一天,睽违两周终于重新回到学校的我,正在午餐前的第四堂课……杰西老师的班会上,接受公开处刑。
“第三组,米斯蒂娅诞生四周年纪念孤儿院。第四组,米斯蒂娅诞生五周年纪念孤儿院……”
从考试结束到暑假开始的中间一周。
虽然没有要上的课,但还是得来学校。这段期间,一年级的学生会去各个设施或是孤儿院进行义工活动。
而现在,老师正在念各组前往的孤儿院或设施。
然而,孤儿院与设施的名称里,大半都有我的名字。
每当老师说出“米斯蒂娅”,同学们就会看向我。
保守地说,我现在就想立刻离开这里。
这是温和的拷问。
这并不是因为“米斯蒂娅”这个名字很流行。
大概,在心跳学园相关人员中,拥有“米斯蒂娅”这个名字的只有我。那么,为什么孤儿院会取这个名字呢?
这一切都是放着父亲不管的我的原因。
时间回溯到……,已经不知道是几年前的过去。
对于双亲送的生日礼物,我都会提出基本要求。
不是想要豪华绚烂的礼服,也不是想要大海盗持有的宝石,不是这种方向。反而该说是相反的方向。
要是说了“礼服”,他们就会轻易订制上百件。要是说想要棋盘,他们就会打算用宝石制作。父母的花钱方式,让我只觉得他们被挥霍的病魔侵蚀了。
他们愿意帮我庆生的心意,我很感激。也非常开心。
可是,金额太高了。
但是考虑到父母想送礼物庆祝女儿生日的心情,我决定把买九十九件礼服的预算挪用到其他地方。
所以每逢我生日,
“听说盖一栋房子只要一两颗宝石,是真的吗?那就捐钱盖一所孤儿院吧,父亲。”
“礼服和装饰品就不用了。建个医院什么的吧,母亲。”
“诶~我不需要船和岛。比起那些,我更害怕生病,还是捐钱给研究药物的人吧。”
“宅邸啊,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够了,再多雇点人到孤儿院工作吧。”
我曾经这么说过。
虽然说的话很有道理,但那是三、四岁时的事。
真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孩子。
我对即使如此至今还是仍温柔对待自己的双亲只有感谢。
我向父母请求的结果,就是领地里的孤儿院越来越多,还有对母子、父子提供厚待的设施。以及基于理由而无法工作的人也能保障最低限度生活的制度。
此外增加的还有就业辅助设施、免费的医疗设施,以及用在药物研究上的资金。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今天就不会被公开处刑了。
然而父亲没有就此收手。因为新盖好的设施需要一个名字。
同一地区有两间孤儿院。
不能在文件上写成“那边孤儿院”和“这边孤儿院”。
必须要有名字。而命名时将权利交给身为出资者的父亲,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
结果,患有女儿溺爱症的父亲,一个接一个地把我的名字用在各个设施上。
而且毫不掩饰,直接用我的名字。
一般来说用一次就不会再用了。例如米斯蒂娅孤儿院。下次会用其他名字。但我的父亲并没有就此罢休。
结果,米斯蒂娅这个名字后面,会加上地名或生日的数字,借此增加更多名字。
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地狱般的状况。
米斯蒂娅诞生四周年纪念医院什么的,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命名品味很奇怪啊。
我也曾有一次不着痕迹地向院长提议改名:“用我的名字真的好吗?”然而被院长全力拒绝,在其他地方也都是如此,所以我也无计可施。
可是,听到“欢迎来到米斯蒂娅诞生三周年纪念医院”时,我只觉得讨厌。我不想去当病患,有自己专属的侍医真是太好了。
不过我跟大家都不怎么生病,所以侍医成了专属的修理工跟木工。
“为了纪念米斯蒂娅小姐的诞生而建的孤儿院……”
爱丽丝睁大了眼睛。
就连宽宏大量的爱丽丝也无法接受的这种溺爱孩子的设施名称。
想死。如果是在这个世界中绝对的主人公——爱丽丝宽大的心胸都无法容忍的名字。
总有一天会发生改名罢工或改名起义之类的事件。
我衷心地希望改名。
……不过,话说回来,我到底会和谁一起呢?
或者说,我到底会分到哪一组呢?
前世也一直过着没有请假的生活,所以我之前都不清楚,但果然长时间请假后,就会明显感受到仿佛来到异世界般的情报不足。
学习和笔记之类的,有卢科特小姐和爱丽丝尽心尽力地帮我掌握,所以不怎么有跟不上课程进度的感觉,但我确实感受到自己请假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对于这种活动的分组,学号才是王道。和我学号相近的是游戏中米斯蒂娅的追随者女学生们。
我和瑞德・诺塔、爱丽丝、罗伯托・怀兹都离得很远。
不如说那三人应该是在一起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心想,老师大概之后就会说出分组吧。
想到这里,爱丽丝突然发出了“啊,米斯蒂娅小姐!”的声音。
……诶?我做了什么?
手,碰到了吗?
我确认自己的手,发现我的手确实稳稳地放在桌上。并没有不小心埋进爱丽丝的脸里。
我放心了。刚刚吓了一跳。真是太好了。
“怎么了吗?”
“我!跟米斯蒂娅小姐!一样!是十三组的!”
啊,才不是真的太好了。
是不好到吓人一跳的地步。
“好的。”
我犹豫着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回了声安定的“好的”。
爱丽丝接着“啊,还有”地说道。
“怀兹同学……还有卢科特同学也一起……”
“啊,好的……”
怎么回事?我感到一阵晕眩,脑袋摇摇晃晃。
感觉就像站在流动的泳池上。这是什么感觉。真不可思议。
我只觉得想死。说真的,这个人选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组合我只能觉得是游戏的事件!
是绝对会发生什么的人选。
我感受到和侦探聚集到洋馆里同等的危险等级。
有一种,啊,已经确定在停留最后一天的晚上,洋馆会烧起来。的安心感。
……再去拜托罗伯托・怀兹吧。
让他证明我的清白,然后,我就只做些义工活动吧。
应该说,所谓的义工活动,主要就是在做义工活动。
嗯,努力做吧,义工活动。
要是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模样,爱丽丝说不定会产生 “诶?她不想跟我同一组吗……”的想法,还是好好去做吧。
我缓缓将视线从桌面移向前方,杰西老师正好介绍完第十二组要前往的设施。
接下来轮到我所属的小组。
“然后是第十三组,福尔特孤儿院。”
福尔特孤儿院……?
他刚刚说,福尔特孤儿院?
福尔特孤儿院,是梅洛以前待过的地方。
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探望。
现在一年也会去一次。
……咦,像这样的,可以去自己熟悉的孤儿院吗?
感觉就像社会见习,或是为了经验值去无关的地方一样,或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就不能同班之类的感觉。
“米斯蒂娅小姐?您怎么了?”
我大概露出了一副相当苦恼的表情吧,爱丽丝担心地望着我的脸。
“啊,我、我没事,不用在意……”
福尔特孤儿院……。爱丽丝和罗伯托・怀兹……。
和主人公与攻略对象一起前往熟悉的地方……我莫名感到不安地继续听着分组的情况。
第四堂课结束,钟声响起。
接下来是中午。午餐时间到了。
好久没在学校吃午餐了。
我不清楚现在空教室是怎么安排的,毕竟发生了很多事。今天就去杰西老师的准备室看看吧。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出教室。刚走在走廊上,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感觉很危险,我靠到墙边看向后方,接着瞪大了眼睛。
“瑞、瑞德少爷。”
“米斯蒂娅……。太好了,总算追上你了。一起吃午餐吧?我想听听你休息时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回信里唯独没有提到这些呢。”
瑞德・诺塔流畅地说完这些,露出温和的笑容。
那是班长普通而温柔的笑容。
然而,由于我目前满心愧疚,所以无法直视。
回信。
瑞德・诺塔经常寄信过来。
内容大多是询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为什么一直请假之类的。
是身为班长的担忧。
而我则是用无关痛痒的回信,不断敷衍了事。
因为,我根本不可能解释自己为何请假。
瑞德・诺塔是能看穿谎言的正义化身。
我的长期缺席,表面上因为是家里有事,身为女儿做了许多,结果疲劳过度而需要疗养。像这样的模棱两可的理由。为了保险起见,我跟梅洛对过答案,只是想的人是梅洛,说的人是我,想必会轻易露出马脚。
不太行。
所以接下来一起吃午餐也会很危险。要在那里说话是不行的。完全是在勉强自己。
坐牢死罪的危险,露出马脚的危险。两者都有。地狱。
强人所难。无异于地狱。
而且,把别人为我隐瞒的事情说出来也不太好。瑞德・诺塔是个正义的人,责任感强,而且目前是我的未婚夫。
“我在学校遭到袭击,所以请假了一段时间。”不管怎么说,他肯定会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吧。
“啊,原来如此……可是,我今天中午……”
“看到今天米斯蒂娅来上学,吓了我一跳。如果你要来上学,希望你能先和我说一声呢。不过你好像有和内因学姐说呢……”
瑞德・诺塔一边“哈哈哈”地干笑,一边眯起眼睛。
我早上确实是和菲娜学姐一起上学的。
这是因为刚好在上学日前一天,菲娜学姐来访了。
然后,我们自然地聊到“明天起请多多关照”,顺便决定了早上一起上学。
瑞德・诺塔恐怕是在路上看到了我和菲娜学姐一起上学的样子吧。
该说什么才好?
该怎么回答才好?
我想着必须摆脱这个状况,另一边又传来了啪哒啪哒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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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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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上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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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寻常之物(下)
“米斯蒂娅同学~!”
我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克劳斯以好青年的表情、好青年的跑步方式,正以一副完美的好青年的样子朝这里跑来。这是什么,难道是强人所难地狱和修罗场的炖煮吗?
“太好了——!原来你在这里。看到你不在教室里,我一直在找你呢~”
克劳斯上气不接下气地露出为难的笑容。
瑞德・诺塔看着克劳斯。然后像是要隔开我和克劳斯一般,往前站了出来。
“啊,克劳斯同学。不好意思,我现在有话要跟米斯蒂娅说。”
“诶?是这样吗?我不是要和她说什么,是老师拜托我来叫她。呃,是谁来着,是哪个年级的大人物……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克劳斯沉吟着。
于是瑞德・诺塔退了一步。
“……那就没办法了。午餐随时都可以吃,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吧。两位再见。”
瑞德・诺塔离开了。
克劳斯以一副困扰的好青年的表情看着他。
“那个,你说有事是……”
“嗯,米斯蒂娅同学,来这边的教室!”
克劳斯脸上依旧挂着好青年的笑容,边催促我移动。这算是帮了我的忙吧。
……他大概是觉得,今天中午和我的接触会带来什么有趣的事情吧。因为有紧急性很高的事情,所以以结果的形式来和我接触。
我怀着不祥的预感跟在克劳斯身后。他一直走到别栋的音乐教室,一打开门就粗鲁地把我推进去,反手将门上锁。
“你还是过着充满有趣的事的生活,真令人羡慕啊。”
好青年的面具瞬间崩毁,变成了扬起嘴角的笑容。
“不,你的有趣就是我的不幸吧?太糟糕了吧?……你还说什么老师叫我,根本就是骗人的,要是被发现的话不是很糟糕吗?”
“吵死了,反正你不说的话就不会被发现啦。反正你平常就老是鬼鬼祟祟的。而且……”
克劳斯说着垂下眉梢,嘴巴做出鸭子的形状。
“那那那那、那个,你为什么要叫米斯蒂娅・阿伦出来?他不会这样问吧?”
“瑞德少爷不会用那种说法的。”
“哦,你很了解那家伙嘛。真想让那家伙听听你刚才说的话。”
克劳斯咯咯笑着。
下一刻,他的笑容倏地消失。把手臂伸进我的腋下,强行将我带到窗边。
“诶,啊?怎么了?”
“……海伦・卢科特,她明明被贵族袭击,却还是来上学了呢。”
克劳斯指着窗外的中庭。
只见卢科特小姐正带着卢科特小姐亲卫队走在那里。
卢科特小姐。
卢科特小姐遭到袭击一事,目前大家只知道在她在差点被绑架的千钧一发之际,被护卫救了下来。
至于是谁,这些基本人物名称都被隐匿了。
也就是说,主犯是贵族这件事恐怕是克劳斯透过自己的渠道调查后得知的吧。
那就是所谓的支援角色外挂吗?
“是啊,这是好事,至少她没受伤……”
“才不是咧,笨蛋。”
“……哈?”
正当我想问克劳斯什么的瞬间,他伸手搂住我的脖子。
“你这家伙……脑袋里真的有装东西吗?要不要我帮你拆开来看看,塞点泥巴进去啊?喂。”
克劳斯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颊,像要刺穿它一样。
好痛。普通的好痛。
“不,要是塞了泥巴,看起来会更笨吧。”
“哦,原来你有自觉啊?”
“我的伦理观可没有像你那么扭曲。”
“哦——算了,先不管那个。我要说的是,把那家伙带来这个学校的侯爵,明明因为要负起责任而被革职了,那家伙却还大摇大摆地跑来学校,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意思?你说侯爵要为我被袭击的那起事件的负责?”
确实,克劳斯在信中有提到侯爵被辞退。理由应该就是我的事件。
“你真笨耶,我都讲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没发现吗?邀请海伦・卢科特入学的侯爵,因为你的事件而被追究责任,被迫辞职了。”
克劳斯说着“希望你的脑袋能变聪明点,请拯救愚蠢的人吧”,摸了摸我的头。我拨开他的手。
克劳斯笑得更开心了。
“这应该是给蜥蜴切尾巴的好时机吧,喀嚓喀嚓地砍掉。嘻嘻嘻。不过,就算你没有被袭击,侯爵也会被随便找个理由开除吧。”
“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带海伦・卢科特来这里的侯爵如果因为要负起你被袭击的责任而辞职,大家就会认为是海伦・卢科特做了什么吧?但海伦・卢科特什么都没做,我全都看到了。他们应该也没有证据或根据。所以,理事们应该会认为你的事件和海伦・卢科特或侯爵没有任何关系,一般情况下,他们根本不会去思考其中的关联性。”
克劳斯说着捏了捏我的脸颊,让我面向窗户。
“不过,带海伦・卢科特过来的侯爵,因为要负起你被袭击的责任而辞职了。正好被辞退了,就是这么回事——不然海伦・卢科特就会被开除了吧。就算讨好那种没什么势力的家族千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最先被除掉的不会是侯爵,而会是那家伙。而且啊,要是那家伙也像那样大张旗鼓地对你做了什么的话,现在就不会像那样走路了吧。”
我顺着克劳斯手指的方向看去。卢科特小姐正带领着男学生,以可爱的步伐走着。
“喂,米斯蒂娅。海伦・卢科特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讨厌她吗?”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想也是……。嘻嘻嘻嘻嘻。所以啊……她才会受到保护。”
“哈?”
“因为掷出战争的骰子的人就是你这个超阴沉的笨蛋啊!”
克劳斯戳向我的脸颊,我瞪了他一眼。他则是喜孜孜地继续狠狠戳向我。
因为我对卢科特小姐的感觉很普通,所以要让侯爵消失,保护卢科特小姐不受伤害。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毁灭犯罪证据或对校方施压,多半是游戏的强制力在起作用。但阿伦家应该没有权力干涉校方的人事安排吧。
我无法理解克劳斯的真意。
无意间望向窗户,只见爱丽丝正走在比卢科特小姐稍远的地方。
“啊,是穷人。”克劳斯小声说。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知道爱丽丝同学是平民出身?”
这是我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感到疑惑的事情。
如果是贵族之间的各种事情,同为贵族的克劳斯应该能够通过自己的渠道调查。
但克劳斯在入学没多久,很早的时候就得知了爱丽丝是平民。
我一直很在意,就算克劳斯入学后就立刻展开了调查,也未免太快了。
“嗯喵——,就是那个啦。爱丽丝・哈茨巴尔住的地方,离我们森特里克家的住处很近。”
“诶?”
克劳斯一脸无趣地回答。
看起来他对此兴趣缺缺,只是还是习惯性地说着话的样子。
“然后啊,就在开学前?有个平民家里收到了来自贵族学校的信。有喜欢八卦的家伙们就到处传这个事,不断地传播,最后就传到我耳朵里来了,还跟我说‘你好’呢。只要随便一查就能知道是谁。她是外地人,本来就特别显眼来着……,啊。”
克劳斯蓦地瞪大双眼,将脸凑近。
“……啊?”
克劳斯突然就那样一动不动。
停了一会儿后,克劳斯转动了一下眼珠,背过身去。一边用食指咚咚地敲着地板,一边像在画画似的描着。
“爱丽丝,我记得那家伙以前住的地方流行过一种染上了就会死的瘟疫,把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都灭绝了……”
“嗯,我听说了。很不容易呢。”
“应该……就在那里面……。所以,今年的代理……”
克劳斯说着捂住脸,停下了动作。
“卢科特的那个侯爵……,……是盲目相信什么的家伙吧……?”
“那个,怎么了?”
“这么一来,说不定……,那里其实藏着颗大炸弹……”
克劳斯遮住脸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张开。
在一片昏暗之中,他的金色眼眸闪闪发亮。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眼光果然没错!你虽然是个垃圾又无趣的家伙,但果然还是最棒的!我甚至想给你一个充满亲爱之情的吻啊!”
“哈?比起那个,你说的炸弹到底是什么啊?”
克劳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我不知所措。话说,炸弹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还想继续享受人生,不想被抹消掉,所以还是闭上嘴吧。毕竟那只是我随便的妄想而已……。原来如此啊,难怪你身边的人会一个接一个消失。”
“哈?”
“除了*****以外,任谁都无法违抗权力。支配这个世界的一切的,既不是爱也不是正义,而是金钱、血、与权力啊!”
克劳斯做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势,脸上浮现讽刺的笑容,左右摇晃着身体。
“我说啊米斯蒂娅。你的未来说不定意外地一片光明哦?虽然这也要看神的心情就是了。”
“神?”
“离死刑台最近也最遥远的人就是你啦。”
最近,又最远?
取决于神的心情?
“无偿的爱虽然很无趣,但是世上没有比无欲无求的献身更可怕的东西了,真了不起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太厉害了~!这比垃圾一样的悲剧还要糟糕得多啊!”
“请问,这跟刚才的话题有关系吗?”
“唉……。你总是这么多问题呢。诶?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哈?什么?啊?……我就来告诉这么笨的小米斯蒂娅一件好事吧。”
说着,克劳斯开始在我周围缓缓走动。
“听好了,人类这种生物,为了喜欢的人的幸福而离开,是不可能不痛苦的。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就绝对会想要得到对方。即使对方会因此变得不幸也一样。想要杀光周围的人得到对方的欲望,还算是比较正确而疯狂的。因为感情这种东西根本就无法控制。人啊,不管再怎么修补都还是笨蛋。所以才有趣啊。”
克劳斯比手画脚地说。
正确而、疯狂?
“然后,虽然会很痛苦,也有会忍耐痛苦的人。所以才会有人说,人可以为了别人的幸福而活。那些家伙虽然神经大条,却是不折不扣的正常人。……但是啊,米斯蒂娅,那些连痛苦都感受不到的家伙,毫无疑问不是人类,而是站在疯狂的彼岸的……”
克劳斯站在我面前,用手轻轻遮住半张脸。
然后猛然睁大了眼睛。
“怪物。”
一瞬间,感觉空气仿佛全被克劳斯吸走,呼吸也跟着停止。克劳斯像是要切断那股空气似的,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笑容。
“好了,我要走了。对了,你不去见那家伙没关系吗?勤务员。他不是救了你吗?”
克劳斯徐徐地走到门边。
对了,放学后得去向阿利先生道谢才行。
在那之后就一直没和他联系过。
“啊,说得也是。”
“那我走了,米斯蒂娅。你可别死得太无聊啊。”
留下一句很不吉利的话后,克劳斯走出了音乐教室。
目送着他,我忽然回过神来。
啊,我还没吃午餐。
主厨好不容易为我准备了便当。
“请您绝对不要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吃我以外的人做的料理哦。”
他今天早上才这样对我说,要是把没吃的便当带回家,又会让他操不必要的心。
我看了看时钟,匆匆走出音乐教室去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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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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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上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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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魔之刻 就在眼前(上)
放学后,我敲了敲勤务员室的门。
“请进。”里头传来回应,我打开门,阿利先生正好站起,往我这边走来。
“好久不见,阿利先生。”
“米斯蒂娅同学!请坐请坐。”
在阿利先生的示意下,我顺从地坐到勤务员室的沙发上。
不知为何,有种无比怀念的感觉,好安心。
“啊,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喝杯红茶?我刚泡好的。”
“谢谢。”
久违的勤务员室,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阿利先生把红茶放在桌上,在我对面坐下,然后担忧地望着我的脸。
“……您已经没事了吗?”
“是的,那时候承蒙照顾了。真的非常感谢,”
“不,请别在意,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米斯蒂娅同学根本不需要感谢我。”
阿利先生露出柔和的笑容。
绝对没那回事,要是当时阿利先生不在场,我肯定早就死了。
“……那个人,说过的,礼物。我听说是阿利先生帮我处理了。这件事也要谢谢你。”
我向阿利先生道谢,他“啊……”了一声,点点头。
“那个不是针对特定的鞋柜或桌子,每次出现的年级和班级都不一样,我以为是做某种作业留下的,就直接收拾了。没想到是故意被弄成那样的……。居然是某个执着于各种女生的同学因妄想而干的……”
那名男生,因为妄想而执着于各种各样的女生。
但那双眼睛毫无疑问染上了一种疯狂。
那是和袭击诺塔夫人的那个男人一样的眼神。
打算杀害一个人的,疯狂的眼神。
所以,他是出于妄想,碰巧把我当成了那个对象吗?
总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不过,那只是我的直觉。
阿利先生所说的应该就是事实。
“所以说,米斯蒂娅同学,您没有任何过错。那件事只是一场意外。……所以,你无需勉强自己回想那场意外,也不用去寻找自己做错了什么。”
阿利先生温柔地说。
藏在刘海下的那双眼瞳,想必正因为不安和劳累摇曳着吧。
那时看到的,阿利先生的眼瞳。
那时,阿利先生救了我。
“如果不是阿利先生当时在那里,我肯定已经死了……”
“请不要说这种话。”
阿利先生以跟平常的语气完全不同的斩钉截铁的语气打断我,我顿时愣住了。阿利先生又再次强调。
“请您绝对、绝对不要说这种话。”
“阿利先生……?”
“……您无需跟我道谢。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做了理所当然的事情。让米斯蒂娅同学和学生们能度过快乐的校园生活就是我们的工作。”
阿利先生一把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
他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用力握紧之后,又忽然放松了力道。
“……那之后怎么样了?还会感到不安吗?”
“不……现在不太会了。”
总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平常温和又保持一定步调的阿利先生,突然变得非常情绪化。
不过,现在的阿利先生散发的氛围已经变回了柔和的状态。
“您有感到害怕的事物吗?有没有做恶梦,或是觉得恐怖?”
“没有。”
“……这样啊,那就好。”
阿利先生嘴边浮现笑意,随即喝了一口红茶。
我也同样喝了一口红茶。
接着阿利先生小声地说道。
“……那个男人已经被关进了监狱,听说不可能会再出来了。”
“是这样吗?”
“是的,虽然他袭击了人,但更大的问题在于他在贵族学校里持刀闹事。所以,请您不用担心。他再也不会和您见面了。”
应该还没有开庭审理吧。
尽管如此,阿利先生却说事情已经定案。这表示校方已经采取相当大的行动了吧。
阿伦家再怎么样也没有能力对司法动什么手脚。
“就是这样,您已经不会有危险了。我没办法简单地说希望您忘记。……所以,我们来聊些开心的话题吧,一点一点地,让一切恢复到往常那样。”
阿利先生平静地笑了。
我顿时感到非常怀念,也跟着露出安心的笑容。
“好的,请务必。”
我微笑着,感觉阿利先生的眼睛似乎也眯了起来。
“今天我过得很开心,非常感谢。”
“不,我也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我才要谢谢您。”
我打开勤务员室的门,向阿利先生道谢。
在那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也聊到我请假时的事,不觉间连没必要说的事都说了。
“总觉得,有米斯蒂娅同学在的时候,我工作起来很开心。”
“是吗?”
“是的,因为几乎没有学生会跟我说话,啊哈哈。”
阿利先生一边挠头一边歪了歪头。
仔细想想,我没怎么见过阿利先生跟其他学生说话。不仅如此,也没有见过他跟老师说话。
勤务员只有一个人。
职场环境应该相当孤独吧。
“阿利先生愿意的话,请再来和我聊聊天吧。不过,那也是要等到考试结束,义工活动也结束之后了。还要等满久的……”
“一定会的。啊,义工活动啊。米斯蒂娅同学,您要去的是哪里?”
“福尔特孤儿院。”
我这么回答之后,阿利先生的笑容瞬间消失。
“福尔特孤儿院……吗?”
“是的,你知道吗?”
“嗯,我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过。是在报纸上吗……?对不起,我可能搞错成其他地方了。”
阿利先生伤脑筋地笑了笑。
福尔特孤儿院有举办过收获节,也许是收获节的报道被刊登在报纸上过吧。
虽然我会看报纸,但并不会每天都仔细阅读,也不会认真地记住内容,就算漏看也不奇怪。
“这样啊……其实福尔特孤儿院是我父亲负责运营的。和同学一起去自己家经营的设施,有点微妙的感觉呢……各方面来说……”
老实说,这已经不是微妙的程度了。
虽说避免了致命伤,但我必须和爱丽丝一同前往福尔特孤儿院,这可是重伤,而且相当严重。
虽然不至于骨折,但全身到处都是裂痕。要是被小孩子撞到,肯定会造成全身复杂性骨折。
而且,我去熟悉的孤儿院什么的……就好像在不是教学观摩日的某一天上课时,碰巧有来学校办事的家长站在后面一样,让人坐立难安。但是,我实在是对阿利先生说不出“我也不想去啊!啊哈哈!”这种话。
“原来是这样……。不过,米斯蒂娅同学应该没有在那个设施做过坏事,对吧?”
这是当然的,我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
虽然可能会被孤儿院的孩子们认为“这家伙怎么这么阴暗”,但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当然。”
“既然如此,不就没问题了吗?”
说着,阿利先生歪过头。
“诶?”
“米斯蒂娅同学,您一定在那个设施里为许多人做出了贡献吧?所以我觉得您堂堂正正的就可以了。”
“我并没有做出什么了不起的贡……”
“不,您绝对有。”
阿利先生打断我的话,语气坚定地继续说下去。
“而且我觉得,米斯蒂娅同学是一位无论何时都可以抬头挺胸、正视前方活下去的好人。”
阿利先生的话语。
阿利先生总是使用肯定的字眼。
绝对不会说出否定对方人格的话。
要怎么做,才能够说出这种如此深达人心的话语呢?
他真的好厉害啊……
“我会努力的。”
“嗯,但是,可不要努力过头哦。”
阿利先生露出困扰的笑容。
下次再来吧。我还想再来这里。
“我会休息好了再努力的,等义工活动结束之后,我会再来这里的。”
“嗯,请务必要来。我会一直在这里,有什么事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我向阿利先生道完谢,关上了门。
不知不觉间,我好像变得有精神了。
感觉可以努力下去……。
阿利先生总是会给我元气。
怎么说呢,他就好像会释放出负离子一样。
该说是治愈,还是元气的源泉呢。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在走廊上,拐过转角。
然后,就在我转过弯,踏出一步的瞬间。背后“砰”地撞到了一个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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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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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魔之刻 就在眼前(下)
“主——人!”
眼看我要就这样被往前推倒,某个东西迅速绕到我的脖子上,“咔吧”地以惊人的气势让我往后倒。
这是什么?新手的摔跤招式吗?
我光是听声音就清楚知道了是谁对我做了什么。
是埃里克。埃里克在我的背后,紧紧抱住了我。
“埃里克学长,这样很危险哦。”
我稍微弯下腰,从埃里克的臂弯中钻出来,与他面对面。埃里克噘起嘴巴,说了一句“不要离开我嘛~”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
“我们这么久没见了耶~主人见到我难道不开心吗?”
“不,好久不见,见到你我当然很开心。我只是在说从背后扑过来的危险性。”
我用“我很生气哦,不能这样做哦”的表情看着埃里克。
如果埃里克把我误认成别人而抱住,有可能会构成暴力行为,也有可能被防身术专家反过来狠狠反击。可能会受重伤,最坏的情况下甚至可能会死亡。
防身术专家虽然不会杀人,但要是把刚学防身术的人抱住,对方很可能会不顾受身,直接把人摔出去,导致受重伤。非常危险。
还有,要是被爱丽丝看到这种场面,让她产生奇怪的误解,导致事件发展出现异常,那就非常不妙了。
“好~对不起。下次我会从前面过来。”
埃里克道歉的同时,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算了,他明白就好……他要从前面扑过来的时候,我会尽量避开。
就在我想着该采取什么对策的时候,埃里克突然拉近了距离。
“对了,主人,为什么你前段时间都在请假休息?”
埃里克翠绿色的眼眸,直直地映照出我的身影。
“而且你也不回信给我。”
“呃,那个。因为我家里有很多事要忙。”
坦白说,埃里克是我的朋友,我也有点想跟他说说这些。
可是,既然有那么多人为了我而保持沉默,被迫过着被封口的窒息生活,我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
见我沉默不语,埃里克眯起眼睛。
“不想告诉我吗……?”
“对不起……”
……嗯?
诶,埃里克刚刚自称了什么?(*埃里克平时和米斯蒂娅交谈用的自称是僕(boku),刚刚那句用了俺(ore),原句是「俺に言ってくれないんだ……?」这个差异可以简单理解为埃里克平时在米斯蒂娅面前会装纯真,但那句暴露本性了……之类的感觉)
“埃里克学长……?”
“开玩笑的,其实我知道的哦。我知道主人发生了什么事,全部都知道哦。”
说着,埃里克露出悲伤的表情。
为什么埃里克会全都知道?
有辅助外挂的克劳斯也就算了,埃里克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果然,主人被袭击了啊。”
“什么,诶,啊。”
我完全被他套话了。
我呆住了。埃里克缓缓地抚摸我的肩膀。
“我听说有人拿着利器闹事。主人每天不是都来得很早吗,我就在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果然没错,主人有受伤吗?”
“没有受伤,不要紧!那个,然后,那个,那个,这件事,要、要保密……”
“我知道,主人被封口了吧?要是被袭击的事情传开了也不好听,我会保密的……。不过你明明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啊。”
“不是的。有几个同学被封口了。我让那些人感到不自在了,就算埃里克是我重要的朋友,既然大家都帮忙保密,我就不应该多嘴……。虽然我现在正在说就是了……”
所谓后悔莫及,指的应该就是现在这种状况吧。
或许也是因为对方是埃里克,让我有点松懈了。
再这样下去,要是被优秀完美绝对正义的瑞德・诺塔动摇到的话,肯定就完了。我得小心别再因轻率的发言行动而自爆了。
我一边这么想一边说着,埃里克突然抓住我的手。
“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可以哦。比起那个,真的,主人看起来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埃里克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让他这么担心……。
“对不起,埃里克,让你担心了。”
“嗯,我很担心。你以后不可以再一个人到处乱跑了哦?来,我们一起回去吧?因为我的马车回去了,就让我搭主人的马车吧?”
“嗯。”
今天就陪他一下吧。反正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点头答应。埃里克温柔地笑着,缓缓迈开步伐。
才刚踏出一步,埃里克就突然“啊”了一声。
“对了,为什么主人要去勤务员室?总觉得主人是不是经常去勤务员室啊?感觉主人每次都是从勤务员室出来的诶?”
埃里克看着我的脸,表情似乎有些不满。
难道说,就连身为勤务员阿利先生,在他心中也是会动摇朋友地位的对象……?
“是为了去感谢他。”
“感谢?谢什么?”
“我被袭击的时候,他保护了我。”
埃里克闻言,瞪大了眼睛。
“诶?不是西克吗?”
“要称呼老师才行哦。”
埃里克是这样称呼杰西老师的吗。
回想起来,埃里克称呼其他老师时,都会好好加上老师的称谓。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的个性不太合吧。
“我知道啦,先别管这个了。所以那家伙也在吗?”
“是的,应该说,一开始对峙的时候就是阿利先生帮了我一把……后来西克老师也赶到了,最后成功逮到了他。”
我向埃里克解释后,他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原来如此啊。”
“埃里克学长?”
“嗯嗯,没什么!比起这些,我想听听主人过得怎么样!啊,我也会说说我过得怎么样哦。”
埃里克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
久违的埃里克的笑容,让我的心被治愈了。我们一起漫步在被夕阳照亮的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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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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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相(上)
早上,我打着哈欠走向操场。
在和阿利先生谈过话后,过了一周。
考试方面有卢科特小姐和爱丽丝帮忙做的笔记,还有宅邸里梅洛和福雷斯特的宝贵协助,尽管几乎休了两周的假,考起试来的感觉还是和平时差不多。
真是太好了。要是成绩退步的话,不仅会害宅邸的大家担心,还会再次回归家里蹲生活吧。
真是太好了。虽然成绩还没出来。
时间飞逝,转眼间就到了义工活动的日子。
今天要前往福尔特孤儿院。但是我完全没有实感。
我原本以为事前会先小组集合,进行一些新人教育之类的,结果完全没有。仅仅有在考试最后一天,老师提醒我们的“到了那边,不要以为会像在学校一样被当成贵族对待。”以及核对当天的行程。
和爱丽丝、卢科特小姐、还有罗伯托・怀兹四人聚在一起。
虽然我也不是很想体验这种有点紧张的状况,但是也有种 “不事先集合真的没问题吗?”的不安感。心情复杂。
就像完全不看修学旅行的注意事项就踏上了修学旅行之路一样的不安感。
根据我听到的行程,早上先到学校,在操场集合。然后分成各个小组,搭乘学校准备的马车前往孤儿院。
到了孤儿院就开始义工活动,跟着设施的职员工作。当天的义工活动会持续到日落时分,连续四天。
在其他国家的学校里,好像有些地方还会举办戏剧表演或朗读会。
我的演技烂到不行,也不擅长朗读。反而对打扫之类的会比较有干劲。
而且也不需要和别人打交道。
我边伸懒腰边走着,渐渐看见了操场。
一年级的学生已经到了三分之一左右,各自聚集在自己的班级里。我寻找着杰西老师的身影,往前走去。
“哎呀!”身后传来银铃般的声音。
“米斯蒂娅同学,早安!”
“啊,卢科特小姐,早安。”
卢科特小姐露出连偶像都相形失色的微笑。
她一大早就在闪闪发光。
正当我佩服她的专业意识之强时,卢科特小姐突然靠了过来。
“你那是什么语气?很恶心耶,可以不要这样吗?”
卢科特小姐用周围听不见的音量说道。
我平常是直接叫她卢科特同学,原来刚刚我加上了小姐啊。
我总觉得好困,困得脑袋都无法好好运转了。
“啊,抱歉,卢科特同学。”
“叫我海伦就好,这样跟仆人们没有区别。”
“仆人?”
我这么一问,卢科特小姐就用视线示意后方。
那里聚集了一群简直就像偶像亲卫队一样的男学生。
“那些人全都是你的仆人吗?”
“是啊,话虽如此,也不是我主动拜托他们。是他们主动要求做我的仆人的。”
“哦~”
可悲的是,非常可悲的是,卢科特小姐已经不再喜欢瑞德少爷了。
在我请假的期间,卢科特小姐不再像之前那样对瑞德少爷发动攻势,看到这个情况,就出现了自愿成为仆从的人。是这么一回事吗?
“所以,你以后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不然我分不清你跟仆人有什么差别。”
“那么,海伦同学。”
“你学得很快,真是太好了。”
卢科特小姐说着点了点头,一下子又恢复成偶像的表情。
“那我们走吧,米斯蒂娅同学!我们是同一组的呢!”
“唔呵呵!”卢科特小姐发出高亢甜美的笑声,拉住我的手臂往前走。
“都是因为你这么晚才来,害我差点跟一个老是低头偷笑的恶心穷女人,还有一个阴暗眼镜一起搭马车。下次你能不能早点来啊?”
卢科特小姐瞪着我。阴暗眼镜……那应该是在形容罗伯托・怀兹吧。
虽然罗伯托・怀兹并没有阴暗感……。然后是恶心的女人。
同组的女生只有爱丽丝。也就是说,只有爱丽丝这个选项。
诶,爱丽丝怎么在一个人低着头偷笑?
爱丽丝是这样的女孩子吗……?
说到底,爱丽丝就不给人低着头的印象。
不,虽然她在游戏中被米斯蒂娅虐待时会低着头,但在日常生活中,她是抬头挺胸生活的类型。
那样的她会一个人低着头偷笑,怎么可能……。
“呵呵,嗯呵呵呵,唔呼呼,嘿嘿嘿。”
在笑。她低着头,非常陶醉地笑着,看起来很开心。
在卢科特小姐的催促下,我静静地打开马车的门。罗伯托・怀兹与爱丽丝面对面坐在里面。
罗伯托・怀兹垂着头,表情严肃,仿佛在守灵。爱丽丝低着头,开心地笑着。这是什么情况?好可怕。
难怪卢科特小姐会拜托我快点过来。她是受不了这种气氛了吧。
我望向宛如拿我当盾牌般站在旁边的卢科特小姐,她的表情像是放弃、厌烦,又像是绝望,眼神死气沉沉。
“呃,早安……”
我一出声,两人便转过头来。
“米斯蒂娅小姐,早安!”
“早安。”
爱丽丝转过头来,以开朗的语气回复。
罗伯托・怀兹则是平静地回了个礼。
两人的脸色都变了,但爱丽丝的变化尤其剧烈。
她散发出爽朗的气质,让人几乎认不出她就是刚才那个“唔呼呼”的人。这就是主人公的微笑啊。
“米斯蒂娅同学,你可以坐到爱丽丝同学旁边吗?你们平常都坐在一起,这样比较方便吧?”
“诶?”
卢科特小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过我身旁,坐到罗伯托・怀兹的旁边。座位还有一人份的空位。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坐在卢科特小姐的旁边。但三对一的座位安排,让爱丽丝一个人坐,感觉像是在欺负她。
算了,反正瑞德・诺塔也不在,应该没问题吧……我这么想着,看向爱丽丝。爱丽丝满面笑容。诶,什么?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开心?
我战战兢兢地坐到座位上,爱丽丝开口了。
“米斯蒂娅小姐,听说我们要在马车里等待,直到出发时间到来。您觉得车里温度如何?要不要我把窗户打开一点?还是说您想坐到里面一点的位子?要不要换位子?”
“我坐这里就好,谢谢你。”
“不用谢!”
爱丽丝精神饱满地回应。她大概是在关心我吧。
虽然很感谢她,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爱丽丝果然有点奇怪。
虽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异常之处,但好像也不正常……。
话说,出发时间是什么时候呢?
我想到这里,马车的门突然被打开。看到开门的人,我不禁睁大了眼睛。
“大家早安。”
瑞德・诺塔带着极为美丽的笑容站在那里。
爱丽丝、罗伯托・怀兹和卢科特小姐,纷纷向他打招呼。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
是作为班长来的吗?
是来通知我们出发的吗?
“这个小组已经到齐了吧?”
果然是这样吗,是出发的通知吗?
在入学仪式上,曾经发生过“瑞德・诺塔的‘就来啦’事件”,当时的情况相当凄惨。因为发生过不祥的事件,我甚至有一瞬间产生了他会闯进来的被害妄想。
说得也是,瑞德・诺塔突然加入的什么的,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会发生……
“其实我是临时来加入这个小组的,请多多关照。”
骗人的吧。
就算是事件的强制力,游戏里也根本没有义工活动的事件。太奇怪了。
虽然要是他是因为受到爱丽丝吸引,或是为了卢科特小姐而来,那我真的会很高兴。但是活动地点还是福尔特孤儿院。我好想逃走。希望卢科特小姐、爱丽丝和瑞德・诺塔能去别的地方。
我会和罗伯托・怀兹一起进行义工活动,两个人一起努力的。
因为真的要不行了。在我所熟悉的孤儿院里,瑞德・诺塔、爱丽丝和我三个人要凑在一起,真的是强人所难的事。
孤儿院里正如字面所述,有孩子和年轻人。我不想让前途无量的年幼孩子和年轻人们遭遇危险。
要是孤儿院的孩子不小心撞到爱丽丝,然后在剧本的强制力下被改成“因为米斯蒂娅下达了近乎强迫的命令,所以才硬是去撞她”的话——会关系到那孩子的未来。这种事绝对不好。我绝对讨厌那样。不行。
干脆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今天先回……。不行,义工活动是强制参加的,对学分会有很大的影响。
我在这之前就已经休息三个星期了,不能再请假,也不能中途退出。
好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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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相(下)
“我坐这里哦。”
瑞德・诺塔坐到我旁边。
马车就像在等着他就座一般,缓缓地开始前进。
逃不掉了。而且这是什么?
这个座位的排列方式非常不妙。爱丽丝、我、瑞德・诺塔,我们三人坐在一起。
这是什么状况?完全就是“拆散爱丽丝和瑞德・诺塔的米斯蒂娅”这样的构图。
从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我已经放弃回家的念头,但无论如何,我都想换座位。我想坐到卢科特小姐的旁边。
我无论如何都想坐过去。我一定要坐过去。
“我就坐到……”
“这是老师托我转交的在义工活动时穿的围裙,可以放在那里吗?”
“嗯,直接放着吧。”
最糟糕的时机接踵而来,瑞德・诺塔把拿着的东西放到了卢科特小姐旁边。
不行了,连移动过去都办不到了。结束了。世界末日到了。
怎么办?总之为了不要踩到爱丽丝的脚,我先尽可能地把脚尖紧紧地合在一起。
怎么办?还有其他能做的事吗?
或者说,我什么都不想做。不想引人注目。一句话也不想说。
……对了,睡吧。装睡吧。现在是早上。
刚考完试。以时期来说,即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也会被 “她是不是困了”解决。这样就能了事。
是啊,睡吧。只要睡着了……米斯蒂娅睡着后,瑞德・诺塔和爱丽丝说不定就会趁着鬼不在的时候变得感情融洽。
装睡吧。如果睡得着就睡吧。
我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我睡着了。无害。我睡着了。无害。
我徐徐呼吸,装出睡着的样子。
接着,马车规律的摇晃逐渐变得剧烈起来。
这是怎样,完全睡不着啊。本来就被瑞德・诺塔和爱丽丝夹在中间,人身安全和安心感几乎荡然无存,根本无法入睡。再加上这种摇晃,绝对睡不着。但现在睁开眼睛也无事可做。
不管摇晃得有多剧烈,身体都不会往哪边倾斜。
我假装奇迹般地维持着平衡感,闭着眼睛。我听到爱丽丝小声说:
“米斯蒂娅小姐好像睡着了……”
没错,我在睡觉。所以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在心中如此回答后,罗伯托・怀兹开口了:
“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撞到头?还是叫醒她比较好……”
“可是她一定是很累了吧,在到之前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下吧……”
爱丽丝担心地说道。我感到非常抱歉。
只是,入狱死罪真的很可怕。对不起,爱丽丝……。
“对了,只要让她的头靠在我的大腿上睡觉,就不会撞到东西了。”
爱丽丝?
“你、你在说什么啊?”
罗伯托・怀兹似乎也感到困惑。
我懂。我也很困惑。这个想法真的太异想天开,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果我大腿上的血肉能保护米斯蒂娅小姐的头不受冲击伤害的话,那么不管会变成什么样,都会是我所期望的。”
“……哈?”
卢科特小姐发出明显感到愕然的声音。
我懂。因为现在的爱丽丝实在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她的想法太过离奇,虽然我明白这是她为我着想的亲切,是慈悲为怀的心,但还是有点害怕。
话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妙啊?
要是我就这样睡着,岂不是会对爱丽丝做出类似拷打的行为吗?
就像把石头放在跪坐的人的大腿上那样。会不会变成那种感觉啊?
不行,还是别装睡了。
就在我打算睁开眼睛起床的瞬间,身体突然被一股蛮力拉倒。
“让她睡在我肩膀上吧。这样比较能稳住她。”
搭上我肩膀的那只手,确实不是女孩子的手。
声音的主人是瑞德・诺塔。
这下事情变得更糟了。以现状来说,我说不定,不,是肯定已经变成靠在瑞德・诺塔肩膀上的姿势了。
我想要像翻个身一样若无其事地恢复原本的姿势,然而,被一种相当大的力量压制住了,我完全动弹不得。
不,这已经不是稳住睡着的人会用的力气了。虽然我并不觉得痛,但是还是有异样感,正常来说也该醒了。
“我知道你在装睡。如果你不想让婚约的事情传出去,就安静地继续装睡吧。”
瑞德・诺塔低声说道。
全都被他掌握了。而瑞德・诺塔的这道嗓音,正是他弟控发作时的嗓音。
尽管语气平淡,却充满了疯狂与凶暴。
传出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装睡?
我压抑着接连涌出的疑问,紧紧闭上了眼睛。
“米斯蒂娅,起来啦。我们到了。”
有人轻拍我的肩膀,睁开眼睛,瑞德・诺塔正以温和的表情看着我。
好可怕。瑞德・诺塔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为什么要让我装睡?
他和克劳斯不一样,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似乎有什么目的,这让我加倍恐惧。
因为他不是在玩弄我,也不是表现出奇怪的天真的感觉。我完全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这点更是可怕。
如果是埃里克,我猜他是在撒娇;如果是梅洛,我猜她是在担心我;如果是杰西老师,我猜他是在以教师身份顾虑我的安全。
可是对方是瑞德・诺塔,就真的无法想象了。好可怕。
前方一寸是黑暗,或者说黑暗正在逼近。
看了看时钟,从学校出发已经过了三小时。
简直像过了两天左右的地狱般的时间。
爱丽丝不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出来。卢科特小姐嘀咕着“恶心……”。罗伯托・怀兹和瑞德・诺塔沉默不语。
我从来没有呼吸过如此混沌的空气。
而且,这班车是去程、接下来还有回程、去程、回程……还有七次。我的心灵会无法承受。精神会崩溃的。我会疯掉的。
如果要我一整天一直开开阖阖瓶盖,精神上肯定比较轻松,反而会觉得很快乐。
与其呼吸这种混沌的空气。
接下来我无论如何都要最后一个上车,得到选择左右两边座位的最终权利。
我下定决心,走下马车。眼前是一片令人怀念的景色。
福尔特孤儿院。
昏暗的淡橙色墙壁,以及泛蓝的灰色屋顶。
这栋有着一整排竖式窗户的建筑物,与其说是设施,看起来更像是一座两层楼的小城堡。
占地相当宽敞,看起来也像一所小学校。
好怀念啊。虽然定期会来,不过我记得最近一次来还是在入学前。
入学后就没来露过脸,所以大约三个月没来了。有种亲戚的小孩因为成长期而突然变得巨大化的感慨。
院长站在门边。我们视线交汇,他静静地微笑。
院长今年六十岁,散发出一种舞台剧演员的气质,是一位很适合用“浪漫灰”这个词来形容的中年男性。
记得大约在十年前,前任院长辞职,他接任了院长一职,担任至今。今年差不多是第十个年头了。
“早安。”
“早安,米斯蒂娅小姐……不对,今天您是来参加学校的义工活动的,所以应该称呼您为米斯蒂娅同学才对。”
“是的。”
我点头回应院长的话。院长郑重其事地环视在场来参加义工活动的每一个人。
然后,他露出温和的笑容,行了个礼后,开口道:
“今天非常感谢各位远道而来。我是院长巴斯。如各位所见,我是个平民。”
清晰又响亮的声音稳稳地响起。
他果然很有舞台剧演员的感觉。
“没错,我是平民,各位则是身份尊贵的人。原本我应该要慰劳各位,并且尊敬各位。但今天各位都是为了义工活动而来到这里。为了了解人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增广见闻,了解世界,培养社会性,希望各位不要以贵族的身份,而是以普通的身份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这是贵族学校传达给我的。因此,从今天开始的四天,从各位穿过这扇门之后,到再次走出这扇门之前,我还会再次提醒各位,也会指示各位。还请各位理解,配合。”
院长再度行礼。
我也跟着行礼。
院长抬起头,轻轻地打开了大门。
“那么,请进吧。”
在院长的带领下,我们要进入大门了。
我跟在他身后,正要走进孤儿院时,瑞德・诺塔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身旁。
糟糕。我回头想要逃跑,但是我和瑞德・诺塔已经排成两列。卢科特小姐、爱丽丝、罗伯托・怀兹也排成两列。
队伍已经排好,不能再随便打散。
我们就这样走进孤儿院,在玄关的鞋柜换上室内鞋。
好,这是编队的好机会……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瑞德・诺塔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我身旁。
我虽然想若无其事地离开他身边,但院长看到我们换好室内鞋,便继续缓缓地往前走。
我不能擅自行动。只能面不改色地与瑞德・诺塔保持距离,跟在院长身后——我们被带到了会客室。
“基本上,各位要换衣服或暂时待命时,就请到这边来。没有放在马车上的行李,请放在这里。放好行李后,请穿上围裙。”
院长指了指桌子。
书包之类的东西,我全都放在了马车里。
因为他们的规定是在义工活动时,必须管理贵族的物品,不能出任何问题,所以我决定义工活动时,书包和行李全都放在马车上。
站在相反的立场的话,一般人绝对不会想要保管那些不知道要多少钱的高级品。我很能理解这种心情。
因此,我现在几乎是两手空空。行李只有义工活动时要穿的围裙。
这件围裙也不是高级品,是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
此外,也没有别人特别带了行李过来。
我们各自穿好围裙后,院长往前踏出一步,微微一笑。
“那么,请你们马上和孩子们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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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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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孤儿院的孩子们(上)
“熊先生,晚安~!”
一名小孩边这么说,边将布盖在横躺的熊布偶脸上。
其他孩子则围在熊布偶旁边,笑咪咪地坐着。大约有八个人。
不管怎么看,这都像是临终前要永远沉睡的模样。
“为了不让熊先生晃到眼睛。”这是可爱的孩子们展现的温柔。
换上围裙之后,院长带我们去的地方,是所谓的娱乐室。
这里供大约幼儿园年龄的孩子们尽情玩耍,或是进行充满活力的益智活动。
另外也有供小学到初中年纪的小孩念书的房间,不过那里今天应该也完全用不到吧。
就这样,我们被带到娱乐室,每个人都在孩子们面前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我们被半推半就地丢给孩子们,让我们各自试着和孩子们接触。一直到现在。
“瑞德老师!我想读绘本——!”
“我也要!”
“嗯,要按顺序来哦。你们能好好遵守吗?”
我转头看向后方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的地方。女孩们围着某个人聚集在一起。
而位于中心的,正是瑞德・诺塔。
现在的他就像是校园故事中广受女学生欢迎的角色一样,简单明了地被包围了。
虽然对方是小女孩……。
瑞德・诺塔的外貌就像从绘本中跳出来的王子一样。
从正享受这种绘本的年纪来看,瑞德・诺塔不是像王子,而是就是王子吧。
和那样的瑞德・诺塔在某方面很相似,呈现了对照的是卢科特小姐。
卢科特小姐现在在我的斜前方被一群男孩子包围着。
“海伦老师,请和我结婚吧。”
“嗯!等你长大以后就可以了哦~!”
面对男孩突如其来的求婚,她给出模范解答,露出可爱微笑的模样,就算出现在街上的化妆品广告上,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在她旁边,罗伯托・怀兹正遭到孩子们的提问攻势。
面对孩子们“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草为什么是绿色的?”等问题,他做出了连专家都相形见绌的解答。
本应该会听得目瞪口呆的孩子们,反而正在认真地做着笔记。
简直就像只有罗伯托・怀兹周围正在开讲座。
前方是爱丽丝。
爱丽丝的周围,总有种“校外学习”的感觉。
爱丽丝笑咪咪地念着故事书,孩子们不分男女地聚集在她身边。
这景象就像是音乐电影的一幕,有种不寻常的感觉。
这个世界的绝对主人公,正散发出闪闪发亮的光芒。
至于我,现在正和孩子们一起玩布偶。
虽然不分男女,但和其他四人不同的是,他们全都是我认识的人。
应该说,现在在娱乐室里的孩子,我全都认识。
因此,我的自我介绍有点像是轻度的拷问。
孩子们都是我认识的人,也就是熟人。但是在其他四人面前,“你们都认识我了吧,啊哈哈请多包涵。”这种话我是不可能说的。
所以我照常做了自我介绍。
如果对方是大人,即使是旧识,也会懂得察言观色吧。
即使听到的是听过数千遍的名字,也会默默点头微笑。
但对方是小孩,是纯粹无瑕的结晶。
只要一有疑问,不管是什么事,他们都会敏锐地切入核心询问。难过时会流下大颗的泪珠,是对社会的不讲理……对大人绝对不会实行的“改天”、“下次”,会为之生气的直率战士。
而这些孩子们,认识我。更进一步说,就好像是在玩笼中鸟的游戏,不断地钻进笼子里,
(*笼中鸟/笼目歌:(以下来自百度百科)日本童谣,曲名かごめかごめ,是儿童在玩某传统游戏时口中边哼唱的短曲,一群孩子手拉手围成一圈,然后选一个"鬼"的人到中间蹲下来捂住眼睛,接著外圈的人绕著"鬼"边转边唱『かごめかごめ』,唱完后停下来让"鬼"来猜停在他正后方的人是谁,若猜中的话就换被猜中的人到中间当"鬼",原本的"鬼"则加入圈圈行列中跟大家继续再唱一遍『かごめかごめ』,如以上无限循环到不想玩为止)
又像在玩花一匁一样,
(*花一匁:花いちもんめ,日本儿童游戏,孩子们分成两个队伍,互相从对方队伍中挑出一个孩子让他们猜拳决定胜负,输了的加入敌队,最后哪队人多哪队赢)
我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向他们做自我介绍。
因为他们还是孩子。面对疑问,知道的事情就会回答知道,这也是当然的。
被人问起什么,就会想回答“我知道”,这是人类的本能。
小孩子总是忠于本能。
所以我的自我介绍,基本上都在重复着——“你好,我叫米斯蒂娅・阿伦。”“我知道!”
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了若指掌的状况。这很接近面对新人的压迫式面试。而且,孩子们还说着“你喜欢的食物是吃起来嘴巴会干干的面包~”,“而且不喜欢在外面玩!”等等的话。
我的自我介绍变成了谜样的爆料大会。
因此,只有我的自我介绍被大幅延长了。地狱。
跨越了那样的地狱,我开始陪孩子们玩过家家。但是,孩子们说想玩的“哄睡会”,怎么想都像是在办葬礼。
不过,这是孩子们的温柔。用布盖住布偶的头,是为了不让大白天睡觉的熊先生感到刺眼的体贴。
只是我的心太污秽了,才会觉得像是葬礼。
这是哄睡会啊。
“呐米斯蒂娅小姐,其他人都是你的朋友吗?”
我思考着让睡着的熊复活的方法,也就是思考着接下来的展开。
突然,把布盖在熊身上的孩子歪着头向我提问道。
不愧是天真无邪的小孩,问得真直接。
不对,不行。这是什么问题?是独家新闻记者吗?
如果回答不是朋友的话,气氛会变得有点尴尬。
但我和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回答是朋友。
彼此的距离感很微妙。尤其是面对卢科特小姐和罗伯托・怀兹。虽然可以和他们主动友好地接触……但我对瑞德・诺塔无礼至极,简直罪该万死。如果他是王室的成员,我肯定会被砍头的。毕竟我一直对他摆出极其失礼的态度。
而对爱丽丝,我和她真的除了主人公和她的对手角色的关系以外,就只是“会说话也会打招呼,也会互相帮忙,但说不上关系好。”的非常微妙的关系。
就像是“虽然不能不送生日礼物,但因为太不了解对方了,所以不知道该送什么才好。”的感觉。
这种关系真的只能用微妙来形容。
而我和他们之所以会陷入这种关系,全都是我的错。
瑞德・诺塔是个心地善良的正义之士。
爱丽丝是个温柔的好孩子,我本来也想跟她好好相处。
但是,接近他们两人,以现况来说等同于自杀,我应该把重点放在撤退上。
至少,在本篇结束的下个学年之前,我必须这么做。
这样的话,我既不能说“是朋友哦”,也不能说“不是朋友”。
正当我思考着该怎么办时,坐在我旁边的孩子对那个问出惊人问题的小孩搭话道。
“我之前问过米斯蒂娅小姐她不擅长做什么,她说她不擅长交朋友,所以应该不是吧。”
我确实说过这个。
“你最不擅长的事是什么呀?”
我说不出“与人相处有困难”这种话,于是我回答说“交朋友”。
……早知道就回答别的了。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孩子们开始开心地猜测我的交友关系。
“米斯蒂娅小姐不会对我们说谎的。她还说过跟同龄人说话特别累。”
“那至少有一个朋友吧?应该不至于所有人都不是朋友吧,大概。”
“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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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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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孤儿院的孩子们(下)
听孩子们这样用言语重新表达,感觉超难过的。
而且,总觉得气氛好像变得像在寻找犯人一样。
“我觉得,戴眼镜的人很可疑!”
不,就是在找犯人啊。
“我觉得啊,应该是那个绑着轻飘飘的双马尾的人。”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开始玩起“猜朋友游戏”。
实际上谁都不是,当她们思考“是那些人中的谁”的时候,就已经是错误答案了。
这个状况真让人难受。
“好啦,我们还是继续玩过家家吧。关于我的朋友,以后再慢慢说……”
“咦?米斯蒂娅小姐,你在贵族学校里没有朋友吗?”
孩子用纯真无邪的眼神凝视着我,说出的话语却宛如折叠刀一般锋利。
那是名为天真无邪的利刃。
要不是我还有菲娜学姐和埃里克这两个朋友,就要被狠狠地捅一刀了。
“有哦,我有两个重要的朋友。”
“真的吗?太好了!”
孩子们开心得像是自己交到朋友一样。
能够为别人交到朋友而感到开心,真是了不起。他们是群温柔的孩子。
虽然我一瞬间有种“居然让比自己差不多小十岁的孩子为自己交到朋友而高兴”的感想。不过,孩子们懂得为他人着想,善良地成长得这么好,我应该要为他们感到高兴。
“那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吗~?有想结婚的对象吗?”
我还在感慨地为孩子们的成长感到欣慰时,有个女孩抓住了我的衣摆。
喜欢的人。紧接着出现结婚这个词汇。这大概就是幼儿园的小孩特有的“将来要跟某某人结婚”的想法吧。
也就是说,恋爱?
就这层意义来说,我并没有喜欢的人。
毕竟我也没有立场谈什么恋爱结婚。
首先不要是那种把钱全花在赌博、暴力或犯罪方面的人。然后,只要脾气温和,谁都可以。
“没有哦。”
“那,那边的瑞德老师和罗伯托老师,你更喜欢谁?”
天真无邪的折叠刀再度出现。
到底是怎么想才会得出这两个选项的啊?
不对,现场跟我同龄的异性只有瑞德・诺塔与罗伯托・怀兹。
这两个选项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过,要是反过来问我,在孤儿院里你最喜欢谁?这种极度正太控的问题,我一定会被弟控瑞德・诺塔杀掉吧。
然而,这两个选项也都是修罗之道。
我不敢在不知道有没有人偷听的情况下回答“瑞德少爷”,也不想让爱丽丝误会“米斯蒂娅喜欢瑞德少爷”。
但就算我回答“罗伯托・怀兹同学”,也只会让我的未婚夫,正义、干净、诚实的瑞德・诺塔更加厌恶我。被他觉得我不配存在,然后被他抹消。
瑞德・诺塔今天的诡异行径已经够吓人了。
他居然在马车上逼我睡觉,简直莫名其妙到让人害怕。
我不想刺激他。
希望事务所能来说一声,私人事务就由本人自己处理。
不,不行。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务所,而且现在我本人已经被包围了。
既然这样,不如就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吧?
瑞德・诺塔和罗伯托・怀兹。
我喜欢谁?
……不行。虽然我对他们两个都很尊敬。
但丝毫没有恋爱的那种喜欢。应该说,我根本就没有怀有恋爱的喜欢的对象。
追本溯源,从我前世的时候开始,这种人就没有存在过……
“嗯——,我……真的有办法谈恋爱吗……”
我茫然地如此喃喃着,孩子们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渐渐用带着几分尴尬和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米斯蒂娅小姐,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对啊对啊,俗话说,爱情不是你想不想,而是自然而然陷入其中的。”
“肯定有很多人喜欢米斯蒂娅小姐的。”
“不用急,慢慢来就好啦。”
孩子们轻轻拍着我的背。
至今为止我都是负责拍背的那一方,没想到有一天会变成被拍的一方……
我稍微抬起手,想摸摸大家的头。接着传来“咚”的一声,一只对孩子来说有点大的手,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米斯蒂娅,你知道洗手间在哪里吗?”
回头一看,是瑞德・诺塔。
如果只看近年,或者该说最近,回头之后瑞德・诺塔出现的概率我觉得还是挺高的。再来就是埃里克突然从角落冒出来的概率也相当高。
我观察瑞德・诺塔的状况,发现他带着一群小孩。
咦,集体上厕所?
“……?总之我先……”
“嗯,我想带上和米斯蒂娅一起玩的大家一起去,一边在孤儿院里探险,一边请教洗手间的位置。”
瑞德・诺塔露出爽朗的笑容。
但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和大家一起探险,一边请教洗手间的位置。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们现在正在玩过家家……”
“哇~!好想去哦!”
“米斯蒂娅小姐,我们跟瑞德老师一起去探险吧!”
“大家会想办法的!不用担心!”
不,才不是什么不用担心啊。
可是,瑞德大老师带来的孩子们自不必说,跟我一起玩过家家的孩子们也兴致勃勃地想一起去探险。
我……我想玩过家家。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想去探险。
我想玩过家家。我觉得自己现在是全世界最想玩过家家的人。
“……那么,我们去探险吧……”
但是,在福尔特孤儿院,孩子是放在第一位的。
应该说基本上所有事情,幼童都是被保护的对象,是必须优先照顾的对象。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而且瑞德・诺塔带着孩子们上厕所的情况也令人不安。
我迅速起身,带着孩子们,跟着入狱死罪一家离散炸弹瑞德大老师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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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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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掉的吊桥
我牵着孩子们的手,走在孤儿院的走廊上。
刚走出房间,孩子们就争先恐后地上来抢我的手。
现在他们灵巧地分别牵着我的拇指、食指……我的每根手指都被握着。战争结束,和平降临。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章鱼或者乌贼。
虽然这个姿势看起来好像会把手指扯断,但人类的身体很结实,孩子们也懂得控制力道,应该不至于扯断吧。
“米斯蒂娅老师真受欢迎呢。”
忽然间,隔着孩子们走在旁边的瑞德・诺塔朝我露出一个笑容。
受欢迎。要说受欢迎,应该是瑞德老师比较受欢迎吧。
我严格说来是属于自家人。是定期会来,而且玩起来还满有趣的阴沉亲戚。
另一边,瑞德・诺塔大老师一天不到就赢得了孩子们的信赖与笑容。
沟通能力是天才。
“是吗?”
“嗯,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我就感受到了,大家都很喜欢米斯蒂娅老师。对吧,大家?”
“嗯!”
“我最喜欢米斯蒂娅小姐了!”
“最重要!”
瑞德・诺塔就像教育节目里的大哥哥一样如此说道。
大家也纷纷以充满精神的回应肯定瑞德大哥哥的发言。
感觉就像在领导大家一样。
不过,他的领导能力也实在令人佩服。
瑞德・诺塔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领袖,现在也充分发挥了身为领袖的能力。
正当我佩服这样的瑞德・诺塔的时候,一个女孩对他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呵呵呵,我有件好事要告诉瑞德老师。”
“好事?是什么?”
瑞德・诺塔对女孩的话感到不解,歪了歪头。
其他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全都“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好团结啊。话说,所谓的好事究竟是什么?
该不会又要爆料和我有关的事……。
“其实我们大家,都要跟米斯蒂娅小姐结婚!”
“结婚~!”
太好了,不是什么恐怖的爆料。
看着孩子们开心嬉闹的样子,我内心松了一口气。
集体婚姻,也就是仅一名的新郎或新娘,与许多的新郎或新娘一同结成伴侣。
不过,这当然是孩子们的玩笑话,就像幼儿园的孩子说的“将来要跟老师结婚!”一样模糊。
初恋是幼儿园老师之类的。这是将恋爱的亲爱之情与家庭的、教育的感情混淆在一起的结果。
“米斯蒂娅小姐是贵族,要跟她一起生活需要很多钱,所以我们要一个人一天轮流跟米斯蒂娅小姐一起生活!”
女孩笑咪咪地说。
每次我来孤儿院,孩子们都会聊到这件事。
这些似乎很喜欢我的孩子们,由于年纪还小,觉得结婚就是住在一起。为了跟我在一起,他们说要大家一起跟我结婚,然后一人一天轮流养我。
虽然他们萌生了互助的精神,但伦理观还有待加强。尽管心情复杂,不过他们喜欢我,让我单纯地感到很高兴。
“米斯蒂娅老师果然很受欢迎呢,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是,大家对米斯蒂娅老师都很熟悉。”
瑞德・诺塔朝我露出笑容。
然而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人感到有些沉重。
虽然知道是自己多心,是被害妄想在作祟,但我甚至觉得自己被他责怪了。
正想着该怎么办时,我们抵达了洗手间。
“啊,洗手间在这里。”
“知道了。我会在这里乖乖等你,你去吧。”
瑞德・诺塔温柔地对一个女孩子这么说道。
对哦,因为被女孩子说了“老师,厕所!跟我来!”,所以瑞德・诺塔才想叫我跟来吗?
对前世来说是小学生年纪的孩子对我说“老师,厕所!”,我平常都不会特别在意,直接跟着去。但的确无法否认孩子会在厕所内昏倒,或是发生什么意外的可能性。
下次开始就这么做吧……。
我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回过神来才发现孩子们全都跑去厕所了。
瑞德・诺塔和我,两人独处。
爱丽丝和瑞德・诺塔两人独处的话,会是恋情萌芽的瞬间,但是很遗憾,我和瑞德・诺塔两人独处,不是恋情的萌芽,而是证明我蓄意犯罪的开始。
从冤罪审判到死刑宣告,地狱的开始。
糟糕,只剩我们两人了。
我是不是也该去上厕所……。
就在我若无其事地往前踏出一步的瞬间,瑞德・诺塔原本朝向厕所的视线转向了我。
“欸,前面的房间有什么?”
瑞德・诺塔指着走廊前方的门扉。
那扇门上挂着有着蔷薇浮雕的牌子。
那里是展示室。
父亲认为从小接触艺术比较好,所以设置了那个房间,并装饰上国内知名画家和新锐画家的画作,孩子们可以自由参观。
旁边是作品室,展示着孩子们制作的作品。
所谓的艺术,也不只是美术。这间孤儿院里也有专门的音乐教室,而且经过隔音处理,可以随心所欲地演奏乐器。
“那里是展示绘画作品的地方。为了让孩子们接触各种事物,了解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设置的房间,从知名画家到新锐画家,有各种各样的作品哦。”
瑞德・诺塔听我说完,盯着门沉思了一会儿。接着他转头看向我。
“……这么说来,我还没和你聊过绘画的话题呢。下次一起去美术馆吧。现在想起来,我跟你从来没有单独出去玩过。”
瑞德・诺塔的语气十分沉稳。
如果我是这个世界的绝对女主角爱丽丝,这就毫无疑问是约会的邀请。
恋爱Flag立起来了。不过我是米斯蒂娅,米斯蒂娅・阿伦。
立起来的不是恋爱Flag,而是死亡Flag。
眼前所见的不是酸酸甜甜的闪亮约会,而是鲜血淋漓的断头台。
“……就算和我一起看画,应该也会很无聊哦。”
他大概以为这是身为未婚夫的义务之类的吧。做出只会让人觉得是约会的行为,要是被旁人看见,传出八卦,然后被大多数人以为我喜欢瑞德・诺塔的话,那我会死掉的。
与游戏里的米斯蒂娅一样的“米斯蒂娅喜欢瑞德・诺塔。”要是给人这种印象,我必死无疑。也不知道会对今后造成什么影响。
我不想死。况且我还有家人和佣人们,以及与我有关的人们的名誉要顾及。
毕竟孤儿院孩子们的生活费也和我有关。
再者,要是反过来让“瑞德・诺塔喜欢米斯蒂娅”这种奇怪的误会传开,也有可能会延缓他跟爱丽丝的恋爱事件,导致他无法治好弟控症状。
虽说很失礼,但拒绝是唯一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讨厌跟我一起看吗?”
瑞德・诺塔看着我,用孩子们听不见的音量低声说道。诶,好恐怖。好直接。
是的,没错。因为我不想死。要是能这样回答该有多好。
但是,就算不涉及入狱死罪,我还是想尽量不去美术馆。
“不是的,那个,我真的不擅长鉴赏绘画。”
“……什么意思?”
“我老是会胡思乱想,或者说,是没有鉴赏能力吧。”
老实说,与其说完全没有鉴赏能力,不如说我是个游戏脑比较准确。
神圣的绘画,感觉会用光属性魔法攻击。
不祥的绘画,感觉是最终大Boss。
如果画中有左右对称的图案,就会感觉是不破坏左右图案,就无法打倒本体的类型。等等等等,我都会立刻联想到游戏。
即使是在回想起前世之前,我也常有这种感想。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异端,只要有人问我感想,我就会立刻脱口而出。
因此,家里给我雇来的美术家教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换过好几个老师,现在是请宅邸的勤务员兼侍医——兰兹迪老师教我。”
回想起前世之后,我在人前会尽量含糊其词,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
“比方说?”
“诶?”
“可以告诉我吗?”
瑞德・诺塔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他起兴趣了。虽然完全不明白是什么触动了他的心弦,但就算想隐瞒,也只会换来没完没了的问答,露出破绽。
还是说出来吧。
“……看起来很强,之类的。”
“看起来很强?”
“比如有一幅画着某个魁梧的男性拿着长枪的画,我就会觉得攻击力很强,但敏捷性稍显不足。我的脑子里净是这样的感想。”
虽然是火属性,但装甲却是纸糊的。重视速度,但也称不上是靠步数取胜。这些都没有说出来的理由。
“因为我说的感想都太奇怪了,所以家庭教师的更换频率很高。现在只能拜托佣人来教我。所以说,我不太懂鉴赏……”
“这样啊。不过,我觉得你的感想很有意思呢。”
“你有点奇怪诶”的感想,被瑞德・诺塔的交际技能转换成了“有意思”。
“谢谢……。嘛,该说我对艺术方面都不太擅长吗……,我连手工都不擅长,所以这方面也是,我想这跟鉴赏能力低下有关……”
虽然大部分是因为游戏脑,不过对绘画、还有手工本身,我也不擅长。
做饭只要按照规定的步骤和称量进行,就能做出一定的成果。
可是在美术领域,就算按照指定的步骤进行,不知不觉间,原本想画的草莓在纸面上变成了西红柿,罗勒则变成了卷心菜。
完全搞不懂为什么。
“……这么说来,你在模型课上好像很困扰呢。经常发生那种事吗?”
“那种事?”
“东西被弄坏,或是被偷走。”
“不,完全没有哦。而且我想,那种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为什么?”
瑞德・诺塔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好,虽然我刚才为了不让他担心才那么回答,但完全是自掘坟墓了。
“没什么,那个,因为作品曾经消失过一次,所以我想,监视体制什么的应该会有所强化吧。”
“……说的是呢。”
瑞德・诺塔一边回复,一边用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看着我。
……他知道什么吗?
可是,如果他知情,应该会说些什么才对。
虽然也有可能是有着不问的理由,但瑞德・诺塔是正义与善良的化身,是会看着对方的伤势,判断是否该提及话题的人。
如果知情的话,他应该会问的。那么他这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哪里怪怪的。
“那个,瑞德少爷……”
“米斯蒂娅小姐、瑞德老师——!我们回来了!”
我正打算向瑞德・诺塔搭话的同时,孩子们从厕所里出来了。
……总之,现在先专心做义工活动吧。
虽然觉得瑞德・诺塔感到不太对劲,但为了好好完成义工活动,我朝孩子们迈出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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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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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曲的坐标(上)
义工活动第二天的中午,我被鸡群包围了。
回想起来,我好像从昨天开始就被所谓的运气抛弃了。
昨天从厕所回到娱乐室后,瑞德・诺塔就一直待在旁边跟孩子们一起玩耍,还在我旁边朗读绘本。
瑞德・诺塔以沉稳的嗓音朗读故事,孩子们听得出神。
故事内容是惩恶扬善。当他读到长年虐待主人公的与主人公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与姐姐受到惩罚的场景时,我仿佛听到了“你敢对我弟弟乱来试试看,总有一天也会落得这种下场。”的声音。那是我未来会受到的惩罚。
回程的马车,我依然坐在瑞德・诺塔的旁边。
去程这样是因为瑞德・诺塔最后上车,我原本打算回程时最后一个上车,借此争取选择座位的权利,没想到却演变成了只有瑞德・诺塔的旁边空着的糟糕状况。
不然我坐车夫的座位也行,或是用绳子把我绑在马车的车顶上也行。
我真的很不想坐那里。比起坐在他旁边,我更愿意被拖着走。
我当然说不出这种话。于是只能坐在瑞德・诺塔的旁边,一直凝视着车窗。
另一边,爱丽丝虽然低着头,但偶尔会想起什么似地发出“嘻嘿”的笑声。
她到底是怎么了?好可怕。
而今天早上,我抢到了第一个上车,把行李放在了旁边。
反正有一个座位会用来放行李,我就先把行李放到中间,坐到最里面吧。接着,瑞德・诺塔上了车,自然地把行李挪开,坐到我旁边,最后今天早上也是坐在瑞德・诺塔身边摇晃。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能认为是强制力在作祟。
可是,心跳学园游戏里没有义工活动。
应该是被跳过了。无法理解。
结束了地狱马车时间,今天上午,我给年龄层比昨天高一阶,大约是小学生年纪的孩子们辅导学习。
学习结束后,到了午餐时间。由于帮忙做饭也包含在义工活动之中,食材的获取……我打算从孤儿院饲养的鸡那边拿几个鸡蛋。
我跟几个孩子一起走进饲养鸡群的栅栏之中,结果只有我被鸡群团团包围了,孩子们把我当作诱饵,在一边捡鸡蛋。
现在,我眼前只有满满的鸡、鸡、鸡。
四面八方都是鸡。
对喜欢鸡的人来说,这应该是一幅令人兴奋的景象吧。
可是我不擅长面对比自己小的动物。
简单来说,就是会让我很痛苦。孩子们看到我被鸡包围住,还兴奋地说“就好像把米斯蒂娅小姐关起来了。”
恐怕在他们在把蛋都捡完之前,都不会来救我吧。好痛苦。
幸好我不擅面对比自己小的动物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小时候有过不好的回忆。
看着包围我的这群鸡,我只是在这么想。
但是,像这样被包围的状况,正是我不擅面对小动物的原因。
我之所以会不擅面对小动物……就是因为它们会像这样包围我。
如果能拉开一定的距离,那就再好不过了。小动物的模样惹人怜爱。
可是他们、她们一看到我,就会像在说着“哦,真是个愚蠢的人类呢哈哈哈”一样,爬上我的肩膀,试图坐到我的头上。所以我不擅长面对。
如果被攻击了的话,我应该就会讨厌他们了,但他们只是瞧不起我而已,没有发动攻击。这是唯一的救赎。
这么想起来,前世也是这样。
妹妹还小的时候,我陪她去动物园的互动区,坐在长椅上,看着妹妹和动物们玩耍,就那样打起瞌睡。不知什么时候,动物们都聚集在了我的膝盖、肩膀、脚边、头上。
那时的模样,说是森林的化身也不为过。
我还记得妹妹看到我那副模样,哈哈大笑的样子。
“哈。”
我环视着一边鸣叫一边开心地包围我这个人类的鸡群,叹了口气。
这景象如果配上“鸡群抓到人类,将之当成活祭品进行仪式”的字幕,应该也能让人接受吧。
鸡群就是如此密集地包围着我。
这是什么状况?
“再不让开,我就把你们做成炸鸡块哦~”
我小声嘀咕,尽管他们当然听不懂。
我装作不经意地把饲料撒到远处,但他们似乎已经吃饱了,对此纹丝不动。
我压低身体,想一只一只地拨开它们时,鸡群就想爬到我的肩膀上,所以也没能做到。
在孩子们收集完鸡蛋之前,我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人类鸡群收集机……什么的。”
“你究竟在做什么?”
听到有人叫我,我抬起视线,发现罗伯托・怀兹就站在鸡群的另一头。
不妙,被他听到我无可救药的玩笑话了。
我窥探罗伯托・怀兹的反应,虽然他正以惊愕的眼神看着这边,不过他的视线其实是在往下看,看着鸡的。太好了。
“呃,诱饵……祭品之类的吧……”
“……啊?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罗伯托・怀兹一只一只仔细地拨开鸡群。
我一瞬间掠过他会不会被啄的担忧,但鸡群没有特别抵抗,也没有骑到罗伯托・怀兹身上,只是像摆饰一样被静静拨开。
真羡慕啊。不一会儿,罗伯托・怀兹就拨开鸡只,来到我面前。
但是罗伯托・怀兹开辟的道路——他一离开,又被鸡群填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蹲下来想把他们拨开的话,他们就会爬到我身上。虽然想过强行突破出去,但又觉得有点危险。所以直到孩子们回来之前,我只能像这样呆呆站着。”
“原来是这样啊……”
罗伯托・怀兹一脸严肃地环顾四周。
“那我来开路,你先到栅栏外面去比较好。”
说着,罗伯托・怀兹跟过来时一样拨开鸡群。我跟在他身后,鸡群也紧紧跟在我后面。
我知道他是在帮我拨开鸡群,但总有种被鸡群赶出来的感觉。
“好,出口到了。继续往前走就能出去了。”
罗伯托・怀兹把栅栏门打开一点,催促我离开。
我照他所说走出栅栏门,他也跟着出来,慎重地关上门。
“不好意思,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
“不,你不需要感谢我。我什么都没做。”
罗伯托・怀兹垂下眼帘。
仔细想想,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话了。应该说,这说不定是我们第一次在彼此都处于平静的状态下正常地交谈。
至今为止,总是有一方会变得情绪化。
真是奇妙的状况。
“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我是来帮忙运鸡蛋的。哈茨巴尔小姐、卢科特小姐和班长都忙不过来。”
“原来如此。”
“嗯。”
然后,沉默降临。
误会似乎已经解开了,他也成了我的证人。
在攻略对象中,他算是仅次于杰西老师的正常人。
虽然我可以和他进行一定程度的对话,但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罗伯托・怀兹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
他也垂着眼睛。
如果现在是爱丽丝在场就好了。
我突然这么想。
攻略对象前来拯救被某种东西包围的爱丽丝。
实在是一幅如画的光景啊。
如果是爱丽丝,肯定不会营造出这种尴尬的气氛。而是会变成更加和乐融融,充满青春与希望的空间。
现阶段,爱丽丝处于哪个路线,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如果她处于罗伯托路线的话,恋爱事件能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吧。
……嗯。
如果能用什么东西将瑞德・诺塔、埃里克和爱丽丝三人一起包围起来,或许就能在物理上和精神上,缩短两人的距离……?
不,不行。兜兜转转到这里还是有可能会被问罪,被当成绑架监禁的犯人。
而且我之前也想过,干脆把两人单独关在某个地方好了。然后因为同样的理由而把自己驳回了。
不过,暑假也快到了。暑假结束后就是新学期。米斯蒂娅会开始犯下把爱丽丝推下悬崖、还有她的撕破礼服等等完全没有酌情余地的罪行。
得尽快想办法让瑞德・诺塔和埃里克重回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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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曲的坐标(下)
中午。
大家围着同一张长桌,享用午餐。
今天的菜单是面包、沙拉、炖菜和当季水果。
不过,虽说是福尔特孤儿院的伙食,味道却相当、非常、特别地熟悉。
因为现在摆在桌上的面包、炖菜、沙拉、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料理,全都是主厨做的。
主厨说他很担心我会不会被下毒。
在义工活动期间,他似乎会以客座主厨的身份到福尔特孤儿院的厨房工作。
我是在第一天的中午得知这件事的。
第一天中午,我前往厨房帮忙做饭时,早上才说过“我出门了”的主厨居然出现在这里,让我吓了一大跳。
搞不好我会因惊吓过度而死。
他不理会我的惊讶,边说着“我啊,只有大小姐在的时候才会在这里工作哦!”边露出不输给孩子们的开心笑容,随后又睁大了眼睛,“我怎么可能允许让其他人做的料理进到大小姐的嘴里……?”
他的情绪还是不太稳定。
总的说来,是一如往常的主厨。
身旁的卢科特小姐不知道这件事,对主厨的样子有些退缩。
“唉……”
我听见叹息声,往旁边一看。
只见一个男孩在盯着盘子里一口量的蛋卷。
“怎么了?”
“今天米斯蒂娅小姐在这里,我以为应该可以成功的……我想挑战鸡蛋……”
说完,他把叉子插在蛋卷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蛋卷与男孩互相凝视。不对,蛋卷并没有长眼睛。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看到男生努力的样子,坐在对面的罗伯托・怀兹饶有兴趣地开口了:
“……这么说来,你在准备餐点的时候有问过我有没有什么讨厌吃的东西。你对孩子们也是这样吗?”
“是的,没错……”
在准备餐点前,会先询问好恶的食物。
这是惯例。不喜欢吃的东西就不装进盘子里。如果能努力克服,就盛一点。克服之后,就正常地吃。
在饮食方面不做强迫,这一点在设施内贯彻得很彻底。
毕竟造成心灵创伤就不好了,勉强人吃下不喜欢的食物,再放回去也很浪费。
“这里是不会强制人接受不喜欢的东西的哦。”
身后传来声音。
回头一看,院长巴斯先生面带微笑站在那里。
“克服弱点是很重要,但有弱点的人,在克服它之前都会带着它一起生活。挑战固然重要,但也未必能轻易克服。在同样有弱点的状态下,如何在弥补弱点的同时快乐地度过,也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营养方面可以用其他食材来弥补,专家会安排菜单。今天是特例,因为有位在营养方面的知识、技术都很卓越,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特例的有点奇怪的人在场。”
巴斯先生平静地说。
他那堂堂的站姿,令人仿佛看到他在大舞台上演讲的模样。
“用餐时也是个学习开心、重要的事情的场合,而不是修行的场合。以前曾有个小女孩这么对我说过,从那之后,我们就明确地将这个方针定为这里的方针了。对吧,米斯蒂娅小姐?”
巴斯先生这么说完后,带着像是舒坦许多的表情走向自己的座位。
……?
刚才那句话。
记得我七岁左右的时候,好像也对巴斯先生说过类似的话。
这么说,那个小女孩就是指我吗。
我望向巴斯先生,他微笑着对我眨了眨眼。
……果然这种地方很有舞台剧演员的感觉。
我转头看向罗伯托・怀兹。他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个……”
“我妹妹她……”
我正想向罗伯托・怀兹搭话,却和他同时开口了。
不过罗伯托・怀兹毫不介意,继续说道:
“讨厌豆子。”
突如其来的豆子话题。
豆子。讨厌豆子。
讨厌所有豆子派,讨厌汤里煮得太软的豆子派,讨厌豌豆派,各种各样的派系。
前世的妹妹是讨厌豌豆派,常常把豌豆挑到我的盘子里。
不过那是前世的事了,我不能接“啊,我家妹妹也是”。而且现在的罗伯托・怀兹表情非常严肃,我不能随便乱说话。
“啊,我家……”这种话,说不出口。
“自从被妈妈强迫吃下去之后,她光是看到豆子都会觉得恶心。”
罗伯托・怀兹眉头紧锁。
他的妹妹好像是个身体虚弱的孩子,不难想象家人因为担心妹妹营养不均衡而强迫她吃东西的样子。
“母亲虽然反省了,但要是她有你这样的想法,说不定妹妹就会喜欢豆类料理了……”
罗伯托・怀兹懊悔地喃喃自语。
被强迫以后,他的母亲和妹妹的关系变得如何,我并不知晓。也不能贸然开口,剜开他的旧伤。
该怎么回答才好?
“但是,我的想法就只是我的想法而已,讨厌的东西就算一直讨厌,也很合理……”
我话才说到一半,袖子就被紧紧抓住。
往旁边一看,那个男孩正用下定决心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试试看……!米斯蒂娅小姐,请握着我的手,看着我……!”
简直就像要与魔王决战的勇者。
实际上只是把蛋卷放进嘴里而已。“吃下讨厌的东西”这个行为,难度就是这么高吧。
我握紧男孩的手,见证他英勇的模样。
男孩盯着汤匙上的蛋卷,然后,放进嘴里。
嘴巴不断咀嚼着的男孩。
眼里还泛着泪光,一副想吐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没有吃到讨厌的东西的感觉,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太过痛苦而陷入了恍惚状态。
最后,男孩终于把蛋卷吞了下去。
“米斯蒂娅小姐,我,好像可以吃蛋了……!很好吃哦……!”
男孩的双眼闪闪发亮。
在他的眼眸深处,确实看得见打倒魔王,为世界带来和平的勇者所拥有的热情与希望。
“你很努力了呢……!好厉害。光是鼓起勇气说想吃就很了不起了,而且你还很负责任地放进嘴里,吃下去了……!好厉害。”
我摸摸男孩的头,露出温和的微笑。
他真的很努力了啊。能见证这感动的瞬间,让我的眼角一热。
“谢谢米斯蒂娅小姐,请再多摸摸我。”
“要摸多久都没问题哦,好乖好乖。”
“……伊娜,……库修卡伊。”
一道与巴斯先生截然不同的高亢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立刻回头,只见爱丽丝站在稍远处,双手交握胸前,仿佛在祈祷一般站在那里。
从位置和视线来看,我只觉得她是在看我这边。
但这里不是教堂。
我不是神,刚才吃下蛋卷的这孩子也不是神。
既然如此,也许我身边的人中有神。但说到底,这里没有聚集着人,也没有可以献上祈祷的物品或人物。
……她看到什么了吗?
主人公特有的,外挂能力……?
不过,魔法什么的,如果是幻想世界也就算了,心跳学园不存在魔法。米斯蒂娅的恶行,以及随之而来的不在场证明,还有即使被米斯蒂娅做出不逊于杀人的骚扰行为也不会死的爱丽丝等等。虽然有这些不可思议的现象,让人不禁相信魔法那样不可思议的存在。
但心跳学园没有魔法。
爱丽丝应该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才对。
但不管怎么看,爱丽丝的样子都很奇怪,让人很担心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坐在稍远处的卢科特小姐似乎也有同感。
她一看到爱丽丝,偶像的微笑就瞬间瓦解,表情变得严肃。
接着又马上移开视线,摆出偶像的微笑。
……爱丽丝变得奇怪了?
可是,我没有那样的影响力。
爱丽丝被米斯蒂娅推下悬崖,推下山谷,即使被绑架,或是从楼梯上被推下去,她依然拥有不变的精神。
说起来,我跟她本来就没有多少联系。
虽然她曾在罗伯托・怀兹面前保护我,但我并没有救过她,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的行动不可能对爱丽丝造成影响。
既然如此,如果爱丽丝现在真的变得奇怪,原因就出在有可能影响主人公的攻略对象身上。
弟控瑞德・诺塔,还有一直改不掉主人称呼的埃里克。
罗伯托・怀兹很正常,杰西老师也很正常。
那么,原因就是产生异常的瑞德・诺塔或埃里克其中之一。
应该就是那异常的影响,导致爱丽丝也产生了异变。
若是如此,就是二选一。
瑞德・诺塔与埃里克,其中一人。
爱丽丝就在那两人其中之一的路线上。
……在马车上,坐在一起的人。
……比高一年级的埃里克,有更多机会接触爱丽丝的人。
……以及,现在就在这里的,那个人。
瑞德・诺塔。
恐怕爱丽丝是进入了瑞德・诺塔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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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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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上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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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透明的蓝
“米斯蒂娅小姐,为什么大海是蓝色的?”
“因为大海反射了天空的颜色。虽然是众说纷坛啦。”
“出现了,米斯蒂娅小姐的有知识!”
第三天。
我一边擦拭孤儿院的窗户,一边回答孩子们的问题。
今天要照顾的是大约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
在福尔特孤儿院,孩子们每天要做的就是吃饭、睡觉、玩耍。
出生到五岁的孩子,每天就是吃、睡、玩。
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除了吃、睡、玩之外,还要学习。
十二岁到十八岁的孩子,除了吃、睡、玩、学之外,还要思考未来。
孤儿院的孩子们,大致上是这样区分的。
虽然出现婴儿的情况极为罕见,但如果有,生活就会在疾病、卫生、安全,以及其他诸多方面上有相当大的差别。
而今天是这些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们。以前世来说,现在就是和小学年纪的孩子们一起愉快地打扫的时间。
窗外是一片清爽的蓝天。
擦亮窗户后,天空的蓝色会变得更加明透鲜艳。
但窗户平常就擦得很干净,所以现在的清洁并不是为了去除脏污,而是为了维持干净的状态。
万里无云的蓝天。本来应该让人心情雀跃。毕竟那是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心情舒畅的蓝天。
然而我的内心却是一片乌云密布。
原因只有一个。
今天,我也坐在马车里瑞德・诺塔旁边的座位。
这是第三天。总共八次的往返已经过了一半。
目前我还没有一次是没有坐在瑞德・诺塔旁边的。
事已至此,我只能怀疑是不是受到了强制力。
尽管游戏中没有恋爱事件,连义工活动都没有提到过,
大概在游戏的幕后设定里,这一类移动时的座位一直都是由米斯蒂娅来坐。想必她是用尽各种手段,设法让自己坐到瑞德・诺塔的旁边吧。
而那种强制力,引发了现在这个状态。
因为那个残酷的化身米斯蒂娅,不可能会说出“移动时的座位不坐在瑞德大人旁边也没关系”这种话。
她应该会说着物理距离和心灵距离都一样之类的话,坚持坐在瑞德・诺塔的旁边吧。
就这样,在强制力的作用下,我被迫在马车里持续进行苦行……不,是修行。
结束修行后,今天一早,我就和孩子们一起进行清扫活动。
其实我还满喜欢打扫的。
应该说,只要是在室内能做的事,我大多都喜欢。
虽然不太愿意去想,但要是我真的最终没能避开入狱死罪,想要逃亡的话,我就必须以平民的身份找份工作。
我已经决定了,到时候就当个清洁女工,或是到某户人家去当侍女。
……入狱死罪。
爱丽丝进入了最不妙的路线,也就是米斯蒂娅被彻底定罪,接受入狱死罪的路线——瑞德路线。
其他角色路线虽然也简单地描述了米斯蒂娅凄惨的下场,但瑞德路线是以瑞德、爱丽丝、米斯蒂娅三人为中心来描写的,危机感加倍。瑞德路线中的每一个事件,米斯蒂娅几乎都会出现。
明明不是攻略对象也不是主人公,却有米斯蒂娅在房间里发脾气、甚至打破镜子的剧情,登场次数非常多。
必须比之前更彻底地切断与他们两人的关系。
尽管如此,昨天回程的马车和今天去程的马车,我依然坐在瑞德・诺塔的身边。
干脆在途中从马车上摔下去,以伤患的身份移动吧。
但上个月我才遭到过袭击,宅邸里的大家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安定。
如果我因从马车上摔下去受伤的话,他们说不定会禁止我离开宅邸。
“那米斯蒂娅小姐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呀?”
直到刚才都还在在意大海的蓝的男孩一边擦着窗户,一边转头看向我。
在那之前,我正面临还不知道是否能长大的关键时刻。
最糟的情况是在长大之前,脖子就被砍掉了。
不能说这个。而且,我会长大的。能回避入狱死罪的。没问题,这是将来的事。
回避完之后,又会做什么呢?
总之,以这个时代来说,我必须结婚……。
“还没决定好呢。”
“这样啊~我想成为制作饰品的人。”
“当工匠啊,好棒的梦想……”
“嗯。我要在在地里种蔬菜卖给别人的同时,成为米斯蒂娅小姐专属的工匠!”
他非常脚踏实地,对未来有明确的规划。
“那我就期待你的饰品咯。”
“嗯!等着我!我会永远为你制作的!”
永远。这个词汇是不是很流行?
这间孤儿院的孩子们,经常把“永远”、“一直”、“一辈子”这些词挂在嘴边。
“要是你永远都待在设施里就好了。”
“要一直看着我哦。”
“我绝对要去米斯蒂娅小姐的宅邸工作一辈子!”
等等等等,在某个流行的话题中,是不是有类似的句子呢?
这个词出现的频率相当高,此时又听到这个词,我有点在意。
“米斯蒂娅小姐,不好了!”
我跟立志成为工匠的男生一起悠哉地擦着窗户,突然,有个女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看起来事态相当紧急,明显看得出她已经陷入半恐慌的状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爱丽丝老师的手臂快要断了,快救救她!”
女孩拉起我的胳膊,一口气冲了出去。
她就这样拉着我的手奔跑,我任由她拉着我,跟着她跑,接着出现在眼前的是蹲在地上,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的爱丽丝。
“我把米斯蒂娅小姐带来了,已经没事了!爱丽丝老师!”
女孩对蹲在地上的爱丽丝说道。
仔细一看,爱丽丝的右臂已经完全伸进了一个壶里。
女孩所说的她的手臂要断了,恐怕是在说她的手臂卡在里面拔不出来吧。
“……米斯蒂娅小姐……”
爱丽丝似乎认出了我,脸色变得铁青。
“你没事吧……?”
“没事,不、不要紧,请别在意,我在洗的时候就喜欢上这个壶了!哈哈哈,不会拿不出来的。哈哈哈哈。”
爱丽丝冒着冷汗,视线四处游移个不停。
绝对是拿不出来了。毫无疑问。
太好懂了吧。
“拿不出来了对吧……?”
“……请把斧头借给我!我要砍断我的手臂。这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手臂,我的人生不需要……!”
爱丽丝拼命地恳求。
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她要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
话说回来,爱丽丝这种非生即死的极端想法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总觉得头好痛。
“没有比人的身体更重要的壶哦。请等一下。”
我确认了一下周围,正好大家在打扫,所以有水桶和水。
我拜托附近的孩子们帮忙监视爱丽丝,避免她突然发狂。接着前往洗手间,拿起洗手台的肥皂,回到爱丽丝身边。
我用水桶的水把肥皂溶解,做成肥皂水,把肥皂水倒入爱丽丝的手臂和壶口之间,缓缓移动爱丽丝的手臂。
手臂一下子就被拔了出来。
“用肥皂水就可以一口气解决了,根本没必要砍断手腕哦。……好了,快逃吧。”
“逃?”
爱丽丝歪着头。
……逃?
虽然我不自觉地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了,但这是什么意思?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不,啊……没什么。那个,壶……就拜托你了。”
“好的!我会把它擦得闪闪发亮的!非常感谢!”
我向敬礼的爱丽丝回礼,然后离开了那里。
不知为何头好痛。
沾上了肥皂水的手。
总觉得以前好像也有过这种手的触感。
可是我的手并没有卡在什么东西里拔不出来过,而且我应该是第一次帮助手卡在东西里拔不出来的人才对。
我走向洗手台,一边洗手一边回想。一件一件回想,但还是什么都想不到。
然而,我却觉得脑中有种违和感。
仿佛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类似既视感的空虚感?
“之前也做过同样的事……?”
“米斯蒂娅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旁的女孩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糟糕。
或许是我刚才想事情想得太专心了,连旁边有人靠近都没发现。
完全失去了意识。连过去了多久都不清楚。
“是吗?该不会是被那家伙做了什么讨厌的事吧?”
“那家伙?”
“瑞德老师。”
女孩看了看四周,愤恨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为什么瑞德・诺塔的名字会在这时候出现……?
“你为什么会觉得瑞德老师对我做了什么?”
“因为,米斯蒂娅小姐跟那个人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奇怪,还一直紧紧地缩着自己的肩膀。”
说着,女孩把自己的肩膀和脖子紧紧贴在一起。
好像机器人。总之,她应该是在表示想逃避、或是想逃走的样子吧。
“瑞德老师不是坏人哦。”
“真的吗?”
“是的,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那为什么你不能和他好好相处呢?”
好尖锐的问题。
不能回答“因为不想死”,也不能随便找个答案敷衍过去。
“……可以保密吗?”
“可以!”
“……因为,我在这一年里,绝对不能和他发生任何一点小摩擦。”
“为什么?”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与瑞德・诺塔扯上关系这件事,说是会直接通往入狱死罪的地狱末路也不为过。
如果只有我死也就罢了,但这会害得家人与佣人们也陷入不幸。还会把阿伦家大力援助的所有设施都牵连进去,走向破灭。
只有这点,是绝对要避免的。
最糟的情况下就与家人逃走,同时解雇所有佣人,设施也必须找到其他援助对象。
我已经决定要请求父亲尽早卖掉领地,但我还是想与家人一起住在熟悉的宅邸里,与所有佣人们一起生活,也想由阿伦家来保障设施的孩子们、领民们的生活。
“那么,明年再来的时候,你们会变成好朋友吗?”
“如果能变成好朋友就好了,不过,到那个时候,她可能已经完全讨厌我了吧?”
“为什么?”
“就算有理由,总是避开别人也不是好事。我做的事情是非常不好的,对对方来说非常失礼,是最恶劣的举止。”
至今为止,我还从未好好地与瑞德・诺塔接触过。总是找各种理由回避,拒绝他的邀约。
虽说那些邀约只是社交辞令,但一直被拒绝,肯定不会觉得愉快。
更何况,我已经被他视为对年幼孩子抱持异常执着的变态。
一旦明年婚约者的头衔消失,我们两人之间应该就只会维持最低限度的问候了吧。
“等到了明年,我会帮米斯蒂娅小姐和瑞德老师加油的,希望你们可以和睦相处!”
“谢谢你。”
“嗯!”
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包在我身上!”。真是可靠。
我看着女孩的样子,忽然想到了瑞德・诺塔的未来。
现在,爱丽丝在瑞德路线。
也就是说,必须将流程导向解除婚约。
但是,就算瑞德・诺塔爱上了爱丽丝,个性认真又富有正义感的瑞德・诺塔真的会说出“我喜欢上别的女孩了,请解除婚约,拜托了”吗?
十岁的时候,我在国际象棋对决中战胜瑞德・诺塔时曾说过,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就告诉我。
瑞德・诺塔还记得这个约定吗?
……一次,再说一次。
再去跟他谈谈,告诉他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就说出来比较好。
趁爱丽丝进入瑞德路线的深度还很浅的现在。
不过,要跟瑞德・诺塔谈婚约的事的话,这件事也关系到他是否能让弟弟扎多在未来圆满继承诺塔当家的位子。
很可能会成为让他的弟控症状恶化的导火线。
……咦?这么说来,如果瑞德・诺塔跟爱丽丝结婚的话,他就会成为诺塔家的当家吗?
不过,如果是为了把当家的位子让给扎多,他也可以选择跟爱丽丝一起过平民生活……?
但是如果跟爱丽丝谈了恋爱,他的弟控应该就会彻底痊愈吧。
“算了,反正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跟我没关系就好……”
“什么未来跟你没关系?”
以女孩子的声音来说,算是相当低沉啊。
昨天听到爱丽丝的声音,倒是觉得和院长的声音比起来相当高亢呢。我这么想着,看向旁边,顿时瞠目结舌。
眼前没有半点女孩子的身影,只有眼神清澈的瑞德・诺塔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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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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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闭的残影
我和瑞德・诺塔一起走在走廊上。
“我还要擦窗户,先告辞了”这个手段,被“我和他们说了,我跟米斯蒂娅有点事”封杀,无法脱逃。
现在要想逃走,就只能打破窗户出去了。但我不是特技演员,不可能毫发无伤地打破窗户。
力气不够。而且那可是孤儿院重要的窗户,不能打破它。
“你来得正好,我刚才在整理娱乐室,结果翻出了很多跟你有关的东西,所以正在找你呢。”
“跟我有关的东西?”
“嗯,像是你画的画之类的,翻出了很多。巴斯先生好像想继续留着那些东西,不过最后还是决定交给米斯蒂娅处理。”
瑞德・诺塔开心地说道。
我画的画……。即使是现在,我画的老鼠看起来也像是狮子。
小时候的画就更凄惨了。我不想给别人看,自己也根本不想看。
“请务必朝焚烧的方向处理。”
“应该不可能吧。孩子们也很喜欢。”
孩子们一看到我画画就很高兴。
就算我只是在写字,他们也会很高兴,基本上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开心地觉得很有趣。
我想孩子们大概就是这样的年纪吧。
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开始觉得画这种画很奇怪。或许有一天会用冷冷的眼神看我。好难过。
“焚烧……。对了,听说你和你的专属侍女就是在这里遇见的。”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停住了脚步。
梅洛的话题……?
为什么突然从焚烧跳到梅洛?焚烧和梅洛有什么关系?
“是啊,嗯,我听父亲说,是在秋天的收获节上和她意气相投的。”
“……是谁?”
“谁?”
“伯爵和你,是谁和她意气相投?从你的说法来看,解释成谁都可以吧。”
“……诶。”
这么说来,到底是谁呢?
说到底,我对跟梅洛在这间孤儿院一起度过的记忆非常模糊。
在宅邸跟梅洛的记忆太过强烈,让我记不清楚刚认识时的事了。
不过,就算来到了这间孤儿院,我也没有想起跟梅洛的记忆。
我记得是在冬天相遇的……是在孤儿院?还是在宅邸?
我连这些都不记得了。
四岁时,我跟梅洛相遇了。这点应该没错。
但是,我想不起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也不记得我们都说过什么。
“……”
“米斯蒂娅?”
“啊——,不好意思,没什么。哈哈哈。”
为什么我会忘记呢?
梅洛是我重要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
我清楚记得自己和其他佣人相遇的过程。唯独记不起梅洛的。
如果我看到自己以前画的画,应该就能想起来吧。
我与瑞德・诺塔一同进入娱乐室。
话虽如此,这里并不是第一天和孩子们一起玩的地方。这里有国际象棋之类的桌游,还有扑克牌等等。可以的话希望也有桌子,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咦?可是为什么这个房间里会有我的画?
这个房间几乎就是用来玩游戏的,并不适合画画。我如果来到这个房间,应该是在玩游戏才对。而不是在画画。
我也不记得自己在这里画过画。
“你看,刚好就藏在那边的架子上。看到背面有你的名字,吓了我一跳呢。”
瑞德・诺塔指着旁边的架子,把几张图画纸递给我。
背面确实用我小时候的字迹写着我的名字。
画也是我画的。是混沌魔王的画。
我喜欢的故事。常和梅洛一起读的故事。
我确实和梅洛一起在这里待过?
我一张一张地翻看图画纸。
沿袭了之前在图书馆看到的混沌魔王世界观的两人就画在上面,完全是一副路人村民的装扮的我,和是同样一身村民装扮的短发女孩。
看起来……也像梅洛。
但她的发色偏暗,而且眼睛是橙色的。
“这是谁……?”
“米斯蒂娅,怎么了?”
我盯着画看,瑞德・诺塔站到我旁边,也探头看向画。
“一个是米斯蒂娅,另一个是……”
“我想应该是梅洛……虽然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不过这本书我是和梅洛一起看的。”
混沌魔王确实就是我和梅洛一起看过的书。
这个孩子的发型和梅洛很像,气质也隐约相似。
不同之处只有颜色。或许画的时候刚好没有合适的颜色了。
“这样啊。下次也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书吧。”
“嗯……”
我一边回答瑞德・诺塔,一边折起画,放进围裙口袋。
本来打算把画放着不管的,可是现在,总觉得还是留着比较好。
“话说回来,听说你小时候经常来这里?”
“嗯,是啊。”
“遇见我之前的你,是什么样子呢?”
瑞德・诺塔徐徐地在房间里踱步,同时如此低语。
与瑞德・诺塔相遇之前的我,还没被入狱死罪的紧迫性驱使,只是个普通的阴沉又诡异的小孩。
“和现在差不多哦。”
“是吗?那你以前都玩些什么,聊些什么?”
“我以前和现在一样,不太和别人来往,所以,不怎么玩,也不怎么说话……”
“不过,我听说你以前经常去孤儿院呢。”
“嘛,是这样没错……”
小时候,应该说直到遇见埃里克之前,我连一个贵族朋友都没有。
时尚、礼服、饰品。我对贵族千金喜欢的东西全都毫无兴趣。
基本上我只着迷于扑克牌、桌游、奇幻小说的世界,能聊的话题也只有这些。父亲得知这件事之后,觉得孤儿院的孩子或许比较能跟我聊得来,就带我去了孤儿院。
于是,和孤儿院的孩子们在一起时,我能和他们聊一些游戏和书本等共同话题,不至于完全聊不来,多少说上几句。
父亲见状,就经常带我去孤儿院。
我烦恼着是否该如实转达,瑞德・诺塔瞥了我一眼,缓缓地把手伸向刚才取出画的架子,取出了什么东西。
“你看,国际象棋组。这也是我刚才和画一起找到的。”
瑞德・诺塔手上拿着一副国际象棋组。
棋子已经排好,随时可以开战。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起玩过这个呢。”
“是啊。”
十岁。无法回避的婚约。
每次回想起来,我都在想,要是那时能直接断绝关系就好了。
至于回避诺塔夫人之死的问题,其实可以将诺塔一家关在某处,让假扮成他们的护卫特殊部队搭乘诺塔的马车前往剧场,逮捕外甥。应该也能办到吧。
不需要做出那种背水一战,危险至极的大赌注。也不需要让父亲、母亲、诺塔伯爵与夫人,以及瑞德・诺塔暴露在危险之中。
“其实,我跟你下过的那副国际象棋,是属于我父亲的。”
“这样吗。”
“父亲过去曾是母亲的佣人。据说,当时他们经常下国际象棋,因为比起对话,下棋更能看到对方的心。”
那副国际象棋看起来相当老旧,却保养得很好。
诺塔伯爵是个会寄来宛如传记般的信件的人,想必他相当勤快吧。
“今天,我想跟你一起玩,不过这副棋的黑棋白棋都没有国王,所以很难玩吧。”
我望向棋盘,双方的国王座都是空位。
凝视着国王的空位,朦胧的画面流进我的脑海。
有一个人,拿着黑色的国王。
我拿着白色的国王。
只要没有国王的话,就不会有别人来使用这个棋盘——
如此地、约定了的、画面。
是谁……?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对我……米斯蒂娅?”
被瑞德・诺塔这么一问,我猛然回神。
同时,模糊的记忆在一瞬间变得鲜明。
有着一头称不上黑发,也称不上灰发的……暗色头发的女孩子,她看着我,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却又在笑着。
没错,就是和那个女孩。我确实和她约定过要一起玩这个国际象棋组。
我们交手过好几次,反复地分出胜负。
“是梅洛……?”
可是,我却想不起来那个女孩是不是梅洛。
是梅洛吗?还是不是?我无从得知。
那个女孩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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