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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同人】夏日沉沦【通夏】第二章 热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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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头戴绷带的塔野薰和右手打着石膏的花城杏子并排坐在火车上。花城靠窗,塔野靠过道。
真是奇怪的漫画构图。我想。
花城看着本,陷入了沉思。
“许多地方都需要改。但是之后再想吧,等从浦岛隧道出来之后。”
“那时候……泷和三叶还会在吗?”
“……会在的。就算他们不在了,他们的故事会在,以泷和三叶为主人公的漫画会在。”
“……”
“所以,什么时候进隧道?”
“我想好了,就等你拆完石膏。”
“为什么?直接进隧道把一切找回来不就行了吗?”
“如果你想能找得到,就等拆完石膏。”
“……有道理。”
“隧道内的环境瞬息万变,就算我们状态不好,也应该调整到最佳状态。”
“……塔野。”
“我在。”
“你说……这趟东京之旅,我们失去了积蓄,我的右手,你的头也受了伤……我们有得到了什么呢?”
“一个好故事,一个能被历史记住的故事。”
“泷和三叶的故事。”
“说得对,花城老师。”
花城低下头,用左手卷绕着长发。头发上还有昨天洗发水的香味。
“谢谢你,塔野。”
“哪的话。”
“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花城用手捂着脸,“昨天,在你出去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出版社。”
“嗯。”
“我没进去。走过的人都向我的右手投来异样的目光,所以我没进去。”
“嗯。”
但花城并没有继续往下说。沉默保持了很久,直到火车穿过了一个隧道。
“花城。”
“嗯。”
“世上无奇不有。”
花城抬起头,看向我。
“这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我知道了——世上无奇不有。泷和三叶交换灵魂已是奇迹,但,浦岛隧道又何尝不是奇迹呢?”
花城点点头。
“所以,浦岛隧道找到了我们,让我们也成了我们故事中的主人公。我们的故事是一个能被历史记住的故事,会被写下来。”
“会被画下来。”
“会被画下来。神给了我们实现一切的能力,又给了我们藐视时间的权柄,给了我们浦岛隧道,
“最重要的,给了我们彼此。”
花城听完我说的话,闭上双眼,如盛夏般微笑。
“所以,看看窗外的景色吧。将来画漫画要用。”
花城看向窗外。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
“喂,加贺,什么事?”
“……你和花城,跑哪去了?”
“到镇外逛一圈,怎么了?”
“几点回来?”
“下午吧,怎么了?”
“回来找我。”加贺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花城问我。
“不知道。但听他语气不太正常,从没见过他这样。”
“不会有太大事的。再大,能有发生在咱俩身上的事大?”花城向我摇了摇她的右手。
我笑了一下。
但我们太过天真——我们不知道遇到浦岛隧道会有多少代价。神明会夺去你珍视的一切,然后塞进那条隧道里,逼着你去探索。然后,趁机偷走你最宝贵的东西——
——时间。
……
“下车了,终于到香崎了!”花城用左手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换乘回家吧。”
我和花城都看到驶来的列车的车头和车轮上都有已经干涸的血迹,和以往撞到鹿没有什么区别。
我的心开始乱跳。
砰砰砰,这血……为什么让我……
……为什么让我……这么恐慌呢?
……
我们人傻了。
吸。呼。吸。呼。
什么?
吸。呼。吸。呼。
啊?
吸。呼。吸。呼。
川崎……
吸。呼。吸。呼。吸。呼。发生了什么?
我和花城站在川崎的灵位之前。小盒子里放着我们亲爱的川崎小春同学。
“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
花城有些睁不开眼睛。她浑身冒汗,无力地用左手抱住我才勉强站住。
“发生了什么?”我继续问。
“发生了什么!”我一把抓住加贺的领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你还问!”加贺从未如此愤怒。他推开我。
“川崎早上喊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和花城在哪。我说不知道,你们又凭空消失了那么多天!
“之后她说,她知道。她就领着我在铁路上走,说知道你和花城在哪约会,马上就能抓到你俩。
“之后……”
“之后什么!”我问。
“之后什么!”加贺抓住我的领子,让我根本穿喘不上一点气。
“之后,火车来了,我跑开了,但川崎的脚卡住了,火车把她撞了出去,又从她身上碾过……啊——我说不下去了……”
加贺泪流满面,松开了我的衣领,我也松开了他。他一下坐在地下,掩面痛哭。花城的左手愈发无力,我紧抱住花城才让她没滑到地上。
“她一句话都没说就死了——气直接就断了——我讨厌观察人类——恨透了!!!啊——”
剧痛从头顶传来,我也站不住了。我用尽全力将花城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瘫在地下。头好痛……好晕……要窒息了……
花城挪过来,用左手缠住我的腰,脸埋在我怀中大哭。她的话从我的太阳穴中穿入,引发一阵阵疼痛。
“都怪我——如果川崎没遇到我,就,就不会死了吧!”
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就算是笔者,也不忍心写下去了。但故事仍在继续——这故事配得上一个圆满的结尾。应当记下来。
然后画出来。
我大声呼吸,但一点都感觉不到肺在起伏。头痛欲裂,头痛欲裂,什么都看不见,还有耳鸣……
好难受……我还活着吗?
人生的画片仿佛走马灯般在我眼前闪过。与川崎同学的过往一帧帧呈现。问我借钱,让我帮她买东西,如果她还活着,我一直被她欺负都行……之后呢?之后花城转来了。打了川崎,之后我和花城去给川崎送作业。再之后花城和川崎成了很好的朋友。川崎说想要变得像花城一样,又一起去逛了庙会……
最后,画面定格在列车头上的血迹。
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我的双手四处摸索,想抓住这深红的绝望中的一根救命稻草。
我摸到了花城柔软的发丝。
视野开始恢复,疼痛刺穿了麻木,令人感到安心,带着像感冒一样的温柔。
花城用左手紧紧抓住我的手。她翻身爬起,猛然抱紧我。她的双腿绕过我的腰在我的身后交叉,左臂从我的右腋下穿过,左手钩住我的左肩,挎在了我身上。她的头在我的右肩上,我听得见她撕心裂肺的恸哭。她将全身的重量都寄托在了我身上。
——我知道,她比我悲伤得多。
也许,只有紧紧抱紧我才能不让她自己溺死在悲伤的海里。
——确实。短短几天时间,花城失去的太多了。
她本来就没拥有多少,又失去了这么多,还全是自己最珍视之人,对她最重要之物。
她该有多悲伤。她该有多绝望。她该有多迷茫。
我也紧紧抱住花城。左手绕过她身后抱住她的左肩,右手抱住她的头。
我们的面颊紧紧相贴。
“会回来的。我们去把她们找回来。”我小声耳语。
右肩能感到花城喉咙的抽动。
“呜……我什么都不要,才能、漫画、右手——我就想要川崎回来——”
“会回来的。都会回来的。”
“我该怎么办——”花城嚎啕着。
“抱着我。就这么抱着我。然后,呼吸。”
花城抱得更紧了。她开始大声呼吸,像是刚被从海中打捞出来的幸存者一样,贪婪地呼吸着残余的空气。
花城到底有多悲伤,我无法可想。不过,我确切地知道——
——再坚强的人,也被击垮了。
我微微松开花城,但花城抱得更紧了。我不能放开花城,一旦我放开她,她就会沉没在绝望的大海中。
“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加贺逐渐平静下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这话我今天已说了上百次。川崎的父母要回来带走川崎了。你们两个太失态了。”
加贺说的对。我抱着花城站起来,加贺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花城像挎包一样挎在我身上。川崎的父母领着川崎的弟弟们回来,他们不知周围人为什么这么悲伤,又穿着素色的衣服。
“姐姐呢?姐姐呢?”
我们向外走去,没有与任何人发生眼神接触。
“也别太伤心了,”加贺对我们说,“观察人类曾是我的兴趣。在遇到花城之后,她活成了自己想活的样子。而且——
“——死的时候,她并不痛苦。”
……
我和花城漫无目的地走着。像是荒郊野鬼一样苟延残喘地游荡在这世上。
先把花城送回家,我对自己说。现在我只有不断对自己下达指令,身体才能开始行动。
重新坐上有轨电车。车头干净整洁,什么都没有,却让人头皮发麻。花城很抗拒上电车,但她还是和我一同坐在了驶向她家的列车上。
……
“好了,马上就能看到花城家的那么多漫画了。虽然暂时不能画了,但看漫画消遣也是挺不错的吧。”
花城拿出钥匙。“奇怪,为什么插不进去?”
屋里有一个人跑过来,打开门。我不认识,花城也不认识。
“怎么,刚搬新家就有小偷啊?”
“不好意思,这是您家?”
“对。刚搬来一天。怎么了?”
“啊,没事。”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不祥啊。
我又确认了一遍,是这户,没错啊?
花城已经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喂,杏子啊。我们让你舅把在香崎的房子卖了。你手不是坏了吗?回东京和我们一起过日子吧。别画漫画了。”
花城嘴角抽动。“是你们打了塔野吧。”
我过去抱住花城。花城直接挂断了电话,拉黑了联系人。
“对了,我的漫画!”
花城再次敲响家门。
“您好,我是原来住在这户的。那一书柜的漫画,您放在哪了?”
“啊?不是说扔了就行吗?哦,还剩一点,在这,正好你们来了,拿走吧。”
我和花城连声道谢,关上门后在走廊翻了起来。
——全都无关紧要。
对于花城来说最重要的漫画——她的第一篇,她去投稿的得意之作,她爷爷仅有的三部连载——
——全都不在。
“塔野,我们走!”
花城抓住我的手臂,从她虚弱的身体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们跑下楼,翻起了垃圾箱。
——什么都没有。
花城还是一遍遍地翻。
“花城。”
花城还是一遍遍地翻。
“花城!”
花城还是一遍遍地翻。
“走吧!”
我用手去拉花城,她却挣脱了。
“能找到的,会找到的,马上就找到!”
“下雨了,走吧!”
“我不能丢下这些,我不能没有这些!”
夏末的大雨顷刻倾盆而下,粗暴地打下第一片黄叶,轻易地杀死了最后一只鸣蝉。
“去浦岛隧道里找!”
花城抬起头,雨滴从她的脸上滑落。她咬紧下唇,站起。
“走吧!”
为了追上夏天的脚步,我们一路向南。
……
到了家里,才发现老爹已经和那个女人去东京了。但房子没卖,大概是地段偏远卖不出去的缘故。而且,他没动我的房间。
——还行。
我将花城放在床上。从刚才起头上的伤口就又烫又辣,估计是淋雨发炎了。希望别感染。
我把刚沏好的热茶和干毛巾递给花城。但是我家并没有17岁女生换的衣服——华伶的花城肯定穿不进去。
所以,我把自己的衣服递给花城。花城脸红透了,把我撵了出去。
——我关上门。真是的——明明也没有别的解决方案了嘛!
我到卫生间里。揭下纱布。果然,伤口附近又红又肿,是发炎了。我用碘伏消毒后贴上了新纱布。
“——诶。伤口附近头发都不长了。会留疤吧——以后会很丑吧。”我看着密密麻麻的针脚说。
转念一想,我所受的痛苦不及花城百分之一。她失去了什么?不,她还剩下什么?
如果浦岛隧道就剩下一块岩壁,我都保证不了花城活到明天。
先别想了。花城在叫我。
……
我换好睡衣,走进屋里,看见了用被单把自己裹起来的花城。眼泪不断滴落,被单沾湿了一大片。
看我走进屋里,花城开始嚎啕大哭。
“塔野君,为什么离开我这么久。”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啊?我才出去十分钟?”
花城低下头,抿着嘴,用左手拽着被单,像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一字一顿地说:
“塔野,是花城杏子在这世上仅剩的重要的人了。”
夏日的热风穿过紧闭的窗,再次拂过我的脸庞。
我也流下泪来。
“塔野绝不会离开花城的!塔野会一直陪在花城身边的!花城去哪里,塔野也去哪里!”
花城热泪簌簌而下。
“塔野,绝不会再让失去重要的东西,而且,塔野会陪着花城,一同找回重要的东西!”
花城从床上跃起,扑过来抱紧我。
夏日的热风仿佛能溶解一切预感。这热风吹到脸上,来自这正在燃烧的城市,沸腾着我们的胸膛,这毒辣的热风吹得我寒到了骨子里。
但我还是喜欢夏天。
雨停了,夜蝉仍在鸣叫,热风仍在吹拂。
夏天还没结束,一切都没结束。
令这热风再吹拂半晌——
我来告诉你——爱能够做到的事。


IP属地:黑龙江1楼2024-10-03 23:55回复
    先别骂,到第三章就到糖了。
    都能找回来,都能找回来。


    IP属地:黑龙江2楼2024-10-03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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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 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
      忘了哪本小说里的句子了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4-10-04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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