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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新西兰1楼2024-12-08 12:44回复
    (绍武十四年十月十九日的宫闱之变叫慈宁几被焚毁,太后被尊请入寿康,而畅音阁点戏后,修缮慈宁与授新秀宫务一并成为了摆在坤宁宫里的头等要事,这两桩便自然地帮系在一处,习庶务的新秀们监督着工匠们,而被点来随行的自己则监视着她们的言行——这是中宫从未授意过,但却那么自然冒出的有些逾矩的念头。色彻氏并不是北京城盘根错节的老贵族里的一枝,熹妃自然也似不偏不倚,牵绊着两个人的心思少,一路上行得便也快。直到身侧熹妃在空置的大佛堂前突兀停下步履)

    娘娘?

    (自己也向着她侧身的方向望去,那不是正殿佛龛,而是晦暗狭窄的偏阁,“祂”也被请出了佛龛,如今虽然仍旧跏趺端坐在高莲座上,“祂”甚至没有如同流传至宫墙外,以彰显皇室威严的《珠石堂印奏片》里所述的那般,披帛佛衣、身挂珊瑚珠,它们已经在宫变里遗失,若非那副秀眉螺髻的慈祥法相,几乎要认不出是会摆在大佛堂里的三/世佛/像。内充僧者与喇/嘛者虔诚地围坐着,他们不擅工匠技艺,于是只能在此时用麻布为佛/像重新补金。原本只当熹妃不过是停停脚程,却不料她取出一枚珍珠,稍稍躬下身,要将它放置在佛/像戴着的已在宫变混乱里,被人偷空了的珊瑚盘里,于是接下来的称呼也捎带着警示的意味)

    熹妃娘娘。

    (话语却挟持不住那颗珍珠,但转而悬着的心却随着珍珠落了地。因为那些内充喇/嘛在不做声响间,向熹妃点了点首)


    IP属地:新西兰3楼2024-12-08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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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熹妃坐下小色彻,如今经年流转之下,也成了这皇城当中,新一位的熹妃。】

      【而此间小嘉瞻轻唤一声,倒是叫她恍惚一番,犹若回归旧时,却也被眼前这荒唐景象唤回,她离宫时日算不上早,但也是在那事之前,之后的宫闱秘闻也都不过是隐晦所传,慈宁一宫不复从前辉煌,连这些个不该沾染凡事得老僧,都要受一遭裹挟,不敬神佛。】

      【色彻熹妃用不上什么好珠子,串绕的细绳也不是什么好物件,她摘了那勾人的护甲,稍稍一用力就能讲这串子给扯断了,待到跟前,那其中一颗本该挂在手上的圆珠,就成了莲座前头的一枚。她自不是莽撞行事,三宫在上,这慈宁何时要成,不该是一个人说的,她明白这个理儿,不过是在这几位老僧面前求个好,祈愿她能得偿所愿。】
      嘉瞻女官,本宫听说,你不是长在京中的格格——

      【坤宁的女君亦是嘉瞻之姓,出身,阅历,都是叫人在这皇城当中所走几步的底蕴,可惜色彻熹妃却没他们这般好运,眼下虽是同行的女官,却能行监管职责,以坤宁女君之命,“提点”她一二,只不过她倒不怵嘉瞻女官会在坤宁暖阁里头说她些什么。】

      那你大抵不同其他人一般,见过这慈宁宫的旧日盛景
      昔日两宫太后皆在,亦有各宫娘娘作陪,这慈宁格外热闹,只是如今少了些人气儿,本宫一时感慨啊——

      【皇城一朝易主,天地作变,慈宁坤宁皆有新主,旧日是该寿康冷清,眼下却不同往日,立于这慈宁后院,多是工匠敲打的声响,嘉瞻女官同人并立,这色彻熹妃却先人一步开口,揭过方才一事。】


      IP属地:河南4楼2024-12-09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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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妃的话语赛工匠手中执着的刻刀,截胫剖心般切开佛像的金衣,却也在泥胎上刻出一道深刻的印痕——宫里许多人知晓坤宁宫的嘉瞻女官并非长在北京城,因为从未在那些绿鬓榴袂的春日席、裙幄宴间见过她,但她们也都对此讳莫如深,只有当我偶尔从结实的贵女壳子里,顺着自己意愿,泄出一些儋州风俗与往事时,她们才会知情识趣地故作了然般,“想起”嘉瞻女官虽是京中人,但也捎带着儋州风韵)

        是。

        (比落在莲花座珊瑚盘里的珠子更干脆得,没有显出被赤裸裸点出出身的气短,自己盈盈笑着,从榴齿间挤出一重应声。但也如同一枚被惊扰的蚌,不悦地将儋州牢牢扣在齿关后,连带着话语竟时,也只是将螓首低下,死死盯着斑驳的佛塑金身上映照出的熹妃影子,同时也照见自己比光更冷的眼神)

        皇家的消息哪里是宫外世家敢窃闻的。饶是臣女家中妹妹们,也未必便知晓娘娘口中的这些见闻,出了宫墙私议则是大不敬。

        (面前熹妃的话语温温软软,并不比工匠锤凿的声音响,但当落在惯来多心多思的自己耳中时,似乎比他们的敲打还直截。作为被教导要遵从与服膺皇权的贵女,自己适时地做出为移居的太后、焚毁的慈宁抱憾的模样,但同时身为坤宁座下臣,“爱日春长”的匾额还挂在寿康宫正殿,审时度势间连着语气也淡淡的)

        那当真是可惜。但臣女想着,按着万岁爷与中宫的旨意,慈宁早晚会恢复旧日光景,不过早几日晚几日的区别。

        娘娘说呢?


        IP属地:新西兰5楼2024-12-10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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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彻华宵初入京都之时,这世家大族便已有羁绊,宛如粗树根系缠绕与京都的地下,纵是这天下冠以觉罗之姓,但这氏族底蕴也萦绕与旁,便如此就比之他们这些来的容易的多。)

          嘉瞻女官未免有些谨慎,本宫的意思,当是,这嘉瞻府上愿意送你进宫,又是侍奉皇后娘娘身边,想来是为了弥补格格,不曾长在京城,这若是想长见识,哪有这紫禁城中来的快呢——

          (色彻熹妃就是这么个性子,你不该顺着她去讲,那话自不是她本意,绕来绕去的总叫人误会是自个儿多心,只是她那真心思是如何,旁人自然是不会知晓的。诚如眼下,嘉瞻女官唤成一句格格,她不必是那坤宁女君面前谦卑甚微的女婢,而是这豪门望族有底气的格格,何必要同他们这种困守宫墙内的一样,守着那一份宫规。)

          (眼前人低眉不知可讲此人的话听进心里头,只抬手轻抚了一把那压的人耳朵生疼的明珠坠子,原是同方才叫她扯断了的是一套,顺势一招手,身边伺候的那个有眼色的,就会领着其他几位往远处再多走几步。)

          快与慢,你以为,是谁说的算呢

          (她低声,压低了身子要同人讲话,却也依旧瞧不清这人的神色,只是无妨,色彻氏自该揣摩这人可真是坤宁身边得力的?一品高官与皇女所诞的坤宁女君身旁,该跟着一位养在京外的格格,可会真的将其放在心里头,当做是嫡亲的侄女而非是寻常的奴才吗。)

          本宫素日只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佛本凡尘而来,但若因着世人无矩再惹上凡尘,牵连了无辜之辈,想来格格心善,也不愿见着这样的场面吧

          (色彻熹妃抬首,瞧着这慈宁花园里头不同旧日的热闹,一片落败,真叫人不忍。)


          IP属地:河南6楼2024-12-13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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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奉?

            (这种形容赤条条地暴露出自己在紫禁城里的地位与职责,是卑微的,是与包衣奴才们并无异处的。但当儋州启航的小舟时隔十几年,与广州载着嘉瞻明妃的船在同一片海域上航舶过,原当自己分明是在覆嘉瞻明妃的前辙:从山陬海噬的南疆,一步步走到嘉瞻府与北京城贵女之间,再被人迎到奢贵紫气的紫禁城里。当然也意识到面前的熹妃,还有自己视作效仿的前辈的明妃也曾经身为侍奉别人的女官,哪怕前朝里鸿仪鹭序的臣子也不过是侍奉着天子。但此刻她们是天子妃嫔,而当我履及宫墙里之前,从未有族中长辈同我授意过我的前途,这让自己愈加恼羞成怒)

            (称呼“格格”的状似安慰之词并不足够安抚,对自己身份的认知落差如鲠在喉,没有绝望地容忍这根锐利的刺横在那里,反倒是笔直地挺起秀颈,不再做低眉顺眼的菩萨相。也不再是儋州长大的小家碧玉,也不需要再争着做北京城里荣宗耀祖、一雪前耻的贵女,而似乎是选择接受此时此地的奴婢身份,近乎逼出最合时宜的笑意)

            是的。

            (熹妃低下螓首,或许是因着已被她的“侍奉”字眼冒昧,眼下便觉得她耳边缀着的明珠几乎要打在自己颊侧,这让自己稍稍偏过鬓。但下身却是巍然不动,就宛如将自己摆在三宫争斗中、灰色地带里的地位与抉择)快与慢,不都要看手里拿着锤凿的工匠们,不是吗?

            (下意识地想起与模仿着明妃那时的口吻,几近敷衍地口颂佛谒)

            阿弥陀佛。


            IP属地:新西兰7楼2024-12-13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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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所以,今日你陪本宫走这一遭,待到皇后娘娘跟前,本宫上报是这些个造办处的匠人们,懒散疲怠,不敬佛祖,不尊慈宁,才叫这工期迟缓,坏了陛下与娘娘待寿康宫太后娘娘的孝心——

              【三宫之意,算不上什么宫廷秘闻,乾清与坤宁的心意旁人不能直去揣测,寿康的女君又惦记催促着此事,诚如熹妃口中所述,这快与慢,又岂是他们这些为奴为婢的能去决断的,若慈宁早些落成,不曾受封中宫之名的华妃,可会觉着自个儿的太后之位更是名正言顺了呢。】

              这话,嘉瞻芳婉可记住了

              【色彻熹妃还是喜欢同话少之辈言语,眼前这位嘉瞻女官可有那一份同旧日所见的高门贵女一样的傲骨,受了她言语之过,来日在坤宁面前说些什么,亦或是如方才之言,不过是养于京外的谦卑之女,处事谨慎,此言遇上位列后妃的主子,被“劝”住了,为坤宁行事的心思。】

              【此间已经是只字不提方才与老僧面前之举,一句阿弥陀佛便落不到她耳中,色彻熹妃好似没个那份慈悲心肠,什么珍珠落入珊瑚盘,都是不记着的,她不过是个奉命前来替中宫审查宫务的新秀,要交上去的话,都是“真心实意。”】

              不过,若是芳婉有旁的见解愿意说给皇后娘娘听,本宫自然也是拦不住的

              【她笑着讲这话,同人并不亲昵,色彻熹妃没个世家望族的背景,能封妃位与这一遭大族同立,她有的是自个儿的决断,自然拦不住眼前人的一张嘴会如何同坤宁讲话,却也不怕这人能说些什么去。】


              IP属地:河南8楼2024-12-13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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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儋州走出的进士并不多,也常常无法受封地走入北京城,但自己已经从青史里凝练出一番道理:做一位看似庸碌的直臣远比做一位忠臣更长命,于是常在坤宁尊前相伴,比金笼里的鹦鹉还多得献话机会的我,却奉行着所谓“直笔”的态度。眼下与熹妃分明如松似竹地对立着,但映下的影子却被拉锯作光怪陆离得,被各自心思压得攲斜的魅影,而就像影子“如实”地将两个人的身影与举动记录在绿窗纱间,我也启唇陈明自己“务求真实”的立场)

                娘娘说错了,臣女不过是坤宁宫的刀笔吏,只会如实且无巨细地说给皇后娘娘,见解并不敢有;至于迟缓与否,修缮前营造司必有用钱几何、完工何日的录册,未知全貌,如今臣女也并不好置评。

                (心里头仍在记恨着熹妃的“侍奉”,纵然自己已经接受这种现实,而那些喇/嘛与僧人是这场令我难堪的对谈的见证者。在离场前,捡起遗留在廊下的一枚小青石,雪指尖挽起袖,弓身将它放入那莲花座里,不意间与熹妃馈赠的那枚圆珠碰撞出响声,这不失为一颗顽石对一圆明珠的直面抨击。而在佛陀面前修炼的僧人应当早便看出:这位女官并非是不二其心的净业弟子,她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自己仍旧只是怯生生地,似因一清二白、难施恩惠而作愧疚地婉笑着,安然坐拥着内充僧的再度朝拜)

                (黑曜石般的眼扬起来,目光与圆珠般晶亮的色彻的眸光撞在一处)
                ⠀⠀
                娘娘还需再在这里耽搁片刻吗?


                IP属地:新西兰9楼2024-12-14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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