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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ieba.baidu.com/p/9431322151张呈怀1
(受命去疗予宫中那头白鹿,于我而言着实是个让人喜出望外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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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便对那些动物有超出寻常的兴趣,那是一种见到和人类不同的生命鲜活起来的别样感受,所以我爱将他们往家中带,一只猫、一条狗,甚或天边一只鸟,带回家来和他们做个朋友,就是我幼年时的快乐。后来长大些许,便不再拘泥于只和那些活蹦乱跳的动物耍玩,也开始把目光打远一些,去救治那些受了伤的倒霉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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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一贯不爱看我这般,他说,堂堂男儿成日与畜/生厮混,玩物丧志、难堪大任,说出定叫人笑掉大牙!小时候倔得紧,但凡听他这么讲,我也必要顶撞回去,然后毫不意外就是挨一顿爽快的揍。可是当我渐渐抽条长成个少年郎,父亲就面临一个困难:小孩能打,半大孩子却不好打了——他虽见不得我与动物的缘分,但也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与亲情渊源,再也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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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么说爹就是爹、老子就是老子、老姜永远是老姜呢?我爹十分聪慧地换了种法子对我循循善诱,他说,既然我这么醉心于医术,那救动物也是救,救人也是救,救动物没有什么——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很僵硬地接上两个字:出路——而我一度怀疑,他是想说“没出息”——所以不如去学救人吧,只要学会了这个,日后甚若能由此步步高升,他何止不管我,我做他老子都行。他话音一落,我鬼使神差地忙回一句:使不得!……于是可想而知,祸从口出是多么的有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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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直到我当真学有所成、入了紫闼的专司院,才发现这里对动物多是饲养,至于命这方面……还是人紧要得多。是以,当那日我正在逗弄收留下来的一只白猫、竟有人寻我前去救治一头鹿时,我瞬间心血沸腾,竟霎时觉得找回了年少岁月中的自己,仿佛一转身就落入了旧忆中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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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勤恳努力地为那头白鹿疗伤,将它治得利利索索,并原原本本、一丝不苟地,把相关事宜呈报给令我心生感激的伯乐——我内心如此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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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二位主子,微臣做的便是这些,虽不敢自称多么高明,但之前生病的那头白鹿如今已无大碍,也是微臣之幸也。不过经此一遭,微臣觉得还有个情况,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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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抬头看两位娘娘的意思,见其首肯,这才继续说道)回娘娘,微臣所说之事,依然是宫里养的那些御物。如今宫中瑞兽繁多,若想长久地让它们展现能奈、与人解闷儿,那,康健与否同样不可忽视。然而,宫中虽设有内外养狗处、上驷院等诸多宠物机构,可在饲宠就医上,着实并未有太多人真正上心。遥想当年,周朝 “博徵天下名医,以为太医院”,那时尚还分设有疾医、疡医、食医和兽医——显然,是认为兽医也顶顶紧要的;可如今历经数朝数代,太医院中却不再专设兽医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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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至于此,颇有悬而未决的意味,融到话里头便是欲言又止,只剩一双眼满含犹豫,不住地向二位主子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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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呈怀2
(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到最后,脑袋一垂)其实……(停一停,等听到上首让继续,才堂堂正正地续道)这头白鹿生病一事,原本也不是不可预防的,只是小病滋生而无人在意,这才一点点酿成了较为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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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张家几代文人,到我这儿也实在没什么向着武将进发的苗头,最有劲儿的时候恐怕就是出生那一瞬间的哭嚎。因而,从小父亲就嫌我讲话慢声细语,我说爹您好到哪儿去了?他就吹胡子瞪眼,赏下四字箴言: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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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局面,直到我开蒙读书、眼瞅着长成了俊秀的读书人,才渐渐得以收束。那时我已不再单单是个瘦弱的男儿,而是颀长挺拔的小子;声音即便依旧细慢,却又掷地有力。父亲这才肯欣慰地夸我一两句,拍着我的肩谓曰:等以后有了孩子,就也能是个气势十足的老子了。我报以一笑,把他的手扫下我肩头,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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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将声音浸泡在过往的回忆里,拿出挨父亲夸赞时的状态,一字一句地笃定)近些年来,各地进献了不少瑞兽,但宫中贵人多,人手总是不足,养护照看之事难免多有疏漏。而微臣钻研兽科多年,虽侍主,可当见到此类情景,依然很是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