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完成，目前lof上的所有文字都已经搬过来了。本来想着一层楼一章好像有点太多了，翻起来麻烦（也不利于骗评论×）。结果后面拆开发又担心被吞楼而不自知，所以后续还是一层楼一章吧😋

19.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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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田渚不是个多嘴的人。虽然赤羽业参与五班体育课这一情况很突然，但他也不会过问缘由。他觉得以自己和赤羽业的多年相识的友谊，不管有没有说明的必要，只要能说的赤羽业就一定会告诉他。
　　既然业没有说，那就不用问。
　　“久等了。”潮田渚走到赤羽业旁边，“今晚想吃什么？”
　　“嗯……一起去超市看看吧。渚有什么想吃的？”他顺手接过潮田渚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饼干拆开——自从赤羽业上次下班喊饿之后，潮田渚包里就没少过垫肚子的零食——然后再顺手投喂给潮田渚。
　　习惯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东西。曾经被赤羽业亲手投喂时潮田渚还会怀疑一下，现在已经十分自然了。他嘴里忙着嚼饼干，便用鼻音表示同意。
　　“组长！你们在吃什么？我也——啊啊啊咳咳咳！”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长谷川二郎。赤羽业头也不回，反手往来人嘴里塞了块特制版芥末夹心饼。
　　自打上次体育课后，赤羽业就正式走入了五班。现在五班教室后多出来的那把椅子就是他的专属巡课座，偶尔课间也会在教室里和学生聊聊天。
　　他天生引人瞩目，当他主动表示亲近时，另一方总是难以拒绝。初中的潮田渚是这样，现在这群学生也是这样，甚至更甚。
　　毕竟在潮田渚看来，赤羽业只是“优秀耀眼的同龄人”，可对于五班的学生来说，赤羽业简直无所不能。
　　在他们看来，无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各科知识，赤羽业就没有不会的——这简直就是白日梦模板。而且这位“模板“还长了张了不得的嘴，把他们痛贬一通以后还叫人眼巴巴想凑过去学。在赤羽业的带动下，五班的学习氛围又浓厚了不少——他们声称一定要问一个赤羽业答不上来的题目然后翻倍嘲讽回去。
　　潮田渚为此打趣过他，称他为“学习组长”。甭管方式如何，至少在效果上名副其实。
　　这个戏称不知怎的被学生听了去，原本对于学习还有些扭捏、想藏着掖着的同学也坐不住了，对着赤羽业一口一个组长，请求组长讲题。
　　心情好的时候，赤羽业会提点几句；要是被叽叽喳喳吵得烦了，他就拿辣椒和芥末把人毒哑。长谷川二郎深受其害。
　　他“呸呸呸”几口吐掉饼干，还想凑上去讨点苦吃，被潮田渚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老实了：“渚老师再见。业老师再见。”
　　“还是渚老师比较有威信。“赤羽业被他那副装乖的样子逗笑，转头做思考状，“我果然还是得上点强度，不知道有没有更厉害点的辣椒酱……”
　　他说着，又送了块饼干到潮田渚嘴边。后者紧张一瞬，仔细确认饼干无异状后才张口吃下。赤羽业没漏掉他的小动作，忍不住笑出声。
　　“我怎么舍得给渚用这些。”他笑，“万一你在便当里报复我怎么办。”
　　也许是想象了一下被报复的情况，他说后半句时有些生硬。潮田渚怒从心头起：“你上次明明已经在三明治里这么干了！”
　　赤羽业别开眼，看天看地看空气。
　　*

　　繁华的都市中总有不夜天。
　　婉拒又一位搭讪的女士后，赤羽业把鸭舌帽再次往下压。
　　失算了。果然还是该戴个口罩。
　　话说回来，上次听的墙角到底保不保真啊。虽然附近的人是说“有光头出没”，但……
　　啊。来了。
　　赤羽业按着帽檐，悄悄打量着前方的人。
　　距离有点远，他本来应该是不能保证把人认出来的。但这个学生他确实有印象。
　　是长谷川二郎。
　　被多次投喂芥末还不屈不挠的小屁孩。
　　但比起在学校的状态，他现在的神态并不算好看，似乎与谁产生了争执，满脸都写着烦躁。
　　那边发出了不小的响动，路过的人秉着对八卦的热爱驻足停留，赤羽业也随大流不动声色地靠近。但酒|吧外头实在不算是合适的偷听环境，他皱眉辨认，依然听不出多少有用的字节。
　　人群才刚聚拢，争吵就结束了。旁边有人问“发生了什么”，赤羽业竖起耳朵。
　　“不知道今天是因为什么。但刚刚那人就是那个高中生吧。”
　　赤羽业回身，又把帽子往上稍微抬了抬，做出凑热闹的样子：“刚刚的是个高中生吗？怎么认出来的？”
　　正在交流的两位年轻女性看着他，被打扰的不愉快还没攒起来就散干净，笑着回答：“因为头发啦。虽然这一片偶尔有学生来玩，但在这种地方留寸头的目前只有他。”
　　“诶——意思是说他还挺有名？”
　　“算是吧。听说他经常在这里玩，最近剃了头就更显眼了。”
　　“对。而且这段时间好像是有人和他……”两位女孩对视一眼，笑开，“和他抢人吧。闹了点风声出来。”
　　赤羽业扬眉，凑近了些：“啊……学生的生活也这么精彩？”
　　因着他的靠近，女孩们有些脸红，笑着打趣他八卦后也没结束这段交流，继续向他提供信息：“听说小孩哥出手挺阔的。虽然他自己不喝|酒，但给不少人买过单……”
　　*

　　蹲点长谷川打破了赤羽业的日常作息。一两天还好，但持续好几天到底还是让他受了点影响，路上忍不住打哈欠。
　　“双休日没休息好吗？”潮田渚问他。后者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没给出细致的回答。
　　赤羽业兴致缺缺的样子见过不少，但这副没精神的模样确实不多见。潮田渚忍不住多说几句：“等会儿去办公室补一下觉吧，总归不会有人查你的岗。”
　　“嗯……欢迎渚来查岗。”一脸困倦的红发青年慢吞吞地回话。说完他像是清醒了点，笑着补充：“渚老师记得带饭来查。”
　　“好好好，中午我去找你。”
　　虽然上班的路上没什么精神，但到了校园里赤羽业就迅速恢复了神采，哪怕被潮田渚建议“睡一会儿”也没有补觉的打算。
　　比起睡觉，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和潮田渚对这所学校都知之甚微，学生们的经历就更不用说了。潮田渚目前的教育方式能有良好效果纯粹是掌握了学生的行为与心理，但并不算治本。
　　学生若能在泥沼中自救，那自然会省下许多麻烦事。但身处局中时，缺少外力帮助的人是很难跳出当前处境的。潮田渚并不满足于学生表面行为的好转——如果只是达成这一目的，他大可用胁迫、威逼等一系列手段。
　　他这么费尽心机，是希望学生能彻底摆脱区别对待带来的负面影响。
　　——既然这是潮田渚想做的，那赤羽业就会帮助他。
　　赤羽业要尽可能地多掌握一些“小道消息”，将零散的信息拼凑起来，针对五班的学生构建出有效的信息网。学生的家庭背景、过往经历、行为方式……他都需要。
　　能从庞大信息量中筛取关键并进行正确决策的才是政治家。
　　他笑容亲和，像个邻家哥哥。学生见他便露了笑，凑过来跟他东扯西唠。
　　如果说五班的学生是被赤羽业的身手吸引，那其他学生就是被他“渗透”。从原本对视察领导的敬畏到如今的相谈甚欢，赤羽业花了一周左右。
　　所有和他交流过的学生都对他印象奇佳，原因无他，赤羽业的存在几乎满足了学生对于年长者的一切幻想：年轻帅气、身居高位、学识渊博、涉猎甚广……有如此多的光环却又亲和无比，叫人生不出距离感，只想亲近。
　　优秀的政治家不会让自己的形象与群众脱离。他们会披上各式各样的外衣，以帮助自己听到更多的声音。
　　假设抛开所有滤镜，只单纯听他们的交谈，也许就能发现这人的许多话都带有引导性。对方以为他们聊得火热、句句投缘，其实不过是自己的观点被洞悉拆解，然后被换了一种形式表达出来——用自己的话、套出自己更多的话。
　　可怜的学生，把自己这边的信息抖了个干净却没换来对面的半点实质性内容，还觉得双方推诚置腹、以心换心了。

　　用这种方式跟学生打下良好关系以后，赤羽业问起话来就得心应手了。他往教学楼外看了一眼，似是随口感叹：“操场上又有好多人。咱们学校的体育课挺热闹的。”
　　他面前的人是他精挑细选过的猎物。此人性格外向，交友甚多，消息灵通，还是个大喇叭。最主要的是，他和五班的学生一样，是从极乐初中部直升的。
　　之间喇叭花抿了下嘴，似是忍耐，而后放弃忍耐：“其实最早不是这么安排的。以前体育课每个班级都有充足的器械……”
　　说了一半，他似乎又准备把话憋回去，但一旁的同伴已经被点燃了：“对对对，都是五班之前自由活动的时候打架斗殴！发疯一样对着人暴打！”
　　“居然在课上动手？”赤羽业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不赞同。
　　被抢了活，喇叭花坐不住了：“不算是五班，打人的那个叫渡边，他动手好像是因为他的一个跟班。”
　　“我也是听我朋友说的哈。”迎着同伴和赤羽业好奇又期待的眼睛，小喇叭花放低了些声音，“我朋友和他那个跟班是同班同学。初三的时候，好像是班里有人不服渡边但又不敢和渡边正面刚，就去找他跟班的麻烦……但是更多的他也没跟我说了！”
　　“从那之后体育课就很少有自由活动的时间了。到了高中还专门给五班的体育课清了场，让我们挤在一起上课。”说到这喇叭花撇了撇嘴，估计是有些积怨。
　　赤羽业眼睛微眯，脑海中快速把五班的成员过了一遍，对于这个跟班没有明确的头绪。他把这事暂且搁置，把话题转回之前聊的游戏上。
　　潮田渚经过时所看见的就是赤羽业与这几位同学谈天说地的模样。彼时他正提前赶往教室准备上课，心里却想着早上赤羽业的那副困顿样，计划中午早些去查（送）岗（饭），转头就看见那人神采奕奕地和人唠嗑。
　　他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精气神很足啊。”赤羽业摸了摸鼻子。潮田渚没等他回应，继续往教室走。
　　感觉，有点微妙的不愉快。
　　难道真就操老妈子心？看到小孩不好好休息还贪玩，不满意了？
　　他不理解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心理不适，只调整情绪推开教室门。
　　倒是身后的几个学生见他们如此熟络，有些好奇地询问他俩的关系。
　　“我们俩吗？应该说是多年好友吧。”
　　总之目前的情况只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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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打听）

我竟然首页刷到业渚了😎，这还是2025吗

啊啊啊啊好喜欢！！！

20.渡边织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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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视察员，赤羽业毫不遮掩自己跟潮田渚的亲近关系，除了上下班同进同出外，现在潮田渚上课时他也会跟上，拿着听课本老神在在地落座后排。
　　对此他自有说辞：“毕竟视察重点是五班，可如果我无差别听五班的每一堂课，学生会觉得自己被针对吧？这对他们来说应该不算好事。”
　　潮田渚无语：“这就是你针对我的原因吗？”
　　说是这么说，潮田渚实际并不介意自己上课时后排杵着个大活人。明面上是领导视察，可实际上潮田渚很难提起紧张感——毕竟他俩太熟了。
　　不仅是他，赤羽业在听课时也端不起架子。他在课上比起“视察领导”更像是助教，在潮田渚巡视指导的时候，他也会起身来到难以动笔的学生旁边进行个别指导。
　　年纪越小的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就越强，加之五班这群学生本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和赤羽业熟悉起来之后就连在其它课上有疑问都会下意识朝他使眼色求援。
　　不过赤羽业并不是每堂课都在。潮田渚没课的时候，他常会翻找一下从极乐初中部直升的学生资料，然后去对应班级做个简单的观察。这样一来，表象上倒也确实符合潮田渚所说的“针对他”。
　　“怎么能说是针对呢？”赤羽业笑着接话，“这是膜拜渚老师的英姿。”
　　潮田渚懒得搭理他的贫嘴，伸手推开了教室门。一进门学生就熟络地凑了过来，有些难掩兴奋地问着体育课的事。
　　五班今天是有体育课的，但按照沟通好的要求，周二的这节课只是做些简单的训练，并不能进行特殊活动。五班的守约意识很强，并不打算破例，但他们叽叽喳喳地围着两位老师，想让老师指导体能训练。
　　赤羽业一口应下：“可以啊。今天就把你们累趴，让你们明天动不了只能被投喂。”
　　室内顿时怨声载道。赤羽大魔王话锋却是一转：“说实话，我和渚老师都没有陪你们玩过家家的心思啊……要不明天你们一对一？”抗议声四起，赤羽业充耳不闻，转头问潮田渚：“渚觉得呢？”
　　这其实是自上次体育课结束后他俩就商量好的。赤羽业向潮田渚说明了自己对视察工作的想法——确切来说是对上司心意的揣测。
　　他把理事长的暗示、教育长与理事长的交好、以及“渡边信是教育长的儿子”这些信息告知潮田渚，结合潮田渚所观察到的五班任课教师们的教学热情，双方达成一致，确信这所谓的长期考察其实就是针对五班而展开的。
　　基于上次理事长坂本宁人对“潮田渚参与体育课授课”这一提案毫无异议的情况，他们猜测自己的信息、尤其是关于曾经在椚丘三年E班就读的信息已被顶头的两只老狐狸摸了个透彻。既然如此，体育课他们就更能大胆地放开手脚。
　　很显然，比起场内一对多，他们置身事外去观察学生时会更加全面。因此才有了让学生“一对一”的提议。
　　潮田渚立刻接戏：“也是。毕竟要是连同学都对付不了的话，根本就没有胜算啊。”
　　“……说是这么说，老师你们肯定是早就商量好了要偷懒吧。”在一片叫嚷着不赞同的声音中，高桥友树开口戳破他俩的打算，“就算我们不同意，明天肯定也会用尽手段让我们答应的。”
　　自打赤羽业来到班级后，咋呼的学生更咋呼，内敛的人也活泼了些。比如高桥友树，潮田渚一早发现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放在以往高桥估计会看破不说破，但现在也会直接拆穿，比以往外露不少。
　　被戳破后他俩也不恼。赤羽业早有准备，迈步过去：“很聪明嘛——电视里聪明人可活不长。”说着他咧开嘴掏出芥末膏：“我现在就可以用尽手段让聪明人答应。”
　　高桥友树早在他慢吞吞掏兜的时候就闪身跑开，躲到了渡边信身后。后者下意识站直，把人遮得严实。长谷川二郎那闭不上的嘴在一旁传出声音：“啧啧啧。”
　　赤羽业本以为这小子是又皮痒了，转过头去发现长谷川的目光是放在渡边信身上，眼神带着点揶揄的意味：“班长，你要代人受过呀？”
　　赤羽业心念一动，挑了挑眉：“你着急？别插队啊，都有的。”
　　“啊？”
　　赤羽业笑眯眯：“既然都被看穿了，我还装什么？别急，所谓的手段每个人都要体验一遍的。”
　　潮田渚别开眼，不忍看教室里被施以严刑后俯首就缚的惨状。
　　*
　　“好的。”听完赤羽业的汇报，渡边步将纸质报告翻到新的一页，赤羽业适时进行补充。
　　“后续工作主要围绕三年五班开展。极乐高中的办学条件和质量都是典范，唯独对这个班级采用了不同的教学理念。在之前的学习中……”
　　按照工作要求，赤羽业每周都要提交一份极乐高中的考察报告，并当面汇报给渡边步。
　　这次是他初次汇报，双方都清楚不会有多少实质性内容，因此赤羽业的目的只是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如果上司这边的目的是让五班回归正轨，那应该会对他的提议表示认同。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在听他说后续工作重心会放在三年五班后，老狐狸嘴上说着滴水不漏的场面话，态度上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满意。
　　这位上司不说废话的作风很对赤羽业胃口，在赤羽业完成汇报后，渡边步没有浪费过多时间说什么画饼的空话，很快放他下班。
　　赤羽业的心情无疑是轻快的。有了上司的首肯，他这所谓的“视察”理所当然地可以与潮田渚更亲近些。于是他迅速掏出手机编辑信息，想与潮田渚互通汇报的结果。
　　“赤羽？真巧呀。”
　　一道清丽的女声跟他打招呼。赤羽业几乎瞬间收敛了面上的愉悦，收起手机抬头时已经换成了礼貌得体的微笑：“下午好，渡边夫人。”
　　渡边织柳并不在意他的变脸，语气有些嗔怪：“真是的……我早就说过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织柳就好了。”
　　赤羽业只微笑，不接茬：“夫人是来找渡边先生的吧？我刚从教育长办公室出来，他应该忙完了。”
　　不等对方开口说些什么，他继续笑眯眯地补充：“您专程来接渡边先生下班，二位感情真好。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夫人再见。”语毕，他就微笑告退，神情恭顺有礼，叫人挑不出错处。
　　渡边织柳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轻挑眉梢。
　　年轻人真是……不够识趣。
　　渡边织柳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她心里有点不爽。但没关系，她愿意给这个年轻人一点优待。
　　至于这点气，可以留着给渡边步找不痛快。
　　她扬了扬下巴，推开了丈夫办公室的大门。
　　赤羽业这头也没闲着，他快步离开工作场所后才重新拿出手机。原本分享汇报结果的心思被这番打断减淡了些。
　　留到之后见面说吧。这么想着，赤羽业在聊天框输入的内容变成了：今晚没过来吃饭。
　　今晚确实还有点事要忙。他调出相册，找到自己拍下的高桥友树的档案信息，准备去小孩家附近转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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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渡边织柳）
新年好🎇

好看，期待期待！

aaaa2025居然还能刷到未完结的好文！！！

21.“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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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羽业早早跟潮田渚说过自己要去汇报，今天不能一起下班，所以潮田渚很自然地收拾东西离校。路上他的脑袋也没放空，思考着晚饭的菜色。
　　也不知道业下班了没。想到这他掏出手机，准备发条信息过去问问。点开通讯软件后却发现了来自赤羽业的未读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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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羽业】：渚，今天有点事，晚饭没过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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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息是一小时前的。看着手机上的文字，潮田渚脑袋放空了一瞬，然后很快决定晚饭随机宠幸一家便利店，在输入框打下“好的”发送过去。
　　对面几乎是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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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羽业】：下班了？
　　【赤羽业】：[图片]
　　【赤羽业】：难吃。
　　'
　　图片是一个显然出自便利店的饭团，包装已经被撕掉了一半，但也勉强能认出是什么。
　　'
　　【潮田渚】：收到。避雷了。
　　'
　　赤羽业回复得很快。
　　'
　　【赤羽业】：明天我要吃饭团。
　　【潮田渚】：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
　　潮田渚轻笑一声，收起了手机。其实赤羽业分享的这个饭团他尝试过，印象里并不算难吃。
　　不好吃吗？站在货架前，他鬼使神差地拿了同款去结账。拆开包装把饭团塞进嘴里，他觉得果然还是赤羽业的嘴挑剔了些，根本不到“难吃”的地步。
　　他继续往家的方向走。晚饭已经解决了，但饭友开了口，于是他回忆起家里剩余的食材，思考着明天该给饭团配点什么菜。晚风穿过巷子拂过身侧的时候，潮田渚揉了揉耳朵，意识到今天很安静，耳畔少了并行的脚步声。
　　他看了眼手上的饭团，觉得赤羽业还算有点品味。
　　是有些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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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赤羽业早早根据学生档案上的地址来到了高桥家附近，只是他转悠了很大一圈都没找到写有“高桥”的门牌，好在遇到一位路过的老人家，找对方问了路。
　　“高桥家？”老爷子皱眉，似在思考，“你要找谁？”
　　“我要家访一个小孩儿，叫高桥友树。您认识吗？”他露出无害的笑。
　　一听“家访”，老爷子的眉头很快松开：“我就知道。你找不到的，这孩子是……”话说一半，老人家面上露出迟疑。赤羽业也不着急，学着潮田渚那套表情，安静等着。
　　“哎……反正也不是什么隐秘事。友树这孩子出生时母亲难产过世了，于是他爸让他随的母姓，你要找他得去坂本家，就在那呢。”
　　赤羽业看向他所指的方向，正是档案上所写的位置。他问：“您知道他父亲的名字吗？”
　　“他们家确实比较低调。”老人家笑着说，“他爸爸是坂本宁人，你肯定认识的。”
　　虽说看到地址对应的房屋门牌写的是“坂本”时赤羽业就有了猜测，但想法被证实后还是忍不住感叹。
　　这又是教育长又是理事长，小渚班里的情况还怪多的。
　　在告别老人家以后赤羽业就找了处相对隐蔽的地方。这次他把口罩鸭舌帽备齐了，但在住宅区“捂装”太严委实打眼，所以他目前仍然只戴了帽子，靠在巷口玩着手机，做出一副等人的样子。
　　也没别的，刚好到了极乐高中放学的时间，虽然他不指望五班的学生们能按时回家，但在这等一会儿也不碍事。
　　刚拆开饭团啃上一口就收到了潮田渚的信息，此时他正准备离开，于是他顺手拍了手中的饭团，毫不负责地抹黑说“难吃”。
　　也不算他信口雌黄，他确实觉得少点滋味。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在习惯和潮田渚同进同出后，现在身侧少了熟悉的人都让他有些不适。
　　嗯……不知道今天渚会不会有同样的感觉。想到这赤羽业忍不住露了笑。煮青蛙的水再温，骤然离水后也会觉得寒凉——也许渚真会觉得不习惯呢？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美好设想。具体情况如何他总归无法核实，那何不给自己一点白日梦提前尝尝甜味？这么想着，他开始点明天的菜。
　　反正他会费尽心机达成所愿的。
　　快速解决手中的饭团，赤羽业正准备走出巷子，却眼尖地瞟见了熟悉的身影。是高桥友树。
　　但高桥的身旁如他所料，并没有理事长的影子。
　　坂本宁人没和儿子一起回家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理事长要忙工作，没有一同回家并不能说明什么。可一旁的渡边信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赤羽业清楚上司的家不在这个方向，因此渡边信会陪同高桥友树来到这的原因值得一猜。
　　但是可能性太多了。也许是有事刚巧顺路，也许是去做客，也许是送朋友回家……这种指向不明确的赤羽业都懒得考虑。他看着两人肩并着肩，身影交错间偶尔露出相握的手，他懒得管。
　　他退后几步，从另一个方向绕开了。
　　害。不想管。还是长谷川有意思。
　　他准备回去休整一下，专心蹲长谷川二郎的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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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羽业蹲到了有价值的信息。
　　看着卡座里左拥右抱的毛头小子，他不紧不慢地拍照取证找老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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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羽业】：[图片]
　　【赤羽业】：渚老师，他不听话。他还说明天也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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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田渚看到消息时属实有些莫名，不知道赤羽业又在玩什么play。他一头雾水地点开图片。灯红酒绿，旖旎昏暗的灯光中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处在人群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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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田渚】：？
　　【潮田渚】：这是长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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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羽业拍完照就走人，打着哈欠隐入人群里，卡座里的长谷川二郎四下张望一会儿，没发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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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羽业】：好困。明早说？
　　【潮田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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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不再发来信息，潮田渚再次点开照片端详。自己的学生他也清楚，会跑去酒吧这事虽然有些惊讶，但想想五班曾经的风评，他倒也并非不能理解。虽然很想知道学生在干什么但，既然赤羽业决定明天再说，他便不着急。
　　总之业会说清楚的。
　　学生这边的情况他不担忧。一方面图片中的长谷川俨然一副熟练的姿态，一晚上也出不了事，他比起贸然干预，他不如先了解情况；另一方面是，如果真有事，赤羽业在那，肯定会帮忙处理的。
　　于是潮田渚的思绪忍不住飘到另一头。现在已经将近23点，他不由得想起近段时间赤羽业困顿的模样。
　　所以……今天业说的“有事不来吃饭”，是去酒吧？
　　以及之前犯困，是因为他大晚上不睡觉，在酒吧？
　　潮田渚搓了搓脸颊，钻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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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有事”）
趁着假期没过，再写一点！

22.你管那叫小打小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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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田渚做了个梦。梦里赤羽业左拥右抱纸醉金迷，推杯换盏间“吨吨吨”灌下一杯又一杯。他搓着脸从梦中惊醒，被迫起了个大早。
　　唔……饭团……还有配菜……他往脑袋里塞今天要配的便当，试图把梦里赤羽业那副醉生梦死的鬼样挤出去。
　　太要命了。
　　梦境的冲击力太强，导致赤羽业来敲门时他还有些恍惚，根据这段时间养成的肌肉记忆，他有些迟钝地把包递给赤羽业，在对方开始说起长谷川的事时才清醒。
　　“也就是说，从听到学生传言之后，业就开始蹲点了？”
　　“差不多吧。虽然是个笨办法，但运气还算不错，蹲点第一天就确认是谁了。后来的几天都是为了多了解一些情况，看看到底有没有干预的必要……”视线无意中对上了潮田渚闪着光的眼睛，赤羽业不自觉地停顿下来，“怎么了？”
　　“没什么。”潮田渚呼出一口气， 由衷地露出轻松的笑，“这些事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辛苦了。”
　　“有业帮忙真是太好了。”
　　业是在做正事而不是花天酒地真是太好了。潮田渚想想那个离奇的梦，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庆幸。
　　赤羽业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他的笑容里不自觉地别开脸：“感动的话可以哭一下。哭不出来的话我这也有……”
　　潮田渚按住他掏辣椒酱的手：“好。够了。教学工具还是留给学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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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的体育课照常在旧操场进行。但这节课的形式改为双人对练，分组安排在昨日放学前已经完成。
　　“毕竟我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们‘杀’，这对你们来说也缺少娱乐性吧？”潮田渚这么跟学生说，“说到底还是有来有往比较有意思。如果你们一直输，估计我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新惩罚。”
　　潮田渚很乐意陪学生打闹一番，也不介意让学生获胜、从而满足他们的一些小要求，但输赢与否得掌握在他的手上。而他毕竟是肉体凡胎，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对抗一整个班级的学生，所以必须增加让学生“受伤下场”的机制。
　　十六个人全神贯注地攻击自己、自己还不能还手……毕竟不是杀老师，哪有那么会躲。潮田渚在心里叹了口气。越是模仿，他就越发感觉到自己与恩师的差距。这让他感到无力。
　　但是——这并不会让他失落。有这样一位与众不同的老师是他的荣幸，他甚至为此骄傲。潮田渚早就清楚自己不可能真的成为杀老师，他只是希望自己能离老师近一点。
　　一听到“惩罚”，五班的学生们不免有些蔫巴。除了周三这节体育课以外，其它的时间他们也会邀请潮田渚去旧操场训练一下。后者偶尔会秉持着“消食”的想法应允，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不仅讨不到半点好，还要按照约定去满足潮田渚所提出的要求。简直就像是把脸送过去让人打。
　　原本就这样也无所谓。潮田渚的要求多是从教学角度出发，包括创造更舒适的学习环境、增加作业量、甚至是做某种菜品，都是这群孩子能够完成且并无弊处的。
　　潮田渚并不掩饰自己的意图，而在学生眼中，这位老师试图拉他们一把的举动也并不让人反感。毕竟，比起“被管教”，还是无人在意的感觉更让人难受。
　　可赤羽业来了以后就不一样了。原先的“要求”彻底变成了惩罚，难受得紧。最可恶的是赤羽业不像潮田渚那样君子似的不还手——这家伙是在每一个间隙都要动点手脚。活动中被芥末辣椒轮番伺候就算了，认输以后也逃不过被折磨的命运。虽然这群不记打的傻孩子总是不死心地凑到赤羽业旁边自讨苦吃，但说到底还是吃不消的。
　　所以先练级再打boss的提议并未遭到反对，学生们甚至跃跃欲试。于是顺理成章的，这节课潮田渚只需要旁观指导。
　　旁观好啊。他的眼神在场内环视一圈，最终停留在长谷川二郎身上。
　　哪怕没有从赤羽业那得知有关长谷川的事，潮田渚也会多留意他。早在第一次时潮田渚就发现了他的不同。在混乱的群架中，潮田渚偶尔能在长谷川身上感受到隐隐成形的杀意。
　　与自己曾经在后山与同窗们对练时的杀意不同，他在长谷川身上感受到的这种杀意不会叫人肾上腺素攀升，比起击杀目标，更像是为了发泄恶念。
　　若要类比的话，那么一种是为了斩获敌方首级，另一种则像是虐待弱者以供取乐。前者落在身上或使人畏惧，或使人激发潜能，但后者只让人感到阴暗和恶心。
　　潮田渚倒不觉得这小子对自己存有什么歹毒的心思。在他的感受与判断中，这种杀意比起说是长谷川主动散发的，倒更像是他在准备发起进攻时，无意间把自己曾经感受过的恶意投射了过来。
　　佐证这一猜想的还有长谷川二郎的表情。每当潮田渚顺着这种杀意的来源去观察时，看到的都是一张紧绷着的、谈不上愉快的脸——这并不是施虐者会露出的神态。
　　潮田渚不知道自己的学生经历过什么，但他不可能坐视不管。虽然从长谷川日常的行为表现来看，这孩子似乎已经摆脱了这种恶意，可事情并非过去了便能顺利翻篇——不然那张脸何必绷成这副苦相？
　　动了下手腕，潮田渚扔出去一个沙袋，敲在长谷川二郎的后背上：“往哪下手呢！”
　　被提醒的长谷川二郎悻悻地收回了准备打向同学后脑勺的手，老老实实和同学道歉，然后狗腿地捡起沙袋送回来，在潮田渚面前讨好：“渚老师，…我不是真要打……我就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潮田渚收回沙袋，不为所动：“好好好，去当靶子吧。”
　　“是……”愁眉苦脸地回到对练搭子身边，长谷川二郎小声嘟囔，“我自己都没意识……不是真想往你头上打哈，我就是一下子没注意……而且这太恐怖了！他怎么知道我想打哪的！”
　　说着，他做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我准备好了，来吧！”
　　这也是课前约定。这群时常打架的学生有着自己的一套拳脚习惯，如果不加以控制，对练的时候难免出岔子。因此他们动手时需要自己注意分寸，自己没把握好尺度的，要么接下来当同学的活靶子、只防御不还手；要么留给潮田渚发落。
　　比起赤羽业的物理攻击，看上去不显山不漏水的潮田渚动起真格来才更可怕。五班与潮田渚磨合的过程中不乏有人犯错，如果常规的惩罚不能让犯错的人长教训，那潮田渚自有方式让他感到恐惧。
　　赤羽业好笑地看着长谷川二郎做出一副老实样，又瞥了眼将注意力集中在场上的潮田渚。
　　这毕竟是暗杀教室的首席，操纵杀意的大师。
　　赤羽业回忆着潮田渚对他展露过的锋芒，悄悄舔了舔尖牙。
　　比起自己那点小打小闹，当然是被顶级杀手视为猎物的感觉更叫人毛骨悚然。
　　嘶……果然还是升级一下装备吧。
　　他掏出手机，开始寻找更有杀伤力的辣椒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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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你管那叫小打小闹啊）

23.长谷川二郎·被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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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田渚，一款不可多得的俊俏童颜酒保。
　　黑着脸再次拒绝看似找潮田渚调酒实则醉翁之意明显不在酒的人以后，赤羽业对上潮田渚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让你穿这件马甲来了……真碍事……”
　　潮田渚很想笑。
　　他本来还以为赤羽业会和曾经一样抓住这个时机逗弄他取乐，在有人来搭讪时还有些紧张，唯恐腹背受敌。
　　没想到业这么有事业心。他想起梦里那个放浪形骸的赤羽业，再看看眼前因为时不时有人来打岔而面色黑如锅底的赤羽业，再次松了口气。
　　还是得说，业不是来这花天酒地真是太好了。
　　这口气刚松完，他就感觉不对，忍不住觉得自己像个操心孩子寻欢作乐不务正业的老长辈。可看着附近盯着赤羽业窃窃私语半天的几个女孩，他转念想想，假若梦境成了真……
　　不可以成真。潮田渚的脸也黑了起来，甚至想拍拍赤羽业跟他说“年轻人还是事业为重”。
　　把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法抛开，潮田渚巡视完室内人员，关注起大门的动向来。
　　赤羽业昨天得知了长谷川二郎与人约在这个酒吧，但并未了解到具体时间。虽然大概摸清了长谷川的出没时段，但二人还是一致决定早些前来比较方便。
　　提早来自然是有好处的。两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在嘈杂的环境中向后挪了几步，潮田渚快速看了眼身后的卡座，分了点注意力在他们的交谈声上。
　　酒吧很吵，因此身后的交谈者也提高了音量。潮田渚用余光观察着这群人。卡座中的一群人很明显以其中一位大块头刺青男为首。此人左手揽着一位女伴的肩，头却扭向右边，就着另一卷发女人端来的酒杯畅快饮下。
　　赤羽业凑向潮田渚：“递酒的那位，我在长谷川旁边看见过。”
　　呼吸洒在耳边，痒意散去后，潮田渚听到刺青男开口：“你现在倒是会卖乖，不是要跟着那个光头小子吗？”
　　卷发女人讨好地笑笑，贴在刺青男耳边说了什么，引得后者笑了两声。女人的神色刚在这笑声中松懈，却又被刺青男掐住了下巴，一把拽了过去。他面色不善地说了什么，潮田渚只听到了“不会放过”这几个重音，但看女人再次僵硬的表情，想来是威胁之类的话语。
　　见情况不好，一旁跟班模样的青年递上一根 烟，岔开话题问：“大哥，那小子会不会临阵脱逃啊？”
　　刺青男眼神不善地在青年与卷发女人脸上扫了一边，女人神色紧张地低下了头，他才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天天往这条街跑，逃又能逃到哪去？”
　　“今天这里到处都是老子的人，只要他来了，哪还有跑的机会？”说着他拽住卷发女的头发将人拉过来，对着女人的脸吐了口烟，表情凶恶，“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哪来的胆，跟我抢女人！”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方才递烟的青年，神色不屑地抬手给了卷发女人一耳光。潮田渚不适地别开了眼，刺青男还骂着什么“勾三搭四”之类的话，他不再分神去听，而是重新观察了一遍场内的情况，辨认到底有多少人是这位刺青男的同伙。
　　情况不妙。出口就这么点大，对方人手却很多。他俩倒是能轻易脱身，但要确保长谷川二郎毫发无损还是有些困难。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哪怕学生犯了错，潮田渚也不可能把他留在这么多人包围圈中。
　　就如潮田渚跟学生说的那样，保护他们是他的责任。他只是在迟疑到底有没有必要让长谷川二郎亲眼看到此刻情况的严重性。
　　脑海中快速权衡了一下利弊，他还是觉得保障学生的安全更重要。可还没等他跟赤羽业说去酒吧外头等人，门外就隐隐传来了骚动。
　　刺青男还没注意到这边。潮田渚与赤羽业对视一眼，脚下步伐一转，不动声色地挡住刺青男的视线，往大门方向走去。
　　但正如刺青男所说，场内外都有很多他们的人。躁动的范围一点点扩大，敏锐的人已经开始空开位置，看客凑热闹地伸长了脖子。摇晃的灯光中，一个不甚清晰的人影在推搡间入了场。
　　他半低着头。倒并非是此人自己主动俯首，而是每当他抬头想要观察情况时，身后就会有人猛力一推，踉跄间便一直保持着弓背的姿势。
　　哪怕光线昏暗，哪怕穿衣风格不同，哪怕看不到脸，潮田渚还是迅速辨认出来。
　　——长谷川二郎已经被逮住了。
　　在纷杂的环境里，那熟悉的杀意裹挟着让人不适的恶念，在一次又一次推搡间变得浓烈，成为潮田渚辨认他身份的指向标。
　　和在校训练时偶尔冒出的不同，此时长谷川的杀意是主动的，持续不断的。在这让人反感的恶意中，潮田渚敏锐地感受到了这杀意下的情绪。
　　暴躁的，疲惫的，厌倦的。
　　比起杀意，这些才是真正来自长谷川二郎本人的情绪。
　　潮田渚擅长捕捉情绪波动，也擅长共情。他盯着自己的学生，与他同频。
　　“就这样吧”，他无声地说。
　　赤羽业瞥了他一眼，总觉得刚才的潮田渚有些不对。但这种异样感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间，等他去看的时候又是平平常常一个渚。
　　——只是，他总觉得潮田渚的心情变差了点。
　　躁动引起了卡座这边的注意，刺青男面上露出兴奋，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甚至不摆老大架子在原地等长谷川被送来，而是拽着卷发女人起身走了过去。
　　他捏起长谷川二郎的下颚，露出笑。
　　几乎是一瞬间，潮田渚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长谷川那半吊子的杀意果然是过往经历的投射。
　　因为在刺青男身上，潮田渚真正感受到了令人生厌的恶意。
　　不需要交流计划，他拿出赤羽业早早为他备好的帽子和口罩，隐在人群中逐渐靠近。配合他的动作，赤羽业随手抄起一个长凳抡向刺青男刚刚所在的卡座，把酒水打翻在地。
　　杯盏乍破，水浆四迸，激起不少惊叫。潮田渚在众人回首的目光中矮下身，干脆利落地一脚踹在门口一人的腘窝处，迫使其跪下，然后一把捞起长谷川，从人墙的缺口处冲出酒吧。
　　变故太过突然。刺青男的视线刚落在卡座处的狼藉上就听到身后的痛呼，回头看清跪地呼痛的人时，才发现长谷川已经不见了。赤羽业根本不给他进一步的反应时间，腿一迈就往门口冲，顺手放倒几个倒霉蛋把路堵上。
　　两人的这套流程如行云流水，在几秒之内迅速完成。等隐隐听到门外的骚动时，刺青男才反应过来高喊：“妈 的！那小子有同伙！别让他们跑了！”
　　长谷川二郎被拽走时还很懵，直到冲出酒吧，在街道中穿行前进时他才有机会看清拉着他的人。
　　“老、老师？”
　　赤羽业已经迅速跟上：“不知道外头有多少同伙，但他们沟通效率好像不高。先绕一下。”
　　在街上奔跑的一行人自然比常人要吸引眼球，根据这几天蹲点时熟悉的线路，赤羽业带头绕了一圈拐进死角，然后把自己的鸭舌帽扣在长谷川二郎头上。
　　停下时长谷川已经撑着膝盖呼哧带喘，脑袋瓜子现在还懵着：“老师，你们怎么在这？”
　　借着他弯腰的身高差，潮田渚毫不客气地在他脑壳上一敲：“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
　　长谷川呼痛，嗫嚅着嘴唇没说话。潮田渚也不急于此刻得到答案，只叫他把那件满是朋克元素的外套暂时脱下。等长谷川喘匀了气，他们才走出暗巷，神态自若地进了一家清吧，找了个散台坐下。
　　早在进店前潮田渚就收好了帽子和口罩，马甲也应赤羽业的要求脱了下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长谷川二郎，说：“好了，说明一下吧，干了什么坏事才让自己羊入虎口的？”
　　长谷川察觉到自己的老师并不算很生气，或者说大部分的火气都落在了刺青男身上。他立时松懈下来，这才有了倾诉欲：“老师，我真的没乱来。是他女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我真的不认识——她自己凑过来的！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潮田渚追问：“那她为什么找你？”
　　“可能是因为我花钱……大手大脚……”迎着潮田渚的目光，长谷川二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有点出风头……”
　　有自知就好。潮田渚似笑非笑地撇了他一眼，继续问：“那还有一个问题。你独自一人到这来，有什么原因吗？“
　　长谷川二郎却迟迟不曾回话，嘴唇紧抿，俨然一副犹豫的模样。潮田渚大可以利用沉默效应迫使学生开口，但此刻的环境并不算合适，于是他不再勉强：“饿不饿？去吃碗面？”
　　学生回望向他，依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鸭舌帽的阴影下，他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老师，像在端详、权衡，又像在回忆。最终他嘴一咧，露出潮田渚熟悉的傻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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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长谷川二郎·被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