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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你该死
昏暗的房间内，男人斜斜地倚靠在椅子上。
修长白净的手搭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一双丹凤眼微微垂下，扫视着被压跪在地上的女人。
又瞟了一眼旁边的人
声音冷淡“你说，她是卧底？”
女人面色未变，头也没抬的跪在地上，似乎发生的事都与她无关一般。
另一道声音响起。
“是，老大。已经查明了，向清，就是条子派来的卧底。咱们这几次生意被查，估计也和她有关。”
付景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抬手摸了摸下巴。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她？”
萧临微微一愣，低着头开口“按照规矩，该杀。”
“噢，”付景琛又点点头，只是手却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可是，她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萧临微微瞪大双眼。
“老大……”
“下去吧。”付景琛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摆摆手，就把人打发走了。
萧临咬咬牙，到底没说什么，把屋子里留的人都带走了。
门被重新关上，屋内恢复安静。
只余下向清因为痛苦微微喘息的声音。
付景琛沉默的看了她几眼，然后开口，声音平静淡然
“过来。”
向清没动。
付景琛再次开口，手放在了椅子扶手上，微微捏紧“过来。我不想说第三遍。”
向清手碰了碰腿，声音嘶哑的开口“…腿断了，过不去。”
付景琛眉头都没皱一下“腿断了，就爬过来。”
向清身子一僵。随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眼神刺的付景琛心中一痛。
紧接着他就听到女人同样冰冷的声音“你大可以杀了我。反正，与你为伍，已令我恶心至极。”
“………”付景琛呼吸一瞬间粗重了起来，扣在腹部的手紧了几分。
片刻后，他猛地抬手，把手边桌子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茶杯碎裂开来。溅起的玻璃蹦到了向清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向清却是面色未变，一如平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付景琛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向清面前。
蹲下身，抬手狠狠捏住向清的下巴。
丹凤眼微眯“恶心？觉得这东西也恶心么？！”
说罢，他紧紧捏住向清的手腕，不顾人的挣扎，死死按在自己肚子上。
四个月的胎儿才刚刚会动，里面微弱的动静没能唤醒它亲妈的母爱，反而换来了狠厉的一击。
“呃唔……！”猝不及防的一推，让付景琛没防备的向后倒，跌坐在地。
捂着肚子，顿时痛出了一身冷汗。
向清冰冷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了，她低笑起来。
“你杀了那么多人，贩毒，偷渡，那一样都该被法律制裁。”
“………呼…”付景琛腹痛如绞，一半心神用来抵御腹中的疼痛，一半心神来听向清的话。
听清后他突然后悔了。这人还是一如往常，毫不吝惜的用最恶毒的话来攻击他。
女人盯着他紧捂着的腹部，嘴唇一张一合，满是冷嘲意味。
“你该死，你肚子里这东西，更，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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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蹲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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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还是be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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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我杀不了你
“老大！！”
屋里动静不对，一瞬间，外面的黑衣人一窝蜂的涌了进来，像是要把向清活剐了一般。
“滚！”
下一秒，他们就听见了他们的老大一声暴喝。
明明这声音已经外强中干，甚至带着些轻微的颤抖。
但是这些人却迅速低下了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
瞬间，屋子里重新安静下去。
只剩下付景琛痛苦喘息的声音。
这声音没持续多久，就被它的主人硬生生的咬着嘴唇压了回去。
半晌后，那道嘶哑的声音重新响起，只是里面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了满满的冷漠平静“我流血了。”
向清抬眸看了一眼，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费力的鼓了两下掌。
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好，孽种，早就该落了。”
“哈，哈哈哈哈…”那人非但不恼，反而仰起头大笑出声。
他按着僵硬的像块石头的肚子，笑的眼角泪光闪闪，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向清皱着眉看他，只觉得这人疯了。
满头冷汗，身下全是血，怎么笑得出来的？
付景琛渐渐止了笑，脸色惨白的像鬼一般。
他手用力的挤压着肚子，感觉着身下逐渐流出来的鲜血和越来越冷的身子，缓缓勾唇，看向向清。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一把匕首，扔了过去。
“只一次机会。你若是能杀了我，那便是你的一等功。我和孩子，”他说到这，顿了顿。手上动作放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和孩子，到那边等着你。”
向清冷笑一下。
他真是故意的。现在的自己，别说是杀他，便是连动一下都是艰难至极。
下一秒，又听见付景琛说“倘若你杀不了我，那我此后，定会叫你日日夜夜不得安生，替我这枉死的孩儿，赔命。”
说罢，他垂下了眸子，掩盖住了眼底的悲伤，缓缓捏紧了腹侧的衣服，忍住想挺腹用力的冲动，静静第等待向清的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才开口。
语气轻嘲“我杀不了你。”
“呵”付景琛面上无悲无喜，他只是低低一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杀伐果断坏事做尽的付二爷。
他本来是想做完这一单便收手的，带着兄弟们干点正经的买卖，带着向清，和孩子，过正常的生活。
可惜了，可惜，向清，她偏偏是警方的卧底。
她偏偏，最厌恶他。
那种眼神，是装不出来的，付景琛看的越清楚，心就越痛。
他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不顾身下流着的血，托着腹底，带着这个几乎不动了的孩子，慢慢朝门口走去。
实在是太惨烈了，太痛了。
付景琛每走一步，都要停下缓口气，地面上蜿蜒的都是他身下流的血。
是他孩儿的命。
这孩子，在他计划中的意料之外，却因为他，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便胎死腹中。
付景琛眼眶酸涩的厉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缓缓流了出来。
他抬手一摸，竟是冰冰凉的泪水。
哈，真是稀奇了。
他也会流泪？
付景琛没在意，走到门口时，半转过身，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向清，开口，声线平稳。
“向警官，你这辈子，只能在我手里了。”
向清没反应。
付景琛扶着门框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他轻飘飘的补了一句。
“在这个，你最厌恶的人，手里。你永远，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