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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是一场令人感到不愉快的见面方式，唐突又无理。
母亲邵薇的丧礼中，只有一些生前的好朋友到场，亲戚们出现的寥寥无几，且生疏的不知要说什么，节哀顺变的客气话听起来万分刺耳。
武艺站在角落的一旁，面无表情的想着这荒唐的人生——十岁时父亲武庭恩车祸去世，十五岁时母亲邵薇重病过世。他，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不爱讲话的武艺，从不知和人热络的感觉是怎样，父亲去世的那阵子，他有足足一星期都不和母亲以外的人说话，整天关在房间里弹钢琴，惟一能抚慰他心情的是柔和温暖的琴音。
邵薇和武庭恩的好友似乎也明了他的性子，不多说什么，只是轻拍着他的肩膀：“要坚强喔！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们，哪怕是凌晨两点都无所谓。”
邵薇的死党方珍，也是武艺最熟悉的阿姨，更是搂着武艺大哭。相较于邵薇的大家闺秀气质，方玲是十足的大剌剌火辣个性，外人根本无法了解个性南辕北辙的两人，为何结为死党。方玲的老公章裕能看不下去，哄着老婆大人别在小孩面前哭，让他越加难过。
方玲用面纸擦着红透的鼻子，哽着鼻音说：“小艺，就把阿姨当你的干妈，以后有困难一定要让我知道，不要自己担着！”
武艺将方玲的情深义重看在眼里，他不答话，但对于母亲生前能有这样的知心好友感动不已。
其实，武艺比外表看起来的纤细苍白要坚强许多。他身上综合了母亲邵薇古典精致的女性气质，和父亲武庭恩坚毅不挠的艺术家气息，有一股午后宁静湖水的沉稳。
对于人生，他已有了一套自己的哲理。正如一句广告词说的，“生命应该浪费在美好 的事物上”，他不强求得不到的东西。如果在定他十五岁就必须自立自强，那也是上帝对她的考验。没什么好自艾自怨，也用不着沉溺在忧伤的情绪中。
仪式结束了，亲朋好友各自离去的同时，一道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莫晨雨的眼中，美丽 高傲的脸庞直视他孤伶伶站立角落的身影。武艺在母亲的相簿里看过那种神情，是他的大阿姨邵琴。
冷漠的口气仿佛一道冷箭，寒咻咻飞进灵堂：“把东西收拾好，明天我派佣人来接你。”
完全不浪费一分一秒一滴口水，她闪身出大门，坐进黑色的宾士车飞驰而去。
方玲气得火冒三丈：“那女人有没有搞错，这是她亲妹妹的丧礼，用不着这么无情无义吧！就这样交代一句话，不安慰武艺，不祭拜一下自己的妹妹，转身飞奔而去，她是冷血动物啊！”
那是一场令人感到不愉快的见面方式，唐突又无理。
母亲邵薇的丧礼中，只有一些生前的好朋友到场，亲戚们出现的寥寥无几，且生疏的不知要说什么，节哀顺变的客气话听起来万分刺耳。
武艺站在角落的一旁，面无表情的想着这荒唐的人生——十岁时父亲武庭恩车祸去世，十五岁时母亲邵薇重病过世。他，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不爱讲话的武艺，从不知和人热络的感觉是怎样，父亲去世的那阵子，他有足足一星期都不和母亲以外的人说话，整天关在房间里弹钢琴，惟一能抚慰他心情的是柔和温暖的琴音。
邵薇和武庭恩的好友似乎也明了他的性子，不多说什么，只是轻拍着他的肩膀：“要坚强喔！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们，哪怕是凌晨两点都无所谓。”
邵薇的死党方珍，也是武艺最熟悉的阿姨，更是搂着武艺大哭。相较于邵薇的大家闺秀气质，方玲是十足的大剌剌火辣个性，外人根本无法了解个性南辕北辙的两人，为何结为死党。方玲的老公章裕能看不下去，哄着老婆大人别在小孩面前哭，让他越加难过。
方玲用面纸擦着红透的鼻子，哽着鼻音说：“小艺，就把阿姨当你的干妈，以后有困难一定要让我知道，不要自己担着！”
武艺将方玲的情深义重看在眼里，他不答话，但对于母亲生前能有这样的知心好友感动不已。
其实，武艺比外表看起来的纤细苍白要坚强许多。他身上综合了母亲邵薇古典精致的女性气质，和父亲武庭恩坚毅不挠的艺术家气息，有一股午后宁静湖水的沉稳。
对于人生，他已有了一套自己的哲理。正如一句广告词说的，“生命应该浪费在美好 的事物上”，他不强求得不到的东西。如果在定他十五岁就必须自立自强，那也是上帝对她的考验。没什么好自艾自怨，也用不着沉溺在忧伤的情绪中。
仪式结束了，亲朋好友各自离去的同时，一道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莫晨雨的眼中，美丽 高傲的脸庞直视他孤伶伶站立角落的身影。武艺在母亲的相簿里看过那种神情，是他的大阿姨邵琴。
冷漠的口气仿佛一道冷箭，寒咻咻飞进灵堂：“把东西收拾好，明天我派佣人来接你。”
完全不浪费一分一秒一滴口水，她闪身出大门，坐进黑色的宾士车飞驰而去。
方玲气得火冒三丈：“那女人有没有搞错，这是她亲妹妹的丧礼，用不着这么无情无义吧！就这样交代一句话，不安慰武艺，不祭拜一下自己的妹妹，转身飞奔而去，她是冷血动物啊！”
••4
邵雁萍低着头喝茶，沉默不语。虽然妈咪说的都对，她也知道陈翔很阴沉，又孤桀不驯，可是他那俊冷的脸和深邃的眼神，就是深深地吸引住她。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意，好似被他催眠似的，不由自主跟在他的后头，为他的每一个动作着迷。
“陈翔哥哥今天会回来吃饭吗？”邵雁玲问管家。
“少爷没说。他最近好像学校里有事，都很晚回来，甚至有时候凌晨才到家。”管家照实说。
“妈咪，虽然我们和陈翔哥哥同住一屋檐下，但感觉却好像也一个月左右没见到他了，有够奇怪的。”
邵雁玲同情的看着姐姐。姐姐喜欢他的事，她很早就知道了。
“姐，那你在学校常碰到陈翔哥哥吗？”邵雁玲好奇问。
“偶尔会在校园里看到他和一群同是豪门企业的富家子弟走过。”邵雁萍幽幽的说。陈翔每每和她擦身而过时，从没正视她，仿佛两人是不相识的路人，更甭说会和她打招呼了。学校里没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他不会去提，而她，也没勇气提。
顶楼的房间，和这栋豪宅的其它房间比起来旧多了，空间也小多了。看得出来之前是当储藏室用的，后来因为武艺要搬进来，才重新整理粉刷，房间里还隐隐约约飘散着一股年代久远的尘埃味道。
不过，武艺很喜欢这间房间，大小适中且视野好。太宽敞的房间使人觉得渺小、孤独，太狭隘的房间挤在里头又会有喘不过气的压迫感，这样子带点古老气息的房间，一直是武艺的向往。
打开窗户，没有障碍物的特佳视野，街景、远山全都一览无遗，再配上柔柔的风，武艺深呼吸，他真的爱上了这个房间。
欧巴桑阿丽说：“我听夫人说过你的事，小小年纪父母就去世了，好可怜。以后就把这当自己的家，有什么不懂的事，来问我
“谢谢。”武艺感觉得出她的热心，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家，他毕竟还太陌生了。“对了，你要记住一件事，就是别惹大少爷。”阿丽认真的交代，她可不希望这位小可爱刚来，就被她从小看大的少爷欺负。
“大少爷？”武艺对陈家的事完全没有概念，邵琴阿姨也没和他提过。
邵雁萍低着头喝茶，沉默不语。虽然妈咪说的都对，她也知道陈翔很阴沉，又孤桀不驯，可是他那俊冷的脸和深邃的眼神，就是深深地吸引住她。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意，好似被他催眠似的，不由自主跟在他的后头，为他的每一个动作着迷。
“陈翔哥哥今天会回来吃饭吗？”邵雁玲问管家。
“少爷没说。他最近好像学校里有事，都很晚回来，甚至有时候凌晨才到家。”管家照实说。
“妈咪，虽然我们和陈翔哥哥同住一屋檐下，但感觉却好像也一个月左右没见到他了，有够奇怪的。”
邵雁玲同情的看着姐姐。姐姐喜欢他的事，她很早就知道了。
“姐，那你在学校常碰到陈翔哥哥吗？”邵雁玲好奇问。
“偶尔会在校园里看到他和一群同是豪门企业的富家子弟走过。”邵雁萍幽幽的说。陈翔每每和她擦身而过时，从没正视她，仿佛两人是不相识的路人，更甭说会和她打招呼了。学校里没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他不会去提，而她，也没勇气提。
顶楼的房间，和这栋豪宅的其它房间比起来旧多了，空间也小多了。看得出来之前是当储藏室用的，后来因为武艺要搬进来，才重新整理粉刷，房间里还隐隐约约飘散着一股年代久远的尘埃味道。
不过，武艺很喜欢这间房间，大小适中且视野好。太宽敞的房间使人觉得渺小、孤独，太狭隘的房间挤在里头又会有喘不过气的压迫感，这样子带点古老气息的房间，一直是武艺的向往。
打开窗户，没有障碍物的特佳视野，街景、远山全都一览无遗，再配上柔柔的风，武艺深呼吸，他真的爱上了这个房间。
欧巴桑阿丽说：“我听夫人说过你的事，小小年纪父母就去世了，好可怜。以后就把这当自己的家，有什么不懂的事，来问我
“谢谢。”武艺感觉得出她的热心，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家，他毕竟还太陌生了。“对了，你要记住一件事，就是别惹大少爷。”阿丽认真的交代，她可不希望这位小可爱刚来，就被她从小看大的少爷欺负。
“大少爷？”武艺对陈家的事完全没有概念，邵琴阿姨也没和他提过。
••5
“就是陈翔少爷，我们老爷的惟一儿子。还好他呢最近不常回来，不然就是三更半夜大家就寝后才进门，你跟他碰面的机会不多。但是记住，少爷他脾气非常差，你可不要因为他长得帅，就被骗了。”阿丽对这个自己看着他由小娃娃长成英俊挺拔的少爷特别关爱，只可惜他懂事后脾气就怪怪的，连陈老爷子也拿他没办法。
“我不会的。”武艺笑着说。他从不过问其他人的事，不喜欢聊八卦，不喜欢三姑六婆的聚会，又怎会去搭讪这个不相识的陈少爷。
阿丽看武艺生得秀气，虽然是个男生，可是长得很美，气质也棒，忍不住就说了一连串的话。平常能听她发发牢骚的人是半个也没有，邵雁萍和邵雁玲那对姐妹花，只会把她当佣人使唤，眼睛又长在头顶上，跟佣人聊天这种事，有损她们千金小姐的身份。
阿丽叹气说：“夫人过世的时候，少爷也才不过五岁大，那时的他比现在可爱多了。可惜，之后老爷不甘寂寞，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的换，我还真搞不清楚他到底摸了多少个情妇。直到三年前认识邵夫人后，才算维持比较稳定的关系。”
武艺似懂非懂的问：“那阿姨是三年前嫁给陈老爷的吗？”
“夫人去世后，老爷就发誓不再续弦，所以，这么多年进出陈家的女人，就只是老爷情妇的身份而已。”说到这儿，阿丽就难过：“唉！少爷不知道是被老爷的坏毛病传染了，还是故意气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当起花心大少，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我们换桌巾还快。”
“是吗？”武艺觉得这种比喻很好笑，一个三不五时要换桌巾的欧巴桑，和一位三不五时要换女朋友的大少爷。
“少爷，你别以为我在说笑，少爷那种有点坏坏又帅气的模样，靠近他五公尺内的人全部都自动投降，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没有幸免的。”阿丽对少爷迷死人的特质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这样啊，那我会离他远一点。”武艺维持一贯不趟浑水的作风。
“听邵夫人说，你有在学琴？”阿丽望着他修长的手指。
“嗯，三岁时爸爸开始教我谈钢琴，直到十岁那年爸爸去世，妈妈就另外帮我请钢琴老师。不过，妈妈也不在了，我最近都自己练习。”弹钢琴是武艺面对伤痛时最好的治疗方法。
阿丽听得鼻头都红了，这小可爱的命更苦！“你刚刚近来时，有没有发现旁边还有另一个房间？”
“有啊！”他还奇怪，那个房间怎么这么像练琴室。
“那房间里摆着一架古老的钢琴，家里头没人在用。你想练琴时，不要客气，尽管去练，里头的隔音效果很好，就算你三更半夜练习，楼下的人也听不到。”阿丽对这种上进的小孩，绝对是不遗余力的帮忙。
“就是陈翔少爷，我们老爷的惟一儿子。还好他呢最近不常回来，不然就是三更半夜大家就寝后才进门，你跟他碰面的机会不多。但是记住，少爷他脾气非常差，你可不要因为他长得帅，就被骗了。”阿丽对这个自己看着他由小娃娃长成英俊挺拔的少爷特别关爱，只可惜他懂事后脾气就怪怪的，连陈老爷子也拿他没办法。
“我不会的。”武艺笑着说。他从不过问其他人的事，不喜欢聊八卦，不喜欢三姑六婆的聚会，又怎会去搭讪这个不相识的陈少爷。
阿丽看武艺生得秀气，虽然是个男生，可是长得很美，气质也棒，忍不住就说了一连串的话。平常能听她发发牢骚的人是半个也没有，邵雁萍和邵雁玲那对姐妹花，只会把她当佣人使唤，眼睛又长在头顶上，跟佣人聊天这种事，有损她们千金小姐的身份。
阿丽叹气说：“夫人过世的时候，少爷也才不过五岁大，那时的他比现在可爱多了。可惜，之后老爷不甘寂寞，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的换，我还真搞不清楚他到底摸了多少个情妇。直到三年前认识邵夫人后，才算维持比较稳定的关系。”
武艺似懂非懂的问：“那阿姨是三年前嫁给陈老爷的吗？”
“夫人去世后，老爷就发誓不再续弦，所以，这么多年进出陈家的女人，就只是老爷情妇的身份而已。”说到这儿，阿丽就难过：“唉！少爷不知道是被老爷的坏毛病传染了，还是故意气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当起花心大少，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我们换桌巾还快。”
“是吗？”武艺觉得这种比喻很好笑，一个三不五时要换桌巾的欧巴桑，和一位三不五时要换女朋友的大少爷。
“少爷，你别以为我在说笑，少爷那种有点坏坏又帅气的模样，靠近他五公尺内的人全部都自动投降，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没有幸免的。”阿丽对少爷迷死人的特质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这样啊，那我会离他远一点。”武艺维持一贯不趟浑水的作风。
“听邵夫人说，你有在学琴？”阿丽望着他修长的手指。
“嗯，三岁时爸爸开始教我谈钢琴，直到十岁那年爸爸去世，妈妈就另外帮我请钢琴老师。不过，妈妈也不在了，我最近都自己练习。”弹钢琴是武艺面对伤痛时最好的治疗方法。
阿丽听得鼻头都红了，这小可爱的命更苦！“你刚刚近来时，有没有发现旁边还有另一个房间？”
“有啊！”他还奇怪，那个房间怎么这么像练琴室。
“那房间里摆着一架古老的钢琴，家里头没人在用。你想练琴时，不要客气，尽管去练，里头的隔音效果很好，就算你三更半夜练习，楼下的人也听不到。”阿丽对这种上进的小孩，绝对是不遗余力的帮忙。
••6
“真的？”武艺欣喜的问，一脸小孩子生日时收到礼物的高兴表情。
“当然喽！欧巴桑哪会骗你。更何况，家里面只有管家和佣人才会上顶楼。说到这，更不知道邵夫人为什么要安排你来这里住，明明还有其它房间呀！”阿丽有点不平。
“我喜欢这里，没关系的。”武艺觉得这个房间加上旁边的练琴室，已是惊喜中的惊喜了，他不是个不知足的人。
“少爷琴弹得也不错，只是他懒得练。很多年前的晚上，我上楼拿个东西，才偷偷从门缝中发现少爷在弹琴。”阿丽回想那一段往事。
武艺走近窗台边，望着外面的景色，天色已渐渐黯淡下来，点点的灯火亮起，一群鸽子在远方天际间滑翔，这是他在陈家的第一晚。
“好了，我下去准备晚饭了。”阿丽带上房门离开。
武艺拿出古文观止，细细翻阅。喜欢古文的中学生不多，而他，一向与众不同。
身世使然吧！他喜欢苏轼的词与文章，欣赏他宽大的心胸，看淡一切的眼光。人世间，少了名利，少了权势，少了生离死别，许多事可能就容易多了。
他望着窗外，念出已滚瓜烂熟的句子，沉溺于飘幽的景致中：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容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日子，对于十五岁的他，会高潮跌起？或是平淡无味？
晚饭时，一桌子高档的菜色使邱胜翊哑口无言，这是要大宴宾客吗？又是龙虾，又是鲍鱼、鱼翅，又是牛小排的。
陈敬对他微笑的说：“欢迎你来这住！邵琴跟我提了你的事，你就安心住下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跟我们说，钱是小事。”
“谢谢。”邱胜翊在报纸上看过陈敬的照片，占去财经版大大一个篇幅，只是没留意他是谁。年近五十岁的人了，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潇洒不羁、俊逸丰姿。
“阿丽，有联络上少爷吗？陈敬问，他拿自己的儿子实在没辙，从小就这样子任性妄为，完全不管旁人的意见、感受。
“打了好几次他的手机，都没开机。”阿丽肯定少爷是不想回来吃这顿晚饭，故意将手机关机。“不等他了，大家开动吧！”对于儿子，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能说什么呢。
“真的？”武艺欣喜的问，一脸小孩子生日时收到礼物的高兴表情。
“当然喽！欧巴桑哪会骗你。更何况，家里面只有管家和佣人才会上顶楼。说到这，更不知道邵夫人为什么要安排你来这里住，明明还有其它房间呀！”阿丽有点不平。
“我喜欢这里，没关系的。”武艺觉得这个房间加上旁边的练琴室，已是惊喜中的惊喜了，他不是个不知足的人。
“少爷琴弹得也不错，只是他懒得练。很多年前的晚上，我上楼拿个东西，才偷偷从门缝中发现少爷在弹琴。”阿丽回想那一段往事。
武艺走近窗台边，望着外面的景色，天色已渐渐黯淡下来，点点的灯火亮起，一群鸽子在远方天际间滑翔，这是他在陈家的第一晚。
“好了，我下去准备晚饭了。”阿丽带上房门离开。
武艺拿出古文观止，细细翻阅。喜欢古文的中学生不多，而他，一向与众不同。
身世使然吧！他喜欢苏轼的词与文章，欣赏他宽大的心胸，看淡一切的眼光。人世间，少了名利，少了权势，少了生离死别，许多事可能就容易多了。
他望着窗外，念出已滚瓜烂熟的句子，沉溺于飘幽的景致中：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容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日子，对于十五岁的他，会高潮跌起？或是平淡无味？
晚饭时，一桌子高档的菜色使邱胜翊哑口无言，这是要大宴宾客吗？又是龙虾，又是鲍鱼、鱼翅，又是牛小排的。
陈敬对他微笑的说：“欢迎你来这住！邵琴跟我提了你的事，你就安心住下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跟我们说，钱是小事。”
“谢谢。”邱胜翊在报纸上看过陈敬的照片，占去财经版大大一个篇幅，只是没留意他是谁。年近五十岁的人了，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潇洒不羁、俊逸丰姿。
“阿丽，有联络上少爷吗？陈敬问，他拿自己的儿子实在没辙，从小就这样子任性妄为，完全不管旁人的意见、感受。
“打了好几次他的手机，都没开机。”阿丽肯定少爷是不想回来吃这顿晚饭，故意将手机关机。“不等他了，大家开动吧！”对于儿子，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能说什么呢。
••9
而他看待感情的心态始终过于成熟，也过于消极。身边至亲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他开始变得无所谓，变得冷淡。
也许，他的情绪是伪装的。也许，太多的来来去去他不能负荷。
他，选择淡然。苏东坡式的淡然。
也无风雨也无晴！
怔了好些时候，武艺拿着玻璃杯转身，猛然发现身后罩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一百八十多公分的高度，将客厅射进厨房微微昏暗的光线遮住。
他吓得发出“啊”一声，手里的水摇晃溢出。
“躲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冷漠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黑夜里。
武艺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知道他光着上身，穿着一条牛仔裤，全身散发着男性古龙水和激情后汗水的气息。
“喝水。”武艺低声说。
“怎么，刚来的第一天就对香艳的画面感兴趣？”相当讽刺的语气。
陈翔清楚他的身份？
“对不起，无意打扰你，我现在上楼。”武艺想越过他离去。
陈翔突然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低身打量。
武艺被这突如其来、粗鲁霸道的动作震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邵夫人挺行的，本来就带了两个拖油瓶不说，大方的再收容第三个。”冷冷又不屑的嘲讽声。一张大脸贴近武艺，背光的关系，陈翔的脸一团漆黑。他只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脸。
而他看待感情的心态始终过于成熟，也过于消极。身边至亲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他开始变得无所谓，变得冷淡。
也许，他的情绪是伪装的。也许，太多的来来去去他不能负荷。
他，选择淡然。苏东坡式的淡然。
也无风雨也无晴！
怔了好些时候，武艺拿着玻璃杯转身，猛然发现身后罩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一百八十多公分的高度，将客厅射进厨房微微昏暗的光线遮住。
他吓得发出“啊”一声，手里的水摇晃溢出。
“躲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冷漠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黑夜里。
武艺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知道他光着上身，穿着一条牛仔裤，全身散发着男性古龙水和激情后汗水的气息。
“喝水。”武艺低声说。
“怎么，刚来的第一天就对香艳的画面感兴趣？”相当讽刺的语气。
陈翔清楚他的身份？
“对不起，无意打扰你，我现在上楼。”武艺想越过他离去。
陈翔突然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低身打量。
武艺被这突如其来、粗鲁霸道的动作震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邵夫人挺行的，本来就带了两个拖油瓶不说，大方的再收容第三个。”冷冷又不屑的嘲讽声。一张大脸贴近武艺，背光的关系，陈翔的脸一团漆黑。他只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脸。
••10
武艺不出声，良好的家教使然，他不去争执，也懒得争执。
“本以为原先的两个拖油瓶还有点姿色，可是你比他们美多了，只可惜是男孩。”陈翔对于所有人的鉴赏力三个字便足以形容——快、狠、准。
够不够格称作美人？可以玩多久？如何一举攻回本垒？他执行的准确无误。
二十岁的年纪，吃遍各种货色，野艳的、清纯的、冰山美人的、骚的、辣的、乖巧的……能列举得出的美人类型他都尝过。在他的眼里，人的差别只是上围、腰围、下围的不同。
对于外貌，武艺没有太多意见。他是长得不错，但却如空气般，混在人群里，的确不会有人留意到他。他不是树大招风那类型的，也没兴趣变成那种人。
“嗯。”他坦承，这种事没什么好辩解的，脸蛋是父母给的，难道要他去整型？去变丑？
陈翔被他没有情绪又温温吞吞的回答给堵得无话说。所有人，在他面前向来不是羞怯的低头不语，不然就是刻意摆出冷艳的姿态，再来就是撒娇、惺惺作态，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盘算掌握里。
这回，是碰上个慢吞吞的怪胎？
“叫什么名字？”有雅兴问起他的名字，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所有人在他的认知里，应该是1,2,3的代称。
问别人名字，开什么玩笑？他碰过的人起码三打以上，却从不记得那些他玩过的人的名字，反正代表的数字都差不多。
“武艺。”他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不会多，不会少。
陈翔肯定这个人还是一个小屁孩，没个性加上少根筋，还穿着一件蒙奇奇的睡衣!现在的国中生不是个个都装成熟，睡衣都是名牌的、蕾丝花边的、透明的，竟还会有人穿卡通睡衣？幼稚到极点。
武艺不出声，良好的家教使然，他不去争执，也懒得争执。
“本以为原先的两个拖油瓶还有点姿色，可是你比他们美多了，只可惜是男孩。”陈翔对于所有人的鉴赏力三个字便足以形容——快、狠、准。
够不够格称作美人？可以玩多久？如何一举攻回本垒？他执行的准确无误。
二十岁的年纪，吃遍各种货色，野艳的、清纯的、冰山美人的、骚的、辣的、乖巧的……能列举得出的美人类型他都尝过。在他的眼里，人的差别只是上围、腰围、下围的不同。
对于外貌，武艺没有太多意见。他是长得不错，但却如空气般，混在人群里，的确不会有人留意到他。他不是树大招风那类型的，也没兴趣变成那种人。
“嗯。”他坦承，这种事没什么好辩解的，脸蛋是父母给的，难道要他去整型？去变丑？
陈翔被他没有情绪又温温吞吞的回答给堵得无话说。所有人，在他面前向来不是羞怯的低头不语，不然就是刻意摆出冷艳的姿态，再来就是撒娇、惺惺作态，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盘算掌握里。
这回，是碰上个慢吞吞的怪胎？
“叫什么名字？”有雅兴问起他的名字，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所有人在他的认知里，应该是1,2,3的代称。
问别人名字，开什么玩笑？他碰过的人起码三打以上，却从不记得那些他玩过的人的名字，反正代表的数字都差不多。
“武艺。”他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不会多，不会少。
陈翔肯定这个人还是一个小屁孩，没个性加上少根筋，还穿着一件蒙奇奇的睡衣!现在的国中生不是个个都装成熟，睡衣都是名牌的、蕾丝花边的、透明的，竟还会有人穿卡通睡衣？幼稚到极点。
••21
武艺对物质生活奢求不多。
因此，陈家大宅里的顶楼就是他一片天地——有音乐，有书籍，有宽敞的空间，有宁静的步调。他，也习惯于这样的生活。
下课后，他会去书店坐坐，挑几本喜爱的文学类、音乐美术类、知识类的书读，不错的话，就买回家。
他，现在有当小富翁的本事。陈敬一个月给他十万块的零用钱，他推说不用，陈敬还是存入他的户头。
邵氏姐妹一个月十万元不够花；他嫌太多了，花不完。累积数个月后，竟有几十万的存款。他，目瞪口呆！
喜欢日子悠闲，没有争端，没有情绪的急速起落，没有复杂的人情事故，平淡的跟白开水一样。他，沉溺其中，希望人生就是如此。
他是豪门里，最不像富家子弟的王子。
独自在书店里闲晃，他经过杂志柜时，看到陈翔俊冷的身影拥着一个绝色的男孩，赫然成为最新一期八卦杂志的封面。
记得他之前是和朱利亚高中的某位学姐交往啊！换人了？
武艺对物质生活奢求不多。
因此，陈家大宅里的顶楼就是他一片天地——有音乐，有书籍，有宽敞的空间，有宁静的步调。他，也习惯于这样的生活。
下课后，他会去书店坐坐，挑几本喜爱的文学类、音乐美术类、知识类的书读，不错的话，就买回家。
他，现在有当小富翁的本事。陈敬一个月给他十万块的零用钱，他推说不用，陈敬还是存入他的户头。
邵氏姐妹一个月十万元不够花；他嫌太多了，花不完。累积数个月后，竟有几十万的存款。他，目瞪口呆！
喜欢日子悠闲，没有争端，没有情绪的急速起落，没有复杂的人情事故，平淡的跟白开水一样。他，沉溺其中，希望人生就是如此。
他是豪门里，最不像富家子弟的王子。
独自在书店里闲晃，他经过杂志柜时，看到陈翔俊冷的身影拥着一个绝色的男孩，赫然成为最新一期八卦杂志的封面。
记得他之前是和朱利亚高中的某位学姐交往啊！换人了？
••22
武艺拿起了杂志翻看，有半本的篇幅在介绍他过往的情史。从第五页到第七十页，贴出他历任的玉照，每位美得都可以拍电影!夹杂一大串的文字，叙述中间交往的时间长短，约会的地点、方式等等，看得头昏目眩。
嘘了一口气，武艺想着他，怔怔出神。不是想着那晚的吻，也不是想到他魔鬼般的邪恶笑容、俊美却阴森的表情。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不断的换人?
这样的日子，有意义吗？
他不懂他，又仿佛可以感受他的心情。很难解释，就当是第六感吧！
无意抽丝剥茧的分析他的想法，但总觉得，是不是大多数人的心里，包括陈翔、他自己、邵氏姐妹，都努力的弥补自己所欠缺的东西，想填满那块不让人窥视的真空地带？
于是，在熙攘的尘世里，汲汲营营的做一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事？
在一家接一家的百货公司狂买，参加一场又一场的宴会，一次又一次的换女朋友，所有人类的行为最后要得到的是什么？
就像他自己，看了一本又一本的书，他想找寻的答案有了吗？
十点钟，武艺走出书店。
时间太晚了，他要搭的公车不容易等到。虽然计程车随处可招，但他不习惯和陌生人共处于狭隘的空间里，尤其是计程车。
中心孝西路上车流不断。走着，他刚刚翻阅完的那本杂志的男主角们，同时从希尔顿饭店大门出来。
武艺直觉避开这一幕的好。马上掉头，要往另一方向走。
可是眼尖的陈翔目光已扫到他单薄的身子，修长的双腿大步跨到他面前，硬生生拦下他。
一百七十公分的模特儿“男友”赶紧追上他。“他是谁呀？”
武艺拿起了杂志翻看，有半本的篇幅在介绍他过往的情史。从第五页到第七十页，贴出他历任的玉照，每位美得都可以拍电影!夹杂一大串的文字，叙述中间交往的时间长短，约会的地点、方式等等，看得头昏目眩。
嘘了一口气，武艺想着他，怔怔出神。不是想着那晚的吻，也不是想到他魔鬼般的邪恶笑容、俊美却阴森的表情。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不断的换人?
这样的日子，有意义吗？
他不懂他，又仿佛可以感受他的心情。很难解释，就当是第六感吧！
无意抽丝剥茧的分析他的想法，但总觉得，是不是大多数人的心里，包括陈翔、他自己、邵氏姐妹，都努力的弥补自己所欠缺的东西，想填满那块不让人窥视的真空地带？
于是，在熙攘的尘世里，汲汲营营的做一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事？
在一家接一家的百货公司狂买，参加一场又一场的宴会，一次又一次的换女朋友，所有人类的行为最后要得到的是什么？
就像他自己，看了一本又一本的书，他想找寻的答案有了吗？
十点钟，武艺走出书店。
时间太晚了，他要搭的公车不容易等到。虽然计程车随处可招，但他不习惯和陌生人共处于狭隘的空间里，尤其是计程车。
中心孝西路上车流不断。走着，他刚刚翻阅完的那本杂志的男主角们，同时从希尔顿饭店大门出来。
武艺直觉避开这一幕的好。马上掉头，要往另一方向走。
可是眼尖的陈翔目光已扫到他单薄的身子，修长的双腿大步跨到他面前，硬生生拦下他。
一百七十公分的模特儿“男友”赶紧追上他。“他是谁呀？”
••23
火车站前，风势大。
武艺酒红色的发迎风飞起，陈翔闻到那股草香洗发精的味道。
别人的香水品牌，他一闻就知道是哪家厂牌，香奈儿、DKNY、雅顿、GUCCI、迪奥……没有叫不出来的。他每换一任女朋友，扑鼻的香水味往往更换一次。
偏偏他那洗发精，他研究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可能从地摊买回来的吧！但，味道，就是清新可人。不会过于妖艳浓郁，也不会周于俗气无味，恒久耐闻如夏日大草原上舒畅的绿草香。“武艺，老爷收的小王子。”陈翔一向称陈敬为老爷。
“你爹地收他当小王子？”美丽的模特儿睁大水汪汪的美眸，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看了一眼就会忘记，看不出哪儿特殊的小孩？
“回家？”他望着他身上朱利亚高中的制服及书包，下课就直接出来晃了？还以为这小孩只会关在顶楼的练琴室里。
“嗯。”闷闷的承认。
“刚刚去哪？”不自觉询问他的去向。
一旁的模特儿满肚子疑惑，陈翔会管别人去做什么？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升起？
武艺指着旁边大楼。他看了看挑眉，要笑不笑的审视他——
这小孩会逛百货公司？不太可能。
“哪一层？”问的仔细。
陈公子开始当起保护小女孩的监护人？模特儿不信。
“诚品书店。”武艺看到模特儿怀着敌意的眼神扫视他。
“别念太多书，小心变书呆子。”冷冷的讥意，自性感的双唇吐出。
习惯了，武艺不以为意，他挥手道再见：“我赶公车。”
“顺路，我送你。”陈翔霸气的拉住他。
他试图反对他的提议：“你的跑车是两人座的。”他看看他身旁的美女。
陈翔走到马路边，拦了辆计程车。模特儿惊讶、生气，却没有抱怨，只是火辣辣的搂住他，掠夺他的吻后，上车离去。
刻意表演离别式的亲吻给他看？或，习惯的道别方式？
火车站前，风势大。
武艺酒红色的发迎风飞起，陈翔闻到那股草香洗发精的味道。
别人的香水品牌，他一闻就知道是哪家厂牌，香奈儿、DKNY、雅顿、GUCCI、迪奥……没有叫不出来的。他每换一任女朋友，扑鼻的香水味往往更换一次。
偏偏他那洗发精，他研究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可能从地摊买回来的吧！但，味道，就是清新可人。不会过于妖艳浓郁，也不会周于俗气无味，恒久耐闻如夏日大草原上舒畅的绿草香。“武艺，老爷收的小王子。”陈翔一向称陈敬为老爷。
“你爹地收他当小王子？”美丽的模特儿睁大水汪汪的美眸，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看了一眼就会忘记，看不出哪儿特殊的小孩？
“回家？”他望着他身上朱利亚高中的制服及书包，下课就直接出来晃了？还以为这小孩只会关在顶楼的练琴室里。
“嗯。”闷闷的承认。
“刚刚去哪？”不自觉询问他的去向。
一旁的模特儿满肚子疑惑，陈翔会管别人去做什么？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升起？
武艺指着旁边大楼。他看了看挑眉，要笑不笑的审视他——
这小孩会逛百货公司？不太可能。
“哪一层？”问的仔细。
陈公子开始当起保护小女孩的监护人？模特儿不信。
“诚品书店。”武艺看到模特儿怀着敌意的眼神扫视他。
“别念太多书，小心变书呆子。”冷冷的讥意，自性感的双唇吐出。
习惯了，武艺不以为意，他挥手道再见：“我赶公车。”
“顺路，我送你。”陈翔霸气的拉住他。
他试图反对他的提议：“你的跑车是两人座的。”他看看他身旁的美女。
陈翔走到马路边，拦了辆计程车。模特儿惊讶、生气，却没有抱怨，只是火辣辣的搂住他，掠夺他的吻后，上车离去。
刻意表演离别式的亲吻给他看？或，习惯的道别方式？
••24
银白色跑车，在夜里驰骋。
武艺最喜欢中山北路往天母路上这段，两边全是绿荫茂盛的行道树。
新鲜空气，盈满全身。
陈翔沉默，他也只望着两旁呼啸而过的景致。
他从不因为没有话题困窘，太多的话语他消化不良。
他喜欢思绪的流动胜过话语的交流。
语言，可以虚伪，可以谄媚，可以下流。
然思绪，真诚无欺。尽管掩饰自我，却无法欺骗自我。
他打开音响，竟是他迎新会上唱的“Silent All The Years”。
极度的放松，他跟着哼起来，悠悠嗓音在夜里施咒。
“迎新会，第几名？”他想到那个想整他的比赛。
“第一名。”他不当一回事的说，没有自豪，没有高兴，只是叙述一段事实。名次对他没什么意义，他在乎的是过程，结果只是结束的象征。
陈翔又冷笑起来，活该那些无聊的人自讨没趣。
不懂他为什么冷笑，他喜欢两人间静谧的氛围。
“很喜欢这首歌？”瞧他唱得投入，平时看不出情绪的平淡声音如画夏的蝉呜，撼人燃烧。
“独白的歌词，在简单的旋律里发挥极致，牵绊相同想法的听众。”他是很感动没错，相似的情景在他十五年多的人生里一遍遍重演。
而沉默，像是他的影子。
从几岁开始他话少得令人忧心？他自己都忘了。
而他呢？同为歌词里的情绪感动吗?
“你怪的时候很怪，正常时又很正常。”意兴阑珊的嘲讽不改。
这是恭维呜？武艺不这么认为。由他高兴吧！
银白色跑车，在夜里驰骋。
武艺最喜欢中山北路往天母路上这段，两边全是绿荫茂盛的行道树。
新鲜空气，盈满全身。
陈翔沉默，他也只望着两旁呼啸而过的景致。
他从不因为没有话题困窘，太多的话语他消化不良。
他喜欢思绪的流动胜过话语的交流。
语言，可以虚伪，可以谄媚，可以下流。
然思绪，真诚无欺。尽管掩饰自我，却无法欺骗自我。
他打开音响，竟是他迎新会上唱的“Silent All The Years”。
极度的放松，他跟着哼起来，悠悠嗓音在夜里施咒。
“迎新会，第几名？”他想到那个想整他的比赛。
“第一名。”他不当一回事的说，没有自豪，没有高兴，只是叙述一段事实。名次对他没什么意义，他在乎的是过程，结果只是结束的象征。
陈翔又冷笑起来，活该那些无聊的人自讨没趣。
不懂他为什么冷笑，他喜欢两人间静谧的氛围。
“很喜欢这首歌？”瞧他唱得投入，平时看不出情绪的平淡声音如画夏的蝉呜，撼人燃烧。
“独白的歌词，在简单的旋律里发挥极致，牵绊相同想法的听众。”他是很感动没错，相似的情景在他十五年多的人生里一遍遍重演。
而沉默，像是他的影子。
从几岁开始他话少得令人忧心？他自己都忘了。
而他呢？同为歌词里的情绪感动吗?
“你怪的时候很怪，正常时又很正常。”意兴阑珊的嘲讽不改。
这是恭维呜？武艺不这么认为。由他高兴吧！
••25
念朱利亚高中的第二年，武艺的存款簿里已有上百万。也不是十分节俭，更不是刻意存钱，但每个月的开销费加来加去，就是很难超过一万元。
他很少买衣服，要求的是舒适，路边摊他也不介意。没买过首饰项链，惟一花最多的就是满屋子一柜一柜的书籍。
最奢侈的消费，就是一次买回一整套蒙奇奇的书；还上网站，从国外订购英文原文跟这只小可爱相关的书籍回来读。
可是今晚是邵雁萍的生日，他不能到书店晃晃再回家了。
先去买礼物吧！离学校最近的就是那家蒂芬妮。花了他截至目前最大笔消费，买一只五万块闪闪生辉的钻石戒指。
回到家门口，发现陈翔刚买的红色法拉利跑车也在，这倒是新鲜事。他不爱出席这种家庭聚会，嫌无聊。
一进门，陈敬就笑说：“小艺，等你吃饭呢！”
环视大厅，大家都在餐桌上就位，他坐下，发现陈翔身旁坐着一位男伴。连打量一下那位新男伴外表的动作都省去，他把礼物递给邵雁萍：“生日快乐！”
反正陈翔身旁的人个个脸蛋美丽身材佳，也说不出别的了。之前，那些数不清的佳丽，武艺根本记不得长相。人的记忆力，果然不堪存取太多事情。
少年拿出礼物，倾身向前：“雁萍，生日快乐!这是我和濠全的心意。”
邵雁萍臭着脸收下那礼物，她对陈翔所有的女朋友都是这副天字号的脸，又臭又噘着嘴。
“怎么，生日还心情不好？”少年似乎知道什么，艳红的唇微勾着笑。
陈敬看出她在闹脾气。“雁萍，对客人要有礼貌。”
他也知道雁萍喜欢陈翔，所以交代儿子一定要回来替雁萍庆生。人呢，是准时回来了；礼物，也带到了；他的第N个朋友，更是一道带回来。
气得邵雁萍从俊男美“女”手牵手进门后就绷着脸，活似被欠了几千万。
吊儿啷当的跷着二郎腿，陈翔不吭声，诡计得逞的笑意邪邪扬在嘴边。
相当冷的场面，武艺低头吃饭。
再两天，11月3日就是他的生日，大家都忙，没问，以为还久得很，只知道邵雁萍每年都这个时候过生日。
他也不说，忘了这事。贵重的礼物嘛，钻石、黄金，他都用不着。
生日，就是长了一岁，一年过去了。他不觉得需要庆祝什么。
“等会儿大家一起去唱歌。”邵雁玲拉拉姐姐的手。“我们好久没唱通宵。”
陈敬看看邵琴，她点头。陈翔拥着少年，不置可否的耸肩。
“OK！大家一同去。”老爷子宣布。
只有一个人还没表示意见。
武艺低着头小声说：“我星期天有钢琴比赛，要练习。”
“太可惜了，不过比赛重要。”陈敬很尊重他的决定。
晚饭后，一行人出门。
念朱利亚高中的第二年，武艺的存款簿里已有上百万。也不是十分节俭，更不是刻意存钱，但每个月的开销费加来加去，就是很难超过一万元。
他很少买衣服，要求的是舒适，路边摊他也不介意。没买过首饰项链，惟一花最多的就是满屋子一柜一柜的书籍。
最奢侈的消费，就是一次买回一整套蒙奇奇的书；还上网站，从国外订购英文原文跟这只小可爱相关的书籍回来读。
可是今晚是邵雁萍的生日，他不能到书店晃晃再回家了。
先去买礼物吧！离学校最近的就是那家蒂芬妮。花了他截至目前最大笔消费，买一只五万块闪闪生辉的钻石戒指。
回到家门口，发现陈翔刚买的红色法拉利跑车也在，这倒是新鲜事。他不爱出席这种家庭聚会，嫌无聊。
一进门，陈敬就笑说：“小艺，等你吃饭呢！”
环视大厅，大家都在餐桌上就位，他坐下，发现陈翔身旁坐着一位男伴。连打量一下那位新男伴外表的动作都省去，他把礼物递给邵雁萍：“生日快乐！”
反正陈翔身旁的人个个脸蛋美丽身材佳，也说不出别的了。之前，那些数不清的佳丽，武艺根本记不得长相。人的记忆力，果然不堪存取太多事情。
少年拿出礼物，倾身向前：“雁萍，生日快乐!这是我和濠全的心意。”
邵雁萍臭着脸收下那礼物，她对陈翔所有的女朋友都是这副天字号的脸，又臭又噘着嘴。
“怎么，生日还心情不好？”少年似乎知道什么，艳红的唇微勾着笑。
陈敬看出她在闹脾气。“雁萍，对客人要有礼貌。”
他也知道雁萍喜欢陈翔，所以交代儿子一定要回来替雁萍庆生。人呢，是准时回来了；礼物，也带到了；他的第N个朋友，更是一道带回来。
气得邵雁萍从俊男美“女”手牵手进门后就绷着脸，活似被欠了几千万。
吊儿啷当的跷着二郎腿，陈翔不吭声，诡计得逞的笑意邪邪扬在嘴边。
相当冷的场面，武艺低头吃饭。
再两天，11月3日就是他的生日，大家都忙，没问，以为还久得很，只知道邵雁萍每年都这个时候过生日。
他也不说，忘了这事。贵重的礼物嘛，钻石、黄金，他都用不着。
生日，就是长了一岁，一年过去了。他不觉得需要庆祝什么。
“等会儿大家一起去唱歌。”邵雁玲拉拉姐姐的手。“我们好久没唱通宵。”
陈敬看看邵琴，她点头。陈翔拥着少年，不置可否的耸肩。
“OK！大家一同去。”老爷子宣布。
只有一个人还没表示意见。
武艺低着头小声说：“我星期天有钢琴比赛，要练习。”
“太可惜了，不过比赛重要。”陈敬很尊重他的决定。
晚饭后，一行人出门。
••26
武艺上楼，打开房门，发现床上躺着一只超大size的蒙奇奇。
谁送的？应该是没人记得他的生日呀？
床旁边留了纸条，陈翔龙飞凤舞的字迹——
这么大的人竟喜欢这种东西。
字里行间又是那种嘲弄语气，可他不在意的抱着玩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太出乎意料了！每晚和别人作乐的他，会记得送他礼物？
靠近他五公尺内的人都会迷上他！这句话有如咒语，再次重击他的思绪。
那晚他柔湿的双唇，他一回想就跌入梦境。
甩甩头，不去想那些无解的问题。他走进隔壁的练琴间，这里有他安心的气流，不受打扰的桃花源。
他和他的钢琴，一生不可能分开。
一个人的夜里，他翻开琴谱，有首曲子好久没演过了——德布希的棕发少女。
那样温柔干净的调子，传达的讯息也是同样含蓄。
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吗？他反复弹着，不知道几遍。
武艺上楼，打开房门，发现床上躺着一只超大size的蒙奇奇。
谁送的？应该是没人记得他的生日呀？
床旁边留了纸条，陈翔龙飞凤舞的字迹——
这么大的人竟喜欢这种东西。
字里行间又是那种嘲弄语气，可他不在意的抱着玩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太出乎意料了！每晚和别人作乐的他，会记得送他礼物？
靠近他五公尺内的人都会迷上他！这句话有如咒语，再次重击他的思绪。
那晚他柔湿的双唇，他一回想就跌入梦境。
甩甩头，不去想那些无解的问题。他走进隔壁的练琴间，这里有他安心的气流，不受打扰的桃花源。
他和他的钢琴，一生不可能分开。
一个人的夜里，他翻开琴谱，有首曲子好久没演过了——德布希的棕发少女。
那样温柔干净的调子，传达的讯息也是同样含蓄。
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吗？他反复弹着，不知道几遍。
••27
直到脚步声出现，一股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是他？
身上混着化不开的酒气，他与他同坐在琴椅上。
“结束了？”武艺看看手表，才十一点。
“我先回来。”身子微微靠住他肩膀，不知是不是喝太多？
武艺不解，为何提早回来？他的“女”伴也回去了？
“不舒服吗？武艺想他可能喝太多了。
“没有。你继续弹，很好听。”他的声音含糊。
“谢谢你的礼物。”他没忘记床上的那只蒙奇奇。
“帮雁萍买礼物时看到的。一只特大的，看到它那蠢样适合你。”他损人向来不挑时辰，这么浪漫的气氛里，依然杀出重围。
武艺不多想，他送的礼物，真的都很高兴，即使他最爱的玩偶被人骂蠢样。真惨！无法替它申冤。
乐声渺茫，被他倚靠着的他，意识也渺茫起来。他，总是不经意地冲入他以为安全的距离。对他，他的保护罩能源已耗弱。
双手轻轻圈起他的身子，他边弹，陈翔的吻漫布他的肩颈。
他无法专心，手指颤抖，停了下来。
直到脚步声出现，一股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是他？
身上混着化不开的酒气，他与他同坐在琴椅上。
“结束了？”武艺看看手表，才十一点。
“我先回来。”身子微微靠住他肩膀，不知是不是喝太多？
武艺不解，为何提早回来？他的“女”伴也回去了？
“不舒服吗？武艺想他可能喝太多了。
“没有。你继续弹，很好听。”他的声音含糊。
“谢谢你的礼物。”他没忘记床上的那只蒙奇奇。
“帮雁萍买礼物时看到的。一只特大的，看到它那蠢样适合你。”他损人向来不挑时辰，这么浪漫的气氛里，依然杀出重围。
武艺不多想，他送的礼物，真的都很高兴，即使他最爱的玩偶被人骂蠢样。真惨！无法替它申冤。
乐声渺茫，被他倚靠着的他，意识也渺茫起来。他，总是不经意地冲入他以为安全的距离。对他，他的保护罩能源已耗弱。
双手轻轻圈起他的身子，他边弹，陈翔的吻漫布他的肩颈。
他无法专心，手指颤抖，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