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神君见状,上前一步,对杨戬道:“众所周知,宵练影为嫦娥之术,你昨天这么巧就去了广寒宫,难道不是去向嫦娥仙子通风报信?”杨戬昨日看出曹安死因,隐约感觉事有蹊跷,因此故意去见嫦娥,希望授人以柄,引蛇出洞。但观今日上殿之状,发觉出头的竟是白虎神君,不觉稍感差异。因这白虎神君乃天界重神,执掌军务,高傲刚愎,甚少参与政务。如今仅为了曹安之死便重甲上殿,似乎不合常理。白虎神君见杨戬并未答话,不觉提高嗓门:“不知是何原因,还请司法天神速速讲来”。白虎神君身形颇为魁健,这运足中气的洪钟之声,已令得满朝神仙的耳边嗡嗡作响。
杨戬一副刚回过神的样子,淡淡作答:“哦,本君现在听陛下说起,才知道司尉天君原来是死于宵练影,正在思索这是何法术,故而微微失神,还请神君见谅。”
白虎神君闻言,自以为抓住了杨戬的破绽,面露喜色道:“司药官的文书昨日就送到了真君神殿,司法天神说今日才知死因,不觉太荒谬了么?”杨戬转身向太上老君道:“敢问老君,司药官的文书是在昨日何时送到何人手中?”太上老君捋了捋胡子,慢条斯理的说:“听说是昨晚送到的,因为司法天神这段时间都在养伤,因此所有的公文文书一概交给真君神殿的当日值守。”王庚闻言,忙出班行礼道:“陛下,昨晚为小神当值,司药官的文书确是晚间送到,因天色已晚,未扰真君养伤,故不曾惊动真君。”白虎神君一拂衣袖,闷哼一声道:“你是他的下属,自然为他说话。”杨戬也不理睬白虎神君,转对玉帝道:“陛下,司药官的文书在昨日晚间方才送到,小神无先知之明,如何在昨日下午向嫦娥仙子通风报信?”玉帝点头称是。 白虎神君犹自不肯干休,道:“司法天神一向号称广博,昨日既已察看司尉天君尸体,能看得出死因也不稀奇……”玉帝不耐烦的打断了白虎神君,道:“好了,依朕看,此事正如嫦娥所说,不过是互为拜访、普通闲话罢了,不必再说了。”白虎神君闻言,当即高声嚷道:“若只是寻常闲话,何以屏退左右?”杨戬听了,不禁望向嫦娥,见嫦娥也是一脸惊诧之色,知道并非嫦娥所言,于是放宽心意,仰头作回忆状,道:“哦,当中是有些话不足以传六耳。” 白虎神君闻言大喜,接到:“什么话?” 杨戬听了,面露嘲讽之色,看着白虎神君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情——话——。” 此言一出,满朝皆是倒吸凉气之声,全殿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集中到了嫦娥身上。嫦娥此时直恨不得拟个隐身术就此遁去,奈何此事因她所起,遂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不语。玉帝闻言大笑道:“原来如此。司尉天君一案事关重大,朕看杨戬你的身体似乎也好些了,不如由你亲自调查。” 杨戬正待答话,白虎神君抢先道:“陛下,我不服。” 玉帝疑道:“你还有什么不服?”白虎神君道:“就算司法天神昨日没有向嫦娥通风报信,但司法天神对嫦娥有意这是事实,此案凶器既然牵涉嫦娥,司法天神理应回避。” 虽说满朝神仙觉得白虎神君此前有些胡搅蛮缠,但此言一出,倒令各位觉得有几分道理。玉帝一时也有些语塞。杨戬见状,意带阑珊,悠悠开口:“陛下,小神受伤以来,所有公务均交由他人处理,昨日前去司尉天君府,实因事发突然,决狱官邀小神查看结界可有疏漏之处,事毕即回。今日若非陛下传召,小神也不会提及此事。”玉帝见杨戬主动表明了回避的态度,欣然点头:“那你还是好好养伤,此事仍由王庚负责便是。”白虎神君闻言,又摇头道:“陛下,王庚乃是杨戬属下,由他主办此案只怕难以令人信服。” 玉帝只觉得白虎神君今日咄咄逼人,不免有些头疼,有气无力的反问道:“那神君以为该如何?” 白虎神君道:“请陛下另择办案之人。臣举荐托塔天王。” 托塔天王李靖原本站在一旁看好戏,现在发现火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慌忙上前两步:“陛下,臣一介武将,打战杀敌还成,这办案么……,还请陛下恕臣无此能力。”玉帝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嗯”了一声,李靖忙不迭的退回朝列之中。 白虎神君见举荐失败也不气馁,又将目光转向他人。在朝的这些神仙谁也不是傻瓜,杨戬在华山一役的布局之巧,至今想来也令人不寒而栗,与这样一个人作对手,先别说保命与否,减寿怕是不可避免,因此,统统颇有默契的往后倒退三步,埋头不语。玉帝见状道:“刑案本就是真君神殿的事,满朝之中也无人可担此重任,依朕看……”
杨戬此时立在一旁虽未言语,却一直暗暗观察白虎神君的神色,见白虎神君听到此处非但没有懊恼之意,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得意,心里察觉不妙,抢先一步,高声道:“小神向陛下举荐一人主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