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
1
「你来吧,到了给我个电话,我去接你。」
一行字的下面还有一个手机号。
李程没回复,关了聊天窗口,摁灭最后一根烟。
还是有烟雾缭绕,一些烟灰撒到键盘上。
从椅子上起来的时候脚有点麻,把最后一袋咖啡用温水冲了灌进胃里,一头栽床上准备睡觉。
半天没合眼,又爬起来开电脑翻出聊天记录,在手机里存下那串号码。
简单拽了几件衣服塞包里,大半夜的跑到火车站,买票。
从北京到那个南方小城,怎么说也是不远的距离,李程却只买到了硬坐。
比站着好太多了,反正也就那么几十个小时。
2
找到位子后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李程看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景,用火车上的热水泡了碗面,吃完后又歇了会,估摸着到了上班的时间,掏出手机给老板打了个电话。
就职的是一家小公司,工资供自个温饱没问题。
李程说辞职,老板也没问原因,说行。
这社会像李程这样的太多,研究生都一摞摞的挂那儿等着人挑,何况他还就一本科,大街上喊一声,哪个不拼了命挤破头的往前冲,压根就不缺他一个。
挂了电话,李程明白他现在是无业游民了。
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城市,是追逐,却更像逃亡。
3
下火车的时候是临第三天晚上九点,出了火车站李程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打了一电话给那个号码。
我到了,来接我。
那头明显一愣,随后问李程在哪。
搁火车站呢,你快点儿。
哦,那头应了一声,接着说我这正吃饭呢,要不你先找家店坐着,我吃完就过去。
滚丅你妈的!老子饿一天了!我还没吃呢?!
电话对面的人有点儿不耐烦,说行行,我这就过去。
李程一扫眼,看见一汽车站牌,扔了句我就在汽车站牌这儿等你,速度点儿你。
那头撂了电话,也不知听没听见他这句。
4
看着来来往往拥挤的人群,李程忽然想自己是不是冲动了点儿。
5
李程来这趟就是来找赵航的。
赵航他俩是纯网友,平时挺聊得来,一面都没见过,连照片都没。
李程记得那次他跟赵航说自个是一同性恋的时候,那头半天没动静。
当时他手里的烟正吸了一半,夹着烟的手去端边上的冲咖啡的塑料杯,没喝。
心里顿时烦得不行,直接就去关电脑的电源,窗口上就在那个当口蹦出来句话。
有什么啊,我也是。
去你妈的。
李程把烟塞嘴里狠狠吸了口,嘴里骂着却笑出声。
6
南方的天气果然潮,没北方那个干爽劲。
十点过半的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赵航还没到,李程就干等着,也没打算再给他电话。
还好站牌下能给躲,也淋不着。
李程蹲那儿,肩上挎着一包,模模糊糊的想赵航的长相。
想半天也没个结果,又站起来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根塞嘴里,重又蹲下去。
别丑的太厉害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