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2020吧 关注:34,995贴子:294,088

原创bg 《无声纪年》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男主偏瘫,骨癌,肺转移最后be,女主救赎
拄拐,失聪,后面轮椅,最后起不来
整体小清新
重逢,大学前重组家庭相伴过一段年少岁月,女主被迫转学,误会了很多年,后面男主因病休学了一段时间
为了找到女主考到女主的大学。


IP属地:北京1楼2025-04-25 17:15回复
    第一章:拐杖上的字
    ——重逢是上帝的怜悯
    梁默冲进阶梯教室时,上课铃已经响过三分钟。她喘着气,怀里抱着的《宏观经济学》教材摇摇欲坠,左脚运动鞋的鞋带松散着,显然是跑得太急,半路松开了。教室里坐满了人,教授正在调试投影仪,她猫着腰,想从后门溜进去。“同学,这边有空位。”有人低声提醒她。
      梁默抬头,看见倒数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空着,旁边坐着个穿黑色卫衣的男生,正低头翻笔记。她小声道谢,侧身往里挤,却在经过他身边时,左脚绊住了什么。“哐当!”金属拐杖砸在地上的声音像一记闷雷,教室里瞬间安静。梁默僵在原地,看着那根银灰色的拐杖滚了两圈,停在教授脚边。
      “对不起,我……”她慌忙弯腰去捡,手指却在碰到拐杖的瞬间顿住。拐杖握柄处刻着一行小字。JIJANG & LIANGMO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滞。抬头时,男生已经自己俯身捡起了拐杖。他的动作很慢,左手撑着桌面借力,右腿似乎使不上劲,膝盖微微发颤。“没关系。”他说。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隐落在地面。梁默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好看的下颌线,细长的眼尾,还有左耳上那枚小小的、灰色的助听器。
      “纪……江?”她不确定地叫出这个名字。男生整理拐杖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抬头看她。他的眼睛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有些淡漠,却始终湿漉漉的。他深深的看了看她,最终又压下满腔的汹涌,垂下眼,没有应声。教授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梁默如梦初醒,赶紧坐到空位上,心脏却跳得厉害。
      她偷偷用余光打量纪江——他比之前时更高了,却瘦的厉害。肩膀的线条单薄得让人心疼,好像左右更加不平衡,残疾的更严重了,一边身体向下耸着,他尽力克制的坐着保持着平衡。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伤口,微微向外渗着血。
      梁默和纪江曾在年少时,以家人的方式生活过多年。第一次见他时,也拄着拐,只是残疾的没有现在这样厉害,他大她两岁,个子却高她很多,妈妈领着她:“叫哥哥,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从那天起,和她并无血缘的两个人,一个人成了她的爸爸,一个人成了她的哥哥。梁默身体不好,却对她很好,父母总是很忙,再回忆起那些年好像是一段只属于他们的相依为命的岁月。他真的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她,她生病了是他送她去的医院,打雷时他会到她房间陪她,有一年因为做手术休学,也会在能起来的时候接她放学。如果不是后面的变故,她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下课铃响,梁默还在发呆,纪江已经收拾好书本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慢,左手扶着桌沿,右手拄着单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有女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你看他残疾的那么严重,比我们晚了好几月才入学,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病。”“据说是偏瘫,这种病好像,好像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上厕所?”“啊,那岂不是会有味道。”“长的倒是蛮好看的,可惜了,好可怕。”
      纪江的脚步没有停,淡漠着走过人群,但梁默看见他的指节攥得发白。她突然站起来,三两步追上去。“纪江!”他转身时差点没站稳,梁默下意识扶住他的胳膊,却发现现在的他仿佛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向他解释为什么当年她不告而别?问他为什么打不通他的电话?还是明知故问的问他,你过的好不好。。。
      最后她只是松开手,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你手流血了。”纪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伤口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渗出一道细细的血线。他没有接纸巾,而是轻声问:“你现在住校还是租房?”“啊?”
    “如果住校……”他顿了顿,“晚上别走西门那条路,今天在施工,路灯坏了。”
      梁默愣在原地。他还记得她怕黑。那些在黑夜里下晚自习相伴放学的日子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而如今,他又站在她面前,提醒她注意安全,像是这三年从未存在过。梁默回到宿舍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包没送出去的纸巾。她慢慢展开,发现最上面那张印着淡淡的血痕,鲜红的,纪江的。


    IP属地:北京2楼2025-04-25 17:17
    回复
      2025-08-08 09:47:36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第二章:他只是不习惯再被放开
      ————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
        下课铃响过十分钟,教学楼里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梁默站在走廊拐角,看着纪江一个人慢慢走下楼梯。他的右腿几乎不着力,整个人重心都压在左腿和拐杖上,下楼时身体微微倾斜,像一棵被风吹歪的树。
        拐杖尖在地面轻轻一滑,纪江的右腿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笔记本从臂弯里滑落,“啪”地砸在楼梯转角的水泥地上。封面溅上泥水,内页散开几页。梁默看见他停顿了一秒,肩膀绷紧,慢慢伸向地上的本子。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每一个关节都在抵抗某种无形的阻力。右腿几乎悬空,全靠左腿和拐杖支撑,弯腰时整个人倾斜得像一座即将倒塌的桥。指尖离本子还有几厘米时,一阵穿堂风突然刮过,掀起了几页纸。纪江的手僵在半空,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那时候他的右腿还能勉强支撑他站立,而现在,那根肘拐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梁默走了过去。她弯腰捡起笔记本,封面上的泥水沾了她满手,走廊安静得能听见雨滴砸在窗棂上的声音。梁默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纪江伸手要接,"给我吧。"
        梁默没松手:"封面脏了。"
        "没关系。"
        "有关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固执,只是突然想起高一那年,她转学前最后一次看见纪江,他站在她教室门口,手里攥着被雨水泡***记本,给她送她落在家里的笔记。
        同样的一份经历,在两个人的视角里却是不一样的重量。纪江对于梁默来说是一段遗憾,一个让她有些心疼的少年,一份后知后觉的情愫,一个午夜梦回会偶尔想念的人。而梁默对于纪江却显得更加深刻,少年的世界更加残酷。他记得那些刻意放大的笑声,记得体育课时独自坐在教室里的寂静,记得每一次摔倒后,无人伸手的狼狈。他习惯了低着头走路,习惯了忍受疼痛,习惯了把自己缩进阴影里,像一株不需要阳光也能存活的植物。直到她出现。她走路时会故意放慢脚步,等他跟上;她会在人群里回头,确认他没有被落下;下雨时会把伞往他那边倾斜,自己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也浑然不觉。会在他休学治病的时候去医院看他,对着他的伤口心疼的流眼泪。纪江从未想过会有人这样对他。他习惯了被忽视,习惯了被嘲笑,习惯了独自吞咽所有苦涩。可梁默却像一束光,毫无预兆地照进他的生命里,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被等待,被在意,甚至……被珍视。她是他此生都不能放开的人,他拼了命都要找回的人,只是,她却还没来得及知道。
        梁默从包里掏出湿巾,低头擦封面上的泥渍。泥水渗进了纸张纤维,怎么擦都留着一层淡淡的黄印。
        "别擦了。"纪江突然说,"擦不掉的。"
        他的声音很轻,梁默抬头时,看见他垂着眼睫,目光落在自己右腿上。那条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微微弯曲着,雨声忽然变大。
        放学时雨下得更大了。梁默站在教学楼门口翻找雨伞,余光看见纪江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身体倚在墙上,拐杖立在一边,左手正费力地把书包往肩上带,试了三次都没成功。
        "我送你吧。"她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书包。纪江明显僵了一下,但没拒绝。
        "谢谢。"他们共撑一把伞走进雨里。梁默刻意放慢脚步,却发现纪江走得比想象中稳。他的左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移动方式,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积水,只有拐杖偶尔打滑时,身体才会轻微晃动。
        路过便利店时,纪江停下脚步:"我去买点东西。""我陪你。""不用。"他摇头,"里面地滑,你在这等我就好。"
        梁默站在屋檐下,看着纪江拄着拐杖走进便利店。透过玻璃窗,她看见他径直走向冰柜,弯腰时右腿明显颤抖了一下。
        纪江拿着两罐荔枝汽水出来时,梁默的眼眶有些发热。
        "给你。"他递过一罐,"你以前......"话没说完,拐杖突然打滑。梁默下意识去扶,纪江却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墙上,右手死死抓住窗框才没摔倒。
        "不用!"他的声音压抑却激动。
        梁默僵在原地。雨水顺着纪江的额发滴下来,滑过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右腿不受力的轻轻颤抖。
        "对不起。"他很快冷静下来,"我只是......不习惯被人扶。"
        梁默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不是不习惯被人扶。是不习惯在被人扶了之后,再被放开。


      IP属地:北京3楼2025-04-25 17:17
      回复
        第三章:能再见到你已经很好了
        ——他宁愿站不起来,也不肯接她的手
          期中考试那天,教学楼的楼梯挤满了人。梁默站在三楼拐角,看着纪江被人群裹挟着往上走。他的右腿几乎悬空,全靠左腿和拐杖支撑,每上一级台阶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借过!"身后突然有人推搡,梁默踉跄了一下,撞到前面的女生。女生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砰!"纪江的拐杖滑脱了。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人群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窸窸窣窣的笑声。"纪江跪在台阶上,左手死死抓着扶手,右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裤子被绷紧,里面隐约勾勒出一个方形枕袋的形状,被拉扯下逐渐浸湿。梁默记得那时他住院,也是插过这样的袋子,那时他躺着病床上告诉落泪的她说:"不疼。"
          “啊,那时什么,好恶心啊。”“残疾人都是这样么。”周围开始响起嘈杂的议论,他头低低的,肩膀颤抖着,依旧没能起来。
          梁默冲过去把衣服盖在他腿上,捡起拐杖递到他面前:"我扶你吧。"
          纪江没接。他的呼吸很重,额头上全是冷汗,右手却固执地压住了梁默递来的纸巾。"不用。"声音哑得不像话。梁默这才发现他的右手掌心全是伤——指甲掐出的月牙形血痕,深深嵌进皮肉里。那是忍痛时留下的。
          最后人群散了,梁默把拐杖放到他身边,等在他后面,最后他挣扎的站了起来,艰难的进了卫生间,好久才出来。
          考场里冷气开得很足。梁默坐在倒数第二排,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靠窗的角落。纪江的座位是特制的,没有扶手,方便他放拐杖。他写字的样子很怪——左手按着试卷,右手握笔,每写几个字就要停下来活动手腕。考试结束铃响,监考老师收完卷子,突然喊住纪江:"同学,你的病历证明呢?教务处说可以申请延长时间。"
          整个考场都看过来。
          纪江整理书包的动作顿了一下:"不用。"纪江的脸色白得吓人,右腿不受控制地发抖。拐杖滑落到地上,他弯腰去捡拐杖,试了三次都没成功。梁默走过去,这次没问,直接抓住他的胳膊。
          "松手。"纪江的声音很低。
          "不松。"
          "松手!"他突然用力甩开她,自己却因为失去平衡撞在墙上。右腿卡在桌椅之间,梁默看见他咬破了嘴唇。
          “我们去医务室好不好,你这样会感染的。”梁默固执的拽住了他。他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最后轻轻点了头。
          医务室的门关着,校医去开会了。梁默翻出医药箱,纪江却坐在床边没动。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梁默突然发现,他左耳的助听器换过了——还是银灰色,但比从前时那款更小,更精致。
          "你送的坏了。"纪江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修了三次,最后彻底没声音了。"
          梁默的眼泪砸在他手心里。纪江轻轻擦掉那滴泪,动作很轻:"别哭。"
          他说:"还能见到你,已经很好了。"


        IP属地:北京4楼2025-04-25 17:18
        回复
          搂搂 要更哇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5-04-26 07:24
          收起回复
            第四章:可不可以,这次别走
            ————只有他还困在三年前她离开的那个晚上
              纪江很多天没来上课,梁默找到纪江的出租屋时,雨已经下了三天。门没锁。
              纪江蜷缩在床上,梁默走近,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床头柜上散落着几个空药盒,地板上扔着半瓶矿泉水。她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被烫得缩了手。
              "你发烧了。"她声音发紧,"去医院。"
              纪江摇头,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他的嘴唇干裂得厉害,右手指节泛白,死死胸口的衣服。梁默转身去厨房找水,却在打开冰箱的瞬间一时恍惚,冷藏室里整整齐齐摆着六罐荔枝汽水。玻璃瓶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商标已经褪色,生产日期是三年前的夏天。梁默的指尖微微发抖。纪江休学的那一年能起身的时候总是去接她,每次都会从书包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一罐冰好的荔枝汽水给她。她有时候会担心:“你为什么生病了还乱跑。”少年不敢看她的眼睛,故作轻松的望着路边斑驳的树影:“医生让我多出来走动啊。”那时虽然也需要拄拐,但残疾的并不像现在这样严重,梁默一路上话很多,和他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有趣的见闻。他走的很慢,她有时也会扶他,那时的纪江不会推开她,只是天冷的时候会把她的手放进上衣的口袋,在她看来,那时的他们那么自然要好的陪伴着。
              而现在,这些汽水像被时光遗忘的标本,冻在零下十八度的冰柜里,等她来认领。
              "吃药。"梁默扶起纪江,把退烧药塞进他嘴里。他的皮肤烫得吓人,左耳的助听器不知什么时候摘了,耳后皮肤泛着潮红。
              "水......"纪江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梁默连忙去拿床头的水杯,空空的。她冲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才发现停水了。最后是从冰箱里拿了一罐荔枝汽水。易拉罐拉环"咔"地一声弹开,甜腻的香气立刻溢出来。梁默小心地托起纪江的后颈,把汽水递到他唇边。
              "先喝一口。"纪江闭着眼抿了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出租车在坑洼的路面上不断颠簸。梁默的手臂紧紧环着纪江的肩膀,能清晰感受到他消瘦的脊背在剧烈起伏。他的右半边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左腿不自然地蜷曲着。
              "小默......小默......"
              纪江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他的额头抵在梁默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锁骨上。梁默摸到他后颈的冷汗,又一个颠簸,纪江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的左手痉挛着抓住梁默的衣角,指节泛白,右手却软绵绵地垂在身侧,像断了线的木偶。他的嘴唇泛着青紫,喉结上下滚动,却只能发出含糊的气音。
              “师傅,能再快点吗?"梁默的声音在发抖,纪江的睫毛被冷汗打湿,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我们快到了。"梁默轻声说,却看见纪江猛然一颤。他的左手死死掐住她手腕,青筋暴起:"别走......"声音像被撕碎的纸,"这次......别走......"
              时间是不公平的,女孩的世界里有很多人,三年的时光仿佛模糊了他的身影,而他却还困在三年前她离开的那个晚上,不知道该如何走出来。
              三年前纪江父亲破产,也是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走了,纪江只收到一条银行短信,显示账户里多了一笔钱,备注写着"好好生活"。三天后,梁默的母亲带着一位律师来到纪家。律师的公文包里装着法院的抚养权变更文件,梁默的生父了梁默的抚养权。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梁默甚至没来得及和纪江说句再见,就被带上了车。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人群的汗味,在闷热的空气中发酵。梁默蹲在长椅前,双手撑住纪江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额头抵在她肩膀上,滚烫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烫得她皮肤发疼。"再坚持一下。"她轻声说,感觉到纪江的右腿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34号,请到3号诊室。"广播响起时,梁默正艰难地站起身。纪江的左腿勉强蹬了一下地面,右腿却像截枯木般拖在后面。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走廊的荧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IP属地:北京6楼2025-04-27 16:14
            回复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5-04-28 02:34
              回复
                更新 大大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5-04-28 07:01
                回复
                  2025-08-08 09:41:36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好看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5-04-28 12:42
                  回复
                    第五章:等不到的人你会一直等么
                    ————如果有一天也可以为你遮风挡雨
                      病房空调的冷风从头顶呼呼地吹着。梁默轻轻掖了掖纪江的被角,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微凉的皮肤。就在她俯身调整输液管时,一封泛黄的信从他口袋里滑落,轻飘飘地落在白色被单上。
                      纪江: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转学了
                    好好照顾自己
                      等我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信纸已经发黄,字迹也有些模糊了,纪江经年累月带在身上的痕迹。梁默却指尖发抖——这根本不是她写的信,她打不通他的电话,座机也换了主人,她甚至没有机会写这样的一封信给到他。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纪江躺在病床上,右臂连着输液管,左手指节无意识地蜷缩着。高烧让他的嘴唇干裂,呼吸时胸口起伏得很慢,像是怕惊动什么。梁默轻轻握住他的手。
                    “梁阿姨说你不会回来了,我这样的人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可是你不是写信说,你会回来......"
                      纪江突然出声,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他的眼皮颤动,却没睁开,像是被困在某个梦里。
                      “小默,我找不到你了。”
                      "等我好了,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梁默的心脏猛地缩紧。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父亲强行把她塞进车里时,纪江拖着右腿追了半条街。他的拐杖摔在雨里,整个人扑倒在积水中。
                      一千多个日夜,他守着这封信,等着一个永远不会兑现的承诺。
                      梁默终于崩溃地哭出声。
                      后半夜,纪江的烧终于退了。梁默趴在病床边浅眠,突然感觉有人在摸她的头发。
                      纪江醒了。"......吵醒你了?"纪江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右手无力地垂在床边,输液针头周围已经淤青一片。
                      梁默摇头,"还难受吗?"
                      纪江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那封信。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依旧刺鼻,但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泛白。
                      纪江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封泛黄的信纸,指腹蹭过边缘的折痕,像是触碰一段被时间磨损的旧梦。他低垂着眼睫,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知道这不是你写的。”
                      梁默猛地抬头,眼眶还泛着红。
                      “字迹不一样,语气也不像你。” 他微微牵动嘴角,像是自嘲,“但我还是把它带在身上,骗自己说……至少这样,还能有个理由等你。”
                      梁默的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我试过找你。”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电话打不通,家里座机换了人。”
                      纪江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每一秒都补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后来我爸把我带去了另一个城市,换了学校,断了所有联系。我甚至……不知道你后来怎么样了。”
                      纪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容很淡,却带着释然。“其实,那年我查出了骨癌。”他忽然伸手撩起病号服的下摆,露出右侧肋间一道狰狞的疤痕——像一条扭曲的蜈蚣,从肋骨斜斜延伸到后背。"截了一段肋骨。"
                      梁默的呼吸一滞。
                      “早期,能治。”他克制着不敢看她,语气却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事,“可那时候,我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梁默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眼泪几乎又要涌上来。
                      “后来呢?” 她轻声问。
                      “后来啊……” 他微微仰头,声音有些哽咽,目光落在病房的天花板上,“休学,手术,化疗,还好最后考上了你当初说要考上的大学。”
                      “那时候……”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病中特有的虚弱
                      “一个人住院的时候,觉得时间很慢,常想到那些以前的日子,小默总是陪着我,和我说好多的话。那时想着,如果有一天可以好起来,希望还有机会照顾你,可以做一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人。”
                      “那时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又想着,如果还能再看你一眼就好了......能再看看你,也就没那么遗憾了。”
                      梁默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对不起……” 纪江的声音更轻了,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前几天对你有些凶。可是小默……我好想你。”
                      梁默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对不起……” 她哽咽着,“你会不会……怪我?”纪江看着她,轻轻摇头。“没关系啊。” 他伸手,指尖擦过她的眼泪,“现在,不是终于又找到你了吗?”
                      窗外,晨光渐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IP属地:北京10楼2025-04-28 15:58
                    回复
                      更更更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5-04-29 16:01
                      回复
                        第六章:他还是坚持着来了
                        ————没什么啊,能看见你我就很高兴了
                          纪江艰难地把自己从床上挪到轮椅上,由于只有一侧身体能用力,很难掌握平衡。他试探着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摸索到床边冰凉的肘拐,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漫延开来。他缓缓吸了一口气,用力将拐杖撑向地面,试图借助支撑站起身,可左腿却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无力,根本站不住。他咬紧牙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刚撑起一半,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重重地跌坐回去。身体被反复折腾的疲惫感压垮,额头的汗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他停了片刻,微喘着气,再一次握紧拐杖,勉强支起身子,然而刚抬起身,左腿膝盖便猛地一颤,再次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板上。纪江半伏在冰冷的地面,耳边嗡鸣,房间里寂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低弱的喘息声。他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地板,关节泛出青白的颜色,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
                          良久,他才缓缓撑起身体,吃力地挪动着,将自己艰难地拉回到轮椅上。房间里的光线昏暗而冷清,他低头看着自己无力垂落的左腿,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神情有些落寞。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梁默的名字在幽暗的房间里闪烁着柔和的光。纪江盯着屏幕微微怔了怔,迟疑了一下,指尖轻轻划过接听键旁的红色按钮,将电话挂断。他垂下眼睫,指尖颤抖着在对话框里敲下几个字:“这几天有点事,过几天去找你啊。”
                          他反复看着这短短的一句话,末了,又生怕梁默会担心,犹豫着从表情栏里挑出一个笑容灿烂的表情,心底却有些酸涩。按下发送后,屏幕恢复了黑暗,房间重归沉寂。纪江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闭了闭眼睛,身旁窗外,夜色沉重地笼罩着整个城市,这里却只有他自己。
                          ——几日后
                          傍晚的风裹挟着潮湿的凉意,梁默做完家教走出小区,天色已经暗了。路灯一盏一盏亮起,在雨后的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拢了拢外套,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从小区到学校还有一段距离,梁默从小怕黑,途径的一处桥洞让她有点打怵。她轻轻叹了口气,正往前走着,余光却瞥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纪江站在路灯下,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左边的拄拐上,另一只手斜斜的垂着,目光安静地望向她这边。他的身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领口被风吹得微微掀起,嶙峋的锁骨被灯光映射的更突兀了。
                          梁默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纪江的嘴角轻轻牵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怕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他的语气很淡,像是随口一提,但梁默知道,他一定是等了很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淡得几乎透明,只有眼睫下的阴影显得格外深。
                          “你等了多久?”她问。
                          “没多久。”他垂下眼,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有些歉疚的说:“对不起啊,那次发烧后有几天站不起来,你自己走这里害怕了吧。”
                          梁默眼睛有些酸,一时说不出话来,和他肩并肩着往回走,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被路灯拉了好长,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岁月。
                          纪江右侧身体无力下垂着,右腿拖在地面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左腿和肘拐上,刚生了病还有些虚弱,并不能走快,却还强撑着挺直着脊背不想拖慢她的步伐。不一会额头上沁出薄薄的一层汗,粗重的喘着气,压抑的咳了起来。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左膝突然的打弯,半个身子重重撞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梁默扶住他大衣下消瘦的肩膀时,一片枯叶正落了下来。纪江整个人斜倚在树干上的重量让她掌心发麻,能清晰感受到衣服下面轻轻抖着的骨头。
                          “你冷吗?”她问。
                          “还好。”他低声应着,却像是在忍耐什么,“就是,腿有些疼,不过没关系,马上就到了,看你进去我再走。”
                          他们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偶尔有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移开。纪江的拐杖敲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节奏很慢,像是刻意放轻了力道。梁默走到了他的右边,轻轻扶住他右边的手臂:“你往这边靠一靠,我扶着你。”她见过他淤青的臂膀,左边持续用肘拐承重全身会压的青紫,她心疼的说:“你何苦呢,干嘛还硬撑着来送我。”
                          他听话的尤着她扶着,没有停下来,温柔的笑着看向她:“没什么啊,能看见你我就很高兴了。”
                          他明明那么不舒服,却还是来了。


                        IP属地:北京12楼2025-04-30 16:44
                        回复
                          第七章:没听见的回应
                          ————他走了那么远的路,终于坐在她面前,说出了那句话
                            厨房的油烟机嗡嗡作响,纪江站在灶台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他的撑着肘拐,左手握着锅铲,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锅里的油星溅到手腕上,立刻泛起一小片红痕,他却像感觉不到疼。油烟突然呛入气管,引来一阵眩晕,有些站不住了,他后背抵住冰箱门,压抑的咳嗽起来。
                            "需要帮忙吗?"梁默走到他身后。
                            纪江明显怔了一下,显然没听见她进来的声音。他转身摇了摇头笑着对她说:“马上好就啦,这里油烟大,快出去吧。”
                            餐桌上摆着两盘红艳艳的小龙虾。纪江低头专注地剥着虾壳,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他把剥好的虾肉一只只放进梁默碗里,自己的碗里只有几片青菜。梁默记忆里的纪江一直吃的很少,但这次见面明显比三年前瘦了很多,单薄的让人心疼。
                            "别光给我剥啊,你自己怎么不吃?"梁默嘴唇吃的红红的,眼睛亮亮的,灯光下照的头发有些毛茸茸,纪江看着她,觉得梁默像一只软乎乎的兔子。桌上的饭菜升起热气,他觉得此刻热气仿佛也钻了他满腔,温暖的有些透不过气。
                            纪江没有直接回应这句话,微笑着继续剥虾,把一颗虾塞进了她嘴里,然后低下头,轻轻的对她说:“我...喜欢看你吃。......我喜欢你。”
                            梁默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上次在医院,当她得知他骨癌手术,独自休学备考,一个人守着一封自欺欺人的信,捱过那么多艰难的日子也要努力的找到她,歉疚像潮水般汹涌着将她压倒,她有些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没有坚持的去找他,没有在他最艰难手术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梁默深吸了一口气,:"纪江,我也是。"
                            说出口,她却觉得害怕,她不知道如何回应那些更深重的感情,她突然看清自己所谓的喜欢多么像隔岸观火,她不敢想象那些日子他是如何自己度过的,冰冷的手术室外没有人等他,化疗呕吐时没有人可以拍拍他的后背。她好好的生活着,而他就只有自己。
                            可就在这时,纪江的助听器发出一声刺耳的电流声。他的眉头皱起,抬手调整了一下,表情突然变得茫然。他错过了那句话,只看到了她微红的脸和慌乱的表情,梁默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快吃啊。"
                            纪江怔了怔,他其实看到了她的嘴唇在动,却不敢确认那是什么话。也许是他看错了,也许她根本没说什么,这样也好,他这样的人,能给她什么未来呢,这样不是就够了么。接着,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继续低头剥虾。他的动作比之前更慢,像是在压抑什么。梁默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一滴红油落在桌布上,晕开一片暗色。
                            助听器响起刺耳的杂音,"我去换电池。"纪江突然站起来,拐杖在地板上打滑。他趔趄了一下,没等梁默扶他就拖着右边身子快步走进卧室。门关上的瞬间,他的背抵着门板缓缓滑倒在地上。长时间的站立和坐着让他脊柱有些承受不住,他死死的按着左腿,剧烈的颤抖着,却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助听器被攥在手心里,硌得掌心生疼。他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几下,把那些不该有的期待都咽了回去。能这样陪着她,就够了。
                            门外,梁默站在餐桌前,看着那碗剥好的虾肉。她轻轻碰了碰纪江用过的筷子,上面还沾着一点红油。厨房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投在墙上。
                          ————阴差阳错的,他没听到那句回应


                          IP属地:北京13楼2025-05-02 10:44
                          回复
                            第八章:这几天的空白
                            ———— 只是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纪江靠在梁默宿舍楼下的墙边,肘拐抵着地面,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数字刺眼,电量显示只剩3%。那天之后,梁默的手机打不通,信息也没回。已经三天了,今天是小长假的最后一天,他有些担心,迫切的想见到她,可是来来去去的,人经过了一批又一批,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你到宿舍了没】
                              【在干嘛呢】
                            【今天下雨了,你带伞了没有】
                            【是那天的话,让你生气了么】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的】
                            【你说句话好不好】
                            【小默,你在哪】
                            【你说句话好不好】
                              对话框长长的,孤零零的列成一串,却始终没有回应。他垂下眼,指节无意识地敲了敲拐杖顶端。风有些凉,带着秋天的潮气,钻进单薄的衬衫里。他后悔那天冒失的说出了那句喜欢,他这样的人,凭什么呢,凭什么平白无故的追来,闯入她的人生,给她造成困扰。
                              他知道他该回去的,可是他没有动,心里沉颠颠的好像压了千斤重,只想屏住呼吸, 等一回复就好,就只想看到一个回复就可以了,又过了二十分钟。
                              远处传来脚步声,纪江抬头,看见梁默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整个人风尘仆仆的,停在他面前,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在这儿?”
                              “你能再站过来些么。”纪江在墙边站了很久,腿有些发软。等梁默走进了,他正了正肘拐,腾出左手费力的靠前,轻轻摘掉了她头发上的叶子,声音有些发涩:“看你,搞的脏兮兮的。”
                              梁默有些不敢看他:“和同学去爬山了,这几天一直在山里。”
                              “怎么......没回我信息呢?”纪江小心翼翼的发出这几个音节,甚至有些哽咽了。
                              梁默连忙掏出手机:“刚山上就摔在水里了,你看,不亮了。”
                              “摔在水里?你没事吧?”纪江担心的想上前,却突然眼睛发黑,要不是梁默及时扶住了他的肩膀,险些向前栽倒在地上。他有些无助和难堪,他不想以这样的样子在她面前获得同情的回应,他多想想像一个正常的人,中立的,平等的站在在面前,得到一个客观的回应,可是,他不能。
                              “我没事,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人没事的。”梁默安慰的回应道。
                              “快回去吧,这几天累了吧,我在这看着你,上去吧......”纪江看着梁默灰突突的脸,有些心疼,爬山....很累的吧。他像往常一样,笑的有些刻意却真挚温暖。
                              梁默上楼,把电话卡换成备用手机。当打开微信,一条条信息刺眼的亮了起来。梁默的心突然揪成一团,她这几天在干什么,她慌忙的跑下楼。夜风掠过,树影婆娑。纪江的呼吸比平时重,喉结滚动时带起一声轻微的咳嗽。他侧过脸,掩住唇,指节抵着下巴,像是要把那点不适压回去。
                              梁默忽然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不用。”
                              “你站都站不稳了。”
                              纪江沉默几秒,终于没再拒绝。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烫得惊人,脚步却还竭力保持着平稳。走到拐角处时,他的身形忽然晃了一下。梁默立刻收紧手指,纪江却已经稳住,只是呼吸明显乱了。
                              “纪江。”
                              “嗯。”
                              “下次别等了。”
                              他没应声,月光落在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又走了几步,梁默忽然感觉肩上一沉。纪江的头低下来,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呼吸灼热地拂过颈侧。
                              “……就一会儿。”他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以后,只是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梁默僵住,心跳声在耳畔放大。纪江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烫得惊人,他的重量一点点压过来,却又在即将失控前硬生生止住。三秒后,他直起身,神色已经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走吧。”他说。路灯重新亮起,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又慢慢拉长。
                              “下次不舒服要告诉我。”她轻声说,“不然我会担心。”
                              纪江的脚步微微一顿,喉结滚动,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但梁默知道,他听进去了。走到宿舍楼下,梁默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你今晚别回去了,去医务室看看。”纪江摇头:“没事的,快回去吧。”
                              “可你脸色很差。”
                              他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是想看看你啊。”
                              梁默愣住,纪江收回手,拄着拐杖转身:“走了,早点休息。”
                              他的背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影子斜斜地映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梁默站在原地,看着他慢慢走远,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她低头,发现手里还攥着他留下的保温袋,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就像他一样,总是悄无声息地给她温暖,然后又独自离开。梁默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宿舍楼。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


                            IP属地:北京14楼2025-05-04 21:40
                            回复
                              2025-08-08 09:35:36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第九章:希望你多为自己考虑一些
                              ————因为,我只有你了
                                餐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落在瓷白的餐具上,映出一点冷调的反光。梁默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纪江在她斜后方的卡座,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柠檬水,目光安静地落在她的背影上。
                                门被推开,风铃轻响。
                                女人走进来,头发挽得一丝不苟,大衣下摆还沾着雨水。她环视一圈,目光锁定梁默,快步走过来,坐下时带起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默默。"她开口,声音比电话里柔和许多。
                                梁默的指尖在杯壁上收紧:"妈。"
                                女人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纪江,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收回视线,从包里拿出一叠检查报告,纸张摩擦的声音很轻,却像刀片刮过耳膜。"医生说他等不了了。"她推过报告,指尖点在某个数据上,"如果再不移植......"
                                梁默盯着那个数字,喉咙发紧。女人突然握住她的手:"他是你亲弟弟。"玻璃杯在桌面上轻轻一颤,水面晃出细碎的波纹。纪江的视线落在梁默绷直的脊背上,指节抵住杯壁,冰凉的触感渗进皮肤。
                                "妈,"梁默抽回手,"我需要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强行压下来,"你难道要看着他死?"
                                邻桌的客人转头看了一眼。纪江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动作太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不得不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梁默猛地站起身:"纪江?"
                                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苍白的脸色和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他。他伸手去够拐杖,指尖却使不上力,金属拐杖"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我们走。"他哑着嗓子说,伸手去拉梁默的手腕。
                                女人猛地站起来:"我们还没谈完!"
                                纪江挡在梁默前面,呼吸仍然不稳,但声音很冷:"她说了,需要考虑。"
                                "这是我们家的事!"
                                梁默感觉到纪江的手指在她腕间微微发抖,温度低得吓人。她弯腰捡起拐杖塞进他手里,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我们走。"
                                雨又下了起来,砸在柏油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梁默半扶半抱着纪江快步穿过马路,直到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才停下。纪江靠在墙上,呼吸急促,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药呢?"梁默去翻他的口袋,"你带药了吗?"
                                纪江摇头,试图推开她的手:"没事......过会儿就好......"纪江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但手指还在轻微地抽搐。他低头看着梁默泛红的眼眶,梁默的指节蹭过他凹陷的肩膀时,明显触到嶙峋的骨骼。纪江任由她动作,等她收回手才拄着拐杖转身。影子斜斜地拖在地上,被雨水浸成深灰色。梁默跟上去,悄悄勾住他的小指。
                                他的手指蜷了一下,最终收拢,把她整只手包进掌心。
                                雨幕深处,城市的轮廓渐渐模糊,只剩下交握的体温真实可触。
                                “小默”纪江突然认真的看向她,“这个世界,你有很多在乎的人,有很多的牵绊,但...”他艰难但顿了顿“希望你多为你自己考虑一点,因为...我只有你了....”


                              IP属地:北京15楼2025-05-04 22:2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