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半晌，门里响起一个女声：“谁呀？”
“我是张平的朋友，来看望他的家人的。”
门开了，一个娇小的女子半隐在黑暗里，“请问你是？”
“敝姓刘，我找小柔。是张平让我来的，他走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刘新杰还是那么彬彬有礼，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
“请进来坐吧。”
跟着她走上一道楼梯，刘新杰走进房间的一刻蓦然怔住。
大红的桌布，大红的被面，大红的帐幔，整个房间里都是夺目的鲜红，在灯光下流溢着扑面而来的喜气，就连面前这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子也是一身大红的绣金旗袍，若不是她鬓边的一朵白花，刘新杰真的以为她是一个刚刚举行完婚礼的新娘子。
“刘先生，请坐。”她倒了一杯水端给他，“我相信是平哥告诉你的，因为只有他叫我小柔。”
刘新杰打量着她，苍白的脸仿佛笼罩着一层月光般的忧郁，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上去有些失神。
“我是张平的妻子，苗倩柔。”她在他对面坐下，“刘先生，平哥走的时候和你在一起吗？”
“是的，”刘新杰平静地编织着谎言，“那天是个意外，在展览会发生了一次混乱，有人持枪打伤了人，他们误会是张平……所以……”
“警T察说平哥是因为斗殴滋事才……”她唇边挑起一丝冷笑，“平哥的为人我清楚，有些事他永远不会做。“
看着一身新娘装扮的女子，刘新杰忖度着，张平临死的时候只对他说他们拿我女朋友来威胁，并没有提到他有妻子。
仿佛看出他的疑惑，她淡淡地说道，“平哥出事的时候是在婚礼前二十二天，那天下午，有位先生来找他，他们谈了好久。后来，平哥对我说，他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也许……再也回不来了，他让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刘新杰默默地听着，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一刻张平的辛酸与无奈，低头喝了口水，满嘴苦涩从喉头一直漫到心头。
“婚礼前三天，**局让我们去领人，我才知道平哥已经走了十几天。我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一定要举办婚礼，因为我答应过平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的婚礼一定会如期举行。婚礼是和后事一起办的，就这样我成了他的妻子。”苗倩柔淡淡地说着，她的眼里没有泪光，是不是一个人开始流血的时候就已变得坚强？
刘新杰打量着四周，靠窗的柜子上放着张平的照片，他走过去细细地端详着，照片里张平宁静地笑着，其貌不扬的五官因为笑容变得温暖而充满生机。张平，在危急时刻毅然抛弃了他所有的幸福和美满，把青春和笑容永远定格在这帧黑白照片里。照片前，一束洁白的菊花将一团洋溢的喜气陡然化成巨大的悲恸，浪潮一般涌向刘新杰心头，如水的凄凉胀得他胸膛几乎要裂开。刘新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咽下巨石般横在喉头的酸楚。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刘新杰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有一个组织。”苗倩柔拿起丝巾细细擦拭着照片，“如果没猜错，刘先生也是组织上的的人吧？”
刘新杰默然，半晌才说，“你们是邻居吗？”
“是的，”她把照片放回桌上，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着，“平哥和我一直生活在这条小巷里很多年了，我们一起考上沪大，他念的是文学系，我念音乐系。大学第二年，他父亲因为肺病卧床不起，为了照看铺子，平哥辍学了，一个人挑起了家里的担子。”
苗倩柔缓缓地说着，“可是我知道他没事的时候就去青年社，那里有很多他的同学，他们一起谈论时事，平哥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组织的。他经常给我讲一些进步思想，我也想参加组织，可是他说组织要考验我，只有通过考验才能加入。”
“他还有什么亲人吗？”刘新杰走到书桌前，书桌上放着一幅油画，剩下一半小还没有画完。
“他父亲去世半年了，”苗倩柔走到他身边，“平哥很孝顺，那段时间亏他了，一边照顾他父一边看铺子，晚上还坚持看书，他的功课一直很棒。这幅画是他画的，可惜没画完。”
画中是一个女孩站在窗前充满憧憬地看着远方，远处一抹朝霞映红了她的脸庞，可以看出来那女孩子就是苗倩柔。窗前开满了鲜花，只是那些花只是铅笔打的底稿，还没来得及涂上颜色。苍白的花朵如同过早凋谢的青春，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绽放出绚丽的色彩，这让刘新杰再次感受到心中翻涌着的痛楚和深深的无奈。
半晌，门里响起一个女声：“谁呀？”
“我是张平的朋友，来看望他的家人的。”
门开了，一个娇小的女子半隐在黑暗里，“请问你是？”
“敝姓刘，我找小柔。是张平让我来的，他走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刘新杰还是那么彬彬有礼，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
“请进来坐吧。”
跟着她走上一道楼梯，刘新杰走进房间的一刻蓦然怔住。
大红的桌布，大红的被面，大红的帐幔，整个房间里都是夺目的鲜红，在灯光下流溢着扑面而来的喜气，就连面前这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子也是一身大红的绣金旗袍，若不是她鬓边的一朵白花，刘新杰真的以为她是一个刚刚举行完婚礼的新娘子。
“刘先生，请坐。”她倒了一杯水端给他，“我相信是平哥告诉你的，因为只有他叫我小柔。”
刘新杰打量着她，苍白的脸仿佛笼罩着一层月光般的忧郁，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上去有些失神。
“我是张平的妻子，苗倩柔。”她在他对面坐下，“刘先生，平哥走的时候和你在一起吗？”
“是的，”刘新杰平静地编织着谎言，“那天是个意外，在展览会发生了一次混乱，有人持枪打伤了人，他们误会是张平……所以……”
“警T察说平哥是因为斗殴滋事才……”她唇边挑起一丝冷笑，“平哥的为人我清楚，有些事他永远不会做。“
看着一身新娘装扮的女子，刘新杰忖度着，张平临死的时候只对他说他们拿我女朋友来威胁，并没有提到他有妻子。
仿佛看出他的疑惑，她淡淡地说道，“平哥出事的时候是在婚礼前二十二天，那天下午，有位先生来找他，他们谈了好久。后来，平哥对我说，他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也许……再也回不来了，他让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刘新杰默默地听着，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一刻张平的辛酸与无奈，低头喝了口水，满嘴苦涩从喉头一直漫到心头。
“婚礼前三天，**局让我们去领人，我才知道平哥已经走了十几天。我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一定要举办婚礼，因为我答应过平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的婚礼一定会如期举行。婚礼是和后事一起办的，就这样我成了他的妻子。”苗倩柔淡淡地说着，她的眼里没有泪光，是不是一个人开始流血的时候就已变得坚强？
刘新杰打量着四周，靠窗的柜子上放着张平的照片，他走过去细细地端详着，照片里张平宁静地笑着，其貌不扬的五官因为笑容变得温暖而充满生机。张平，在危急时刻毅然抛弃了他所有的幸福和美满，把青春和笑容永远定格在这帧黑白照片里。照片前，一束洁白的菊花将一团洋溢的喜气陡然化成巨大的悲恸，浪潮一般涌向刘新杰心头，如水的凄凉胀得他胸膛几乎要裂开。刘新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咽下巨石般横在喉头的酸楚。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刘新杰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有一个组织。”苗倩柔拿起丝巾细细擦拭着照片，“如果没猜错，刘先生也是组织上的的人吧？”
刘新杰默然，半晌才说，“你们是邻居吗？”
“是的，”她把照片放回桌上，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着，“平哥和我一直生活在这条小巷里很多年了，我们一起考上沪大，他念的是文学系，我念音乐系。大学第二年，他父亲因为肺病卧床不起，为了照看铺子，平哥辍学了，一个人挑起了家里的担子。”
苗倩柔缓缓地说着，“可是我知道他没事的时候就去青年社，那里有很多他的同学，他们一起谈论时事，平哥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组织的。他经常给我讲一些进步思想，我也想参加组织，可是他说组织要考验我，只有通过考验才能加入。”
“他还有什么亲人吗？”刘新杰走到书桌前，书桌上放着一幅油画，剩下一半小还没有画完。
“他父亲去世半年了，”苗倩柔走到他身边，“平哥很孝顺，那段时间亏他了，一边照顾他父一边看铺子，晚上还坚持看书，他的功课一直很棒。这幅画是他画的，可惜没画完。”
画中是一个女孩站在窗前充满憧憬地看着远方，远处一抹朝霞映红了她的脸庞，可以看出来那女孩子就是苗倩柔。窗前开满了鲜花，只是那些花只是铅笔打的底稿，还没来得及涂上颜色。苍白的花朵如同过早凋谢的青春，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绽放出绚丽的色彩，这让刘新杰再次感受到心中翻涌着的痛楚和深深的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