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崛起
第一章
铁与血的黎明艾瑟兰历372年，永冬之月的寒风吹过裂魂平原。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龙蜥的骸骨，它们鳞甲间凝结的冰霜魔法正被铁锈般的暗红侵蚀——那是凡人用硝酸甘油炸开的伤口。在魔法种族统治的七个世纪里，这样的场景如同溃烂的脓疮，正在大陆腹心地带缓缓扩散。
第一节
齿轮与咒印的鸿沟灰堡城的下水道深处，潮湿的石壁上嵌着齿轮驱动的煤油灯，昏黄的光晕映出一群肤色苍白的凡人。他们袖口磨破的工作服下，小臂内侧都烙着倒三角齿轮的印记——这是“齿轮黎明”秘密结社的标志。社长艾德里安·冯·铁砧正用扳手拧紧一台蒸汽核心的密封阀，金属外壳上蚀刻着简陋的散热符文，那是从被处决的低阶魔法师尸体上拓印下来的。
“又一台‘铁誓’III型完工了。”艾德里安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枪管，六棱形膛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上次在黑森林伏击精灵商队，他们的月刃箭在三百步外就被咱们的步枪打落。那些长耳朵的贵族大概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凡人的‘破铜烂铁’能穿透魔力护盾。”
角落里，戴着青铜护目镜的机械师克拉拉突然敲响黄铜铃铛：“城北贫民区传来消息，血爪氏族的兽人武士又在公开处决‘技术犯’。他们把三个发明煤油灯的匠人绑在魔法绞刑架上，让绞索的咒印慢慢碾碎他们的喉管。”
会议桌旁响起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声，有人握紧了改良版燧发枪，有人指节捏得发白。艾德里安望向墙上斑驳的羊皮地图，大陆西侧被银线勾勒的魔法王国与东侧铁锈色的凡人聚居区泾渭分明，而在那些未被标注的阴影里，齿轮与螺丝正在编织一张反抗的大网。
第二节
被诅咒的造物主地表之上，灰堡城的中央广场矗立着十二根魔法方尖碑，每根都镌刻着初代精灵王的训诫：“凡人生来便是魔法的容器，却因灵魂残缺而沦为工具。”此刻，方尖碑投射的光影中，一群披着星纹长袍的魔法师正围着水晶球低语，他们指尖跳动的幽蓝火焰映照着下方的凡人苦力——那些颈间戴着魔力枷锁的囚徒，正用血肉之躯拉动装载魔晶石的巨型雪橇。
“看啊，又有个杂工倒下了。”年轻的火系魔法师甩了甩银发，“魔力反噬把他的内脏都烧穿了，活该，谁让他们总想着偷学符文知识。”他指尖凝聚出小火球，随意地弹向尸体，火苗却在接触到死者腰间的金属怀表时发出刺啦声响，迸溅出诡异的电火花。
老魔法师眉头一皱：“最近凡人中流传着一种邪说，说他们能不靠魔力驱动机械。哼，造物主在赋予精灵翅膀、兽人爪牙时，就注定凡人只能靠捡食我们的残渣生存。”他忽然注意到远处街角，有个戴鸭舌帽的凡人正用黄铜望远镜观察广场，镜片反光中闪过一丝不属于魔法的冷冽。
第三节
第一声枪响子夜时分，灰堡城的钟楼刚敲响第十三声——这是魔法师特意修改的钟摆咒印，用来混淆凡人对时间的感知。但在城南废旧的齿轮工坊里，二十三个戴着齿轮臂章的凡人正校准着十二支长管步枪。艾德里安抚摸着枪托上的刻痕，那是三个月前在半兽人酋长胸口开的洞的尺寸。
“记住，咱们的子弹是掺了秘银粉的铅芯弹，”他低声说道，“虽然破不了高阶魔法护盾，但专打脸甲和关节。等下分成三组，目标是巡逻的‘血月骑士团’——那些披着精金铠甲的***，今晚要护送新任魔法总督进城。”
当镀着月光魔法的骑士团踏入街巷时，率先响起的不是马蹄声，而是空气被高速金属撕裂的尖啸。第一发子弹掀飞了前排骑士的面甲，银白的月光魔法与猩红的鲜血同时飞溅。第二发打断了圣骑士的魔法战锤握柄，让那柄能召唤雷霆的神器坠地发出闷响。
“是凡人的火器！”骑士团长的声音带着惊恐，他的魔力护盾在连续三发子弹的冲击下泛起涟漪，“他们怎么能……”话未说完，一枚特制的开花弹已轰掉他的左膝，精金铠甲下露出的机械义肢在火光中格外刺眼——那是三年前他亲手斩下的凡人铁匠的手臂改造而成。
街巷深处，克拉拉操纵着蒸汽驱动的手摇机关枪，六边形弹链倾泻出的铅弹将魔法符文构成的街灯逐一击碎。当最后一名骑士倒地时，艾德里安捡起对方掉落的佩剑，用枪管敲碎了剑柄上的精灵族徽：“他们骂咱们是偷火的普罗米修斯，可别忘了，火既能锻造枷锁，也能熔毁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