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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仙(长篇惊悚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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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仙(长篇惊悚小说)   

 
  
   爸、妈: 你们好! 
   
   出国一年有余,一直没有给你们写过信.你们发来的几封邮件我看了很多遍,你们那种推 
   心置腹,将我当作朋友并以交心的口气让我很感动,但同时也让我无所适从.所以我一直 
   没有回信,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下笔又从何说起.每次通电话的时候我也是敷敷衍衍,草草 
   了事,似乎无话可说.但,这不代表我不记挂你们. 
   我今年春节不回家了,原因已经在电话中讲清,这里就不再多说了。只是,以后我还回 
   不回的得了家,都难说得很。因为我遇到一件事情,一件极怪诞,极荒谬,极难以置信 
   的事情。这也是写这封电子邮件的原因。我知道你们听到后一定会笑我,笑我怎么还没 
   有长大;你们也许还会骂我,骂我又在撒谎,找了如此一个荒谬的理由两年不回家在外 
   面逍遥。但是,我要说,请你们相信你们的儿子一次,尽管他很不成器,自小就爱扯 
   谎,到这么大也还不大懂事,也请你们相信我、你们唯一的儿子。这一次,我绝对没有 
   撒谎。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 
   我被鬼上身了。 
   是的,我被鬼上身了。我可以想象你们看到这里时的讶异表情,或者会不屑地哈哈大笑 
   以为这是一个玩笑,说不定你们还会干脆把这封电子邮件关掉,不耐烦看这种无聊的东 
   西。然而,事实上即使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我亦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怖盘踞着我的 
   心。 
   你们知道以前的我是决不相信神鬼之说的。我一直相信科学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神鬼 
   之说只是虚妄的无稽之谈,并且和科学是完全矛盾的对立。我想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 
   法。但现在,我的看法完全改变了。我亲身经历的事情使我无法不相信,这个世界上, 
   确实是有幽灵存在。 
   事情要从一月底说起。 
   你们知道,我在电话中也说过,一月我和来自北京的朋友,磊,搬进了公寓里。但个中 
   详情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过。 
   
   事实上那幢房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公寓,而是幢独立的平房。而且包括周围七、八幢 
   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格式。据说这里以前曾是个度假村,后来大约是度假村生意不行 
   了,就改为公寓对外招租房客。房子坐落在一座小山脚下,山叫雷山,位于市郊,是一 
   个房介公司介绍的房子。物主、即真正房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位房东,也从来没有 
   给我们,他那处产业唯一的客户有过什么联系——对了,一共有七八套这样的房子,却 
   只有我们一户居住.房子外表普普通通,每一套里面都是两室一厅,带厨房洗手间家具.唯 
   一的特别之处是整个房子都是纯木结构,这大概因为它的前世是度假村吧。我们住在最 
   东边的那套,那是那幢房子最好的一套,因为可以看到远处的海边景色.我和那位北京朋 
   友磊,以及我们各自的女朋友各住一间卧室. 
   
   是的,我们同居在那里.这事儿一直瞒着你们,不好意思给你们说起.但现在说出来已经就 
   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我已经跟那个女孩子分手了.她叫丽,广东人. 
   尽管那里离大学不近,但我们还是决定在此定居。一来是看上便宜的价格,另一个原因 
   是环境幽静。屋前屋后都是草丛和树木,背后山上有非常茂盛的树林,道路两旁也整齐 
   的并排耸立着一棵棵大树,夹杂着各色说不出名字的花。再加上远离市区人烟稀少,这 
   里的的环境其实是好得无以复加,连空气都是那种湿润的草木泥土特有的清新味。 
   
   但是这只是先前的印象,现在我却宁愿将那些树连根拔起,一把火将这些花花草草烧个 
   干净! 
   在白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里环境确实是好。但一到晚上——就象现在——就只剩 
   下阴冷和潮湿.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木质的墙壁易受潮且不挡风。现在,我才明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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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确地说,是我和磊。 
   “笔仙?怎么玩儿?”我和磊都听说过,但又不知道细节。两个女孩子胆小,不敢玩, 
   我和磊又不知道怎样玩。 
   “哈,笔仙?劝你们最好不要玩那个,还是玩点其他的吧。”媛表示了反对意见,“如 
   果玩了就有你们两个的苦头吃喽。”她的神情永远象在开玩笑。 
   “不要玩那种东西!”丽表态道,“很邪的。而且听说那是真的!” 
   “听说?嘿嘿,不信不信,”我连连摇头,一脸讪笑,磊也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膛:“哪 
   有什么笔仙笔鬼的?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信仰依靠的只有我 
   自己。” 
   “对、对,”我也乘机起哄,“有鬼么?现个身来给我看看。” 
   丽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声,刚才我才跟她为了酱油用完没有及时去买这点鸡毛蒜皮 
   的小事恶吵一架,看来她还没有消气:“鬼现身?鬼要真的现身了我看你跑都跑不 
   及。” 
   “不试试怎么知道?” 
   “哼,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讲清楚哦,笔仙可是‘邪灵’!一请出来就会上你的身的。” 
   丽似乎想吓我。 
   “上身有什么很坏的后果吗?”磊问道。 
   “当然有啦。被上身的人会很倒霉很倒霉的,一直都会霉运不断。而且一旦上了身,就 
   很难再离去。我以前有个同学就是不信,去试了一试,结果差点把命都丢了。他可是那 
   种很老实很老实从来不说谎的人。那都是真的!” 
   我仰天打了个哈哈,根本就不相信:“从来不说谎?恐怕只有死人能做到吧?” 
   磊点点头:“我也不相信,不妨来试一试,反正坐着也是坐着。” 
   
   噩梦就是这样开始的。正好两个女孩子知道怎么玩。于是我和磊分坐餐桌两侧,各自伸 
   出右手重叠起来,两个虎口相交处留下一个小孔;又插一支笔进小孔里去,夹紧,笔尖 
   垂直的点在餐桌上预备好的一张纸。 
   “然后呢?”我全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依然在嬉皮笑脸。为了吓唬两个女孩子,我和 
   磊不仅把灯关上,还字餐桌四周各点上一根蜡烛。 
   “然后就轻声地念:‘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一直到笔仙来。如果笔 
   仙来了,笔就会自动在纸上画一个圈。” 
   “来了又怎么样?” 
   “来了后你们就可以问他问题,如果是肯定的回答,笔就会在纸上画圈。圈越是圆,这 
   个笔仙越是灵,也就……越邪!”丽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好笑地瞟了一眼,她紧紧地抓 
   着媛的手。媛补充道:“完了以后要记得把笔仙请走。” 
   “怎么请走。” 
   “就说:‘谢谢笔仙,请慢走。’” 
   一切照做。开始的时候我和磊将笔夹得紧紧的,不要说画圈,就是在纸上动一下都不可 
   能。但时间一久,两个人都累了,两只手失去了力量的平衡,笔就开始动起来。于是笔 
   开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动气来,在纸上留下一条条不规则的线段。但我和磊还 
   不觉得怎么样,口中仍然念念有词:“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依然没 
   有任何笔仙出现的迹象,只是两个人的手因为累而开始抖动,纸上的线条开始弯弯曲曲 
   起来。 
   忽然我感到磊的手不再做任何抖动,而是异常镇定地以一股我无法掌握的力量推着我的 
   手似乎有意要在纸上推一个圈出来。 
   霎时间我停住口中的念词,诧异地抬起头,却发现磊正睁大了眼睛瞪着我! 
   便在此刻,一阵风从屋外猛然刮过,呼啸着刮过呜呜作响的房屋,风中隐约夹杂着另外 
   一种声音。我侧耳细听,终于听到了:“喵嗷——喵嗷——”是猫叫声!声音远远地传 
   来,似乎是从背后山上传出的。遥遥听去,猫声似乎极其凄厉惨烈。 
   我忽然感到一阵害怕,一股冷流从脚底升起,贴着我的皮肤往上升起直至发梢,让我起 
   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回头看看两个女孩子,她们已经吓得抱作一团,眼睛却死死地盯着 



2025-08-06 20: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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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出几米就停住。“怎么了?”我问,生怕磊说出一句“车坏了”之类的话。磊的 
   嘴唇蠕动几下,没有说话。“你他妈的怎么了?快说话!”我急道。 
   “你看,这是哪里?”磊回头看着我。 
   这条街上没有路灯。笔直的,略带往下倾斜的通向前方,尽头是一片黑暗,连汽车的远 
   光灯也无法企及。两旁很整齐对称的排列着两排大树,树枝交错在我们头顶。正是落叶 
   的时候,一些落光了叶的树枝象一只只枯手包围着我们,剩下的残叶也随着大雨慢慢飘 
   落,只是在黑暗的大雨里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什么树。这是一条我们从来没有走过的路。 
   我们迷路了。 
   磊又慢慢地向前开。这是最好的办法,我默默想道,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往前走走 
   试试运气。但很快我就推翻了这个理论。因为越往前走气氛越是怪异。我隐约看见大树 
   的背后似乎有房屋,但又模糊一片,而且没有看见任何有灯光的迹象。走了大概有五六 
   分钟,磊就不敢再往前了。他把车停下来,我听见树上不知名的果实落在车棚顶上“哒 
   哒”作响。 
   “迷路了。”磊叹了口气,“你身上带有地图吗?” 
   “没。我忘带手机了。你出来有带吗?实在不行就找警察吧?” 
   “没有,我哪里想得到要带手机的?怎么办?你看是不是我们一起下车去问路,或者找 
   个电话?车上有把雨伞。” 
   我看看窗外的漆黑,实在股不起勇气下车到一片黑暗中去。“我、我来开车试试?”我 
   提议道。 
   两个人都不敢下车,于是就在车上挤作一团,推推攘攘。好不容易把座位换过来,刚一 
   坐定,就听见“嘭”的一声门响,似乎是一团不太坚硬的东西落在汽车上。 
   猫!我和磊同时回头一看,一团漆黑的影子在后窗玻璃外一闪而过。我感到心里抽了一 
   下。“走走!快走!等什么?”磊大声喊道。 
   我猛地一踩油门,两只前轮打滑“吱——”,一跃而去。我加起油门一阵狂冲,两边的 
   树影不断的往后退,直到被扯成一个个飞速而过的模糊影子,然而我却看不到一星半点 
   要到路的尽头的迹象。磊叫道:“慢点慢点!你找死啊?!”我清醒过来,连忙将一百 
   五六的车速慢慢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连方向盘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湿漉漉 
   的。 
   “不要开那么快!”磊恼怒地压低声音,“除非你想今天死在这里。但也不要停下来, 
   边走边找路!”我连连点头,兀自往倒车镜看了一眼,还好,没有猫。“别看后面,后 
   面交由我处理。开你的车。”磊钉上一句,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眼光。 
   我稍微冷静一点,又开了一段路,注意到这条路上居然还有不少岔路。我不敢贸然进 
   去,但大路却越走越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两旁的大树也毫无变化。我心中又开始发 
   毛了。“现在,往哪里走?还走下去?”又过一个岔路口,我开口问。磊没吱声,点了 
   支烟递给我,自己又点一支。“下一个路口转进去。”他喷一团烟,“咦?那是什 
   么。” 
   前面一棵大树横在路中央,道路到此完全中断,无法再往往前走。但我依然可以看见路 
   在树的身下笔直地向前延伸,倾斜向下,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越过这棵树道路的两边依 
   然还是一排排的大树。但我们已经不能再向前了。我感到一把毛刷子慢慢地刷在我的心 
   里。 
   “往回走!”磊用带有命令的口气说,“原路返回。”我早就没了主意,就按他的话 
   做。但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今天我们要走出这个地方是千难万难了。 
   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钟,预感灵验了。前面有一棵同样的大树挡住了去路,不,是来 
   路。问“我们来时为什么没有”这种蠢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走岔路吧?”我提议 
   道。磊却忽然“哧”的笑了出来,接着又铁青着脸不啃声。 
   “怎么了?”我奇怪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指了指我面前的仪表盘,油灯亮了。 
   “怎么办?下车吗?”我问道,他却摇摇头:“不要,下车步行,只怕……” 
   又是“嘭”的一声,我们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后窗外面一片空旷,只有雨水 
   和黑暗的路。只见尾灯将后面的景物都映得血红。 
   我心有余悸地侧过头看看磊,他也慢慢地回过头来,张嘴想说什么,然而我却只听见他 
   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喵嗷——” 
   不是他,是猫!黑猫赫然出现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正张牙舞爪地趴在玻璃上面。我感 
   到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一阵寒意直从脚尖直透上来。 
   “喵嗷——”黑猫竖起一只爪子按在玻璃上,似乎在示威。磊大吼一声“滚——”,用 
   力地在玻璃上击了一拳,又不停地作出攻击的动作,希望能够将猫吓退。我也帮忙拼命 
   按喇叭。不料猫并没有被吓跑,“呋——”它发出愤怒的声音,全身被雨水湿透的毛一 
   排排竖起,犹如一排排黑色的牙齿。它疯狂地伸出爪子,两只前爪拼命地抓着挡风玻 
   璃,刮出“吱——吱——”的声音。疯狂的景象让我战栗不已,我忽然想到——它想破 
   窗而入! 
   这恐怖的念头彻底将我吓呆了。我口中不停地大喊大叫“别让它进来”,手在车内小小 
   的空间里抓狂地乱舞。磊也好不到哪里去。混乱中不知谁的手碰到雨刮器,雨刮器坚定 
   有力地划出两道弧型,将黑猫扫了个跟斗。黑猫在引擎盖上滚了两圈,翻身下车,就此 
   消失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黑猫的来无影去无综让我不敢相信这这一切。只有依然不紧不慢 
   左右摇摆的两只雨刮器可以证明刚才的事情。我惊魂未定 
   
   ,两手扶着方向盘直喘粗气。直到磊说:“快走!走岔路!” 
   又是一阵狂冲,我丝毫不理会油箱里面还有多少油,也不理会下雨路滑容易出事,磊居 
   然也任由我乱冲乱闯。“他大概是已经放弃了吧?还是想最后赌一把?丽在干什么?怎 
   么路两边的树和刚才一模一样?我们在哪里?为什么路旁没有房子?前面还有树拦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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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办?油还有多少?要不要在车里过一夜等天亮了在走?这条路为什么是往上走的爬坡 
   路……”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我丝毫没有减慢速度,毫不犹豫地左冲右转,见 
   弯就拐,左转、右转再左转——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家门口的路上!我长舒一口气,抹一 
   把脸,脸上手上全是汗水。 
   在车库停好车,我欲赶快下车冲回温暖舒适的家里,一直没有吭声的磊却把我按住了: 
   “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跟两个女人讲。”我表示同意,他又道:“刚才你开车回来的时 
   候,我发现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眼睛里全是血 
   丝。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一路上没有话吧,”他沙哑着声音说,“告诉你吧,那是因为我 
   被吓得根本就不敢说话了。” 
   “什、什么事?”我被他的样子吓住了,下意识地看看后窗,没有猫,什么也没有。 
   “不是猫!”他知道我在看什么,“是刚才,那条一直往下走的路,你说会通向哪 
   里?” 
   “我……不知道。”我拒绝自己去想。 
   “那两棵倒了的树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算啦,别去想了。我们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不对!”他大声打断我,“我们没有‘好好的’回来!” 
   “什么意思?”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磊叹了口气,“刚才你开车的样子很古怪。而且,刚才,你记 
   不记得你最后三个弯是怎么转的?” 
   “最后三个弯?好象是左……然后转右……” 
   “是左转,右转,再左转。” 
   对!我想起来了。因为害怕老在一个地方打转,我是左右转弯交替着来的。尤其是最后 
   一个拐弯给我印象深刻,很急的九十度左拐弯——天啊!我张大嘴,又下意识地用手将 
   嘴按住。我以为我要大声惊叫出来,但实际上我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我们住的房子是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背后是雷山。这条街却不是一条直路,而是有一 
   个拐弯,一个向右的转弯。也就是说,我们若是开车回家的话最后一次转动方向盘一定 
   是向右转,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存在。但事实上,我最后一次转动方向盘却是向 
   左! 
   
   明白了吧!最后一个弯拐左的唯一解释,就是我们是从背后雷山中穿出来!我们回家的 
   那条路根本就不存在!
  
  
  
  
  中集
  
   正如磊预料的一样,接下来便又是一周平静的日子,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但是我和磊却是在焦躁和不安中度过。我已经完全相信每隔七天之后的一次大难。磊也开始相信我们似乎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干扰。“但我还是觉得笔仙的说法不大可靠。”他说。 
   他是一个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问他有没有更好的解释,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现在有很多事情暂时还不能找到科学的解释。但是,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睛里惶恐。在那一瞬间我了解到其实他已经开始动摇了,只是口头上还不承认而已。这更加深了我的恐惧,因为少了个坚实的精神依靠。 
   我每天都惶惶忽忽,随时感到头重脚轻,心中只是盘算着还有多少天又该到可怖的星期五。这种感觉,很象一个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天的人计算自己的死亡到来。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感觉。我在看着一天又一天厄运的日子将要临近的时候,甚至希望噩梦提前到来,等待必然要发生的恐怖事情无疑是一种折磨。 
   丽察觉到了我的不正常,她问我是不是病了,我只能报以苦笑。由于并没有把上个星期的事情告诉两个女孩子,而且她们那天晚上也没有遇见什么古怪的事情。所以对于她们来说差不多半个月都是平平安安过的,她们也差不多快要忘了请笔仙和后来的怪事。只有媛偶尔还笑嘻嘻地玩笑道:“小心喽,被笔仙上了身是很不容易再脱身的。”我和磊瞠目结舌,无言以对。近来烟是越抽越凶了,两个人一天要买三盒烟才够。我说:“等 
   这件事过了咱们是不是该戒烟了?”磊苦笑。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件事我们过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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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还是对我时冷时热的。她找了份咖啡馆的侍应工,每天晚上从六点半做到十点半。头两天我还开磊的车去接送,后来一不好意思老麻烦磊,二来也确实离家不远,走路也就十五分钟,也就懒得去了。媛悄悄对我透露咖啡馆里有个男的在追丽,为此我很是苦恼。磊安慰我说:“一切随缘吧。” 
  眨眼间就到了请笔仙后整整第三个七天。这天下午我和磊商议了良久,都觉得最好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待着。吃完晚饭,我把我的电脑搬到磊的房间,两人开始对决CS。媛自在一旁听音乐看书。因为前一天晚上就没有睡好,一直在提心吊胆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其实没有什么玩游戏的兴致,但为了不扫磊的兴还是强打起精神陪他一直杀到九点。最后我实在困得头都抬不起了,于是打了个招呼自个儿回房睡觉。 
   头一沾枕头,倦意顿时充满全身。半梦半醒间想到今天毕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心中一宽,便睡着了。 
   做了很多梦,很混乱,好象是把丽带回家来看爸妈你们二老。在梦里我家居然还在十年前住的那个小院子里。我们家养的那只白猫还在。丽过来对我说:“白猫不见了!”我走到天井,打开水缸盖子,白猫的尸体便浮在水面上。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我杀的白猫,我也莫名其妙认为是我自己杀的,心里还又是后悔又是内疚的,难过得很。直到丽悄悄告诉我:“是我杀的!” 
   我猛然惊醒,发现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好好地睡在我身旁。我伸手搂住她,她乖乖地倦缩在我怀里,只是手脚一如既往的一片冰凉。困意又上来了。 
   闭上眼睛,梦居然接着。丽说不要给别人说好不好,我说好。丽又说她不是有意的,我说我相信。她说她杀猫是因为猫想杀她,我笑了…… 
   有点冷,我睁开眼睛,窗户没关好,冷风从窗户缝隙间灌了进来。我想起身关窗,身体却留恋温暖舒适的被窝。闭上眼睛,梦又接着来了。 
   丽从水缸中捞起死猫。不,她在杀猫!她为什么要杀一只死了的猫?她在演示给我看! 
   她用手死死地扼住猫的脖子。她居然笑了。在这一瞬间我惊讶地发现原来她不是丽。冷风又在吹头。我虚开眼,看见丽衣冠整齐地站在窗边,月光从窗外射进来,在她身上镶上一层惨白色的边。她想干什么?我努力地看,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在看我,盯着我看。风又从窗口吹进来,吹得她的白色长裙飘来荡去,她不是从来不穿裙子的么? 
   我猛然坐起身来,发觉原来是个梦。窗边没有人,只有风刮着白色半开的窗帘不断晃动。月光将晃动的窗帘投在墙上,呈一个巨大的不断晃动的半透明影子。我这才发现枕边没有人,丽不见了。“上厕所吧。”我这样想道,躺下想继续睡,却再也睡不着了。 
   看看表,已是凌晨一点。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阵,奇怪的是睡意全无。再看一次表,一点半,丽还没有回来。 
   我心里微觉奇怪,起身去卫生间,没人。于是推开磊的房门,明晃晃的灯光顿时刺得我睁不开眼。 
   “醒了?”磊问道,他还在电脑旁上网。丽正和媛坐在床边说话,只是我见我进来就不说了。我盯着丽,她并没有穿古怪的长裙,也不是睡衣,而是整整齐齐地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我觉得她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于是我问:“你怎么不睡了?”“我?”丽瞪大眼睛,“你睡昏了?我什么时候有睡过?我下班回来就一直在这边待着。” 
   磊和媛都点头,一股寒意瞬时贯穿我全身。 
   那个站在窗边的人影也许是梦,但那个睡在我怀里的女人呢?那绝对不是梦,我敢肯定,我记得“她”冰凉的手脚。如果不梦,那会是谁?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忽然传来“轰轰”的冲水声,我被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是抽水马桶的声音。又不对了!前面我说过,抽水马桶坏了,一直在不停的漏水。所以我们一直都把水龙头关掉,要用的时候再打开冲水。我刚才还进过卫生间,我敢打赌那时抽水马桶水管的水龙头是关着的。难道是有谁将它打开了?是谁?我打了个哆嗦,回头看看屋中三人,每人都瞪大眼睛。磊的脸色更是蜡黄。“你刚才上厕所忘关开关了吧?”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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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上,丽对坐在驾驶座上的磊说:“麻烦请你送我去一家最近的旅馆。”磊刚想张嘴说点什么,但丽马上回头对头脑一片空白的我说:“对不起,我们分手了。明天我来取我的东西。不过,”她顿了一下,“衣服是用不着了。”她的眼光冰冷如刀。 
   如果说前面发生的事情是有惊无险的话,这回发生的事情就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我的现实生活。我相信,前面几次事情并不是有惊无险,而是后来的铺垫。那么这回的事情,会不会是下一回更大的灾难的前奏呢?现在看来,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丽要媛陪她住旅馆,于是只有我和磊回家过夜。路上我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努力不去想丽已经离开我这一事实。于是我开口问磊:“出门前,我看见你坐在电脑前发愣,一脸被吓坏了的样子。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磊既不回答,也不看我,似乎根本就没听见我在说什么,只默默地开着车。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惧充满了我的心。 
   直到平安到家,熄了火,磊才缓缓开口:“刚才撞车是怎么回事?你好象想要压死那只猫,是吗?你是怎么想的?” 
   我慢慢回忆,将刚才的心理活动告诉他。 
   磊喃喃道:“没想到是这样。看来笔仙跗身还能控制住思维。”他叹了口气:“其实你不讲我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刚才我不回答你的问题,是因为我不敢。我是怕我也出什么乱子,要知道我们都是外地来读书的,要是出了车祸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背后雷山上又传来猫叫声,惨烈凄厉:“喵嗷——喵嗷——”尖锐的声音象是刺穿了我的耳膜,直接磨在我的耳听骨上。我坐在车上一动也不敢动,权当身体不是自己的。 
   待猫声歇过,磊续道:“刚才我关上电脑,从显示屏的反光里,我看见,我背后,”他吞了口唾沫,“站着一个黑衣男人。他……他的脸只能从显示屏上看到一半,他的嘴,在笑。” 
   我看着他,感到背上有点发冷,我将眼光绕向他的背后,却什么也看不到。磊惨然一笑:“所以我执意要你开车。因为我知道鬼已经来了,至少已经上我的身了。我就是害怕我开车出事,想不到你也……不过,有一点,我不是想吓你,但从这几次发生的事情来看,好象你的情况要比我严重些。” 
   那夜我们去超市买了数不清的酒,两人相对大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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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
  
   第二天丽和媛一起回家拿行李。出乎意料的是,丽还带了一个男人来。我痛苦得不能自已,拼命压抑冲上去将哪个趾高气扬的家伙按倒在地的冲动。不料丽的一句话让我哑口无言:“你不要那样看着我,这是媛的新男朋友。” 
   这句话犹如一盆冰水倾头而下,浇熄了我的怒火。但我知道这对磊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我回头看看磊,他的眼神仍然镇定自若一如既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他的脸色稍微苍白了些,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媛新的男朋友大摇大摆地跟了进来,居然还在各间屋里走来走去象参观一样。我紧跟着他,眼角瞟着磊,只要他给一点点示意我就会马上一脚把这个家伙的腰踢断。但磊始终没有看我,只是冷冷地叉着手,好象整个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媛新的男朋友走进卧室,看到床头上的镜子,忽然倒抽一口冷气:“啊?有没搞错啊,你们怎么会把镜子挂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挂镜子可是邪得很啊。一般来说,”他好象想卖弄什么,“这个位置都是挂些吉祥的东西,即使什么也不挂也强过挂镜子。天哪,这间屋也有一扇! 
   咦?还是镶在墙上的!不得了,大凶啊!还不赶快想办法把镜子摘下来!”他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但看到我眼神之后连忙换上一幅笑脸。“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讪笑道,“我可是为你们好耶。”又不怀好意地笑道:“再不听我的,说不定会遇见更倒霉的事哦。” 
   磊从后面一把拉住我扬起的拳头,食指点着那家伙的胸口,又向门口一比划,说了一个字:“滚!” 
   一直在一旁收拾行李的媛站了起来,丽扯了她两下,于是两人又埋头收拾行李。磊自回到沙发上,紧锁眉头,盯着墙上的镜子,好象在思考什么。一直到走,两个女孩子始终没有给我们说一句话,象避瘟神一样离我们远远的。磊也坐在沙发上没有再动一下。我注意到,自始自终,他没有看媛一眼。 
   我独自一人送两个女孩子出门,媛瞟了我一眼,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边走边扔下一句:“有什么了不起?就是看不惯那家伙一脸万事不惊自以为是的样子……” 
   丽放下行李,回过头来,我才猛然发现原来她的眼圈竟然是红的。 
   “我……走了,”她低着头说,“你自己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我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开车当心点,”她顿了一下,续道,“这个房子,我看你们最好还是别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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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挂着泪珠的脸,她象忽然惊觉一样偏头避开,提起行李转身离去,匆匆走了几步,又回头最后看了我一眼:“走了,拜拜。” 
   我目送着他们的汽车远去,直到脸上的眼泪自行干了才回屋。 
   磊还是坐在沙发上,好象打算永远这样坐下去。他会感到痛苦吗?我心里不禁疑问。好象那个一声招呼不打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的女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对我来说,尽管丽已离开,但和媛的绝情绝意相比,我心里好过了很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心里叹道。眼光扫落,才发现茶几上的烟灰缸不知什么时候满了。 
   从那天以后我和磊两人再也没有去过学校。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大堆书,书名全是“易经”、“太极”、“八卦”之类我不大懂的名词。每天从起床到睡觉磊就一直埋头伏案阅读不缀,还做了老大一本笔记。若是渴了他便喝点自来水,饿了就只吃方便面,过着足不出户的生活,我怎么也看不出他有把女朋友另寻新欢的事放在心上。我也足不出户,但我是喝酒,有时边看电视边喝,有时不看电视也喝。天天喝,时时喝,只除开醉 
  得不省人事的时候。 
   鼻子被撞之后染上了一个毛病,就是不能遇冷,稍微一遇丁点冷就不停地打喷嚏。不过喝酒可以解决这个毛病。这也是我不停喝酒的原因之一。 
   偶尔我难得有清醒的时候,磊便过来和我搭几句,似乎想跟我讨论一下什么。但他说的大多是他那些书上的东西,我一来基本上听不懂,二来也没有什么兴致去钻研。我只是一心想跟他聊丽和媛的事。两人话题扯不到一块去。最后,他只好苦笑着摇头走开,任由我大醉涂地。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种东西,那叫作无奈。 
   又到了这一天,这该是第五个星期五吧。下午我故意将自己灌得酊酩大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客厅的地毯上。磊手里拿着个烟灰缸正坐在我旁边,眉头紧锁地抽着烟。 
   我懵懵懂懂,懒得去管他想干什么,回头看看窗外,天竟然还没有全黑,吓得我连忙伸手又去摸酒,想再醉一场混过今晚。磊却一脚踩在我手背上。 
   “啊——,痛死我了!你干什么?”我把手缩回来,手背都红了。 
   “今晚有工作要做。”“很重要吗?” 
   “很重要,”他的两只眼睛闪闪发光,“说不定可以救我们俩的命。”


2025-08-06 20: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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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们俩的命?我打了个哆嗦,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吗?“难倒我们要死?”我失声问道。 
   “那倒不一定。”磊笑着吐了个烟圈,神情中竟然充满自信。“来,”他拍拍我的肩膀,“坐起来,咱们聊聊。” 
   “聊什么?” 
   他没有立即说话,却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烟雾在没有风的房间里缭缭升起。天已尽墨,屋外阴森的树影摇摆不定。我又听见风刮过屋顶的呜呜声。他终于开口道: 
   “我们第一次请笔仙到今天已经整整三十五天了。五七三十五,刚好五个星期。” 
   是吗?我记不大清,脑袋还有点沉。只听他又道:“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五个星期以来发生的事情。发现了一个模式。” 
   “模式?什么模式?” 
   “每到星期五,也就是我们请笔仙的那天,就会有怪事发生。一次比一次厉害。七天似乎是一个周期,一个恐怖事件发生的周期。在这七天之间,却绝对的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而每一次,在事情的末端,都有黑猫的踪迹。请笔仙是在星期五吧。从那时开始,第一个第七天,星期五,我们见到了黑猫,然后差点翻车;第二个星期五我们迷路了,也见到了黑猫;第三个星期五我们在家,你梦见了鬼,也看见了上我身的鬼, 
   黑猫也出现了;第四个第七天,也就是上个星期五,我看见了我背后的鬼影,你毫无疑问被鬼上身,要杀黑猫。应该说,我们看到的鬼影,一个白衣女鬼和我背后的黑衣男鬼,是我们请笔仙召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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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唔,怎么说呢?还记得吗,我们其实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听到了猫叫声。” 
   “对,但那种温柔的猫叫声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从请笔仙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过。” 
   “对了。问题就出在笔仙上!我相信,如果我们没有请笔仙的话,我们也许还会听到那种温柔的‘咪咪’声,而不是后来的‘喵嗷——’声。我想,第一次听到的猫声和后来的‘喵嗷’声其实都是源自同一只猫,就是后来我们看到的那只黑猫发出的。” 
   “为什么?” 
   “因为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有没有印象,我们五个星期前请笔仙那天的天气和今天一 样。”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天气,抬头看看窗外,一片黑暗,没有半点星光。只有风摇晃着模糊昏暗的树的影子,发出的杀杀声和刮过房屋的呜呜声重叠在一起。磊好象说得没 错,第一次请笔仙好象也是这样的天气,月黑风高。“那又怎么样?”我问。 
   磊忽然激动的高声道:“那么大的风,刮得屋响树摇的风,为什么我们听不到风铃声?” 
   一股寒意骤然从我的脚底升起。是啊,为什么没有风铃声呢?难道是…… 
   磊象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提起一件物事。风铃!“你从哪里找到的?”我失声惊叫道。 
   “不要紧张,我刚才才从门口取下来的。你仔细看看,这风铃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我将风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只见上面绣迹斑斑。很久没有仔细看了,上面的红褐色的锈迹似乎比以前增加了许多,显得更加的破旧,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对,似乎少了一样东西。是铃坠!是那个猫型的铃坠! 
   “看见了吧,”磊说道,“铃坠不见了——那个猫样的铃坠。” 
   我仔细地看,铃坠似乎是被什么外力拉断的,但断口已经长了锈,看不出已经断了多长时间。但我清楚地记得搬进来的第一天我看到过那个铃坠,我当时还仔细地端详了下那只小猫的形状。 
   磊将风铃提起来,摇晃一下,长短不一的铃碰撞在一起,也许是锈了的原因,声音有点怪异。“尽管没有铃坠,但风铃仍然应该响,”磊说,“铃坠只是个装饰而已。可奇怪的是自从我们请了笔仙后,铃就再也没有响过,惨烈的猫叫声也开始出现。铃坠,多半就是从我们请笔仙之后不见的。” 
   我呆在那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末了,我问:“那,你说那个铃坠为什么会不见了?它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磊摇摇头苦笑道:“只怕那个猫样的铃坠,就是我们看到的那只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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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全身汗毛又立了起来。磊又说:“我想,那只黑猫,或者铃坠,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们来试一下。” 
   “试一下?怎么试?”我奇道。 
   “想办法将那只猫引出来。” 
   “什么办法?” 
   “等。” 
   “等?那算个屁的办法!万一它不出来呢?” 
   “不会的。相信我的推论,那只猫一定会在今晚出现。” 
   “然后呢?” 
   “捉住它。” 
   “再然后呢?” 
   磊忽然一笑,无可奈何地一笑:“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然而,那天晚上猫叫声并没有出现。也没有象上几回一样发生一些可怖的事情。我和磊枯一直在客厅的地毯上枯坐着,直到东边的天渐渐开始放光。 
   “怎么会这样呢?”过了四点钟,磊就不停地抽烟,还在屋里镀来镀去,摸着后脑勺自言自语,“难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猫一定会来的……” 
   “算了吧,”我打了个哈欠,早就在打盹了,“没有出事还不好?” 
   “不,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的。” 
   “你太紧张了吧,我看事情八成就这样了结了。不要老自己吓自己好不好?”真奇怪,这句话好象是几个星期前他对我说的,现在转了个轮回又原封不动奉还给他了。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的……” 
   “不理你,我去睡了。”我实在困得不行了,就自回房间睡下,也懒得去理会他还要干什么。 
   梦又来了。 
   梦还是那么纷乱,毫无头绪。丽好象回来了?不是,我和丽还在老家的那个院子里。丽在拉着我的手道歉,她说她再也不离开我了。她的手还是那么凉。咦?怎么是热的?她的手里有热水么?不是,是血!哪里来的血?是猫的血吧?猫不是死了很久了吗?没有,猫还没有死! 
   丽又在杀猫!她用双手死死地扼住猫的脖子,将猫按在水缸里。猫在拼命地扑腾着。猫血从它嘴里渗出来,染红了整缸水!热热的猫血飞溅到了我的身上,还有手上,热热的粘乎乎的感觉,很不舒服。 
   喂!你干什么要杀猫?猫要杀你?胡说八道!停下来!快,听见没有?停下来!猫什么时候变成黑的了?不是白猫吗?白猫你已经杀过了?快停下来不许杀它!你不能再杀了!不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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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拉丽,但不知为什么手里没有力气。怎么会使不上劲?力气都到哪里去了?我还是死死的拉住她,手上的血染红了丽白色的裙子。咦?你不是从不穿裙子的吗?不对,你不是丽,你不是丽!你是谁?!快跑!院子怎么没有门?你是谁?你不要过来。你杀了猫了?杀了猫就能杀我了? 
   快跑!怎么跑不出这个院子?迷路了?什么东西粘在手上热乎乎的?是猫!猫只剩一个头了!它在用带血的舌头舔我的手!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原来只是场噩梦,不禁长舒一口气。外面天已大亮了,间歇着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和远处汽车经过的声音。这一夜总算过了。 
   不对,空气中的血腥味好重。手上怎么是粘乎乎的,还有点热,是什么东西?我举起手来一看,不禁尖叫出来。 
   是血!还是热的血!但不是我的血,是谁的血呢?难道是磊? 
   我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缩在墙角边上,赫然发现屋子里血渍到处都是!恐怖的景象让我不敢动弹,只有高声叫了起来:“磊——你在吗——快来啊——磊——”没人回答。没有磊的声音。难道磊不在了? 
   我闭上眼睛,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我还在那个噩梦里没有醒过来。但没有用,刺鼻的血腥味在房间中环绕,浓郁得让我直欲作呕。我睁开眼睛,血渍还在眼前,清晰的殷红血迹刺激着我的每一个视觉细胞。我用嘴大口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稍微镇定下来,仔细地看着周围,胃开始抽搐。血迹并不是杂乱得无际可寻。只见斑斑点点殷红的血迹从床上我睡的地方顺着下来,直到脚底,下了床,再在地毯上绕过床脚,弯弯曲曲地直到门口,从虚掩着的门缝里钻出去。 
   我再深呼吸一口,壮了壮自己的胆子,拉开门。血迹一直通到卫生间里,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血迹是怎么出来的?我的胃抽搐不已。我回头看看磊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没人也没有血迹,客厅也是如此。难道磊的尸体在卫生间里面……这个时候想什么都多余了!我咬紧牙关,强忍着胃部的收缩和太阳穴呱呱地跳动,猛地推开卫生间的门。没有磊!我心里稍稍放宽了些。血迹一直往前通到马桶水箱的盖子上里。我蹒跚着走近马桶,马桶里赫然是一桶的血水,刺鼻的血腥味让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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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醒来天色已暗,外面斜飘着牛毛细雨。一股冷风透了进来,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喷 
   嚏:“阿嚏——”穿上衣服,出门看见磊盘着脚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周围围着一圈他的那些书。看见我出来他冲我一笑:“醒啦?头还昏吗?” 
   “还有点昏,大约是睡得太久了。不然就是感冒了。今天星期几?” 
   “星期天,怎么?” 
   我吓了一跳:“星期天?你敢确定?”“当然!今天下午回来就发现你在厕所里挺尸,还有一大滩子血。我还以为是你的血,吓了我好一大跳。” 
   “慢着慢着,”我掐着指头算着,“今天是星期天,我是星期六早上昏倒的,就是说一共昏了一天一夜还多。难怪会感冒了。恩?你到哪里去了?看到家里出的事了吧?你他妈的怎么看起来挺高兴的?” 
   他收起笑容,点点头,默不作声的点上支烟。末了,他说:“我是想出了一点头绪来。猫的尸体我已经处理掉了,血迹也打扫干净了。来,还是你先说说你遇到的事吧。” 
   我慢慢坐到他身旁,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然后我想我是昏倒了,直到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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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那只黑猫,一直在保护我们?”这个说法太离奇了,我一时难以接受。在我的概念中黑猫一直是不祥之物,经历了这几个星期的事后更是对黑猫深恶痛绝,“黑猫,不是象征着厄运吗?” 
   “不是象征着厄运!它是专门对付恶魔的,当然哪里有它哪里就有厄运,不然还对付个屁。你来看看这个——”磊拿起一本他面前摊开的书,指着其中一段用红笔勾出的话:“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宜。忌易动……”后面的话我便看不懂了。我合上书面,上面写着“明清阴阳风水学说”几个字。 
   “这是我找了一个星期找到的唯一有用的一句话,”磊插话道,“写这段话的人叫陈元镜,清朝道光年间的人。他本人并没有什么见解,自己也承认都是抄书转诉前人的话。你看明白了吗?‘玄猫’就是黑猫,是辟邪用的,后人大概是只从表面现象看,觉得黑猫出现便有厄运发生,便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切罪责推在黑猫的头上。‘易置于南’是说养在门口最好,古人把大门都朝南开。‘子孙皆宜’大概是说会一直管用,保护这家房 
   子的主人甚至后代。或者就是说这只黑猫的后代也行。‘忌易动’是说一旦养了就不能动,更不能换主人……” 
   我不耐烦听他掉书袋:“那现在怎么办?现在这只黑猫已经各儿屁了。它倒死得轻巧,把我们搁一边了,我们怎么办?咦?它怎么会死?既然它是辟邪的,鬼怎么杀得了它?” 
   “是啊,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对了,那只猫多半是被溺死的吧?可怎么会出那么多血呢?……那只猫的血怎么会在你手上的?” 
   “也许是被杀害的时候挣扎着跑出来想叫醒我做什么?说不好……”我胡乱猜道。 
   “唔,也有道理,”磊摸着下巴出了一会儿神,“想不通。还得再查书才行。得去查一点更老的书来看。”他站起身来,又回过头来:“你如果想到了什么,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恩?……易置于南,易置于南……” 
   他都想不到,我怎么能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将这话说出口他又自言自语地走开了。于是我端起酒瓶。醉生梦死的生活又开始了。 
   磊继续日以继夜地查他的书。有时还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大概是上一回查到了点线索给了他鼓励。我经常也一边喝酒,一边坐在他的身边看他翻书。 
   开始他还跟我说两句,我也跟着哼哼两声。过了两天他的书便翻得越来越快,话却越来越少,眉头也越皱越紧。我知道,那意味着他没有找到更多的东西。翻来覆去,还是只有“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宜。忌易动。”这几个字是有用的。问题是现在这句话已经等同狗屁,黑猫死了才知道有什么屁用?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打击他,只是冷着眼喝着酒看他翻书。每次我喝醉醒来后他身旁的书都多出来很多很多。看图章 
  大多是图书馆里的。房间里的空酒瓶越来越多,书也越来越多,最后把客厅堆了个遍。 
   后来我和他再没有出门,也没有回卧室一步,两人睡觉吃方便面喝酒查书都在客厅的地毯上,就除了上厕所了。再到后来,他查书骂娘的声音越来越大,我醉得也越来越频繁。 
   有一天——到底是哪天已经记不清了——磊忽然合上书本,说:“那狗日的说得不错,那两面镜子确实有问题。”然后他冲进卧房将两面镜子撬下来又砸得粉碎。镜子碎了还是碎镜子,镜子后面的墙壁和其它地方也没什么两样。他似乎很失望。我一边吹着酒瓶,一边睁着醉眼看他发疯,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于是我问他到底是他喝酒了还是我喝酒了?他不理我,又一头扎进他的书里。其实我很理解他的心情。我知道他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和那些玄之又玄的书本来解决一切问题,逃离七天一次的劫数。但我觉得那多半不会有什么作用。这些书都是别人编出来卖钱的东西,有什么好值得深究的?写这些文字的人是不是真的遭遇过他们书中所说的事?就象那个陈元镜是不是用黑猫来辟邪?我看不大见得罢。反正都希望不大,又何必庸人自扰?不如痛痛快快先醉一场再说。既然不能永远的脱离苦海,能暂时忘掉一切不是最好的选择么?我看他多半不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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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笔忽然间顿了一下,我心里一抖。只见笔在纸上走了几步,又移到左边,又左右前后毫无规则地乱走了几下。我忽然闻到阴冷的风里夹杂着一种臭味,好象是我们衣服上的味道变浓了。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感到我的左右两侧各出现一个影子!不,不是人的影子!是鬼!我感到脊背上陡然一阵又一阵地渗出汗水。但我口中还是不敢停。“……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感到心脏在“砰砰”地猛力跳动着,但我不敢抬眼去看,不敢让他们发现我在观察他们,甚至连眼珠动都不敢动一下。我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我右边的是个白色的影 
   子,是不是就是跟着我的女鬼?左边那个黑色的影子是不是就是跟着磊的?他们象我和磊一样,在四方形的餐桌两旁相对而坐。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口中兀自不停,眼光直愣愣地瞪着面前已经被画得横七竖八的白纸,但继续用余光扫着他们。他们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凭直觉,我感到他们也在看我们。 
   背上的衣服湿透了。一阵阵的阴风吹到背上,一阵阵的阴冷。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感到磊的手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我用余光扫了一下磊,他好象也愣愣地瞪着面前的白纸,不敢再乱动。他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一幕?汗水,从我们俩的手中传到笔上,顺着笔往下滑落了下去。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笔不知第几次走向纸的中央,忽然,就在笔尖划过纸中心的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左右两旁同时伸出两只手来,同时按在笔上面!不,看不见手,是两个模糊的衣袖的影子!衣袖长过手,吊得老长,里面隐隐有手的形状。左边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右边,则是一个白色的。一股大力从笔上传过来,将所有的不安都压制住。我任由那股力带着我,看来它似乎要在纸上画圈。 
   笔,或者另外两只看不见的手,带着我们俩的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你是不是缠着我们的鬼?”待圈画好后,磊发声问道。他的声音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笔向我的右边移了几寸,又画了一个圈。画完后斜斜地向左移去。我又感到胃在抽搐,太阳穴的血管在勃勃地跳动。 
   “这几个星期以来我们遇见的怪事是不是你造成的?” 
   笔竟自在原地,慢慢地转了一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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