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甜言蜜语的情话,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书本上、纸上,直到填满每一个角落和缝隙。
——说不出口,于是就由此沉淀下去再也无法传达,彻底变成了无效的信。
无效信
文/塔斯埃
01
有些话终其一生都说不出口,有些事一秒钟就已经足够。
突然想起小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似乎只有那时候,是什么都可以不懂的——也许对于他来说某一天能吃到腐烂气息淡一点的食物,或者是看到了满地野草——他不是文艺青年也没有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感,只是发现能填饱肚子的吃的而从心底发出的由衷高兴。
再然后再然后,被历史和时间带过了轰然而至的潮流,卷进死亡的血海之中,长达十年。
坂田银时从来不会怀念以前的事情,诚然,私塾的那一段平静的时光让人感觉倒无可厚非的留恋。但是人脑的容量也是有限的,总会有什么事情被遗忘,以前的很多事现在只能在脑海中隐隐约约的留下那么一点。
第一次感觉到了还有人肯对他好。
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感情。
第一次……遇见了白痴。
想到那个白痴的往事还是会让人莫名光火,在那段时间里,名义上是班长兼好学生的桂小太郎总是以补课和请教剑术的名义在他身边上演无数让他头疼的脑残举动,尽管是一个恬燥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人,上课时偶尔醒来总能看到那个认真的背影。
三月开始樱花的花苞开满了整个私塾,偶尔发呆的时候会被不由自主的吸引过去,坂田银时就在那几秒的间隙中闪了神。
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用熟悉的书恶狠狠的敲醒他,质问其上课又睡着了你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的嘁松阳老师对得起为你补课的我么,末尾居然还脸红咳嗽两声。
所以说你这家伙到底在得意些什么完全不明白啊啊啊啊,说起来那么想让我认真听课干脆把脑袋借给我好了。
怎么可能。银时,你是白痴么。
白痴为什么会说别人是白痴啊我说,而这句话通通被那个认真的表情憋在胸臆中闷进心里。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即便只是沉溺在幻想之中。
可惜已经随着战火的蔓延,时间伴着每一步都在人的身上踏出新鲜的血液来。
那段时光和恩师一起就那么消失在了火中,连同年少时期轻薄绯妄的梦一同,粉身碎骨,丝毫不留。
后来就是举起刀来踏着鲜血和尸体一步一步的从少年变成青年,把背后交给对方,生死存亡之后再轻松的分道扬镳。
我说假发你要好好活下去啊这一战打完了说不定我就见不到你了。
怎么可能!银时你那么喜欢拿自己开玩笑么……啊对了,不是假发是桂!
其实他们都知道胜算的几率很少,但是对方还是可以活着走出那片修罗场,再次义无反顾的走上战场,举起手里的刀,看着一张张陌生或熟悉的脸渐渐枯败,死亡。
无视于假发抓狂的神情,他抬起手挠了挠满头的银色卷毛随口回答,是是我知道了,不是桂是假发。假发君再见。
抱歉啊假发,这次是真的见不到了。
战斗结束的很漫长,其实也不过就是半天的时间,之后除了打在地下的雨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最后望了一眼十年之中漫无止境厮杀的战场,他把刀插在脚边的泥土之中,毫无留恋。只是在转身的时候,他似乎隐隐约约看到战场一侧远远而来的身影,长发在雨中飘舞的不是那么真切。
幻觉吧。
02
我们走在这条道路上浮浮沉沉,终其一生都只为一个终点。
很久以后他把别人放不下的东西放下的风淡云轻,把一切伪装的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当桂小太郎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伸出手的时候,他的嘴比大脑反映的都要快。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逃避,偏偏想忘掉的似乎永远都忘不掉。譬如说漫天的灰,满地的血,腐烂的腥气,似乎都和他紧紧的联系到了一起,在那些他无可避免的睡眠甚至每一次小憩中伸出利爪来突破那些防御。
越想逃掉的东西就越甩不开。
人类总是会趋利避害的生物,当年攘夷战场中闪烁的四个人现在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在自己营造的环境里活得很好。每个人都在每个人的世界里,看似无限相近,但是那一丝缝隙缓慢的扩大,为每个人套上名为保护的遮罩,于是到了最后,任凭努力也无法再次去理解别人的思想。没有什么理由能在把他们联系到一起,也没有理由站再次站在同一条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