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哭泣着从梦中醒来,是因为在梦中看到了彩子大人的婚礼。其实是个非常美丽的梦,白无垢下彩子明艳的面孔平添了新嫁娘的娇羞喜悦的神情。令人窒息的美,却是属于玄色羽织上刺绣着龙胆家纹的新郎的。
一定是属于流川家的,彩子大人。
不是流川家就不行的,即使是我,也不行的……
哭泣着醒来的宫城,脸上的皮肤被咸涩的泪水浸润又干燥过,紧紧的绷了起来。刺痛的皮肤和更加刺痛的心脏,让十四岁的宫城即使是从梦中醒来也无法排遣心头的悲伤,怀里抱着被子,用力哭了起来。
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心意,第一次选择去正视去面对自己喜欢的心意,却是在如此一个绝望得像是吊在悬崖上一样的境地。
已经种下很久的爱意的藤蔓,在被发现被正视之后,以宫城自己完全无法控制的速度疯长起来。
因为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却一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自己的心脏一直追随着那位大人的身影。
彩子大人与自己同年是十四岁了。女子十五及笄之后就必然得嫁人了。那时候棠大人也十六了,正是适婚的年纪。
偶然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心脏也会抽搐一般的刺痛。宫城紧紧握住手掌,只能够通过这样的动作来控制自己,宣泄心中的不安。
“井上大人,请允许在下到江户屯所去任职吧。”第一次低下头央求自己的主君,是为了申请离开本宅到屯所去任职。按照武士间的习俗算,应该是降职了。
“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良田对宅子里的生活有什么不满吗?”井上靖有些不明白。官差捕快和宅邸侍卫相比之下,社会地位比较低一些,更辛苦也更危险,重要的是远离主君,受到重用的机会也会减低。长久以来只听说过在屯所任职的捕快努力向侍卫升职的,侍卫申请调任去做捕快,是极少的事。大多是因为与主君相处不来的缘故。
“并不是的,您言重了。”良田低下头,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涩涩的,“在下还很年幼,希望可以在自己少年的时候多经历一些工作。”
很差劲的借口啊。井上靖端起茶碗轻轻的饮了一口,透过氤氲的茶烟看着眼前低头跪坐在自己眼前的小个子少年。
这孩子小时候起就常常到宅邸来,元服礼之后在彩子的坚持下正式成了井上家的侍卫。自家那个骄纵的女儿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只有他了,要是他离开,彩子会很不习惯吧。
“你跟彩子说过了吗?”想起自小坚强独立的女儿对这孩子不自觉的依赖,井上靖觉得有些头疼,不管宫城是为了什么提出离开的要求,要是自己点了这个头,彩子会不会生气呢?
“诶?”就是为了避开彩子大人,准确的说是为了避开克兰到彩子大人和棠大人在一起的画面才申请离开宅邸,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老夫的意思是,你是彩子要的侍卫,如果离开需要得到她的同意。”还是把这个皮球踢给宝贝女儿吧。井上靖挥挥手。年轻人的事不要掺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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