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的约定。你肯定没看原文。
原文:然而,何等出人意料啊!就在一年以后,母亲觉察出春琴的身子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变化,心想不至于吧……却还是暗中观察,总觉得蹊跷,心想要是等到大家都能看出来的时候,伙计、女佣的嘴可是很刻薄的,现在这个时候,总还有弥补的办法。于是,她也没有告诉丈夫,私下里询问春琴。春琴一口否认:“根本没那回事!”母亲也就不便刨根问底,所以虽然还心存疑问,却还是有一个多月没有提起。然而,在这一个多月后,事情已经到了无法继续隐瞒下去的程度。这一回春琴虽然坦率地承认自己的确怀了孕,却无论如何不肯说出对方的名字。逼问急了,她就说“双方约定谁也不许说出对方的名字”。问她:“是不是佐助?”她矢口否认道:“什么啊!我能跟那号学徒吗?!”虽然众人都认为佐助嫌疑最大,但是想到春琴去年说的那一番话,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两人有这种关系的话,在人前往往难以遮掩,这两个缺少经验的少男少女,不论他们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总会流露出来,让人觉察到。然而,佐助自从成为与春琴同一门下的师弟之后,就没有了以前那样与她单独共坐到三更半夜的机会,偶尔她也只是以师姐的身份对他的琴艺进行指导。其他时候完全是一个清高傲慢的小女姿态,在与佐助的接触中,除了让他牵手之外,好像没有任何别的交往。伙计、女佣即使怀疑他们之间有越轨行为,但是谁也没有亲眼目睹,甚至反而觉得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过于严格,缺少人情味。然而,母亲觉得如果向佐助打听此事,也许能知道一点眉目,看来那个男人一定也是检校的门人。可是佐助也是一口咬定“不知道”、“不知情”,不但否认是自己所为,对于他人也没有提到任何线索。
但是,佐助被叫到夫人跟前时,紧张胆怯,战战兢兢,神色不安,令人怀疑,于是严加盘询,他说话前后矛盾,哭泣起来,说道:“其实,我要是说出来,要受到小女的责骂的。”夫人说道:“你护着小女,固然很好,但是你为什么不听东家的话呢?你这样一味隐瞒,反而是害了小女。你一定要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母亲说得口干舌燥,佐助依然不肯开口,但是,母亲仔细琢磨他的话,感觉到言外之意,这个男人其实正是佐助自己。他对春琴保证过绝对不会坦白,因为害怕丢面子,所以不敢明说,只能这样隐晦地让对方心知肚明。
鵙屋夫妇心想既然木已成舟,也没有法子了,对方是佐助,这倒是好事。既然如此,去年劝她和佐助结婚的时候,她为什么还说那样言不由衷的话呢?少女的心,反复无常。夫妇俩虽然发愁,却也放下心来,打算趁现在还没有人说长道短的时候,赶紧让他们结婚,于是对春琴旧事重提。可是春琴作色答道:“怎么又提起这件事,真叫人讨厌!去年我就已经说过,对佐助那种人根本就不考虑。你们对我怀孕心怀怜悯,我十分感谢。但总不要因为我已有身孕,就随便找一个伙计做丈夫。这样做也对不起孩子的父亲啊!”问她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她回答道:“就这件事,你们不要问。反正我不想嫁给他。”听她这么一说,父母亲又觉得佐助的话不太可信,究竟谁的话是真的,现在也无法判断。父母亲实在是束手无策,十分为难,不过觉得除了佐助以外,不会是别人,也许女儿觉得事到如今,不好意思,故意说这些反话,过一段时间,大概会道出心里话的。于是,他们对女儿也不再刨根问底,决定先送她去有马温泉休养,以便分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