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 念
夏荷映日，枯荷听雨，万物生发自有因缘。
是谁的执念，不曾释怀？

见陵越面有难色的立在面前，紫胤微微奇怪，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两人相对沉默片刻，最后却是紫胤先开了口。
“你既说到屠苏的朋友们，可是亲眼见着他们？屠苏下山这些时日多赖他们照顾，不知他朋友们可曾受伤？”依旧是淡漠的研着茶盖，语气平淡如雪。
“皆是重伤！”陵越心里忽然隐约明白了什么，说完这句抬起头来直视师尊，“小狐妖有宝物相护伤的轻一些，方家的小公子外伤没受多少，但是元神几乎耗尽。而红玉姑娘她……”陵越尚未说完，便看见师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焚寂烈火之威，亦是形神皆伤。”
“可曾给他们留下药物相助？”待陵越说完上一句，又淡然的继续研着茶盖。
“有，我亦是感谢他们照顾师弟，留了一些上好丹药。”
“嗯，那……红玉可有跟你一起回来？”
陵越从身后将剑匣取出，双手递上“红玉姑娘让我把这个交给师尊。”
“哦？”宽袍广袖的人终于放下手中的茶，双手接过剑匣置于膝上，准备开盖又犹豫了一下，抬起头说到，“陵越你下去吧，这些天也劳累一番，早些休息去罢。”
“是，弟子告退。”
屋里又是冷冷清清只有他一人，看着那熟悉的剑匣，紫胤沉默了片刻才打开盖子。
如他所料，是红玉剑和忘剑•色空。那对新剑上添了不少划痕，犹能让他感觉到那一战的惨烈。而红玉剑身却多了一片龟裂。
“伤的这样重么？”他几不可闻的叹到。
除了帮她疗伤需要锤炼剑身或者是确定她完全沉睡无识，紫胤很少会亲手抚摸红玉剑身。亦是罕见的，抚剑的手有一丝颤抖。
可即使再轻柔的动作，还是惊醒了本就因伤痛困扰难以沉睡的红玉。

红玉从剑中飘出，勉强化了人形准备跪拜，紫胤看她身形还不稳，重伤之身何须行此大礼，一把上前扶住她。
“不必。”淡淡的两个字，顺便扶着红玉到旁边的石凳坐下。
“主人……”红玉仰头望着她，一脸的疲惫，“红玉……红玉没能护得百里公子周全，最后亦不知他下落，有愧主人托付。”
“陵越已经向我细说了，红玉不必自责，屠苏的封印是我看着他解开的，你又如何能护得了？”
“百里公子……最后那一程，蓬莱的种种迷雾，暗云奔霄的幻象，最后和欧阳少恭的对决，他当真是心定如铁，一往直前，坚毅果决，不负……主人你多年来的教诲。”
紫胤摇了摇头，“那孩子本性就坚毅，我并未教授他太多。”
红玉低头一叹，“而今百里公子已经魂散天外，这场大灾也平定下来。红玉知主人素来疼爱百里公子，劝慰的话虽是说了无用，还是劝主人莫要太过伤心。公子他也算求仁得仁，未曾惧悔。”
面前白发的人阖上双眼，点了点头。
“主人……若无他事，红玉就此睡去了，此番心神俱疲，恐要多贪睡几年，还望主人见谅。”
红玉低头说完，没有像以往那样默默等着紫胤的回话，而是直接起身准备飞回剑里。
刚刚站起来，手腕却被人轻轻的握住，霜雪一样的温度，却坚定有力，好似是不容她挣脱。

==============我是作者被憋到内伤忍不住咆哮的分割线===============
其实开场这一段完全和主线没有直接联系的，我就只是想顺便写几笔闷骚克制的师尊以泄心头郁气，结果越写越内伤。
师尊你就继续淡泊如雪吧！你就继续其实担心的要死还淡定如若无事的分三次问完的死闷骚吧！
你就忍吧！你就克制吧！你就理智吧！现在把情埋得多深，到第三章你就有多后悔！
哼！
PS：师兄完全酱油了……我对不起你…… 含泪跪

=========我是谢谢大家愿意跳坑，标题它就是个是勾人小妖精的分界线=========
“主人？”红玉有些不解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人，依旧阖着眼睛，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无妨，你此番伤重，确然应该多休息调养。待我助你运顺了气息，你再回剑中。”一边说着，同时一股温和的真气顺着他轻轻握着的手，从她的命脉里缓缓流入。
红玉便不再说什么，静静座下，任由他握着手传着真气。他温和又淡泊的气息在体内流转，被烈火焚燎的伤痛渐渐平息下来。待转过两个周天，红玉明显觉得舒顺很多。紫胤亦停了手中的真气，轻轻扣在她脉上，感觉她体内气息平稳便抽回了手。轻声说了句：“回剑里歇息罢。”
自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看她。
红玉微一颔首，起身飞回了剑中。“为什么这次回来后，觉得主人有点不一样了？”红玉思考着这个问题，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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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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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等到红玉剑上的光芒黯了下去，想来是红玉已经沉睡了，紫胤才睁开眼睛，抬手端起桌上的茶，尽管已经凉透，却还是慢慢的喝完。
把茶放到桌上，再看看一旁匣中的双剑。已经，有数月不曾见到这对剑了。
和认识她的时间比起来，几个月，不过是眨眼罢了。自很久以前，他对她一再冷言冷面，寒了她的心，她从此开始常常沉睡，即使醒来也并不常出现在他面前，只是默默的站在他身后。若没有屠苏这一趟相托，百年来他们说过的话几乎屈指可数。可是红玉剑，自他任了天墉城执剑长老两百余年间，始终放在剑阁的正中央，又因为那明艳的颜色，每次推开门第一眼就可以看到。
他从未忘了她，只是已经习惯了这样沉默的存在，她的剑永远都在那里，她的人只要他需要，回过头或者轻声召唤就能看到。
因为从未离开和失去，所以也从未思考如果一朝离去了要如何追忆和……后悔。
=======我是课间休息来不及一一回大家留言但是贴一段更新的好孩子===========

直到那天清晨，他立于昆仑之巅，看着高空那条黑龙游曳而过，虽然看不清楚，可是他就是能感觉那上面的是自己的小徒弟。
又一个他在乎的他关心的他想要保护的人，先他离去了么？
明明已经修成仙身数百年，明明生离死别已经经历过不计其数，却还是这般心痛莫名。
知君仙骨无寒暑，所以注定这世间能和他长久相伴的人太少。
紫胤一路沉思着，缓步踱到剑塔，忽然想起自上次紫榕林回来又闭关了月余，再出关还不到两日屠苏便来求解封，好似已经很久没去祭剑阁看看自己的爱剑们了。
一念至此，便缓步走到祭剑阁前，催动法阵打开大门。他习惯的将目光扫向正前第三行阁子的位置，却没有那抹熟悉的红色，只是空空两个剑架。
他的呼吸狠狠的顿了一顿。
数百年的时光，她都在那里。不曾有变，他都差点忘记当时是自己亲手把剑交还到她手上，可她那一刻吃惊的表情却还记在脑海里，清清楚楚。
他自信屠苏的能力自信她的能力，临走前又赠了新的利器相助，他笃定蓬莱一战他们一定能成功，然后她回来，如以前几百年一样不变。
可是，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凭什么？
如果有一天，她回不来或者是不愿意回来昆仑，他又当如何？
想到这里，握着空剑架的手不由的握紧了，隐隐指节发白。他当如何？
几百年了，他有些固执的保持的距离，他知道她在背后的凝视，他只能回报在她沉睡时同样无声的凝视。几百年了，就这么理所应当的习惯过来也将这么习惯下去。可是，如果有一天，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呢？他阖上双眼，脑中思绪万千，却忽然想起她临别前的话语“之后千年万载，红玉仍有许多时日陪伴主人左右，已觉幸甚。”
千年万载？其实即使我已成仙你是剑灵，天意难测亦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存在于千年万载之后。不过有幸相伴这一场，终究也是缘分吧？毕竟没有多少人，能够千百年的陪他一起看云卷云舒。
“等她这次回来后，对她好一些吧？”这个念头莫名窜进脑海里的时候，紫胤自己都愣住了，万年淡然没有情绪变化的那张脸上，难得的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苦笑。

挠头，我觉着照现在这个情节来看好像得有一两段的甜文才能发展到展开虐的那章……
我自己都心急唉

“红玉……愿意。”她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数日后，两人已经来到了临近中皇山地界，紫胤却不再御剑，而是示意她一起落地，向远处山脚一座小村走去。
“我们且过去歇息一刻，打听一下中皇山近况再进山。”他没有回头，仿佛是自顾自，又是淡淡的对她说道。
“好。”她敛了敛风帽，跟了上前。
“哎呦，这二位客官是打尖呐还是住店呐？ 这方圆百里可就我们这一个镇子，别看店小，菜色可是一绝，客官可别错过哎！”
还不曾走近，远远的就有店小二想招他们过去。
两人顺着店小二的指引进店坐下，紫胤点了壶热茶，淡淡的问到：“贫道听闻前些日子中皇山有些许山崩，中皇山灵气超绝，鲜少有此异象，敢问店家是否知晓一二？” 那小二挠了挠头，指指隔壁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老李子经常入山打猎，好像上次山崩他看见了。我叫他问问。”而后过去拍了那汉子的肩唤他过来，那汉子本有些不耐烦，小二说到你也不看看是位得道高人找你问话，才看到这桌上两人。紫胤白发如雪，红玉眉目如画，从小都没去过外村几次的汉子微微发怔，只觉得眼前的两人不像是人间来的。
不由的恭敬起来，走过来呐呐的说：“道长找我？”
“多有劳烦，贫道只是听闻中皇山近日有山体崩塌，不知是何异象，故来询问。”
红玉捧着热茶在一旁看着，深思却慢慢飘散到远方。已经是很久很久，她不曾和他一起出外而行了，看着他与山野粗人也一样谈吐温和有礼，红玉恍然愣了一下。太久了，她随他一起上了天墉后，越来越少的出现，越来越少的对话，到最后往往只是她在背后默默的看着他读书写字一个下午，只字不言。
她才发现自己已然忘记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温和有礼，言辞谦逊，思虑周全的人。
只是，这些年来，独独对她……太过凉薄了么？
红玉又含了一口茶，茶香再浓，还是压不住幽幽的苦涩。却又忽然转念一想，近来觉着他不知哪里变了，原来是…… 原来是待自己如同他人一样了么？
一样的温和，一样的关照，一样的，会为她考虑。
是，这样么……
红玉满心茫然。
待到隐约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红玉才恍然回过神来，转头看见紫胤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轻笑着摇下头以示无碍，才发现那汉子已经回去了自己的座位，便问道：“主人可是问到了什么？”
紫胤摇了摇头，“不似猜想的严峻，但还需过去一看方知。”
留了茶钱，两人便起身向中皇山里走去。
再走上这山路已是十年之后，红玉走着不由想起当年和一众伙伴一起走过的场景，小玲儿在前面蹦蹦跳跳，兰生则提心吊胆的提醒着她小心上面的冰锥，晴雪和屠苏一路沉默不语。那些画面一想起来还是清清楚楚，转眼却是这么多年过去。
为了一路探查山体，紫胤便没有御剑飞行，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沉默的走着。不知为何山里的精怪竟也几乎绝迹，除了风声和冰锥掉落的声音，便只有眼前之人的脚步声。越往山的深处走，便越是安静，沿着山路拐了弯之后，眼前的雪景一片开阔，日光恍惚，天地苍茫。放眼能看见的，除了自己的红衣和他的蓝衣外，只有深深浅浅的白色。这般风景寥廓，连紫胤亦停下了脚步，驻足观赏。她就站在她一步之外，忽而山风卷来，撩起他的白发。
剑灵的身子，本来是无所谓冷暖的，可是看着他的背影，红玉忽然就觉得天地肃寒，想要轻轻握住眼前人的手，十指相扣。如此才能获得一份温暖和安心。
然而红玉终究没有，只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走吧。”他却转过身来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一路的沉默。

呜呜呜，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想到了在雪地里牵手并肩的画面，这种天地俱寒，万物俱静，两个人却十指相扣。即使一路上什么也不用说，只是这么一直牵着手走，也很温馨吧。
可是我知道老头纸你是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顿觉内伤不已……

PS： 为了这段文我还专门打开存档把玉姐换成红衣重跑了一遍中皇山的地图我是有……多执念……

啊啊啊 楼主一边写一边自己内伤，居然把大家也虐了…… 真是不好意思
不过，我终于写到开始虐老头纸的地方了！！！
现在把库存全倒出来，一起虐！

又过了一重石门，看到了早早等在那里的晴雪。面容没有任何的变化，可是眼中却多了风霜之色，红玉不由心疼的牵过来晴雪的手，开始询问这十年来的经历。
两人太久没见，有说不完的话，红玉又觉得晴雪极北之行费了心力，便想多陪陪她安慰她。在中皇山一住就是半个月。头几天，还能收到紫胤的信，每天一封，不过寥寥几句“无事，采得几方好矿石”“无事，虽不见精怪行径，却发现了棕熊活动。”到第五日“已查明山体崩落原因，有封印被破坏。就此返回昆仑山，红玉若是陪晴雪姑娘相聊甚欢想多留几日亦是无妨。”
红玉接到信，讶然去问晴雪，晴雪也不甚清楚“我回来中皇山以后不久就感到了山崩，震动不强烈，觉得没什么。本来不放在心上的，婆婆却沉思了半天后让我即刻去山崩的地方查看。说那山体里存着远古的封印，我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那里有封印。可是过去看了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封印年久失效，还是遭人破坏。总之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在了，这样的山崩后来又有三次，山中的灵气也变了，以前那些大雪人怪物也都不见了。我和婆婆亦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山里也不曾出现任何不对的情况。”
“竟有此事！”
“可是婆婆说中皇山每隔几百年都会有一次这样的时期，过后到也没什么。山中很多封印都是太古留下来的，若不是走的极近都很难察觉，我们也不知道这山里到底有多少封印，那里面又封印了些什么。”晴雪无奈的托着下巴。
之后便没有再收到紫胤的信了，红玉也不知该主动聊些什么，便没有再发信。一晃，半个月过去，这一日，又感到山体微微震动，红玉和晴雪即刻飞往了那处山体查看。
从外表看不过好像是小型山崩，山的一小角滑动下来。可是在红玉和晴雪看来，却是那露出的山体里，封印之力正在飞速消逝。
“晴雪可曾感觉此地有妖气？”
“不曾。”
“那，灵力呢？”
“唔，也没有。怎么了，红玉姐？”晴雪看着红玉蹙眉思考，不知她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需要被封印起来的东西，非妖即魔要不是就是灵怪。可是没有妖气也没有灵力，莫非…… 此地以前封印着魔？”
晴雪吃惊掩嘴，“幸亏我们来的快，再晚来片刻这里可能什么气息都察觉不出来了。”
“如果是魔…… ”红玉隐隐觉得不安“晴雪妹妹不若回幽都向女娲大神请教一下，我亦需返回昆仑山向主人禀明。”
“好，有劳红玉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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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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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回到昆仑的时候紫胤还在铸剑屋内铸剑。待红玉翻阅了一些典籍后，紫胤才换了长袍回到厅堂。看见她，淡淡的说了句：“回来了。”
红玉急忙放下手中书卷，“主人，红玉今晨在昆仑山的时候正好感到山崩，和晴雪妹妹一起去查看的时候发现……”
“发现什么？”
“中皇山山体中封印的，莫非是魔物？”
“红玉也是如此猜测？”
“我们去的时候残存最后一点封印之力里，探查不到妖力和灵气，故而作此猜测。”
“百年轮回，又到了魔界昌盛的时候。”
“果真……”
“我回到昆仑的时候接到陵越的信，亦是说道最近天墉附近怪物增多。我这些时日和他一起探查了天墉周遭的大半山脉，灵气和妖气都变动颇大，只怕是魔界协同众妖的攻击快到了。”
“红玉愿协助主人一同作战。”她肃然拜下。
“起来罢。”他却伸手扶起了她，“再过三日，我将新剑铸好赠你。”
“谢，谢主人。”红玉略微吃惊，认紫胤为主多年来，他极少为自己铸剑。这次的敌人，很难对付么？

三日后，待红玉自山下置办了药材和符咒等物后回到隐居的院落，进屋便看见桌上多了一方剑匣。打开一看，一双冰蓝色的剑趟在匣中，拿在手中晃动隐隐有流光溢彩。
不由一时兴起，执了新剑便到院中试手，一睡多年久未动手，疏影暗香乱红飞暮一招招使出来却不见生疏，最后酣畅淋漓的一段残剑舞流光。收了剑微微喘气的时候，方才发现紫胤立在屋前看她，眼中微微露出赞赏之铯。
“新剑可还满意？”
“很是趁手，多谢主人。”她盈盈一福，“不知这剑的名字是什么？”
“沧海。”他淡然的说道。
“沧……海……”红玉低头轻轻重复这两个字。
“许久不见红玉舞剑，最后那招残剑舞流光使得很好。不过最后收尾一式若再加些变化，能更加灵动也更增加防守。”
红玉不禁一愣，除了刚相识的一段时间，他详细的提点过她的剑术，之后就鲜少再有指点。这次怎么……
“红玉，请主人赐教。”不再多想，红玉向他微一抱拳。
他做出请的手势，从地上随意拾起一节枯枝，缓缓向她划来，招式变幻，引导着她使出一剑倾城，转而腾挪跃动化做缤纷的残剑舞流光。紫胤在枯枝上略注了剑气，点到而止的和红玉手中的剑相击，示意着她改变挥剑的方向，到了最后一圈红玉双剑共挥旋转起来，是这一招中最重要的一击。紫胤退了一步提剑在前转为防守，只待她一剑挥来点拨化解开她的攻击。红玉比刚才使了全力，也是退到离的更远的地方才挥舞旋转，却不料无暇顾及地面，转了一圈不到，衣裙却被雪地里埋着的一截枯枝勾到，转势立刻不由改变，偏离原先计划的向紫胤飞去。
红玉暗道了声“不好”，剑势不是她原来的方向，这样下去怕要伤到紫胤。没有多想立刻在空中硬生生收剑想要改变剑势。一切不过都在片刻之间，剑势又如此凌厉，于红玉自己却是危险的。
还不等红玉硬收手转回来，有东西敲在了她的手腕上，震的她手轻轻一麻，继而看见紫胤的枯枝顺势缠上了手中的双剑，借力一挑，将两柄剑都甩向了空中。而她自己顺着最后的转势重重摔在了紫胤的怀里。
一瞬间，红玉觉得天地间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身后的这个人的心跳，紧贴着她的背传过来。平缓，有力，莫名就让人觉得安心。他呼吸间轻轻呼出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后，带着仿若霜雪的味道。为了稳住她的身形，他的一只手还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腰，隔着布料还是能感觉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相识几百年，却从未有像今天这样倒在他怀里离的这么近的时候，红玉的脸一瞬间就红了，心跳立刻蹦的极快。
而身后那人却呼吸如常，连心跳，也不曾乱了半分。
一切都不过一个瞬刹，刚才挑上天的两柄剑从空中坠落，扑的一声扎入一旁的雪地里。
“胡闹。”他微微蹙起眉头，吐出两个字。
红玉如梦初醒，立刻向前一步离开了他的怀里，转过身来低头说道：“抱……歉……”
“无妨，重来。”他淡淡的一挥袖，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红玉敛了敛心神，努力不去想自己现在脸颊微红。依旧挥起了残剑舞流光，而后顺着紫胤剑势的改变，最后两式改变了执剑的角度。不愧是紫胤，只是这么微小的变化就让剑招更见威力和增加防守。
红玉收起剑，向紫胤一福“多谢主人指点。”
“后天随我一起回天墉。这一战，怕是要开始了。”他却并不看她，而是负手望着天际。
等到紫胤独自进了屋，红玉一个人站在院落里，望着下山的路想着刚才的一幕微微发怔。轻轻用手压在自己心口，还能感觉到砰砰的心跳，不肯静下来。
而主人呢？大概这世上，没什么事能他的心动一动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