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又受伤了？还是毒伤？！
这是玄德心里的想法，此时的玄德正快步走向孔明的行军帐。
之所以说是“又”，是因为这是继曹操来犯以来，孔明第三次受伤了。
玄德撩开帐帘，看到的是裸露着上半身的孔明。军医在旁以针刺孔明臂上伤口周围，丝丝黑血从伤口中冒出来，沿着孔明光洁的手臂，向放在孔明臂下的盆中流淌。
空气里淡淡的茶香气和浓重的血腥气充盈着玄德的鼻腔，看着孔明臂上的，似一条条黑毒蛇缠绕般的毒血。玄德感到胃里一阵翻腾，那种剧毒散发的气息，那种味道令他作呕！
然而玄德觉得最刺眼的，却是在孔明光洁的背脊上的两道血红的疤。自上而下，两道疤痕都足有十一二寸长。
玄德顿生疑窦。
这是什么时候留的伤？
由于血液的流失，孔明苍白的皮肤更加苍白，而像一条条黑蛇盘旋的毒血，也渐渐转成了鲜艳而刺目的红色。
和伤疤一样的红色，一样的刺目。
军医给孔明撒上了止血剂，罢，给孔明缠好了绷带，然后退出了孔明的行军帐。
孔明并没有立即穿上衣服，而是拿起手旁的羽扇兀自扇了起来，扇得孔明鬓发飞扬。
玄德这才看见孔明的额头上尽是汗，想是刚刚那一番迫毒甚是苦楚。
“孔明，”玄德叫，“还好吧？”
“啊……主公……”孔明听见玄德的声音，连额头上的汗也来不及擦，“亮……”
玄德轻轻抚上孔明背后的血色疤痕，却听见孔明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得不停下来：“很疼？那我不碰了。孔明，又怎落得这伤疤？”
孔明知道玄德指的是背后的血色疤痕，便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玄德重重按了一下孔明的疤，引得孔明眼睛眉毛都聚在了一起，玄德这才斥责道：“笨蛋，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何谈保护天下？别卖关子，到底怎么弄得？”
孔明面色凝重：“主公若是知道了，切不可告诉第三人，否则亮必遭大险。”
玄德点点头。
孔明这才说道：“亮并非人类，而是龙族。”
如此一本正经的说完，玄德却扑哧一声笑了，然后朗声说道：“胡扯，睡觉！”
说着将孔明按倒在床榻上，继而坐在床榻边，说道：“今夜我就在这看着你，若是不睡，便打到你睡。”说着，玄德扬了扬手里的竹鞭。


“主公，”孔明躺在榻上，“亮没有胡扯。”
“睡觉！”玄德拿竹鞭象征性的在孔明身上打了一下，不疼不痒。
孔明只得闭眼，心里兀自叹道，算了，还是不知道的好。
玄德看看孔明，那张脸白皙似玉，两道剑眉英挺，鼻梁高耸，还有修长浓密的睫毛。
还说自己没有胡扯？玄德心道，明明是人的模样。再看看孔明臂膀上面的绷带，不由得心生怜惜。
玄德转而看看孔明被遮挡的眸子。
说你是狐狸我还能信一些，玄德心道，伸手拿起了孔明的手仔细的瞧了瞧，白玉色的双手，手指细而纤长，哪里有狞恶的龙爪的模样。玄德将手伸向孔明的腰间，亦未触碰到突出的尾椎，反而触到了孔明身上的精壮细腻的肌肉。
你这混厮，玄德心中嗔骂道，不想说便不说，何必编些骗小孩儿的谎话！
接下来的十年，战赤壁，取荆州，入西川，破南蛮，再一路东进北上，直到许昌。
最后的战役。
许昌城下十万汉军压境，一旦发动攻势，汉军就将获得摧枯拉朽一般的大胜。
曹操于城内坚守不出，准确的说，是司马懿坚守不出，而今曹魏面临城中缺粮的问题，若战则必须胜，否则还不如投降。
这仗没法打了，这是司马懿在见了孔明之后的第一感觉，且这种感觉十分强烈，这仗没法打了，确确实实没法打了！
司马懿在城头看着城下的玄德和孔明，将一支没有箭头的，绑着米黄色信笺的箭射了下去，然后大喊道：“宸渊冕下，还记得东海的仲森吗？！”
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孔明身旁的玄德，包括大军后方的李严，也包括城头司马懿身旁的曹操。
孔明作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诧的动作，他缓缓抬起右手，司马懿应声而下，从城头上跳了下来。
孔明把剑抵住了司马懿的胸口：“你是仲森？”
“不，”司马懿摇头，“仲森已经死了，我是黑蛟。”
“黒蛟？”孔明问，“你告诉本尊这个，是想让我放了你？”吸了一口气，孔明继续说，“在本尊面前提及仲森者，死罪。”
“不，”司马懿道，“黑蛟只求宸渊冕下放过魏王。”他略一沉吟，“您也不希望看到仲森的心血付之东流，不是吗？”
“本尊说过，”孔明目光凌厉，“不要在本尊面前提及仲森！”说着，将剑深入几分。
“魏王的命是仲森给的，您杀了魏王，仲森就白死了！”司马懿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头痛，“仲森将内丹渡给了将死的魏王，而仲森却……”司马懿声音低沉，“黑蛟求您了，您杀了黑蛟也好，放过黑蛟也罢，只求您不要让仲森的心血付之东流。”
“仲森，”孔明的眉毛挑了挑，“可是郭奉孝？”
司马懿点点头，下一秒，孔明的剑贯穿了司马懿的胸膛，耳语一句，拔出剑，转身回阵。
司马懿，不，应该是黑蛟。清楚地听见孔明说：“本尊可以放过你，但绝不能放过曹操，他害了仲森。剑偏一寸，本尊说到做到。”
司马懿倒在了城门口。
曹操再也难捺不住了，抽出倚天，率举城之兵出来迎敌，愤怒使其力量变得狂暴，不砍小兵，反而冲向玄德、孔明身前。
倚天势如破竹，玄德防备无力，不一会儿便已受多出致命伤。孔明肩胛亦被倚天贯穿。
倚天刺在孔明体内，也许是曹操用力过猛，剑身费了半天劲都未拔出。孔明忍住剧痛将剑向后一收，贯穿了曹操的胸腹。
曹操亡，许昌破。
玄德重伤垂死，已是药石难下。


肩膀上的伤势耽搁不下，失血过多让孔明一阵头疼，然而头疼带给孔明的是、他看见了仲森、死的凄惨的仲森。
仲森？仲森……仲森！
仲森让孔明想起了一个可以救玄德的方法。
孔明将门外的关羽张飞赵云都叫到屋里，与玄德四手互握，向孔明体内注入丝丝真气：“亮想到一个方法可以救主公，事不宜迟，请三位在门外为亮把守，任何人不得入内。”
待三人出了屋子，又将门关好，孔明这才将玄德扶起来坐着，紧接着坐在玄德身后，将上衣脱下，双手抵住玄德的后心，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玄德体内。
过了不久，屋里红光大盛，关张赵在门外心急如焚，便要冲进去看个究竟，却记得孔明之言不敢擅自入内，值得透过门缝看向屋里。
却见孔明身后淌血，巨大的黑色双翼每只足有三四丈长，来回扇动着，一颗赤金色的珠子从孔明的头顶出现。
赵云这才想起司马懿为什么称孔明为“宸渊冕下”，只知道孔明是那武艺高强内功深厚的高手，却不知孔明就是那神龙宸渊。
【背生双翼，龙名宸渊】
那颗赤金色的珠子被一股特殊的力引到玄德身后，慢慢与玄德的身体融合。
眼见珠子被融合的越来越大，孔明的喘息声渐渐加重了。待珠子与玄德的身体完全融合，孔明累的脱力，双翼也无力收回去，倒在玄德的身边。
候了一会，待恢复了一些体力，孔明用刀割开自己的腕脉，盛了一碗血，将碗凑到玄德的嘴边，看着玄德将一碗龙血喝掉以后，孔明精神一松懈，直直晕倒在榻上。
玄德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富有生命力的气息充盈全身，各处要害的伤口处的火辣感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适。
玄德睁开眼，床榻上有血迹，还有一只倒伏的带血的碗，以及一个瘦削的身影。
玄德感到嘴里一股血腥味。
瘦削的身影带着两只巨大的黑翼，无力的垂在两侧，翅膀根部尽是淋漓的鲜血。
那个位置……怎么那么熟悉？
玄德将那个人的身子翻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孔明！怎么是你？！
玄德将脸贴在孔明的脸上，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唯一能够证明孔明还活着的就是那对微微颤动的羽翼。
“孔明！孔明！”玄德大声吼道，“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
然而孔明的指尖只是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眼睛也微微睁开一些。
“宸渊冕下，他已经快死了。”一条黑色的影子出现在玄德眼前。
“你是……司马懿？”玄德看清了那张苍白的脸。认出了他是阵前称孔明为“宸渊冕下”的司马懿，只是头上多出了两只黑色的角。
“不，我不是司马懿，”他说，“我是黑蛟，司马懿已经被宸渊冕下杀了。”
“你为什么说孔明快死了？”玄德凌厉的双眼盯着司黑蛟，然后温柔的看看怀中的孔明，黑色双翼仍然无力地下垂，覆盖在玄德的腿上。
“宸渊冕下将他的内丹和所有的修为都渡到了你体内。”
玄德忽然看见房中那曹操的倚天剑，那是曹操的随身之物，更是杀人利器。玄德看看孔明身后的双翼，问道：“孔明他……当真不是人类？”
黑蛟点头，深吸口气：“不是。”
沉默了一会，玄德问道：“现在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孔明？”
一滴热泪落在孔明的脸上，玄德用袖子擦擦孔明的脸。
“趁着内丹还没有与你的身体融合……”
孱弱的孔明的声音有了几分威严：“黑蛟，你敢！”
玄德将头转向孔明，“啊……孔明，你又何必……”
“主公莫再言，亮已经将内丹与您的身体融合，不可听他之言。”孔明说罢转怒，“黑蛟。你欲毁本尊心血，是何居心！”
“宸渊冕下！”黑蛟跪了下来，“您不能重蹈仲森的覆辙！”
“本尊说过，在本尊面前提及仲森者，死罪！”似是因为激动，孔明喘了又喘。“黑蛟，本尊命你抹去他的记忆，否则本尊立即自绝经脉。”
“宸渊冕下！”黑蛟喊道，“您不能……”
“孔明！”玄德也喊。
“动手！”孔明吼着，嘴角流出鲜红的血，已经震断了两条经脉。
黑蛟咬咬牙，将手指点在玄德眉心，留下一点暗蓝，
玄德睡过去了。


黑蛟转而把手压在了孔明的百会穴上，向孔明体内输送真气。半晌，孔明的经脉平稳下来，无力收回的羽翼也收进了体内。
黑蛟心里一阵喜悦，宸渊冕下还是那个不怒自威的宸渊冕下。
“黑蛟，你回东海吧，”孔明说得坚决，“去刑堂自领三百杖，就不要回来了。”
“可是……”
"本尊的话，你敢不听？！”
“……是。”
主公，亮现在除了你一无所有了。孔明在玄德耳边轻声说。
孔明将玄德放在榻上，看着玄德额心的暗蓝，将毛毯掩在了玄德的身上。


天空中，凌晨的第一道曙光已经出现，似乎预示甚么。这是第一道照射在新天下的土地上。
三年后。洛阳。
春，还带着些料峭的寒冷，安静的走向百花盛开的仲春。
“冕下，您该服药了。”面色白皙的黑衣人端来一碗液体，额上的角揭示了他的身份。
孔明接过碗放在一边，然后冷冷说道：“你给本尊跪下！”
“冕下，您先喝药吧。”黑蛟跪下来，眼里流露出哀求之色。
“药？”孔明的眼神凌厉，“本尊还是能分辨出蛟血和药的区别的！”
“冕下……”黑蛟苦苦哀求，就差以死相谏了，“您……还是喝下一些吧，三年之期将至……”
“混帐！”从来不骂人的孔明竟然大声吼道，“本尊的事情，本尊自己有分寸！轮得着你来管么！？”
却见窗外黑影闪过，因为争吵，两个人都没听见窗户的轻微响动。

当晚，相府。
夜批公文的孔明感到脸上有些燥热，连外袍也未披便信步走向院子，清凉的风吹在脸上十分舒服。
“孔明。”
“啊……主……”孔明脱口而出的想叫主公，想到玄德已即帝位，便将“公”硬生生的噎了回去，“陛下”孔明说着跪下来。
“孔明少礼，”玄德笑说，却看见孔明耳侧得鬓发白了不少，“近日可是操劳过度了？日常的事情交给府令史做就好了。”
“啊……没事，亮自己做就好了，咳咳。”孔明因为嗓子干涩咳了咳。
“孔明可有碍？”
玄德说着，拍了拍孔明的背脊，触到了两只黑翼的根部，痛的孔明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痛的弓起了身子，倒在了地上。表情没有缓和的模样，只是越来越重。
但很快，这种想法被玄德自己推翻了，世间哪有鬼神！都是编出来的！
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他听到一声嘶吼。
“宸渊冕下，您怎么了！”
玄德看见了从远处奔来的……额上有黑角、脸色苍白的……“司马懿”。
他用尖利的指甲划开腕脉，然后把手凑向孔明的嘴边，血是黑色的，缓缓流向孔明的嘴里，而苍白的脸则渐渐变为惨白。
像是一场…………
盛大的献祭。
看着真实的场景，李严的话，玄德信了。


次日早朝，李严等人像是约定好了的一般集体弹劾诸葛亮。
崇华殿。
“诸葛亮，”玄德的语气也比平时重了许多，“你可知罪！？”
孔明闭上眼，复又睁开，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亮、不知。”
“还不知！？”玄德咬着牙，所有人都听得出很决绝，“来人。”
殿外的士兵跑了进来，整齐的步伐声像是外邦教堂的丧钟，玄德看见，崇华殿外忽然飞起了一群不知来由的白鸽。
“将诸葛亮带入死牢，严加审问，令其供出叛乱同|党！”
玄德说的坚决，孔明却很欣慰。这是帝王该有的样子了。他在心底如是说。
玄德继续说道：“将丞相府中的司马懿也逮捕，择日问斩！”
“诺！”
军|人的声音，却像是地狱里的对死亡的审判。玄德觉得耳朵轰鸣，像是听见了丧钟，而丧钟是为孔明而响。
孔明被按着肩膀带了下去。
令玄德惊诧的是，那人竟然连一丝表情的变化也没有，没有求饶，也没有胆怯，也没有反抗，就是那么静静的被带了下去。背影，一如当年的荆州。
大抵……死囚、都是如此吧？视、死、如、归。
这差不多是一种决绝，你只能信任你自己。玄德告诉自己，谁也不能信，就算是鱼，也不能相信水。


死牢。
黑蛟进入死牢的时候听见了击打的声音和闷哼声。显然那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黑蛟有些担心，自己正值青年，只要功运全身，二百脊杖自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孔明的三年龙命已至，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定然会经受不住死在牢里。
黑蛟受毕脊杖，当即化作原形潜入孔明所在牢房，看着孔明的一身血，黑蛟顿觉一股怒火，有要杀了刘备的冲动。
“哭什么……本尊……不还没死呢么……”孔明醒来，声音虚弱的差些听不见。
黑蛟明显带着哭腔：“冕下大人，您救了他，那个昏君，他，他，他竟然要杀了您！我杀了那个昏君！”
“住嘴！陛下他…………不是……昏君……”虚弱，虚弱到了极点。
黑蛟看见孔明的手在变成爪子，这是变成尸体前的征兆。
孔明将手贴到了黑蛟的胸膛，向里面缓缓注入自己积蓄的修为。
“冕下，您不能那么做！”黑蛟阻止。
“听着黑蛟，我不行了，我变成龙尸以后，斩下我的羽翼，回东海，你就是新的王。”
孔明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了红光，说话也不再断断续续。
回光返照。孔明的身上开始出现鳞片。
黑蛟一声痛吼，“冕下！！！”
不行……不能那么做……冕下已经丢了太多……不能再丢了命！黑蛟在心里默念。
“听着黑蛟，让我死，死了我就可以见到仲森，当初我们约定，现在到了赴约的时候了。”
“不，不行，您不能这样……”黑蛟低下头，“冕下，请您原谅我，虽然您已经原谅了我很多次，但是……冕下，您要保重，仲森，就由我去见吧。”
次日晨，死牢。关押黑蛟的牢房已经空了，而孔明的牢房里，除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影，还有一具蛟尸。


牢门被打开了，孔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从未见的有些慌张。
"怎么，不能是我吗?恩?宸渊冕下?"
"本尊已设下了结界你怎么能进来!?你要做什么?"
"精神状态不错。看来,你已经拿了黑蛟的内丹了,恩?"来人并起二指点在虚弱的孔明胸口,伴随的是一股强大的吸力。
"李严!你给本尊住手!"近乎嘶哑的声音。
"冕下大人…哦…不,是丞相大人,您看看,我真的是李正方么?恩?
你不愿面对从前,你个孬种!"
"你给本尊住口!!!"孔明一拳轰在那人脸上。
夜叉，聂穹。
"聂穹，你想要做甚便做甚,这么做有意思吗!?"
"你还记得昭谨么?恩?你为了一个凡人杀了你的亲哥哥!你是龙族的败类。"
"聂穹，听我说…"孔明听得聂穹的目的，语气一缓。
"听你说!?"聂穹眼神一寒,"你知道昭谨在死以前和我说什么?他说让我跟着你,保护你,但是是你!因为你昭谨才会死!
“说着，聂穹的手变成了尖利的铁爪，他扒开了孔明的衣服。
"宸渊!我、聂、穹，会让你、生、不、如、死!”


聂穹尖利的爪子贴在孔明肩膀，冰凉的寒气从爪子上传到了孔明的身上。
聂穹的笑声很可怖，就像刀子割在玻璃上。尖利的铁爪在孔明的肩膀上，随着聂穹双手的渐渐收紧，聂穹的双手鲜血殷然，血都是孔明的，伴着痛吼。
"你也知道痛么?恩?"聂穹的，手更收紧了。
聂穹手上加大了力度，然后猛的一松，孔明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疼吗？"聂穹冷着眼问，然而孔明只剩了喘息。
"你害了昭谨，我要让他的痛苦千倍万倍的放大在你身上！"
说着，聂穹翻身压着孔明，不，应该是宸渊。聂穹压着宸渊，口中现出獠牙。
"冕下，您知道吗？"聂穹用舌头舔了舔獠牙和嘴唇，"聂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到龙血了。您，是不是，赏我一些呢？"
然后，聂穹将脸贴近宸渊的脸，朝着宸渊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疯狂的吸吮，象是在吞噬他的生命。
渐渐失血的宸渊生命也渐渐流失，一声声的呻 吟表明，宸渊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聂穹的爪子这时候又派上了用场，他将爪子抵在宸渊的肋下，然后猛的刺进去。那里是龙族的命门。
"疼么冕下？疼，可要叫出来。"
宸渊就是不叫，聂穹索性腾出一只手，尖利的刺插进了宸渊的胸口，却不直直捅进心脏，只是一味的刺激着同感神经。
好累啊，宸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是感到一身疲累。
于是在万分的痛苦之下，孔明闭上了眼睛。但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来自体内的焦糊，而身体内部也是痛不可当。


迷蒙中的身体沉重,想换来的是长睡不醒。
真想就这样睡下去,睡到永久。
宸渊听见有人叫他,还是以前的称呼:"丞相……丞相……"
他睁开眼,是个作医官打扮的人,仍然像以前那样称呼他作丞相。
"别这么叫了,"宸渊想坐起来,但力不从心,"亮一罪臣，担不起这名份了。"
"丞相放心,李严叛党已剿，您的冤屈已得昭雪,您还是大汉丞相。只是…陛下…"医官有意无意叹了口气。
"陛下…他…怎么了?"
陛下受伤了?怎么会这样？宸渊在心里疑惑，说话间，因为担心玄德激发起他的潜能，竟然站了起来。
亮没事了，烦请先生带亮去见见陛下"宸渊说，不怒自危，还是那条龙。
"丞相放心，陛下现在没有大碍，反倒是丞相，这牢里阴气旺盛，丞相又受了重伤，还是让卑职为您诊治一下吧。"
宸渊听得玄德无事，便松了一口气，原本飙升的肾上腺素也变得稀薄，剧痛感再次回到身体里面，象是碎裂的刀子在身体里面切割。还是倒下了。
"丞相！"看着宸渊倒下，医官连忙上前扶住宸渊，"您躺好，卑职这就给您医治。"
"多谢了。"还是很平静。
医官从针囊里面抽出针。
第一针下去,刺在阳维脉上。宸渊觉得阳维脉似被一把尖刀贯了过去,痛不可当!
针上有毒!
宸渊想翻身起来,但施在督脉上的第二针让他没有一点力量。是蛊，顺着经脉来回的走。
数针下去,宸渊已经像刺猬一般。但当宸渊清醒时医官已经没了踪影出现的还是聂穹。
聂穹仍然将宸渊压在身下,獠牙刺穿肌肤，仍然是疯狂的吸吮。


14楼
吸吮过后，聂穹腾出一只手将宸渊的胳膊固定住，另一只手在宸渊的伤口上一压，然后徐缓地下移，按在宸渊的胸口上，隔着皮肤，隐隐还能感受到蛟珠的跳动。就像心脏。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聂穹的手上奔涌而出，就像是吞噬，象是在一口一口蚕食宸渊的生命力的恶魔。
在这股强大的作用下，一颗深蓝色的蛟珠慢慢从宸渊的胸口上浮现，宸渊的脸色更加惨白。
"这是黑蛟的内丹？"聂穹那张消瘦的脸庞上眉毛扬了扬，然后，安静的蓝色碎裂，一股精纯的线形的能量出现在聂穹指尖。聂穹手指一点，将精纯的能量注入宸渊的经脉。
聂穹眼神一寒，将手点在宸渊的心脏上，催着能量走遍宸渊的全身，狂暴的能量使得宸渊的经脉寸寸断裂。
"聂穹，我求你。。。求你一件事。。。你。。。杀我也好。。。留我也罢。。。别伤害玄。。。"
"放心，"聂穹转而将手放在宸渊的头顶，向里面注入能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在聂穹又一次输进来的一股能量的作用下，宸渊的经脉寸断的瞬间又修复如常，修复的瞬间又再一次寸断。一次次的痛像海潮一样刺激着宸渊的大脑皮层。
"宸渊，我要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你为了那个凡人伤了仲森、杀了昭谨，我要让你给我看清楚了你换来的是什么？！"
宸渊已经痛到了麻痹，生命力一点一点的流失使得他感到阴冷，尤其是在聂穹将蛟珠哪有以后。
昏厥。
重华殿。
玄德感到一股阴冷。深入骨髓。


婴儿蓝的药水,那是种安静纯真的颜色。但当婴儿蓝沾上血腥的时候,没人知道那代表什么，就像一群吸血鬼摇晃着水晶色的高脚杯，里面是婴儿蓝色的蓝莓果稀释液,沉浸其中的是被蓝色衬得暗红的人血。
"李严，你放过孔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玄德声音颤抖，"你放过他。"
"李严?"聂穹冷笑,"刘备!我聂穹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怎么折磨宸渊!给我看好了!呃…………"
玄德看见聂穹的脸突然僵硬了，下一刻,聂穹的左胸处流出黏稠的液体来,淡蓝色的。
夜叉血。
聂穹倒下了，身后是关羽的青龙刀。
倒下的聂穹身形一点一点的消散去,留下的只是一颗深蓝色的珠子。
"孔明!"玄德冲过去捞出冰桶里的宸渊，感到了他的瑟缩。原本墨金色的长发也变成了灰蒙蒙的白。
玄德感到了宸渊的无力,还有恐惧。
"聂穹，不要伤害玄。我可以死…我可以随你处置…"
孔明,别怕，他死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