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一样的，玄德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孔明的身体，把血迹都擦拭干净，然后坐在床榻上，让孔明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拥着孔明的肩膀，像个小孩子似的说:"孔明，你真傻，放着好好的君主不做，反而辅佐我这个废物。"
"你看我威风，其实就是纸老虎，我那里有什么君主威严。"孔明也笑。
“孔明可不是纸老虎，”玄德用手摸摸宸渊的前额，“训斥人的时候真的很霸气。”
宸渊想耸耸肩，但是剧烈的疼让他停止了这种想法，于是他笑笑，说：“装出来的……不装装威严他们怎么听话……”
听完这话，玄德突然想到了黑蛟，脸色一红，然后低下头看看宸渊：“孔明，对不起。”
“别说这个，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宸渊笑得愈加灿烂，“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的。”
“我害了你……你本来是生命无尽的君主的……”
“我……不怪你，你做什么都可以，这些，也都是我应得的。”
玄德看见宸渊的脸颊从苍白变得绯红，说话的声音也有了些许力气。
回光返照，再一次的回光返照。
宸渊看见了玄德的眼睛，笑着摸摸玄德的脸颊，但是手已经变成了爪子，隐隐还能看见龙鳞，使得玄德的脸一阵生疼，但玄德还是笑笑：“真希望就这样看着你，看你一辈子。”
“好啊，我这一辈子，也仅是让主公这么看过呢。”宸渊吃吃的笑出了声，然后看到玄德的目光，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没变成爪子的手压住了颈下的伤口，那个被聂穹咬开的，仿佛还渗着血，纵使玄德已经将血迹清洗干净。
“把手松开，朕要看。”命令似的语气，“让朕看看。”
宸渊把手松开，然后别过头去，赌气似的说：“聂穹只是恨我杀了昭谨，昭谨是我哥哥。”
“子瑜么？”
宸渊摇摇头：“是周公瑾，他是我亲哥哥。”
“乖，我们不提这些，”玄德看见宸渊的手已经变成了墨色，已经是龙的爪子，“疼么？疼就咬在我身上。”
“不，一点也不疼了，”宸渊笑着侧身躺在玄德怀里，尾椎也突出来，长长的尾巴伸展开。
玄德再也忍不住了，孩子一样哭了：“我什么也不要！江山、社稷、天下、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
“记住，我做了什么也不后悔，真的不后悔。”宸渊在笑，从来没有过的灿烂。
呼吸就像是夏雨前的微风般不再。
玄德的眼睛在这一秒阴暗了下来，眸子不再明亮。
次日晨，承明宫。
昔日的榻上有两具 尸 体，一人一龙。
心死了，肉 体的死亡时间已经没有人可以界定。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