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爹妈自然哭得个半死。但让众人觉得蹊跷的是,为什么这么多天尸体都没被冲走,而且尸体的眼耳口鼻里流出了黑色的泥浆。
办法事的时候我奶奶也去了。奶奶问了孩子的生辰八字,面色越发凝重。但什么也没说。
那孩子的叔叔是镇上**局的,听闻尸体五官流出泥浆,心生疑惑。于是让法医做了个解剖。
没想到,开颅一看,尸体头部并无外伤,但是脑子却没有了。颅腔内,只有些黑色的泥土。
而孩子体内,没有一滴血液。
打那之后,镇上隔几个月便会离奇的死一个孩子。大多是跳水,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尽身亡。
好一段时间,镇上都没人赶去河里打鱼吃。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每天倚在窗口的糖婆婆有些古怪。比如,从来没看见她买白糖进屋,也从来没见她买水果,她怎么做出来那么多果味棒棒糖?所以我一次也没有去买过。
有一次陪小宝去买糖棒儿的时候,我看到她那盖着被子的双腿。就一双小小的脚露在被子外面,也不知道瘫痪了多少年了。看她找钱给小宝的动作让我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回到家上了床我才想明白。她身子扭动的角度,怎么不像个双腿失力的人。
打那以后,我连她的店子也避得远远的。
直到有一天,班里有个叫钟凯的不知道从哪个亲戚那里得到一笔零花钱,便买了好多糖婆婆的糖棒儿拿到班上分。每个同学都分了一个。我拿到一个草莓味儿的,红红的,用糯米纸包着,很是诱人。
我拿着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还是没舍得吃。我决定带回家让奶奶尝尝。
“呸……!这是什么东西?!”奶奶还没下口就狠狠地把它甩在地上。砸了个稀烂。
我完全没想到奶奶只是嗅了嗅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奶奶一把抓住我的手,用灰白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这就是西街那个残废老太婆卖的东西?”
“是啊。怎么……”
奶奶在手上加了劲儿:“记住,不要吃她家的糖。不干净!还有,千万别去跟她打交道。”
我虽然不知道所以然,但是奶奶的话我多少还是听的。
这天,公社派人来放了一场露天电影。镇上的人基本上都去了。就连看不清的奶奶也破天荒跑去凑了个热闹。
但是,我那晚偏偏坐不住,电影放了不到一半就告诉奶奶想先回家。
由于大家都看电影去了,镇上街道冷冷清清,只有月光挤满了巷道。走到钟凯家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黑影站在他门口,悉悉索索摇着什么。细细一听,竟然是铃铛的声音。
我直觉告诉我有古怪,于是躲在一旁悄悄看着。
不一会,钟凯就出来了,跟着摇铃铛那个黑影,亦步亦趋地在街上走着。
待他们走到明处我才发觉,摇铃铛的那个人是——许妈。
好奇心越发旺盛。我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还特意脱了鞋子赤脚走着。
不出我所料,钟凯跟着许妈走进了糖婆婆的屋子。
我透过窗缝偷偷往里看。只觉得钟凯像离魂了一样,迷迷糊糊的听令行事。让他站就站,让他定就定。
难道是铃铛的原因,但为什么我不受影响?
接下来的事,如果不是我紧紧咬住自己的手,恐怕早就叫出声来。
我看到糖婆婆一把掀开被子,接着挪开假腿——没错,被子下那双假腿。然后从床板下抽出她的下半身,一条蟒蛇的下半身。
原来,她是蛇妖!
只是看她行动不便的样子,我才注意到在她的蛇体上有一块溃烂的伤疤。伤疤似乎没有结痂,上面有一层黏糊糊像浆糊一样的不明物体。只见那许妈用竹签在伤疤上滚了滚,竟然就做成一个糖棒儿,插在稻草棒子上。不消片刻,那层黏液全都做成了糖棒儿。糖婆婆的伤疤露出了绿莹莹的肉。
这时候,许妈一把抓住钟凯的脚踝,倒提起来,悬在糖婆婆伤口的上方。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只看她拿出一把镰刀在钟凯脖子上快速一抹。钟凯的血就像瀑布一样喷洒在糖婆婆的伤口上。钟凯的脸色越来越白,不一会就像电视里抹了钛白粉的僵尸一样。再看那血,竟然一滴不剩被伤口全部吸收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那伤口竟然较先前变小了些许。
我整个人完全僵在那里,欣赏着惨剧的下半出。
那妖婆吸了血似乎还不够,张开嘴,吐出长长的猩红的蛇信子从钟凯的耳朵眼儿里钻进去,似乎在脑子里捣鼓什么。
我突然明白过来,她在吃钟凯的脑子!
我已经被吓得两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想逃但是脚软,想呼救但是喉咙里像塞满了水草。
这时候,许妈把钟凯的尸体放在地板上,那妖婆抓起一把黑色的泥土糊在钟凯脖子的断口以及他的眼耳口鼻处。妖婆嘴里咕哝着我听不懂的咒语,却见那泥土仿似有了生命往钟凯体内钻去。不一会钟凯脖子上的伤口竟然愈合了,五官上的泥土也全都消失不见。
“起来吧,回家睡觉去。”糖婆婆笑吟吟的对那尸体说。
钟凯的尸体竟然像个活人一样,自行爬了起来慢慢向门口走去。
不好,我得赶紧离开,他们出门就会发现我。
哪知我刚一转身,就看到许妈那张死人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