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 No. 2 兰雁
这几天并不在家。旅途中喜得爱伦坡全集一本。睡前突发一篇。因为是获取爱伦坡全集而激发的文,所以风格也略偏哥特。请谨慎食用。
【如果兰斯洛特与雁夜生活在中世纪欧洲】
鸟儿藏在清晨的薄雾中尖利地鸣叫。初春潮湿的空气里有冰雪融化跟新草的气息。
兰斯洛特坐在青苔半布的岩石上;褐色的披风搭落在身旁,最低的一角垂在他黑色皮靴旁的水洼里,因为吸足了水而便成更深的颜色。长剑被他斜放在岩石旁边,蜘蛛在那缝隙里结网。
露水附着在他紫色长发的外缘。他不记得自己坐在这里有多久。大概是一夜,或者一天一夜。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大概是今天,或者明天后天。
“上帝……哦……上帝。”他在胸前画着十字,虔诚双眼凝视着脚尖前方长方形的,被少许白雪覆盖的黑色新土,以及四周覆盖的半腐败的枯叶。
白色与黑色,一半绿色一半枯萎。
他亲手埋葬了心爱的人的躯壳。不知道对方的灵魂在哪里。
“地狱!地狱!”树上有鸟儿这样尖叫。
他掷出腰间的匕首。那叫声消失了。带有弯曲尖爪的身体掉落在夹着冰块的溪中,随着水流轻微地颤抖。
——“可怜的孩子。”瞎眼的女巫用手指梳理那人枯败的白发,“神父不肯收留他去天堂。”
兰斯洛特的长剑染上女巫血液之前,没有牙齿的老妇人尖声大笑
——“将细绳伸入棺材,将细绳穿出棺材,将铃铛系于细绳,然后……”
他细长的眉毛稍微皱起,紫色的眼睛稍微抬起;黑色的铃铛死去一般垂绞在树枝,绳索的另一端被埋入土内,系在青年僵硬的中指。
——“……然后,等待铃铛拉动于彼端。”
兰斯洛特闭上眼。他听到奇特的声音。
叮呤,叮呤。
上帝,哦,上帝。
他用手在胸前画十字,然后睁开眼。
叮呤,叮呤。
END
注解跟后记:
之一:中世纪基督教观念:搞同性恋会下地狱。
之二:中世纪的欧洲,休克,或者假死状态的人,基于当时医学发展水平,会被误以为是死掉,会被埋葬。有一些人因此被活埋。后来人们发明的方法是:引一根绳到棺材外面,如果假死的人复苏了,会拉铃铛;其他人就会来解救。
但是,人类能够假死多久呢?拉扯绳子的彼端,究竟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