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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呢←_←

文呢。。。

序
“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幸村精市拉开阴暗房间里的白色窗帘，大片的阳光绽开在房里，空气中的浮尘清晰可见。
清晨柔和的阳光充满这阴暗的房间，扫过每一处角落，最终停留在房间中央那张白色大床上。
那张白色的大床上，有人正在熟睡。
是一位面容娇好的少年。
他安详的睡着，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灿烂的阳光而醒来。
他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透明，黑色的发丝散在白色的枕头上，形成了交错的黑白。
盖住白的黑，是种光照不亮的黑。
他在熟睡。
幸村精市凝视着他的睡脸，突然笑了，手轻轻覆上那人的双眼，将自己的脸紧贴在那人的脸上，又细细摩擦着，像是想让那人冰冷的肌肤感染上几分属于人的温暖。。
但是，那人没有任何反应。
“在做梦吗？”
幸村精市轻声细语。
“什么梦让你这么留恋？”
幸村精市站起身，手和脸离开了那人。
“为什么不肯醒来呢？”
那人长长的睫毛弯弯的，没有一丝抖动的迹象，像黑色的燕尾蝶停留在上。
他是那么美丽的人。
“梦结束了，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悲哀，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
幸村精市微微叹口气，侧头，轻轻闭上眼。
“因为不想让那幸福失去，所以你才不肯醒来吗？”
再次张开眼，那是一片结了冰的紫。
“你——梦里是否有我的存在？”
幸村精市问道，但是那人并没有回答。
那人一直沉睡。
“我啊……我……”
幸村精市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有什么也说不出。
“啊啊，对了。”
幸村精市挽起比朝阳还要灿烂的笑容。
“忘了说了。”
可惜那人看不见。
“早安啊，赤也。”
躺在那张白色大床上的那人始终紧闭双眼。
看不见阳光和幸村精市。
是故意的吗？
是的吧。
他似乎从未醒过。
第一梦
“我要见赤也。”
柳生比吕士双拳握紧放在大腿上，背脊依然挺直。
“啊啊，咖啡很好喝呢。”
幸村精市端起咖啡杯，漫不经心的说。
“少给我扯谈，咖啡你还没喝呢。”柳生比吕士有些蕴气，“我要见赤也。”
幸村精市只是淡淡地抿了一口咖啡，然后皱眉，“还是有些苦。”
“我说，我要见赤也。”柳生比吕士耐着性子重复自己的要求。
“早知道，该多要些砂糖和奶精。”幸村精市将咖啡杯放回杯垫上，“可惜，我一开始没有那样做。”
“够了！”柳生比吕士终于忍不住低吼，“你给我认真点儿！”
幸村精市耸肩，“我一直都很认真啊。”
“我说，我要见赤也。”柳生比吕士直视着幸村精市的眼睛，闪光的镜片后是无比的认真，“让我见他。”
“……早知道……”幸村精市再次端起咖啡杯，但这次只是普通的把玩着，“我前面也说过，如果一开始就要了砂糖和奶精，就不会尝到那么苦的咖啡。”
柳生比吕士没有说话。
“‘早知道现在会痛苦的话，一开始那么做就好了’，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幸村精市将唇贴在咖啡杯边沿，轻轻亲吻着，“现在看来，你也是人呐，柳生。”
“……我只是想见赤也。”
良久，柳生比吕士才这样开口。
“哎呀，太执着可不是件好事呢。”幸村精市叹着气摇头，“拒绝是件很痛苦的事啊，无论对哪方来说都一样。”
“拒绝不在意的东西，是不会感到痛苦的吧。”柳生比吕士略带嘲讽的对幸村精市说，“你不就是这种人吗？”
“是啊，我是。”幸村精市很大方的承认，“那，你和仁王呢？现在有为那件事而感到痛苦吗？”


柳生比吕士脸色瞬间一变。
“为什么，现在才说要见赤也呢？”幸村精市笑，但眼里不带一丝笑意，“你们，该不会现在才在意起赤也的事吧？”
“……我们也是上星期才知道赤也失踪的事的。”柳生比吕士有些不自然的解释，“老实说，我们感到很内疚，所以才想做些事补偿。”
“因为内疚？”幸村精市笑得残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你们不在一开始就阻止那件事的发生？”
柳生比吕士沉默。
“你和仁王这样做，跟那些伪善者有什么不同？”
“你也不是善者！”
柳生比吕士忍不住反驳。
但是幸村精市只是笑。
“是呢，我不是善者。”幸村精市双手握住咖啡杯，看那热气模糊坐在对面的柳生比吕士的脸，“所以，我不会掩饰自己的残忍。”说着，他眯起双眼，口气异常冰冷，“我不会让你们见赤也的。”
“幸村，那件事确实是我和雅治的错。”柳生比吕士放软了态度，“即使一点点也好，我们也想要弥补。”
“怎么补？”幸村精市懒洋洋的问，“你们打算怎么弥补？”
“至少……先让我们见一下赤也吧……”柳生比吕士的口气带有些恳求的意味，“幸村，让我们见赤也吧。”
“……为什么会认为赤也在我这里呢？”幸村精市突然问，“赤也失踪了，为什么会认为他在我这里？”
柳生比吕士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回答：“赤也失踪前，最后一次见的人，就是你。”他顿了一下，又不再然的补充，“还有，赤也最信任的，就是你。”
“……破镜重圆。”幸村精市突然扯出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破竟是不能重圆的，因为原子间的距离太大了。”
柳生比吕士不解，“什么意思？”
“把破镜分离的边缘用高温溶解，再粘合，那才能破镜重圆。”幸村精市把目光移落在咖啡店的落地窗外，“可是，重新在一起所要经历的，是那么重那么多的痛苦。”
柳生比吕士紧咬着嘴唇，不语。
“所以呢，柳生。”严肃一点一点爬上了幸村精市的眉梢，他的目光也锐利起来，“不要再想着见赤也了。”
“至少，一面……”
“不可能。”
幸村精市的回答果断得冰冷。
“留点遗憾，人生才会更完美。”
幸村精市看着柳生比吕士充满痛苦的脸，又重新笑起来。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铭记你曾经的愚蠢。”
话说到这里，黑暗、冰冷、残忍全都聚集在一起，像是要毁掉某个人的心房。
让人记住什么不能忘的东西，然后忘记什么记不住的东西。
“幸村……”柳生比吕士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插上了一把拔不掉的刀，“我真的……”
“道歉什么的，算了吧。”幸村精市笑得很美，“凡是到了前就能拿回或被原谅的，都是些廉价的东西。”
美到，就像是沾上了鲜血的玫瑰。
依旧红得耀眼。
“廉价得连超市关门后的卖剩品都不如。”
语言化作刀刃，一刀一刀的刺进柳生比吕士的胸膛。
“……对不起……”
事到如今，除了道歉，柳生比吕士竟想不到任何其他的言语。
而幸村精市只是眯起眼，朱唇轻启，吐出几个几乎化为冰块的几个字：“你不配。”
不配被原谅，不配被宽恕，不配被记起。
你配得上什么？
柳生比吕士的心，被他撕碎，留下一地看不见的鲜血。
心的外壳碎了，碎成一地晃眼的玻璃。
“不要觉得我残忍哦，柳生。”
幸村精市的眼里平静无光。
谁又能看出未起风前的波涛暗涌？
“我所做的，比起你和仁王对赤也所做的，差的太远太远。”
“就像人与人之间那么远。”
“人与人呐，看似相近，但有些人，即使只是背靠背，心的距离，比任何事物都要遥远。”


“因为是人与人。”
“所以才会那么远。”
“因为是你和仁王。”
“所以才不配被原谅。”
一瞬间，柳生比吕士想起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那棵美丽的樱花树下，那个有着一头乌黑头发的人。
交错的粉红与黑，开出了美丽的花朵。
那人笑着，风不停地亲吻那人的脸庞。
落在那人唇上的樱花花瓣，不及那人的朱唇鲜红。
朝自己伸出了手。
即使打了那么久的网球，也依然没有丝毫变形的，纤细的手。
[前辈。]
让人陶醉的声音。
[比吕前辈。]
甜蜜的，香甜的，诱人的声音。
但是自己，却挥开了那只手。
那人比宝石还要闪亮的琥珀色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的光辉。
成了一片空荡的玻璃。
遭到了背叛。
遭到了否决。
[前辈。]
绝望的声音。
那是曾经的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我们……只是渴求一赎罪的机会。”
隔了很久，柳生比吕士才像喃喃自语般开口。
他低着头，拼命压抑着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看见柳生比吕士这个样子，幸村精市笑得更加欢快。
“我不给。”
依旧是用轻快语调说出来的残忍的话语。
比诱惑白雪公主的毒苹果更具有杀伤力。
“好了，我也差不多改回去了。”幸村精市说着，从大衣里掏出皮夹，又从皮夹中抽出一万日元放在桌上，“我请客吧，虽然约我出来的人是你。”
他留下这些话，便拉开咖啡店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店员还未来得及说：“欢迎下次光临。”
正值清晨，咖啡店无论店员或是客人都少得可怜。
他们的对话才能如此顺利。
顺利？是的。
至少柳生比吕士是这么认为。
“赤也……果真在你那里么……”
即使被伤害，但他不会放弃。
即使中途夭折，但他仍想继续。
“……我……马上就会来见你的……”
将那份感情继续下去。
柳生比吕士合上眼。
那人黑色的发丝在他脑海里不断蔓延，盖过了一切。
琥珀色的眼眸透彻如昔。
“赤也……”
柳生比吕士忍不住喃喃，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那人的笑脸是那么挥之不去的灿烂。
下意识的，柳生比吕士用手臂挡住了双眼。
就算是在黑暗中，也是那么耀眼啊。
“赤也……”
“once more”——这家咖啡店的点名。
如果可以，柳生比吕士希望能像这家咖啡店的店名一样。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再来让我……重新爱上你一次。
多么纯真美好的愿望。
“我今天，见了柳生了。”
妖艳瑰花，浓烈的香气。
“他说，他想要见你。”
玉指摘下那娇艳的花瓣，撒向洁白的床单。
“你怎么想呢？”
床单上斑斑点点的嫣红，像谁曾经流过的血。
“要见他吗？”
只是那黑色的发丝，无情的插进那红白之间。
“要见他吗？”
幸村精市趴在那人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对着那人的耳边细语。
“原谅他吗？”
手指缠上黑色的发丝，一圈又一圈的卷着。
“赤也，你想醒来吗？”
幸村精市轻声询问。
那人的睫毛不曾抖半分。
“不想醒来？”
那人的面容是如此安详。
“那么，是醒不来？”
幸村精市松开缠绕指尖的发丝，笑了起来。
他又摘下一片又一片玫瑰的花瓣，撒在那人的脸上。
“你好像睡美人呢，赤也。”
幸村精市笑着说。
只是，笑的时候，带着很浓的落寞。
“但是，无论亲吻你多少次，你始终不肯起来。”
幸村精市俯下身，撩开那人额前的碎发，在那人的额上印上漫长而深刻的吻。


过了很久，唇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我爱你，赤也。”
幸村精市凝视着那人的眼里，是一层又一层的悲哀。
“究竟要说多少回，你才会相信我爱你呢？”
空荡荡的话语，空荡的心灵。
呐，听见了吗？
如此空虚寂寞的心。
是你的心吗？
幸村精市不知道，在他关灯离开那房间后，躺在床上的那人的眼角，溢出了止不住的泪水。
砸在脸边的花瓣上，发出了莫名的清响。
我知道的，精市。
说不出的话语，全都藏在心里。
它们是多么的神圣。
第一梦.梦醒
第二梦
紫红色头发的少年晃着脑袋，不停地在一座别墅大门前踱步。
少年眉头紧锁，使得他一张娃娃脸显得很是怪异。
他不时停下脚步，仰望别墅二楼那紧闭的玻璃窗。
玻璃窗上是亘古不变的看不清的色彩。
说实话，他很想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去。
但是不行。
他做不到。
少年又低头望向别墅大门外的门牌，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幸村精市。
别过头，少年在心中喃喃。
混蛋一个！
少年咒骂，又继续来回踱步。
他用力踢开挡路的小石子，小石子只是在地上轻弹一下，便落在里不远的地上。
[前辈，心慌意乱哦~]
蓦地，熟悉到心痛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十分动听的声音。
那是那人曾对他说过的话。
少年原本想大笑一场，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丝苦笑。
那人是他的后辈，却对他说出如此不敬的话。
“欠揍。”少年忍不住喃喃，“真是......欠揍。”
从前不屑一顾的东西，在现在看来是那么珍贵。
那些因为自己没有珍惜而失去的，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
怪谁？
只能怪自己吧。
少年想起了那日。
那人笑着站在那里，笑得满不在乎，但在现在看来却是那么勉强。
而他，居然狠得下心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我不需要你。”
他记得自己是那样说的。
然后，那人笑到流出了泪水。
[但我需要前辈们哦，所有前辈都......是那么重要。]
当时的那人，说出那番话，究竟需要多少勇气呢？
他不知道。
[因为我......喜欢前辈们啊。]
压抑住受伤流血的心，努力说出这话的那人，很难过很痛苦吧。
是谁，说了“不需要”呢？
啊啊，是他。
是那时愚蠢至极的他。
现在，他又要怎样做，才能收回当时的那三个字呢？
少年苦恼着，再次望向别墅的大门。
如矛般矗立在那的大门，扎进他的心里，苦痛万分。
那是无法忘怀的过去。
那是洗脱不掉的罪名。
那是曾经愚蠢的证明。
那是多么悲哀的过去。
少年站在那里，眼里满是动摇。
如果现在离开，得到的会是什么？
但是即使进去了，也什么都得不到。
该怎么办？
这是人类最爱问上帝的一个问题，但是上帝从未给过人类答案。
“事到如今，我还能乞求原谅吗？”少年长叹一声，“回去吧。”
“哎呀，这么快就要走了？”
少年刚想转身离去，别墅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大开门走出来的，是幸村精市。
他对着少年笑，“好久不见呐——丸井文太。”
“少给老子扯谈！老子要见赤也！”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幸村精市嘴里吐出，丸井文太只觉恶心，“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面对丸井文太的质问，幸村精市显得很淡定。
他只是反问：“你认为呢？”
“我怎么知道？！”丸井文太大吼。
“你有点误会我的意思了呢。”幸村精市还是很淡定，“我是说，你为什么会认为赤也在我这里呢？”
丸井文太一愣，瞬间又回过神来，问：“什么意思？”


“赤也不见了，你们才来找我。但是，你们却一口咬定吃也在我这里。”幸村精市的眼沉如水晶，明明闪着光亮，却早已死亡。
丸井文太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幸村精市也没有说话，空气就这样沉闷下去。
“......赤也他最信任你。”
半晌，丸井文太才如此开口。
“何况，柳生也来找过你。”
“是呢，柳生也来找过我。”幸村精市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着，但在话出口时，笑容却开始变得狰狞，“所以，我没有让他见赤也。”
“赤也果然在你那里！”丸井文太没有放过一丝漏洞。
“我只是说我没有让他见赤也。”幸村精市淡淡的说，“至于赤也在不在我这里，这不重要。”
丸井文太勃然大怒：“谁说不重要？！这关系到我见赤也！”
幸村精市轻轻摇头，“见了，如何？不见，又如何？”
丸井文太脸色铁青，紧咬嘴唇，“......你就是不想让我见赤也，对吧？”
谁料幸村精市竟莞尔，甜甜的回答：“答对了。”
丸井文太气得浑身发抖，如寒冰般的眼眸里不住地渗出寒气，“你......”
“你？”幸村精市低低的重复一遍，又抬头对丸井文太笑得灿烂，“不甘？还是不愿？”
未等丸井文太回答，幸村精市又继续说：“无论怎样，你始终会不安的吧。毕竟......赤也的消失，你是逃不了关系的。”
“......我知道。”被幸村精市说中痛处，丸井文太倒显得异常镇定，“我从未忘过自己的愚行。”
“你当然不会忘记。”幸村精市的笑容残忍又美丽，“我不允许，赤也也不允许。”
“赤也果然在你那！”丸井文太再也忍不住，冲上去用力抓住幸村精市的衣领，在他的白衬衫上留下看不见的痕迹，“让我见他！”
幸村精市冷静的看着抓住他衣领的丸井文太的手，从嘴里吐出冰冷的两个字：“不——要。”
他的声音冰冷绝望，让丸井文太突然想哭。
[前辈。]
又想起了那人的声音。
明明是那样温暖的回忆，现在却如此冰冷。
丸井文太真的很想哭。
可是他知道，纵然他哭得天崩地裂，幸村精市也绝不会赐予他半分同情。
因为，在幸村精市眼里，丸井文太是那么一个可恨的人。
“......一眼也好，就一眼。”随着丸井文太语气的下沉，他抓住幸村精市衣领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求求你，让我见赤也。”
“见了，又能怎样？”幸村精市轻轻的砖头，避开丸井文太刺眼的目光，“就算见到了，也什么都挽不回了。”
“......最起码，让我说声‘对不起’。”
丸井文太几乎是苦苦哀求。
“......文太。”幸村精市轻声唤出许久未唤的称呼，他的眼里，撒着浅浅的温柔，“你曾受过伤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
无疑的，每个人都曾受过伤，或轻或重，或浅或深，或心或身，无论如何，每个人都一定曾受过伤，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想说什么？”丸井文太不知道幸村精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的幸村精市的脸，显得十分柔和，“伤口好了以后，伤便不会痛了。可是，曾经受伤的痛楚，怎么也忘不掉。那种痛楚，也许只有一瞬，被保留在大脑里深处，想忘也忘不掉。”
“所以啊，说了对不起又能怎么样？曾经被伤害而得到的痛楚，是不会因为这样而消失的。”
“因为，早已痛过了，在道歉之前。”
幸村精市的话语像迷迭香一般，一点一点诱惑着丸井文太走向崩溃的死亡。
然后，丸井文太那紫红色的眼眸，逐渐变为一潭死水。
香甜甘醇的葡萄酒啊，被置放在那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最终浑浊。
待几十年时光流逝，谁还记得起它往日的清纯？
就连它自己怕也早就忘了吧？
记住干什么？
“赤也消失了，走了，就那样算了吧。”幸村精市终究还是不忍，轻轻拍了拍丸井文太的肩膀，“忘了吧，自己的曾经，只会束缚住现在的自己。”


幸村精市的话语柔柔的、轻轻的，宛如春日的羽毛，拂过丸井文太记忆的深层。
恍若回到那个时候，那人银铃般的笑声还在之时。
那人对他轻笑，眉毛弯弯的，露出月牙似的洁白的牙齿，双颊染上夕阳的绯红，比世间任何事物都要可爱。
那人眨着眼，俏皮地对他说——
[丸井前辈，下次你再这样不认真的话，打网球还会输给我哦。]
记得那时，他几乎暴跳如雷，大声对他吼：“赤也你骄傲个什么啊？！小心下次我把你打倒6:0！”
那人并不蕴，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好啊，若前辈有那个本事的话。]
然后他再次暴跳如雷，那人始终只是笑得美丽。
那时一切是多么美好。
丸井文太怔怔地流下眼泪。
只是那时已成为回不去的从前。
如今，只能靠着回忆来回味，实在太过于悲哀。
“罢了。”幸村精市并未替丸井文太拭去那仿佛止不住的泪水，只是恢复到了冷眼旁观的状态，“回去吧，文太。你见不到赤也的。”
丸井文太只是流泪，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赤也他......也不会想见到这样的你。”
幸村精市轻描淡写的说着，转身准备回到别墅里。
“为什么要安慰我？”丸井文太突然出声止住幸村精市的脚步，“你不是应该像对待柳生一样冷言冷语吗？”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幸村精市背对着丸井文太，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丸井文太沉默了会儿，最终诚实的回答：“不希望。”
“那不就结了？”幸村精市只是如此说，并未多做解释。
丸井文太就这样流着泪，看着幸村精市走进那幽深的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但是，在大门关上的一刹那，丸井文太听见了——遥远的向来自于另一个宇宙的幸村精市的声音。
“......至少，你不像柳生和仁王一样......不可原谅......”
渐渐关上的门，隔绝了某些无法传达的东西。
是不是幸村精市尘封已久的心？
丸井文太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明明是夏天，汗水和着泪水流个不停。
但是，他的心，比珠穆朗玛峰顶的那块千年不化的寒冰，还要冰冷。
记得的最美好的东西，往往存在于逝去的曾经。
那些破碎的记忆，可这可笑的幼稚。
却变成了现在最渴望的东西。
赤也、赤也、赤也......
丸井文太一边又一边不停的默念那人的名字。
......赤也、赤也、赤也......
神呐，你真的存在吗？
......赤也、赤也、赤也......
倘若您真的存在的话，就请您实现这个可怜的人的愿望吧。
......赤也、赤也、赤也......
不停的念着的这个名字，沉重的让丸井文太不得不蹲下身。
......赤也、赤也、赤也......
哪里可以找到你？
......赤也、赤也、赤也......
神啊，只要你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只要一个机会，他便可以对那人说了。
说什么？
说：赤也，我爱你。
这是丸井文太唯一仅有的愿望。
可是如今，这是多么奢侈的愿望。
悲哀而可怜的人呐，你是否背弃过你的爱人？
不然，为什么神不肯回应你呢？
“......赤也......”
因为哭泣而变得含糊不清的声音，为独这两个字清晰得可怕。
“.......对不起......我爱你......”
未曾说出口的话语，需要的原来如此简单。
只是，明白这些事的代价，太过沉重。
丸井文太一辈子也见不到他心爱的人。
泪水静静的流淌，顺着脸庞滑进嘴里，是比任何东西都要苦涩的味道。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丸井文太一直蹲在别墅的大门前，无声无息的流泪，甚至忘记了发出声音。
幸村精市站在别墅二楼的窗口边，看着丸井文太的一举一动，紫罗兰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紧急贴在幸村精市的脸颊上。


房间过于昏暗，远远看去，幸村精市的脸上就像是多了几道深深的伤痕。
并且，那伤痕，深到早已流不出血。
宛若他的心。
“文太......”幸村精市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凄凉，响转整个房间，“死心吧......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从狭小的窗口望去，丸井文太仿佛被钉死在窗架中，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赤也他......已经......”
幸村精市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可惜那些话，被隔绝在了另一片空气里，穿不进丸井文太的耳里。
谁说些什么？
看着丸井文太悲痛欲绝的样子，幸村精市有一瞬的心软，几乎就快要出声唤他。
但是——
黑夜里的昏黄的路灯，照射出冰锥般的雨。
——少年倒在血泊中，红色逐渐蔓延开来，湖泊的瞳孔宛若被打碎的琉璃，有什么液体不住的从里面流出。
雨声大得刺耳，受到惊吓的人的雨伞从手中滑落，落在地上，绽开一圈又一圈透明的花。
——少年瘫坐在地，双手无力的垂下，浸在雨泊中。
就像被抽掉线的扯线木偶。
血色依旧蔓延。
少年突然回过神，颤抖着抬起手，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手上一片的鲜红。
惊恐、不安、悲伤、痛苦、绝望一起涌上心头，他不禁失声大叫，愤怒夹杂着悲痛响彻天空。
而倒下的少年，微微张开的嘴，像是在述说着什么无法表达的东西。
——那是多么刻骨铭心的记忆。
回想起那一幕幕，幸村精市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愤怒的心情。
他们是不可原谅的。
幸村精市如此反复告诉自己。
他们的过错是不可悔改的。
正因为如此，他们不配被原谅！
幸村精市想着，双手不自觉的我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赤也......”
丸井文太的声音奇迹般地传进幸村精市的耳里，声音响的不可思议。
“你打算原谅他吗？赤也。”幸村精市先是一惊，然后开始喃喃，“可是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的。”
像是许下永不违背的诺言，幸村精市将右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心脏跳动之地。
“即使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幸村精市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
久久未散。
“赤也。”
幸村精市欢快地叫着，推开房间的门。
他兴奋地扑向房中的那张床，身子雀跃，宛若小孩。
“赤也。”
他再次叫着，趴在床上，用手臂枕着自己的脑袋。
“呐，赤也，你醒着吗？”
幸村精市问道，同时伸出手，轻抚着那人的脸庞。
“为什么，一直不肯醒来呢？”
手指细细摩擦着那人的肌肤，在那人脸上留下看不见得印记。
“你知道吗？文太十分、十分的爱你。”
那人好像什么也听不见，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可是，他不能见你。”
幸村精市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赤也，你寂寞吗？”
淡淡的——或许是幸村精市的错觉，那人的睫毛仿佛轻轻抖了抖。
幸村精市睁大了眼，玉般的眼眸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赤也？”
幸村精市惊讶的轻声呼唤。
“赤也？”
但是，那人没有再动。
“我的......错觉？”幸村精市落寞的收回手，一脸受伤，“我啊......”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幸村精市轻的没有心的声音。
窗帘没有拉开，也没有灯光，暗得想让人落泪。
幸村精市把头埋进枕头里，尽力感受每一份属于那人的气味。
偶然碰到那人的发丝，痒痒的，弄得幸村精市不由得发笑。
“赤也，很痒啊。”
幸村精市依旧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痒得我快哭了。”
他说着，旁边白色的枕面渐渐变得透明，像是沾上了弄不干的水。


也弄湿了那人的黑发。
“不能给出希望啊。”幸村精市的声音微微发抖，“希望越大，绝望也就越大。”
“你知道吗？赤也。”
“希望之后的绝望，远比一开始的绝望要痛苦。”
“所以，文太才不能见你。”
“很难受吧？”
“但是，你是那么遥不可及。”
“宛若天上的星辰一般。”
后来，幸村精市的声音越来越轻，就像羽毛一样，飘满了整个房间。
好美丽好美丽。
第二梦.完
第三梦
天空灰蒙蒙的，正在下雨。
雨滴落入心中的声音扩大再扩大，充斥在每个人的心房。
总觉得心中闷闷的，十分不快。
想哭，却哭不出来。
也想不出哭泣的理由。
细腻的雨，宛如一层薄膜，盖住了所有看得见的东西。
也盖住了所有看不见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下雨，公园里的人少得可怜。
只有在草丛里躲雨的猫咪，和被雨水打湿羽毛而无法继续飞行的鸟，停在坐在公园长椅上一位黑色短发的人身上。
那人肤色黝黑，眉宇间透着一股霸气和莫名的成熟，虽然穿着简单的黑色运动服，但却显得他十分英伟。
他没有打伞，任由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滑落。
黑色的发丝在雨水的作用下，发着灿烂的光。
无论路人投给他多么奇怪的眼神，他堪比黑曜石的眼眸也始终不曾暗淡，明亮的能灼伤人的眼。
只是，他的眼底深处，有一处深深的伤。
被狠狠刮过的，深深的伤。
他在等待什么救赎。
突然，他看见了什么，眼睛一亮，就像重新点燃的蜡烛，不可抑制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朝着前方轻喊;“幸村......”
幸村精市打着紫色的雨伞，穿着白色的羊绒衫，灰色的围巾围在劲边，衬得他的肌肤若发苍白。
他也看见那人，抿唇轻笑，声音宛若出谷黄莺。
“真难看啊，弦一郎。”
幸村精市的语气轻松的可怕。
“以前被誉为‘皇帝’的你，如今竟落到这般田地，真是可怕。”
“嘲讽的话就免了吧。”那人——真田弦一郎的脸色并未显出一丝愠色，“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赴约。”
幸村精市抬手，理了理耳边被雨水弄湿的鬓发，说：“我本来不想来的，可是，你要是像文太一样跑到我家来骚扰就不好了。”
“赤也在你那里吗？”
真田弦一郎问，眼底闪着期待的光。
有些期待，最好不要去期待。
恐怕会引领你走向死亡。
“嗯~对你说谎不太容易呢，那么，说实话好了。”
幸村精市收起雨伞，语气依旧轻松。
“在，也不在。”
话一出口，真田弦一郎就感到自己被愚弄了。
他向幸村精市吼：“给我认真点儿！”
幸村精市无奈的耸耸肩，“我一直都会认真。”
“幸村，你就不能体会一下我们的心情吗？”
幸村精市的瞳孔猛的缩紧。
“你们的......心情......？”幸村精市眼神飘渺的重复一次真田弦一郎的话，突然又低声笑起来,“真是好笑啊！”
他再真田弦一郎惊讶的眼神中越笑越大声，仿佛听见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到了最后，变成了狂笑。
真田弦一郎一时说不话来，只得叫出幸村精市的名字，“幸村......”
幸村精市笑得发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他眼角若有若无的光闪进真田弦一郎的心里，让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沉默了好久，幸村精市才慢慢直起身，冷冰冰的看着真田弦一郎。
“你们，有体谅过赤也的心情吗？”
一字一句地，幸村精市如此说。
直击真田弦一郎的心。
“......没有。”
真田弦一郎沉默了许久，才移开目光回答。
“是啊，你们没有。”
幸村精市并没有大吼大叫，而是淡定的冷漠。
“所以，从你们真正让他绝望的那一刻起，他的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颤抖的身躯，抱住他，感觉连自己的身体也跟着颤抖。
那种感觉，刻骨铭心。
幸村精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那件事吗？”
即使心里清楚，但真田弦一郎任然不确定的问。
“这种事，还需要问吗？”幸村精市淡淡的皱起眉头，拉开一抹苦笑，“原来，你们连你们的那种过错，都可以原谅吗？”
真田弦一郎反射性的想解释，但却被幸村精市用眼光阻止。
“够了吧。”幸村精市劝说般的说，“你们也确实不需要记得。”
因为，赤也也有错。
这句话，幸村精市没有说出口。
然后，幸村精市的眼里浮起大片的血丝，映的那紫眸过分血亮。
“因为，我会替你们，永远记住。”
曾经盛开的玫瑰花，在凋谢之后，被雨水冲进土里，重新回归它生长的地方。
来年，再度盛开。
幸村精市看着真田弦一郎逐渐崩溃的眼神，突然想起了那一天。
玫瑰的香气香的刺鼻。
那人抱住他，瘦弱的身躯不住颤抖。
黑色的发丝染上玫瑰的香气，飘进他的鼻里。
那人哭着，哭着，哭得十分痛苦和伤心。
伴随着哭声，那人还对他说......
玫瑰的香气，突然强烈的让人窒息。
那人说，他杀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是那人感到忏悔？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他们感到痛苦？
玫瑰在那一夜，全部凋零了。
来年，再也不会发出那天一样的芬芳。
幸村精市的眼神变得昏暗。
真田弦一郎抱住头，像是在痛苦、不安。
幸村精市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他重新打开雨伞，打算离开公园。
“不要在忏悔了，因为玫瑰不会再开。”
“即使死了，也终究只是死了。”
“你的错，只是没有阻止赤也。”
“赤也的错，只是......”
真田弦一郎的身子一震，但还是在听着幸村精市的话。
“只是错在，他认为自己犯了错。”
玫瑰啊，血色的玫瑰。
在那一夜的月光，逐步走向凋零。
那一夜，下着不可思议的雨。
那一夜，流着不可思议的水。
那是某人的鲜血。
雨，一直在下。
不停的下着、下着。
除了雨声，听不见其他。
也听不见，精市你的声音。
这里是哪里？
多么黑暗和孤独。
这里是哪里？
多么寂寞和悲哀。
我渴望听见你的声音。
一句也好。
一个字也好。
请看着我。
请看着我。
不要用那么愤怒的眼神。
不要用那么愤怒的眼神。
为什么？
为什么？
你那黑曜石般的眼里，没有我的影子。
“莲二、莲二......”
为什么？
为什么？
从你口中吐出的只有他的名字。
我好痛苦。
好痛苦好痛苦。
“赤也，不如把他杀了吧？”
戏谑笑着的。
银白的头发的那个人......
对我如此说的人......
是谁？
“你看啊，比吕恨你、文太恨你、真田恨你，都是因为他吧？”
是谁？
是谁？
“既然如此，把他杀了，不就好了吗？”
啊啊，是啊。
把那个人杀了，大家就只会看着我了吧？
那个人，也会看着我了吧？
是这样吧？
是这样吧。
“杀了他吧。”
对我这样说的人，是谁呢？
玉般的眸子眯起，那人笑得狡黠如狐狸。
对了。
对了。
那人是.......
仁王。
雅治。
仁王雅治。
然后，我拿着刀，一步一步靠近那个人。
那人看见了我，笑得很美丽。
非常美丽、非常美丽。


那人笑了。
轻声唤我。
“赤也。”
好像有点懂了。
为什么真田副部长会如此喜欢那人。
可是，为什么呢？
看见他。
我，十分十分的痛苦。
为什么呢？
比吕前辈、丸井前辈，会对我如此残忍。
我只不过对他们说了。
说：“我喜欢真田副部长。”
如此而已。
为什么他们要残忍地对我说，副部长喜欢那个人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玫瑰正在绚丽地绽开。
它的香气是那么令人沉醉。
我仿佛也沉醉了。
所以才会举起那把刀，刺向那个人的胸膛。
“赤也。”
那个人张开了从未张开的双眼。
那眼里，竟然是深深的疼惜。
为什么？
为什么呢？
我哭了。
哭得伤心。
因为那人的眼里，没有一丝对我的怨恨。
然后呢？
然后我干了什么？
“没事的，赤也。”
温柔的声音。
像往常一样抚慰了我的心灵。
是谁的声音？
温暖了冰冷的我。
“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的。”
是谁对我许下了这样的誓言？
对了。
从以前开始，对我如此温柔的。
就唯一只有那人。
精市。
精市。
幸村精市。
他抱着不断发抖的我。
他不停的安慰我。
“莲二并没有死。”
他不断的对我说。
“他还活着。”
不对。
不对。
你在骗我！
我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对他吼着的。
推开了他的怀抱，拒绝了他的温柔。
我跑了出去。
雨声一直在我耳边回响。
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精市似乎对我说了什么。
听不见。
记忆中，好像有十分尖锐的声音。
飞了起来。
自己好像飞了起来。
我看见了，哭泣的天空。
头一次。
看见了这么美丽的天空。
想睡。
想睡。
这样想着。
眼睛不自觉的闭上了。
模糊中，似乎看见了精市。
他跪在不远处。
似乎一直流泪。
看不清了。
看不清了。
精市，我要睡了。
记得叫醒我哦。
但是，如果可以。
请永远永远不要叫醒我。
“赤也，我回来了。”
幸村精市说着，像往常一样抚摸着躺在床上那人的脸庞。
“今天，我终于见到弦一郎了。”
他说着，一边偷偷观察那人的脸。
毫无反应。
幸村精市默默叹气。
“为什么，你就不肯将对别人的爱分我一半呢？”
单纯的提问。
得不到回答。
“告诉你一件事吧，赤也。”
将嘴唇凑到那人的耳边。
宛如夏夜的私语。
“如果听了之后觉得开心，便起来吧。”
轻轻的，催人沉醉。
“弦一郎，其实很喜欢赤也你哦。”
曾经你最渴望听到的话。
为什么现在听见，却还装作听不见呢？
幸村精市看着那人的脸旁。
不变的安详。
“只是，他太迟钝，不知道自己喜欢你，还以为自己喜欢莲二呢。”
开玩笑般的语气。
幸村精市只是苦笑着。
如果不这样做，恐怕他只会崩溃吧。
“赤也，你究竟在做什么梦呢？”
一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为什么还要问呢？
“求求你，醒来吧。”
不断不断渴求着。
“不要让我一个人。”
幸村精市慢慢沿着床边跪下。
声音脆弱无力。
“一个人，实在太过寂寞。”
所以，请你醒来吧。
一个人在那梦里。
一定十分寂寞吧？
赤也。
赤也。
第三梦.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