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期
《烟雨几染》1. 往事
玫瑰花瓣似的嘴唇浅浅一翘,便露出一个清秀嫣然的微笑。我和母亲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不同的是母亲喜欢弹奏古筝,吹奏青笛,而生性争强好胜的我对那些古典乐器压根儿不感冒,却喜欢阅读写作,跟爹爹识字儿。这样贫苦却幸福的日子面带微笑一直持续到了我八岁的那个春天,便停滞于此,再不向前。
我至今都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而我却因昨日贪玩儿,偶感风寒,一直卧床不起。爹爹将来到私塾的学生们领进前厅,我却在里屋迷迷糊糊的睡着。几昏几醒,我挣扎着要从床铺上爬起,却无一不被母亲搀扶着又躺下。当我分不清自己是否清醒的时候,只隐隐的听到父母焦急的低语:
“小莲看来是感冒了,她才八岁,若是不吃药可耗不住,你拿着钱去巷口的‘景仁堂’买点儿治发烧的药来才好。”我勉强睁开似有千斤重担的沉重的眼皮,依稀看到爹爹从一个破烂的布袋里取出些银两,放到母亲手中。
我隐隐约约有些害怕,“景仁堂”是古镇里唯一一家药店,就坐落在巷口,离我家很远。“景仁堂”的老板叫作薛炳仁,镇上的人都说他是个油嘴滑舌,见死不救的守财奴。他只负责向他的那些伙计们发些少的可怜的工钱,还没日没夜的找借口剥削他们,许多人为了填饱肚子,不至于沦落到大街上讨饭吃,便做了他的伙计。这座古镇上鲜有几家店铺,而外面的世界对于古镇里的壮年来说,仅仅意味着危险和冷酷,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他们也只能想尽办法去舍命争取那些工钱微薄却心力憔悴的工作。仗着自己钱多,薛财奴(镇上老百姓对薛炳仁的称呼)东家讨些米,西家夺只鸡,若有人不肯,他便再也不让那家人到他的药铺里来取药。这还不算,他背地里还雇上几个城里的壮汉,偷偷摸摸地把那家人教训一顿,我的好朋友冉冉的爹爹就是被那几个壮士害死的。就算是平常买药,他也会用高出几倍的价钱来哄骗你,家人病重,人们只能乖乖交钱。这些,都是我从乡亲们平日里聊家长里短和闲言碎语中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