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一】
片片山峦绵延不断,青白交叠。山脚下坐落着一座小镇,傍山而建,缕缕炊烟伴着簌簌碎雪,恰似一幅清素淡雅的水墨丹青。
落雪的清晨,泠洇常常披了雪色斗篷,撑着下巴坐在窗前,看屋外墨梅开满一树玉琼。
屋内的沉香炉上燃一线檀烟,浮香袅袅,幽幽泠泠。这炉里点的正是夜回最爱的簌兰香,其实泠洇并不觉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既然他喜欢,便天天燃着。
说到夜回,有时泠洇会惶惑——他与她,究竟算是什么关系呢?
他是她生命中接触的第一个男人,教她站立、说话、行走,将她从小小的婴儿带到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就连她的名字亦是他赐予的。
——因为是你。
当她询问他为何会起这样一个名字时,他曾回答。
小时候她唤他作“爹爹”,他并无反对,却也未赞同,她便私自认定他是她的父亲。然而有
一天他却告诉当时年仅六岁的她,他并非她的生父,这点她早已猜到,只是惊讶于他竟可以毫不顾忌她情绪地将那层纸戳破。
于是她与他吵了第一次架。之后回想起来,她却有些莫名地开心——夜回不是她的父亲,倒也不错。
她不记得自己出落为少女花费了多少时间,但隐约感到自己与常人不同。在别的小伙伴都已成人妇时,她却仍然是娇小幼女,为此夜回没少带着她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