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士达喷泉的水,具有治病的功效。”我的耳边,响起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男孩的声音。
“毕士达之名,来自圣经故事,在耶路撒冷,有一个水池,因天使赋予的力量,而具有治病的功效。”我仍旧戴着头纱,和那个男孩并肩沐浴在冬日的黄昏里。
“水中天使的雕像。”话说到一半,男孩的视线停留在喷泉中央的水中天使雕像上。缓缓,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也转过身去,看着他。
黄昏的色调,让我们两个,在对方眼里看上去,有一种治愈系的唯美。
我冲他微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孩。跟我一样,从外表就能判断他是来自亚洲的男孩。俊美的单眼皮男孩。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把他衬托的更加精神。左手腕缠绕着一条好看的雏菊腕带,我还知道这种花,有一个美丽的法国名字,玛格丽特。花不是女孩的专属,男孩佩戴花的装饰,则更加让人心动。淡淡的雏菊花香,似有似无的扰乱着我的呼吸。第一印象,我觉得他是个王子,他身上有令人臣服的王子气质。
他也对我微笑,看着我的眼睛,继续他刚才说到一半的话,“取自Tony Kushner的史诗戏剧作品《天使在美国》。”
“天使——在美国。”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五个字,上前一步,礼节性的亲吻了我的眼睛。我能感觉到,他温柔的呼吸,洒在我颤抖的眼睫毛上。这个美妙的亲吻,持续了有十秒之久,之后他不舍的离开。一步的距离,停在我和他之间。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用动听的声音对我说道,“Guard me as the apple of the eye,hide me in the shadow of your wings。”
我是在教堂长大的,所以,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出自《圣经》诗篇17:8。他把我誉为他的天使,然后,用《圣经》中的话,对他的天使告白,“求你保护我,如同保护眼中的瞳仁,将我隐藏在你翅膀的荫下。”
And,我接受了他的告白。用一个拥抱,消灭了我们之间一步的距离。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s。”
你可以把我的这句话翻译成,“你是我眼中的瞳仁。”但我更愿意,你把它翻译成,“你是我的挚爱。”
他就是李赫宰。十一岁,我们相遇,并且一见钟情。你也许会拍手大笑,一见钟情,在两个十一岁的孩子之间?还是两个男孩?Come on,别开玩笑了。和一个第一次见面,说了不到十句话的人,立刻陷入挚爱程度的爱情?会不会太荒唐?
事实上,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有谁说过,爱情发生的年龄有限制?当一些人过了生理年龄的成人后,在爱情上,他们却仍旧是幼稚的。爱情不分年龄,至于性别,这一点,我们要对上帝道歉,在性别之前,我们先爱上了对方这个人。没有特意在付出爱之前,先看对方的性别,然后决定爱或不爱。我们爱上的是人,不是性别。
And,一见钟情,立刻陷入挚爱程度的爱情,并不荒唐。爱情的奇妙就在这里。有的人,几秒钟,就能爱上一个一辈子都离不开的人。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即使他们花上一生的时间,耗在一起,也没能互相爱上对方。
我想,李赫宰一见钟情,爱上我,是命中注定。他遇上我的那一天,是他离家出走的第七天。他的确和王室有一点关系。他的父亲是泰国王子,他的母亲,是一位红遍亚洲的韩国演员。悲剧的是王室永远不会接受一个戏子,作为王室的儿媳。所以他的王子爸爸不得不忍痛割爱,抛弃了他和他的母亲。在父亲那里,不能被承认。在母亲那里,因为母亲的职业,又不得不隐藏他的真实身份。见不得人,见不了光,这对赫宰来说,是一种耻辱,他骨子里高贵的王室血统,使得他倔强的想要摆脱父亲和母亲双双带给他的耻辱。
在给母亲留下一张“就当作你从没生过我。我带走了一些钱,算是你对我的赡养费。别担心,以后,我会还给你。”的字条后,一个人远渡重洋,来到美国。顺便说一句,他的英语,是在韩国时,跟一个美国神父艾瑞克学的,艾瑞克是神父劳伦斯的好朋友。赫宰把想要离开母亲,去一个新的环境,过自己新的人生的想法和艾瑞克谈过之后。艾瑞克理解赫宰的想法,并替他安排好去美国的机票,以及一封给劳伦斯神父的信。善良的艾瑞克是想,十一岁的赫宰孤身一人来到美国,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他在信中,把赫宰托付给了劳伦斯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