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死水
风雪停歇。
扫除门前积雪，与矮小的墓碑共坐在悬崖之巅，等候母亲回归，日复一日的生活。
有些时候也会觉得，真的是厌倦了。
但若相比起告别这样的生活，又更不知何去何从，与其那样，倒不如继续行尸走肉。
反正，已经心如死水。
小智撇过头，望向触手可及的墓碑。
你还在的时候……
同样的春分，即使奔波在外时寒冷非常，每逢回到家，都有你刚刚煮好的热汤，和温柔的按摩等候着我。那时候的生活有些疲惫，却依然能体会到每天所得的温馨，为此快乐着。虽然，那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季节轮回罢了。
如果你在的话……
这螺旋山的某处山屋，炉火旺盛，灯火辉煌，门前甚至被改造成一个舞台，我们每天都能手牵着手，在那舞台上与精灵们练习、嬉闹。不多久，家中的人口又多了一位，我们共同搂抱着小小的他，为起名之类的琐事而争执不下……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踱回山屋里，皮卡丘早已经醒来，颇有灵性地沏好了茶水。小智对它轻轻弯了弯嘴角，也不言谢，端起热茶一口气饮尽，走向了那封闭自己的房间。
“今天刚下完雪，外面很冷。你那么怕冷，就别出去了。”一如既往地闭上眼睛，推门而入，又关上门。
日夜同等黑暗的房间，按下电灯的开关之后才睁开眼睛，这样能够保证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照片上那美丽的容颜。伤害，就是这么累积了起来，偏偏又不能言弃。
甩掉外套，干脆就躺在冰冷的床上，想要补一补昨夜欠下的睡眠。可是意料之中的，一旦静下来，脑海就会被思绪填满，离愁别恨，难以复加。
“你在那边，也会这样痛苦么？”小智的视线，直直地盯着那煞白的天花板中央，他自己举起的一只手。
半块缎带，在手心中垂挂着。
“有人在家吗？”还没睡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传入耳中。不过，如此隐蔽的位置，又是极寒的螺旋山顶，不是最为熟悉的几个人，也不可能知道。
小智爬起身来重新披上大衣，留恋似的又看了照片一眼，关上电灯走了出去。
“喔，小智你在啊。”刚刚走出房间，便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位老头。他看上去年纪很大，不过精神矍铄，完全没有老年人的样子。与当年一样，无论季节气温，都穿着一套研究者的旧服饰。
“大木博士，好久不见。”小智面无表情地打了个招呼，皮卡丘此时跳到了小智的肩膀上。
“啊对，最近写论文有点累，真的是很久没有来了。”大木在沙发上坐稳，毫不客气地端起刚才皮卡丘沏的茶倒了一杯，品了起来：“你母亲呢？”
“在工作。不过看这个时间也快要回来了。”小智在大木的对面沙发坐下来，语气还是冷淡。
一时无话，房间中只剩下大木品茶发出的细微声响。


五、醉梦
螺旋山，白雪皑皑。
一大清早就听到外面吵闹声不断，偏偏还夹杂着花子和大木博士的声音。睡眼朦胧中，小智想伸手去抚摸趴在自己床头沉睡的皮卡丘，不料竟摸了个空，顿时清醒了些。
仔细听听，皮卡丘那熟悉的声音，也陪同外面的嘈杂混在一起。
尽管有些不情愿，小智还是用双臂支撑起身子，穿上衣服。多看了一眼墙上那美丽妻子的照片，终于还是打开房门，走出了这个属于回忆的房间。
天气甚好。
矮小的山屋，门前积雪被清扫了一大片，各种精灵踩在雪地上欢腾雀跃，相互嬉闹。若算起来，与这些精灵为伍至今已经有了超越十年的光阴，它们竟仍能天真地玩耍，或许精灵的世界自己还介入太浅。
看到小智走出房屋，所有的精灵争先恐后地扑过去将小智推翻，以各自的方式表示着亲昵。
“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幕……所以肯泰罗没有带来。”大木博士也趴在地上，望着刚刚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小智身上的臭臭泥，声音好似老了几十岁。
被曾经的伙伴们包围在中间，小智非但没有挣扎，反而缓缓地微笑起来。 这种真挚纯洁的感情，或许只有精灵可以给予。
而人……
操纵传说中的精灵，获得梦寐以求的力量，又将这力量所带来的破坏性、灾难强加于他人，让他人的家庭妻离子散，身心蒙受痛苦折磨，何等的肮脏、丑陋。
“明天这个时候，我就要回关东那边了，研究所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晚餐用过，花子走入厨房收拾碗筷，小智和大木博士并肩坐在山崖尽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破旧的摇椅和矮小的墓碑。
“一路保重。”小智视线游离着，并没有多看大木一眼。
“你的精灵我会携带回研究所，继续照看的。”大木的语气有些奇怪，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小智好似也稍微安心了些许，道：“这么多年，真是麻烦您了。”感谢的话语吐口而出，但是丝毫没有要报恩的意味含在其中。大木博士自然是明白人，止住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夜风凉透了全身，黑暗中的两个男人同时缩了缩脖颈。
“喝点吧。”大木博士把手伸进怀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两个壶状的事物，将其中一个向小智抛了去。小智随手接住，与大木博士同时拧开上面的壶盖，一股醇香便飘了出来。
寒夜中，与故人沉默痛饮，就是这种感觉。
伴有余温，浑身逐渐暖和了些许，连头脑中都有些迷离，许多埋藏在心底的话语都几乎浮出水面。
“听我说两句吧。”大木博士两颊有些红晕，将酒壶抛了出去，深深坠入悬崖。刚刚扔出去，顿时又露出后悔的表情，不知是不是有点心疼丢掉那个壶。
刚好小智也觉得有些话想说，点点了头。
“我是小茂的爷爷，你知道的。”大木博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悬崖的边缘，小遥墓碑的旁边。这一刻，大木博士的身影，苍老无比。小智默默站起身来想要上前扶他一把，却被大木的手势挡住。
“几十年来，我疯狂钻研，让日子一天比一天忙碌，然而在我心目中，却从来没有感到充实过。”寒风在崖边最是寒冷，大木的话语顺着风声传了过来。
“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强迫自己不要再消沉，不要再寂寞，以及守护它、等候它。”大木博士蹲下身去，抚摸着矮小的墓碑，眼神中流露出奇异的光彩。
许久许久，才听到了他的下文：
“仅仅是等一个不会来的人。”
小智忽然睁大了眼睛。
本来想要借助这股酒劲一口气将满心幽怨吐露，然而只是听了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头脑竟然奇迹般清醒过来，过往画面一一放映，那些悱恻愁思一句都无法说出口来。
同样的经历。
可是跟眼前这个人所经历的比起来，好像这些年来心中辗转的苦，简直充满孩子气，幼稚到不堪一提。他隐忍苦痛，成为学术界精灵最成功最伟大的博士，然而他的这数十年年华，真的算得上幸福么？
相比之下……
“我们都有同样的梦想。”肩头颤动了一下，小智微微侧目，看到的是那只满布皱纹的大手。抬起头来，却发现，那寒风中微微摇晃的老人，高大无比。
梦想……
再度躺在冷冰冰的小床上，这一次却早早主动关了灯。漆黑的房间中，唯有挂钟指针的细细声响，和皮卡丘的呼吸声。若是以往，这寂静的夜晚，又不知怎样辗转难熬。
我的梦想是什么？
精灵大师？最强的冠军？不对，都不是。
睁着的双眼，让视线徘徊在狭窄的小屋中，思虑间忽然定格在墙壁上，好像若有所思。
他的嘴角在刹那间扬了起来。
我明白了……
她，就是我的梦想。

六、雪舞
刚从医院回来的你，一头扎进我的怀里。
“怎、怎么了？老婆，有人欺负你了么？”许久没有被你忽然撞进怀里，虽然有些惊喜，但这一点点怀念也被更多的恐慌埋没。我连忙伸手环住你的颈，祈望这些能够温暖你的心灵。
你快速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而不等我看清你的表情，便又深深低下了头。在那刹那间，我只能依稀分辨出你的脸色满是羞红。
“我有了……”正当我不知所措时，你的声音轻轻地传了出来。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这么细微的声音，就让我的脑海如被雷击般空白了足足几分钟。
“还有八个月，就能……”你的声音继续传出来，终于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中来。我努力地镇定心境，用颤抖着的声音再次询问着你：“你说的，是真的么？”
你无声地抬起脸来，与我的双唇合璧。
忘不了，那一刻迸发出来的无以比拟的兴奋。
这就是我的幸福。
这就是我全部的梦想了。
不知第多少次梦回当年，可是看着这一幅幅画面，仍然会在不觉间泪湿枕头。感觉到眼角有些异样的触感，睁开眼睛，只看到皮卡丘正努力地舔舐着自己滑落的泪水。
“我没关系的。”小智支起上本身，抚摸了几下皮卡丘的脑袋。
时常会想，如果能一直处在梦中不醒来，那该有多好。
看外面的天色还早，又睡意全无，小智将皮卡丘放在肩头，走到了房间里的书桌前。许多年来，这个房间都只属于小智一人，连花子都识趣地没有进入过，如今除了床铺和墙壁上挂的照片外，到处都蒙满了灰尘。
桌上，只有一本厚厚的相册。
每一页都是那幸福的回放。
从相识结伴、共同旅行，到芳缘寻索、喜结连理，都在记忆中飞速放映，定格于白色的纱衣。你说过，那是你最幸福的一天穿过的衣服，是你永生最爱的衣服。
照片上的你，与你所谓最幸福那一天的你，一样美。
虽然，失去了所有生气。
他笑着，合上了相册。
笑着笑着，视线就模糊了。
“今天起得好早啊。”身后传来了大木博士的声音，随后脚步声靠近过来。小智没有回头，只是呆呆地单手端着昨晚曾经喝尽的那个酒壶，坐在熟悉的悬崖边缘。
走得近了，大木忽然眉头一挑，注意到小智的另一只手中，抱着曾经用过的背包。
而且这个悬崖边，打眼望去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我今天不回去了，再多住一晚。听花子说，联络站的工人们预测到今晚可能会发生雪崩，今晚都不干活，花子也可以休息一天了。正好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咱们几个聊聊天。”
“好。”小智终于意识到身边大木博士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干脆点头敷衍一下。
细细的雪花，自天空中缓缓飘落。
屋里隐约传来了花子的吆喝声，看来是早餐已经准备就绪，大木博士和小智同时站起身来。
大木博士忽然伸出手搭在小智的肩头，注视了小智半晌。风雪之中，只有旁边破旧的摇椅发出刺耳摇摆声。末了，大木博士忽然一声叹息，沉重道：“保重身体！”
“来咯！”下一刻，大木的声音立刻变得滑稽幽默，对小屋大喊着快步走动起来。
雪花漫舞。
屋内，花子已经点燃了硕大的壁炉，让这四季冰寒的世界里平添一丝温暖。看看日历，清明时节也临近了。穿过墙壁，仿佛看到一顶红色的帽子正安静趴在精灵球架一边，那是当年与小遥刚来到伊修地区时共同去选购的，默默地与小遥的精灵球相伴。
饭菜的香气飘满小屋，沉寂多年的烟囱也冒出了青烟。
花子和大木博士谈天说地，与小智一起围着摆满热腾腾饭菜的餐桌，欢笑不断。
这就是一个世界。
山下的世界，应该早已经是温暖的春天了吧。
你的世界，又是怎样呢？

十万伏特正中圆企鹅的身体，强烈的麻痹感瞬间布满全身，圆企鹅硬撑住身体，没有倒下。它的表情不再急切，也不再期待小光会给自己下什么指令，而是深深喘息后，自己向电飞鼠奔了过去。跑动过程中，圆企鹅猛一转身躲开了电飞鼠发射出的十万伏特，高速旋转起跳，使出钻孔啄向空中的电飞鼠冲去。
“躲开后使用闪电交替！”卡米兹蕾以为对面小光下了指令，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指令。电飞鼠向旁一闪，立刻避开了钻孔啄的攻击，手中已经出现了闪电交替的小小光球。然而圆企鹅的钻孔啄竟没有到此为止，竟然忽然回过头来，转眼到了电飞鼠身边。变得尖锐且搅动中的长嘴威力强大，这一击将电飞鼠直打出去了十几米远。
电飞鼠展开翅膀，在半空中调整好身形，重新面向圆企鹅。
“放电！”卡米兹蕾意识到这只圆企鹅的战斗精灵极其丰富，继续积极进攻。电飞鼠双颊电花决然迸发，向着四面八方横扫出去，当即断掉了圆企鹅所有躲避的可能。
圆企鹅跳离地面，旋转着喷射出泡沫光线，无数水影与电光碰触后立刻弹出雾气，而双方毫不气馁地继续攻击。直到圆企鹅落回地面时的刹那，卡米兹蕾抓紧这个圆企鹅暂时需要缓和攻击连续度的时机下了指令：“电球！”
听到这个陌生的绝技名称，小光忽然抬起了头，连自己都不知这是为何。
蓬勃电力一齐聚在电飞鼠的尾部，一口气形成一个巨大电火之球，随着电飞鼠的全力挥动极速出击，猛冲向一瞬间内无法重新跳起并喷射泡沫光线护住自己的圆企鹅。
这一刻，圆企鹅也果真没有再度跳起，只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全部力量聚在嘴尖，化成水帘，化成这一身至强之力。高压水泵，在这么一瞬间准备完成，无法估量的水力压强，与同样无法衡量的电力之球在半空相遇。两者接触，剧烈的爆炸和烟雾立刻围住了卡米兹蕾和小光。
而在烟雾散去前，那道粗壮的水柱忽然直冲上天，轰击在舞台的屋顶时，砸出一个巨大的裂洞。
失去战斗能力的电飞鼠，从那个洞中缓缓滑落，摔倒在地上。
“真是一场华丽而刻骨铭心的战斗。你和你的精灵，都闪耀的无法比拟。”卡米兹蕾静静地收回电飞鼠，走到了小光面前。“如果伊修地区有多一些你这样的协调家，或许我也可以转行做协调家了……”
“卡米兹蕾小姐……”小光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打断了卡米兹蕾：“我有很多事情非常不解，也没留下什么回忆，但偏偏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比如华丽大赛、给精灵的指示，甚至是见过您的事……都已经……”
卡米兹蕾面对着这个刚刚打败自己的年轻女孩，一时沉默。用余光看到还站在场地上重重喘息的圆企鹅，虽然疲倦却丝毫不愿回到精灵球或者小光的怀里，或许小光真的没有给它下什么指令。
她没有说谎。
“把你还记得的，或者有这种隐约感觉的事情，告诉我。”卡米兹蕾眉头微皱，将双手搭在小光的双肩上。

九、岁月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帆巴医院的病床上。朦胧中的他将视线转向窗口，却发现薄薄窗帘外的天空漆黑一片，看来此时此刻还处在夜晚中。
“你醒了。”柔和而熟悉的女声，只是简单几个字，竟立刻突入了他封闭多年的心扉。
曾几何时，自己也用满怀崇拜的目光注视着她窈窕的身影，观摩着她的战斗，以为她高高在上乃至自己最终的目标。然而岁月匆匆，从几年前开始，自己已经能够和她平起平坐，直至此刻，谁高谁低已经成为了未知数。
还有悬在脑海中的，当年与她立下的约定……
她嘴角挂着隐隐笑意，那一头瀑布般流泻而下的淡黄长发中，黑色发饰在庄严中多了一丝可爱。还有那一身太过久违的黑色长衣，无比诉说着这些年来，眼前这个人的一切都未改变。
新奥地区的冠军，希罗娜。
“喝点热汤吧。”希罗娜温柔地眯起眼睛，打开放在旁边的保温壶，里面的汤水发出蒸腾热气。
小智默默地接过来，喝一小口，顿时点了点头：“非常美味……你亲手做的？”话刚说出口，才发现自己与希罗娜的对话中已经少了尊称，但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自小遥走后，这些还有什么重要的。
“你能喜欢我很高兴。”她轻轻点头，站起身来，打开稍远处的饭盒：“医生说你差不多该醒了，我就提前做了些食物拿来。现在还算温和，你趁热吃吧。”
“这里是医院？”小智稍微有些愣神，但这个问题显然是明知故问，早在醒来时就已经发现了才对。
“是啊。昨天听说螺旋山可能会发生雪崩，正好我路过那里，担心有工人被困在雪中就赶了过去。没想到遇难的工人没找到，倒是找到一个遇难的关都地区冠军。对了，在你得救前皮卡丘一直在努力攻击滑落下来的积雪，现在耗力过多，已经存在精灵中心了。”希罗娜耐心地说道。
小智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原来如此。”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相信现代医学的技术吧。你穿这么少就出门，又遇上雪崩，冻伤和缺氧程度都很深，还不是只用一天就醒了过来。”沉默片刻，希罗娜看了看小智的表情，安慰地说着。
“医学的……技术？”但是希罗娜的话似乎起了反作用，小智瞬间双手攥紧拳头，盛着热汤的保温壶从他手中掉落下来，洒得到处都是。希罗娜感觉捡起保温壶，又赶紧掏出手帕来擦拭，不时抬起头来，看向小智。
“我现在就要出院。”小智不顾希罗娜的好意，一把掀开还沾满汤水的被单，站到了地上。
“不行。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虽然是春天，外面的气温还是低得很，你这样出去很可能会引起复发……”希罗娜连忙伸手拉住他，急切道。
“医院这种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下去。请让开吧。”小智的眼角有些抽搐，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说出来的话语依然冰冷至极。似乎如果面前曾经无比敬重的希罗娜继续阻拦，自己也会毫不客气地出手。
希罗娜深深皱眉，终于将手伸向腰间，拿出了精灵球：“小智，回到床上好好休息，不然我也不客气了。”

小智的手中没有精灵球，自然不可能与希罗娜在这里进行精灵对战。然而就在这一瞬，他手腕上的一道疤痕忽然泛起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住小智，又将希罗娜也裹在其中。
无法抗拒的力量仿佛拉扯着浑身每一处肌肤，希罗娜痛呼一声，无奈根本无法逃离这血光的笼罩。她的精灵球跌到地上，下一刻，连肉眼都能看见，希罗娜浑身破开无数道伤痕，血液破体而出，向小智飞去。
而小智，双眼殷红如同恶魔，身处血芒的中心，正满怀恨意地盯着自己。
几年前的那一战，他就是用这等威力无穷的力量，击败了不可一世的玉神。曾经听说，小智可以将他人的血魂吸纳进体内化为力量，看来果然不假。 可是几年后的今天，却连自己的性命也……
“你为什么……还在恨呢……”希罗娜感觉意识已经远离，但在最后一刻，从那仿佛已经不是自己了的喉咙中，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小智动作忽然停滞，尔后血光不再流向他，而是向希罗娜这边返了回来。他闭上眼睛，俯身捡起希罗娜掉落的精灵球，将它放在希罗娜的手心里。
压力潮水般散去。
“是啊……我为什么还要恨呢？”小智不去看扶着床头大口喘息中的希罗娜，自顾自地说着。“当年，我走过了心路，以为这世上的艰难险阻已经可以看开，这颗心已经可以承受一切……可当那张苍白的脸庞真真切切倒在我臂弯里的时候，我还是绝望了。”
希罗娜的呼吸平静了些许，重新看向小智。
“刚才的事，我不会道歉。”小智睁开眼睛，望了望湿漉漉的被单：“我只是一个冷血无情、忘恩负义的人，为实现自私的梦想而重新踏上旅途的人。如果你想杀我，对不起，那也是不可能的。在那个梦想实现之前，我绝不会死。”
“我没有责怪你。如果我想责怪你或者怨恨你，也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听你说完这番话。”希罗娜的言语，依然能感受到她淡淡的笑意，温和可亲。
小智根本没有将希罗娜的话听进去，可是他的脸颊渐渐扭曲，变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如果医学技术真的那么高超的话……为什么连她的性命，都救不了……”

望着对面那只波士可多拉，小智目光闪动，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波士可多拉，地震！”东钢下了指示。波士可多拉双脚同时离地，将浑身力气灌注于脚上，企图震撼出这片场地全部的力量对皮卡丘进行攻击。
这一击硬接不得，不需要小智下什么指令，皮卡丘已经使出钢铁之尾轰击在地面上，高高跳起。波士可多拉一击不成，在东钢快速的转换指示中浑身浴起黄光，使出舍身撞扑向还在半空中的皮卡丘。
“高压电击！”小智眉头一皱，表情很是古怪，但下了这个无论谁都知道绝不明智的指令。皮卡丘倒是听话，再一次发散出强烈雷光，将自己包裹在其中，加上下坠的冲击力，与波士可多拉轰然相撞。
波士可多拉首先坠落在地，没有立刻跌倒，但也只是摇摇晃晃地退后了几步，终于在东钢的身旁倒了下去。
现在，东钢仅剩下了他最后的一只精灵，而小智的第一只精灵仍未被攻破。换做谁都会紧张、倍感压力，经验老到的东钢也不例外，更何况瓢太就在这个会场的某个地方。
“本来还想留一手的，看来……护城龙，交给你了！”东钢对着手中的精灵球沉默了半晌，抛了出去。多年前曾经苦战的那只护城龙再度见面，盾牌似的脸面上映着灯光闪过坚硬的光辉。“光栅炮！”
“挖洞。”皮卡丘从容地想地面扑去，立刻挖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洞钻了进去，完美地躲避了光栅炮的袭击。不等护城龙震地威慑，皮卡丘已经神速出现，自下而上将无比沉重的护城龙纸屑般击飞了出去。
护城龙勉强爬起身来，还想随着东钢的指令喷射出一道破坏光线，却发现对面的皮卡丘和小智已经各自变成了四个，怎么也无法瞄准。头昏眼花中，护城龙也倒下身去，失去了战斗能力。
用一只精灵，三个绝招，击败了有数十年战斗经验的东钢手中包括王牌护城龙在内的三只精灵。
此时此刻，东钢的心里对小智的评价，当真是怎一个可怕了得。
小智默默地抱起皮卡丘，打算这就前往1号对战区，观看一下希罗娜的战斗。不料刚刚走下台阶，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小智回过头去，惊愕地发现，希罗娜就站在那里。
“不要这么惊讶，我也是刚刚来。”希罗娜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抢在小智开口前说了话。看这样子，恐怕不是比小智更快地解决了对手，就是对手看到她的强大后自觉认输了。
“下一场应该还有点时间，我想去一趟精灵中心。”小智思量了一下，忽然道。
“精灵中心离这里可不算近，即使休息时间不算很短也……”考虑到小智的身体未必完全康复，希罗娜一边思考着委婉的方式，一边拒绝了小智的想法。
“我身上除了皮卡丘，没有携带其他任何精灵。”小智打断希罗娜，继续道：“这一战虽然获胜，不代表下一战也能顺利。更何况，在这些之后，我的对手，是你。我希望能够与你来一场完美而不留遗憾的战斗。”
希罗娜再无理由拒绝，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拿出了自己的精灵球：“既然你这么固执，就让烈咬陆鲨……”
“用我的首席天鹅载你好了，一眨眼就能到。”区别于希罗娜，一个年轻且热情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智和希罗娜一起回过头去，看到一位麦色皮肤，富有活力的女孩，正站在那里，领口悬挂着一架护目镜。
伊修地区担任飞行道馆的道馆训练家，风露。

十二、沉重
帆巴市
首席天鹅刚刚贴近地面，小智便一个扭身跳了下去，落在风露和希罗娜的面前。刚刚，风露盛情难却，而且比起希罗娜的烈咬陆鲨，风露的首席天鹅更加熟悉这个地方，小智还是选择接受了风露的好意。
“要参战的精灵已经取了过来。”小智轻拍了一下腰间，语气中略带谢意。
“咦？你去精灵中心只是为了取来精灵？真是搞不懂你……”风露把手搭在额上，夸张地做出一副无奈状：“我只听到你要去精灵中心，还以为你是为了去恢复精灵伤势……现在告诉你，这个会场里也是可以随时传送精灵的。不过他不知道就算了，希罗娜，你还不知道吗？”风露将脸转向希罗娜，用语毫不客气，看得出这两位美人是老相识。
“我也是听你说了才知道。之前来过几次，但我身上携带的精灵无非就是那几只，没有想过更换。”希罗娜摇了摇头。
“唉……不说这个了。小智，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变化很大啊。”风露对面无表情的小智热情地打着招呼，但是话说了一半，语调忽然低沉了下来。“你的传闻我也听说过一些……是真的吗？”
小智眉头一皱，忽然握紧了拳头。
希罗娜见气氛骤变，赶紧走上一步，岔开了话题：“风露，你也参战吗？在哪个场地？” 风露也意识到了这紧张的气氛，对希罗娜微微一笑：“3区，刚刚轻松取得了第一战的胜利。哎呀，也不知道在4区获胜的我的对手是谁，他可真是不走运，好不容易才晋级了第二轮就要被淘汰了……”
“是我。”小智冷着面孔，开口道。
风露立刻摆出一副惊愕的表情，惊叹连连，但唯独笑意还挂在嘴角：“怎么，连你也要被淘汰了啊……”其实风露自3区走来，怎么可能会看不到4区获胜的是小智，这无非是在演戏罢了。希罗娜也不戳穿她，轻声道：“总之我的对手一定是你或小智其中的一个，不管是谁都努力后再被我打败吧。”
小智愣了一愣，表情稍微舒缓了些许，尔后终于露出了淡淡笑容。
无论风露还是希罗娜都是听过自己的传闻的，也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地，她们这般，无非是想要让自己鼓起干劲，乐观起来。想到这里，小智目光扫过储物间的小门，仿佛透过那扇门看到了自己的背包。
小遥，如果你在的话……也会高兴的吧。
在无数的欢呼声中，小智和风露一起走上了场地，站在各自的聚光灯下。
即使常年在雪山之巅，不问世事，电视节目还是看到过许多。作为馆主的风露，被称作伊修地区战斗水平进步最快的道馆馆主，她所在的吹寄道馆难度之高，令无数人望而却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眼前的对手就是她，小智不得不认真应对。
“飞行系道馆的馆主么……皮卡丘，这次也交给你了。”小智用极低的声音，对肩头的皮卡丘说道。皮卡丘轻轻笑，一个前空翻落到了地面上。
风露拿出一个精灵球，向天空高高抛起：“向天空翱翔吧，灰傲鸽！”
一只无比健壮的灰傲鸽自精灵球中滑翔而出，展开的大翅膀留下的阴影一时间遮住了皮卡丘的视线。再映入眼帘时，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它那鲜亮的红色长冠，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看来风露这些年实力的增长，绝对不假。
但是对手越强，也就越能激发出小智的实力，这个道理风露非常清楚。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再度交手，风露也很想看看，小智究竟到达了什么样的境界。
“神鸟！”风露首先下了指令，一开始就是强力杀招。
灰傲鸽忽然高高飞起，浑身发出强烈光芒，刹那间将场地的所有灯光比了下去。但那并不是关键，神鸟需要一定的蓄势才能够进行有效杀伤，单是灰傲鸽这拉开距离看似简单的动作，就让小智明白风露在战术上的研究也有了相当成就。
“皮卡丘，电球！”小智喊出指令，忽然用手一指脚下：“……同时用钢铁之尾，对场地发射！”皮卡丘迅速将一身电力聚在尾巴之上，形成有皮卡丘身体大小的一颗电球，就这一瞬之间尾部也化为了金石光泽，电球挥出的刹那带上了钢铁之尾强大劲道，轰击在场地中央。
猛烈的爆炸，携无尽烟雾立刻将整个场地包裹起来，在高空准备袭击的灰傲鸽一时间竟无法瞄准目标。准备完毕后，在风露的指示下，灰傲鸽俯冲下来，一头扎向烟雾当中，打算以低空飞行发现皮卡丘并予以一击解决。
不料，灰傲鸽的身影刚刚完全没入烟雾之中，便传来一阵强力雷光，接着是灰傲鸽的惨叫声。、
烟雾缓缓散去，灰傲鸽浑身焦黑，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风露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好像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实。这种连训练家指令都没听到便被结束了战斗的事例，前所未有，对于此刻锋芒毕露的风露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收回灰傲鸽后，风露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拿出了第二个精灵球。心蝙蝠扇动着黑色的薄薄长翅，沿着场地飞翔半周，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竟完全避开了场地上光线强烈的位置。
风露再也不敢抱着试探的心情去贸然进攻，表情肃然：“心蝙蝠，超声波！”心蝙蝠心形的鼻孔配合呼吸连环颤抖，猛力震动空气，一圈圈波纹扩散而出，直逼皮卡丘。
这一击覆盖了整个场地，连小智都能感觉耳朵嗡嗡作响，根本无法躲避。皮卡丘立刻中招，头昏眼花，在原地摇摆几下，好像连心蝙蝠在哪都无法分辨了。
“回来吧，皮卡丘。”小智思考了一下，道。
对于场中的观众来说，这个在第一战中强到不可思议的年轻人至今还是谜一样的人物，他的实力毋庸置疑，下面会拿出什么用的精灵也让人大感兴趣，欢呼声顿时疯长了一倍。
“在伊修地区，和飞行系道馆馆主战斗……祖翼鸟，就决定是你了！”小智也将精灵球向高空抛起，绽开的那一刹那，一只拥有色彩斑斓的羽毛的精灵展开巨大翅膀翱翔上天，扇起了强力风尘。
风露一笑，道：“无论你换了谁都是要吃这一招！心蝙蝠，再来一次超声波！”心蝙蝠再度震动空气，呈波纹状再度袭来，片刻间又将全场覆盖，躲无可躲。眼看祖翼鸟就也要中招，风露嘴角扬了起来。
“双刃头槌！”但是小智的指令，立刻让风露心里一慌。
祖翼鸟的头部忽然淹没在钝色光泽当中，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被光泽笼罩，对着能够震碎岩石的超声波勇敢地冲了上去。说来惊人，那威力无穷的超声波在祖翼鸟的攻势中节节败退，到后来双刃头槌的光泽越发旺盛，明明不算耀目的光泽竟映亮了半个场地，这次逼的心蝙蝠躲无可躲。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心蝙蝠极速倒飞出来，跌在风露的怀中丧失了战斗能力。

十四、毒寒
帆巴医院
早晨刚刚离开的地方。
曾经那么不想再到医院，可是这一次，却是主动的走了进来。
还在锦标赛会场时，风露虽然已身中毒寒，并没有像另一位女性那样很快丧命，小智当即背起风露将她带来了医院。即使目送着风露被送进急救室，小智的表情仍然紧绷着，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担心也没用，风露她一定会平安度过这一劫的。”希罗娜表情淡淡，长长刘海下的眉头却是微皱，逼自己平静地说出话来。小智何尝不知，希罗娜与风露的交情远胜自己，又怎么会不担心。她这番话，或许只是说给自己听罢了。
“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小智伸出手，拍了一下希罗娜的肩膀。时隔多年，单是个头也今非昔比，高挑的希罗娜穿着高跟鞋也不过是与小智同样高度，让这个动作看起来无比自然。
就刚才，风露还和希罗娜打趣着鼓励自己，让自己涌出战意，单是她们的这份心意，就定不能不顾。所以探到风露还有气息，小智毫不犹豫地背起她，来到明明最厌恶的地方。安慰身边的这位新奥地区冠军，同样责无旁贷。
希罗娜望着那只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美丽脸颊上的愁云忽然淡薄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事件具体发生的过程，我也猜了个大概。”小智走得离希罗娜近了些，道：“等离子团的人无比嚣张我是听说过的，但胆敢攻入精英汇聚的世界锦标赛会场，却是谁都决计没有想到的。”
希罗娜转回脸来，继续聆听。
“看得出来，这是一小股部队，并不以侵略为目的，而是以盗取世界顶级训练家所携带的……财产行李为目标。”回忆着第一眼看到的情景，小智说了下去：“风露当时正在储物间，看到等离子团的人闯入抢掠财物，立即全力抵抗，但寡不敌众，被等离子团释放的毒寒病毒击中后倒地。等离子团抢掠完毕正准备逃逸时，另一位女性刚好来到这里，看到倒在地上的风露和凶神恶煞的等离子团吓得大声惊叫，被我们听见。等离子团担心被过多人发现而恼羞成怒，释放毒寒且当即给了她致命一击。”
在脑海中将事情还原后，希罗娜点了点头：“我也大致是这样想的，但……听你说过许多次了，之前也有所耳闻，‘毒寒’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病毒？”
小智整个人忽然一震，闭上了双眼。
“所谓毒寒，其实是一种……将毒素通过寒气，自生物毛孔侵入身体内部，再在体内予以完全破坏的病毒。”小智没有睁开眼睛，低下头去，声音极其沉重。
看着他的表情，希罗娜忽然明白了些什么：“难道说，当年小遥就是因为毒寒……”
小智默不作声地，轻轻点头。
“风露刚刚被毒寒沾染，但恐怕已经传遍了体内各处。这种病毒虽然不会传染他人，在体内的扩散速度却是惊人的。若我所料不错，风露此刻即使醒来，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不会的，风露一直那么热情善良，我认识她那么多年也没看到、听到她做过一件恶行……不可能会有如此沉重的报应……”希罗娜用双手捂住口鼻，忍耐着眼角实在无法支撑而蓄起的晶莹水滴。
小智没有松开放在希罗娜肩头的手掌，反而更加用力了些许。
急救室忽然开启，一位医师走出门来。
小智和希罗娜连忙挡住他的去路，同时用目光探索着急救室里的情形。抵抗着刺鼻的气息，只看到沾满血污的床单上，她还无声地躺在手术台的灯下。
“你们先不要紧张。手术还在进行中，这位小姐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控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其他的，只能说我们会尽力而为。”那位医师毫不客气地推开小智，头也不回地从小智和希罗娜之间穿了过去，消失在走廊上的某个办公室中。 他的话模糊不清，根本无法让人放下心来。
只能等待。
不多时，那位医师一边翻阅着手中几个记事本一边走出办公室，看那样子，应该是取些资料，再进入急救室进行工作。小智急火攻心，当即踏上几步又挡住他的去路。然而，虽然疑问众多，小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或者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医师看了小智愈发狰狞的面孔几秒，冷冷道：“这种小病，死不了人的。”同一个人，刚刚还只是说暂时没有危险，现在已经似乎满怀自信地说出了没有危险。
小智感觉心中一股火气直冲大脑，实在按捺不住，一把抓起医师的衣领，怒道：“你说这是一种小病，那么我倒是要你解释解释，当年就是在这个医院、这个急救室，我的妻子，患了这同样病症的我妻子，你们是怎么让她死的？！当时为什么没有哪个能来跟我说上一句‘死不了人的’？！我……”
声音戛然而止。
双肩突然被大力压住，手也用不上力，小智不由得松开了抓着医师的手。回头一望，原来希罗娜见小智过分激动，赶紧召唤出烈咬陆鲨，架住了他的双肩。
那医师看来认得希罗娜，对她微一点头，正了正衣领，又对小智重重冷哼一声，走进了急救室。

十五、目的
帆巴市
病房。
希罗娜伏在沉睡的风露身上，肩膀微微颤抖。小智站在窗台，默然望着窗外应该已经漆黑一片的夜色。帆巴市是大城市，即使到了夜晚，仍有无数霓虹灯映照，让那天空堪比白昼。
就刚才，风露被推了出来。结果与所料相近，虽然没有生命危险，身体各部位的机能却是毁尽了，以后的生活中再也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像驾驶飞机这种行为更是万万不可，否则极大可能触发体内无法清除的毒素，导致性命难保。
她对驾驶飞机的热衷，甚至超越了对自己生命的重视。也许不多时风露就会醒过来，到时候，该怎么跟她说才好……
“唉……”小智抚摸着皮卡丘温暖的毛发，深深叹息。
“这一次等离子团胆敢潜入世界锦标赛会场盗取财物，我想，他们应该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势力，才如此嚣张。”希罗娜冷静一些后，站起身来，也走到窗台上，与小智并肩伫立。
夜风将她薄薄的黑色外套吹透，发出淡淡香气的白皙肌肤，在瀑布般美丽秀发中若隐若现。
“难道他们每次出动，都要带走几条性命……或是，让受害者经历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小智死死握紧拳头，丝毫不为身旁的美景所动，冷漠的脸庞被恨意覆盖。
“在那储物间里，你都存了些什么？”希罗娜摇了摇头，幽幽的声音传来，岔开话题。“我本来将旅行用的背包存在那里，里面只放了些生活用品，不过看样子已经被盗取了。”
小智深深呼吸，道：“我也一样，一个旅行包而已……”
刹那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旅行包中里放的东西是……
“那只是一个旅行包……而已。哈、哈哈，哈哈……”小智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竟然忽然笑了起来。只是他双瞳瞪大，眼眶都几乎裂开，这个样子倒与那个被等离子团击杀的女性十分相像。
希罗娜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正要询问一下，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把手伸进口袋里想掏出什么：“对了，小智，有件东西必须要给你看一下……”
不料，小智猛然转身，毫不理会希罗娜的呼唤，以极快的速度径直跑了出去。
而希罗娜的手中，握着一块闪耀着微弱红光的玉石碎片，晶莹温润却没有半点生气，正是几年前在芳缘地区引起剧变的归神玉。
希罗娜无奈地摇摇头，将归神玉重新收回口袋。正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病房的门在刚才被小智硬生生摔开，此刻当然不可能关严，看得出敲门者十分有礼貌。
“请进。”希罗娜把窗台的门关好，走回病房。
“希罗娜，好久不见了。”一个极为高挑的女性毫不做作地走进房来，又直呼希罗娜的名字，显然交情不浅。来到希罗娜的面前停住脚步后，她的身材比起希罗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希罗娜抿嘴一笑，道：“这不是卡米兹蕾大贵人嘛，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其实希罗娜也知道卡米兹蕾与风露的交情同样不浅，得知风露遇袭的她没有理由不立刻赶来。
卡米兹蕾苦笑几声，道：“你就别调侃我了。直说了吧，我把模特和馆主的工作全辞了，雷文道馆现在归我老妹管，我就闲人一个。”一口气说完这些，卡米兹蕾将头转向躺在病床上沉睡不醒的风露：“风露她……怎么样了？”
希罗娜长叹一口气，把风露的实情告诉了她。
盘旋在这个窄小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到了极点。
“话说回来，模特和馆主的工作你不是都进行得很顺利吗，怎么忽然就给辞了？”说完风露的事，希罗娜眉头一松，打算像以往一样谈些生活的琐事。
卡米兹蕾一拍手，仰起头来：“啊，我怎么忘了！今天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小光，进来吧！”她向房门的那侧回过头，门外立刻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比卡米兹蕾矮小瘦弱得多的年轻女孩，脚旁跟着一只圆企鹅。看到卡米兹蕾在招手，小光也微微点头，与圆企鹅一起抬脚跨入了房门。
“小光？！”希罗娜无比惊愕，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柔弱无力的女孩。当年小光焚烧魂魄打算与玉神同归于尽，魂魄散尽，希罗娜是亲眼目睹了的，然而现在她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这让希罗娜如何不惊讶错愕。
“她不就是当年你在新奥地区认识的那个少年身边的女孩吗，你提起过也带她来找过我的，就算有几年没见，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关于玉神的事，希罗娜守口如瓶，也难怪卡米兹蕾一概不知。
希罗娜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正色道：“不，我想这些都是次要的。卡米兹蕾，我问你，你是从哪里见到的她？”
“就在雷文市，道馆附近见到的。不过有些蹊跷，据她的描述和表现，好像已经把包括生活常识在内的很多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唯有在原地再度发生过之后才能有所印象。”
“卡米兹蕾小姐……”不等希罗娜继续询问，小光忽然开了口。虽然重逢不久，卡米兹蕾已经知道小光主动的发言极其罕有，赶紧弯下腰，像对小孩子一样让自己跟小光同一高度：“小光，什么事？”
“您刚才说到的那个少年的事……能详细说一下吗？”小光眼神好像有点莫名的失落，低下头来：“我刚刚，有种奇怪的感觉……醒来之后，第一次这么奇怪的感觉，好像跟您说的那个少年有关系。”
希罗娜身躯微微一震，眉头紧锁。
小光能够复活并来到伊修地区，不论她复活的原因如何，可是目的却只有一个。
那就是小智。

十七、天价
帆巴市
“并非隐瞒，对于那个少年的事情，除了名字叫做小智，其他我真的几乎一概不知。可以说仅仅有一面之缘……”卡米兹蕾为小光解释着，她靓丽的脸颊上，淡淡忧愁一闪而过。
小光将手放在胸口，闭上了眼睛。
一阵极其微弱的紫色光芒轻轻闪耀，但忽而幻灭，昙花一现。
希罗娜的表情顿时寒了下来。
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令人无法不在意。希罗娜、卡米兹蕾乃至圆企鹅都迅速收回刚刚的心绪，跑到窗台上。小光将手无力地垂下来，注视着前面那两位高挑美丽的女性。
缓缓，踏上一步。
“站住！”一只手，拼尽全力伸出来，搭在小光的肩头，阻止了她的前进。小光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却看到风露苍白的脸颊，冷冷地质问：“你要干什么？”
然而不等风露继续问下去，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量从小光胸**发开来。刚才的紫芒重新出现，却不再微弱，一举将勉强抓住小光的风露吹飞了出去，连希罗娜、卡米兹蕾、圆企鹅都无法站立，纷纷倒地。
希罗娜第一个爬起来，赶忙上前几步，大声道：“小光，风露并不是想伤害你，快住手！”
小光的双瞳完全被紫色淹没，不知还能不能看到希罗娜。
紫色光芒再度升华，整个病房的墙面都被紫芒爆发散出来的气压撕破，卡米兹蕾一把将圆企鹅抱在怀里，但与风露、希罗娜一样，浑身衣物连着皮肤一起裂开，血花飞溅。
紫芒太过浓郁，小光的身体已经模糊不清，仅能隐约看到一个黑影。 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坐以待毙。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死神的降临时……响动在耳畔冰冷锋利的声音，戛然而止。希罗娜抬起头来，却看到小光身上的光芒因力竭而散尽，软软地倒了下去。
从死亡边缘捡回一条命的几人无不深深喘息，还未康复的风露更是再次晕了过去。
配合医护人员将风露抬到另一个病房后，卡米兹蕾扫了一眼还倒在原处无人敢靠近的小光，微微叹一口气，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小光莫名其妙地使用出无以比拟的力量，那些医护人员也不聋，又有监控录像，当然是知道的。
付完损坏公物补偿费的希罗娜，这才走回这里来，刚好看到了卡米兹蕾将小光安顿在之前风露那张破烂的病床这一幕。希罗娜单手托住下巴，似乎在凝思什么。
卡米兹蕾沉默一下，道：“看那表情，你是知道的吧。”
希罗娜苦笑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卡米兹蕾略微沉吟，没有追问下去：“刚才咱们在窗台上看到的雷光，会不会是……”
“我们交往了那么长时间，性格上彼此也比较了解，所以你不用转移话题的。”希罗娜打断卡米兹蕾，抬起头来：“我对这件事的了解并不深入，只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部分。”
在原地犹豫了很久，小智终于松开双拳，转过身，走入了精灵中心。
做好祖翼鸟的治疗后，已经到了深夜。没有希罗娜在身边，手中提着乔伊小姐好心送的布包的小智，这一刻竟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与皮卡丘对视了半晌，终于无奈地迈起步伐。
除了去找希罗娜，这的无处可去了。
“等离子团……” 正要离开，小智忽然听到了旁边有人正在议论什么，停下脚步竖耳倾听。
“……我在帆巴道馆的一个朋友中了那个病毒，这才刚送到医院，就听说以后都无法下床了。唉！他才刚有了孩子，这天杀的等离子团……”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的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低声说着。
“这话你可不能说出去，他们到处都有眼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听了去……”另一个男人年轻一点，表情很是慌忙，看样子就知道非常惧怕等离子团。
“得，不说了。我今天找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这阵子我做生意也发了点小财，过去这一阵合计合计，赶紧拖家带口买上船票搬去关东地区吧。”年长的男人猛吸一口烟，伴着淡淡的烟雾说着。
小智眉头一挑，心有好奇，便走了过去。正在说话的两人注意到他的靠近，双双闭上嘴，低下头，一个闭上眼睛使劲吸烟，另一个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小智面无表情地走到两人旁边，坐了下来。
“别想让我说出家在哪，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亲友的。”年长些的别过脸去，又用力吸了一口，整个烟头顿时亮了起来。他看似强硬，额间却很快就渗出了冷汗。
“我、我也绝对不会说的。”年轻点的拼命让自己露出坚定的表情，可是不光说得吞吞吐吐，连手都抖了起来。
等离子团对人民的压迫究竟到了何等程度，真的很难想象。
“我并不是等离子团的人，只是有些事感到好奇，才来请教上几句。不礼貌之处，还请两位海涵。”小智摇摇头，道。“我来自关东地区，这是我的搭档皮卡丘。”指指肩头的皮卡丘，皮卡丘也笑着对那两人打了个招呼。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稍后安顿了点才缓缓道：“的确如此，皮卡丘在伊修地区是极其罕有的。不过这位小兄弟，看你年纪不大，还有相当的前途，不如早点回去吧。”
“这是为何？”小智对等离子团的事情十分介意，明知故问。
“你也看到了，等离子团嚣张至极，又果真有强大的实力，我们这些普通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但即使不闻不问，他们也会找上门来，打着解放精灵的旗号剥夺我们的精灵和财产……”说起等离子团，那个年轻点的也面带忿恨，说个不停。
小智装作第一次听说，沉吟了一下。忽然想起当年作为精灵训练家的责任，小智顺着问了下去：“既然有那么多精灵训练家，去跟他们战斗不就好了？”
年长的男人掐灭烟头，道：“那是不可能的，看来你刚来伊修地区没多久，根本不清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而且，我们这些普通民众实在走投无路了，就只好投奔他们……所以他们的人数和实力还在不断增加。”
“那么，逃到其他地区，不就好了？”绕了一圈，终于问到了最想知道的问题，也是刚才对话中最大的疑惑点。
不料，那两人同时深深叹了一口气，半晌后才开了口：“整个伊修地区对等离子团来说就是囊中之物，近几年外逃人口增多，等离子团更是闭锁港口，一张船票都要天价……有钱的变没钱，好不容易攒够一张船票钱的，只能去做另一个地区的乞丐。不过很多人跟我一样觉得，做个其他地区的乞丐，也比做一个伊修地区的殷实平民好得太多了。”

十八、余悸
帆巴市
离开精灵中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小智心事重重地缓步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抵达了帆巴医院的门前。夜深人静，再几个小时天也该亮了。抬起头来遥望那无垠的漆黑天空，终不知这复杂的心绪究竟何去何从。
等离子团主动示好，目的无非是日后将自己拉拢过去。本身因为小遥的事，对等离子团应该抱有深仇大恨，可是想象他们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想出手难度又增加了几个档次。
更何况，即使自己能甩开一切去战斗，希罗娜他们怎么办，母亲怎么办，等离子团中无辜的民众怎么办……救小遥的方法，怎么办。毒寒乃是顽固的病毒，若不找出解除方法，小遥复活后还将再度慢慢死去。
视线稍转，看向风露所住的病房。
窗户被完全击碎，窗框上的玻璃残渣依稀可见，甚至还能看到淡淡的烟雾痕迹，活像个战场的遗骸。
小智立即瞪大了眼睛，再不做多想，冲进了医院。
“怎么回事……”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小智闯了进去。然而这一次，他看到的是，空荡荡的被损毁的房间，两个窈窕的美丽女性，和一个昏倒在破烂病床上的年轻女孩。
看似发生过如此重大的变故，小智的目光却偏偏定格在那个昏迷的女孩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希罗娜和卡米兹蕾不再低声言语，一齐注视着小智。
“希罗娜小姐……”小智将皮卡丘拉到怀里抱住，仍然看着那个女孩，缓缓道：“告诉我，我是不是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做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希罗娜沉默了片刻，从卡米兹蕾的怀里接过圆企鹅走上前去，将圆企鹅放在小智怀中皮卡丘的旁边。两只精灵立刻交流起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间或掺杂一些动作，让小智一次又一次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
这竟不是梦。
“小智，你不在这里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与小光有关。”希罗娜又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小智。除了小智，想必再也没有谁能更了解小光了。
听着希罗娜的话语，仿佛尘封在记忆中的噩梦重现，小智的身体不禁微微摇摆，坐到了变成残骸的座椅上。
“小智……”希罗娜犹豫着，望了卡米兹蕾一眼。卡米兹蕾立刻会意，默默注视小智片刻，道：“风露转移到了隔壁的病房里，我现在过去看一下她的情况。”
说罢，卡米兹蕾走出房间，顺手将残破的门关好。
希罗娜沉默地坐在小光床边，目光在小智手中与他完全不相符的布包上逗留许久，终于将手伸进口袋中，摸出一件事物：“小智，这件事物，我想你一定还记得清楚吧。”
温润的光泽流转，内里还刻有一个酷似小智的人像，与红芒一起微弱闪耀着。
“归神玉！”小智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又是阴霾了许多，从希罗娜手中接过来捧在手中，凝重地看着。皮卡丘和圆企鹅跳到地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躺在小智的手中，归神玉光芒顿时比在希罗娜手中亮了太多倍，其中那个小智的人像仿佛要跳跃出来。
几年前，就是这件事物，给了希望，又将希望剥夺……
希罗娜根本不去看归神玉的变化，而是仔细望着小智露出的手腕上，那个深深的疤痕。将归神玉捧在手中的他，整条胳膊青筋脉络统统清晰可见。
“这些年过去了，你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怎么样了？”希罗娜回忆着曾经差点就葬身于这个年轻人手上，心有余悸。但现在，敏锐的她已经发现了另一层关系。
“随我的成长而成长着。”小智简洁的回答，让希罗娜的心直入冰窖。 归神玉中有一个可怖的玉神，实力与吸取的魂魄挂钩，本体能力亦是强大之极，并自大地将这种吸取魂魄能力中血魂的部分传授给了小智。当年小智就是牺牲了芳缘地区数十人性命作为血魂力量出击，最终在小光等人的拼死帮助下才艰难取得胜利。打败玉神并将其重新封印时小智就决意抛弃这种吸取他人血魂化为自身力量的能力，但至今仍尚未成功不说，还日益增强。
希罗娜对这个结果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低声道：“也就是说你的生命，从那年起就与归神玉相系了吧。”
小智默默点了点头。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抬起头：“你说，玉神和等离子团，哪个更危险？”不等希罗娜回答，他已经攥紧了归神玉的碎片：“没有她的世界，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吧。”
这个问题倒是让希罗娜大吃一惊，不禁退后几步：“小智，难道说……”
下一刻，希罗娜猛然想起了一个传说。
归神玉是芳缘地区的神物，据说有孵化、唤醒、复苏甚至造物之神能，莫说清除毒寒，就是复活一个普通人，甚至凭空塑造，都是有可能的……

二十、酒馆
下面的世界，纷乱繁杂。
默然地穿过大片大片森林，随处可见被等离子团侵略后的荒芜剧毒冰晶，甚至等离子团正在欺压百姓的场景也看到过，小智仍是没有丝毫停滞，只拥着昏迷不醒的小光，向视野的尽头飞去。
“祖翼鸟，休息一下吧。”终于来到一个宁静安详的林间小镇，小智拍了拍祖翼鸟的颈部，打算歇息一段时间再走。在脑海中追溯关于这个小镇的记忆，冥冥中有种柔和的感觉，脚步不禁迈向了小镇的东边。
一间豪华的酒馆，屹立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地方。
“一位吗？里面请。”一个极其熟悉的笑容，客套地弯腰鞠躬，伸出单手作牵引。他绿色的头发在春天有如新叶般生机勃勃，连肩头站立的花椰猴也与当年别无二致。
下意识地向不远处的招牌看了一眼，再不用犹豫，这里就是三曜市。而面前指引自己的人，也就是曾经的三曜道馆的道馆训练家，甚至与自己一同旅行过的丹特。
小智有些恍惚，只是顺着丹特的邀请走进了这家酒馆。不多时，另外两副熟悉的面容也热情而来，印象中与他们的交情不算深，名字的话，应该分别是寇恩和伯特。
三人盛情款待，连着他们的精灵，花椰猴、爆香猴、冷水猴也前后忙碌，顿然发觉原来店中客人如此之多。小智仰望了丹特一会儿，见他始终面带商业式的笑容，看不出有一点对自己的熟悉，猜想或许他并没有认出几年后变化巨大的自己。
这样想着的时候，小智和皮卡丘、祖翼鸟结束了用餐。
没认出也好，至少不会被卷进这场风波。小智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还是宽了宽心，打算买单后离开。不料，背后那本应背着的旅行包，已经换成了一个布袋。这才想起，身边的所有财物都在皮卡丘十万伏特引爆的车辆中付之一炬。
这家酒馆的价位定然不会太低，又是以前同伴的店里，连向来冷静的小智，一时间脸上也闪过焦虑的表情。
丹特看在眼里，微微扬起嘴角，口中却毫不客气：“这位客人，若是已用餐完毕，请在这里买单。”空荡荡的碗碟，加上丹特这客套的话语，当真将小智逼上了绝路。
是以祖翼鸟的力量开出一条路直接冲出去？
还是道明自己是小智，让丹特网开一面，下次再还？
“我们店的饭菜要价比较高，的确有人无力付起。但若是你有足够的战斗实力，在这里的场地中与我、寇恩、伯特三人中的一人战斗并取得胜利，也可以获得免费用餐的机会。”丹特深邃地一笑，又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听着这句话，小智如遇大赦，当即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店深处的一道宽门。
“在这里，进行抽签，选择你要对战的对手。”走到半路，丹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插着三根竹签的圆筒。小智左右张望，也没见寇恩和伯特进来，不知道是在外面忙碌还是早已在里面等待自己了。
随手一抽，竹签顶部部涂了些许绿色，上面显示的对手是……丹特。
“你的对手是我，那么前进吧。”丹特引着小智又走了一段，想不到这个酒馆的内部是如此之大。而越往里走，小智越是熟悉，埋藏在记忆里的画面纷纷亮了起来。
一大片战斗场地，终于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里，就是已经闭馆的三曜道馆！
“你看起来很强啊。”在环顾这个旧道馆的时候，丹特已经走到了场地的另一端，拿出了精灵球：“就由我这个曾经的道馆馆主来品尝一下你的味道！你的对手是……我的王牌佳酿，岩殿居蟹！”
小智刚刚收回视线，已然看到那只熟悉的岩殿居蟹在半空绽开的精灵球中出现，落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望了望身边的皮卡丘和已经休整完毕的祖翼鸟，小智立刻做出了决定：“祖翼鸟，就决定是你了！”
祖翼鸟向前迈一大步，顿时展开巨翅横飞起来，无数尘土随着它飞行的轨迹冲上天际。
丹特缓缓点头，轻声地自言自语：“以岩系对抗岩系……尊重对手的属性来战斗，有意思，果然是王者的风范。不知道这些年后的你，会进步到什么程度……”
帆巴市
风露已经醒来，此刻正准备在希罗娜和卡米兹蕾的搀扶下，试图练习下床走路。至于风露的病情，希罗娜和卡米兹蕾是知道的，相信风露自己也感觉得到，但是关于再也不能驾驶飞机的事，却万不能就现在说出来。
不出所料，刚刚迈出两步，希罗娜和卡米兹蕾的手臂上就感觉猛然一沉，风露倒了下来。 希罗娜赶紧给卡米兹蕾使个眼色，把风露扶回床上，道：“我知道你闲不住，但是现在你刚刚苏醒，直接就想走想跑是不现实的，还是再等一阵子吧。”
风**了点头，缓缓望向窗外，忽然道：“小智……会去哪里呢？”
之前，希罗娜和卡米兹蕾商量了一下，风露的病情需要暂时隐瞒，而想必小智并非莽夫，不至于一个人就去挑战整个等离子团，所以还是留下来照顾风露为先。当然小智已经离开的事，风露也已经得知了。
“那家伙为了救别人总是那么不顾一切，连自己都可以牺牲。”卡米兹蕾走到窗边，抬起头来。天空正是晴朗，全不见昨夜的一幕幕硝烟，云朵间，他离去的痕迹仿佛还淡淡残存。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为他祈祷，在他牺牲以前，找到他。”希罗娜打开卡米兹蕾的旅行包拿出电脑，毫不费力地解开屏幕上弹出的密码，打开了伊修地区的地图。
地图上，三曜市的位置，闪动着红光。
卡米兹蕾虽然是伊修地区的人，自然胜过希罗娜对地区的理解，但是比起无数次出航的风露，还是差了几个档次。风露看了希罗娜一眼，道：“乘坐烈咬陆鲨或者首席天鹅去往三曜市的话大概需要三个小时……不过既然是那里，就意味着他很安全。不过你是怎么把追踪器装在他身上的？”
希罗娜好似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脆坐倒在椅子里：“他啊，除了别人什么都不关心，想在他身上放一个追踪器是不是太简单了呢。好了，既然知道他暂时不会出事，我们来商量一下之后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