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水】
飞鸽难衔流年梗,归期遥渺音无痕。
云寂独倚玉箸温,霜清孤行眉梢冷。
红线绵延连天堑,纤指悠悠三生盟。
绮丽奢靡皆不复,但待云开见月生。
若是抹煞掉那个铭刻着太多痛苦和畸变的雨夜,生活本应以另一幅图景呈展。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幼时的往事恍惚有着火烧云一般娇艳的色彩,浅红的玫红的深红的层层叠叠荡漾晕染开,明朗得寻不到一分一厘阴霾。即使是银杏叶黄的雨季,举一把伞便足以盛起两个人的天晴,伸手把雨点接入掌心,笑得无忧无虑。
耳鬓厮磨间。情愫就那样悄悄扎了根抽了绿,待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已然入云参天,葱葱郁郁。
“我有一个从小就喜欢的对像。她个性强悍,很倔强,但也很容易掉眼泪……是个很奇特的女孩子。”
“从那个时候起,我真的……真的喜欢上了新一……”
孰早孰晚,孰先孰后,孰浅孰深……
又何必计较这些。
只要他们互相喜欢。
幸福站在远处招手微笑,又有谁能够抵御得了她绝俗的光芒。
但一切终究无法改变。
时空倒溯,涡轮回旋。
流年的障蔽平地而起,透明若无形,却磐石般坚硬。
年华如似流水,十载沟壑,亦不复为念。
流水无痕,淤泥浸润,填不平其深。
相守既已成离诀,无谓咫尺之遥,无谓天各一方。
只余下铁门前七岁的孩子,依稀有着熟悉的眉眼,努力伪装起满脸的灿烂,一次一次重复那陌生而可笑的称谓。
“兰姐姐……”
缩水的躯体所包裹的,愈加纷繁杂乱的灵魂。
被遮蔽的真相。
或者,被欺瞒的虚假。
他从不避讳这个字眼。太过刺耳也好,太过嘲讽也罢,自己作出的决定,如谈判桌上白纸黑字的条款,容不得丝毫的辩驳。
“江户川柯南”,本就是一个因欺骗隐瞒而应运而生的幻象,一个为敷衍搪塞而巧立名目的借口。牵强虚软,苍白疲靡,自欺欺人的分量沉不到底轻不过鸿羽,惟留他在这头黯然神伤,她在那头泫然执守。
“对她这种老爱把别人的痛苦往自己身上揽,替别人担心到哭泣的滥好人……我怎么说得出口?”
兰花在失了阳光的土壤里,是会凋谢的。
他试着背负起这全部的阴涩隐晦,只为不让她的灿烂失色破碎在硝烟中,只为不让她的纯净暗淡蒙尘在黑暗里。
所以,永远,便无法跨出那一步。
当她蜷缩在沙发里无声地啜泣,他海蓝色的眼眸里再难掩盖的眷恋与爱怜,是不是会把心也连带着一片一片撕碎。
相守暂不得相逢,相逢暂不知归途。
心止且为暂别离。
因为相信着,他们必是彼此的归宿。
回忆的镜头,一格一格错落有致地交替。
慢景的放映机,每一页画卷,都凝固成了心底,最美丽的痕迹……
布鲁克林大桥畔。
黄昏晚霞,他和她紧紧相拥,融合为一体的倒影。
何其温馨。
美国国会大厦前。
绿草如茵,他轻贴上她前额,听得到彼此的鼻息。
何其悸动。
游园白色古堡后。
天碧如洗,他和她张手浅笑,空气里泛滥着和煦。
何其美丽。
窗檐镂椅圆台边。
烛火摇曳,她仰头直视他眼,心跳刹时乱了方寸。
何其暧昧。
相爱的心,纵隔万水千山,依然紧牵维系。
一句句刻骨铭心的誓言,至今盘旋耳际,久久不相消弭……
“死的时候要在一起啊。”
……
“新一哥哥应该是把兰姐姐放在第一位……又不好意思明说的那种人吧。”
……
“我很明白你现在的感受……”
……
“我绝对会找到你的!等着我!”
……
“我喜欢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喜欢你!”
除了无比深广的沧海之波,别处的水都不再壮阔;
除了云蒸霞蔚的巫山之云,别处的云都黯然失色。
若是深深爱过,真情怎可收回。
非伊莫属、爱不另与。 此生惟一。 这是金牛座的执着,亦是我们能够送出的,最真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