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得。
茫茫的都是新新的白雪,若不是灰在前头捉着她的手套,这上坡总会觉得像是在走平路一般。
露西兴致颇好,一路上又是吐槽又是抱怨又是讲碎话,没被什么严严实实盖着的嘴,一路上都没停过。灰时不时应上几句,表示他在听着,时不时也吐槽几句,笑点一般高的两个人都笑着。
因此她再没想过呼唤时钟座,来抵御寒冷。
只要她回过头,就能看到两排几乎并在一起的脚印,一排整整齐齐,一排略显歪扭。眼含笑意,不知想什么的,前面的他也趁这时瞄她几眼。
也许走了不短的距离,灰在已经平坦了的雪地上停下脚步,露西四处张望着,没有看到灰同她讲过的那个小屋子。
疑惑间,他的声音传来,[这里是以前乌鲁带着我和利昂练习魔法的地方……]
从那片地方开始,两人走的缓慢起来,一步挨着一步度过这片雪地。灰一直回忆着,再声音平静讲给露西听,她安静的听着,一双眸子不断的认真打量着在她看来区别不大的雪地,在他描述下变得多彩起来。
有时,她悄悄看看他,眼眸里是一片怀念的暖色,眼底蕴着些让她也感到难受的东西。
这种难受,通常被叫做心疼。她未曾意识到。
两人面前终于出现了一座在茫然雪地里显得小而温暖的屋子。
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所以他想回来看看了,轻念着[乌鲁……]带着露西走过去。
步子不觉有些急,露西也不吭声,加快了步子。
屋里落下了灰尘,更多是寒冷。角落里凝着冰。已然看不出来当初温暖四溢的样子。
露西看了看这景象,再侧眸看着灰,他抿着唇,一直雪亮的黑眸里像是也落了一层灰,放开她的手,独自一人再往里屋去。
露西下意识放轻了步子,却更衬的他步子沉重。
房间一间一间的走进去,一寸一寸的看过,手指抚过,他却一直沉默着。再让露西感到难受。
她想起了,那次在迦尔纳岛,在使乌鲁牺牲的恶魔戴利欧拉面前的他。一样的沉默的,目光注视着不输于这个时空的东西,安静的颦的眉头。
她看着他突然坐在了一间房里,想了想没有出声去打扰着气氛。只好小心的退了出去,又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空气,湛凉湛凉的,惹的她心口也一阵冰凉。
[灰……他没事吧……]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些什么的,玩了会呼气吐气,那些一模一样的景色模糊清晰的映在视网膜上。
跳下台阶,踢着雪,一个人自娱自乐而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转着,哪里都变成没有变化的景色,等意识到迷路时已经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急忙往回看,她乱七八糟的脚印却在风吹雪掩下变得若隐若现。
犹如没头苍蝇一般乱转了一会,还是决定留在原地等灰来找她好了……
此时,她的面前已经是一积着厚雪的悬崖边上了。动作小心捂着心口,探出去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低,迅速缩回头来,正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倒退着,身后传来轻轻地脚步声。
这么快就找到她了么?唤着[灰……]惊喜的回过头,眼前却闪过一片白晃晃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身体感到危险本能的后退着,耳边传传来熟悉的呵声[露西!别动!]
然后像一阵风刮过她的面,却带着惨叫和熟悉的气息。
比大脑快的,身体作出反应,捉住了他的手。可他已经在崖边摇摇欲坠。
[灰!]什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惶急的叫着他的名字。
似乎还有很快的脚步声传过来,她却顾不及回头,死死拽着他的手,[我会把你拉上来的,灰,抓紧我!]
他却皱皱眉,一团松雪因他们的动作坠下,从他耳边滑过。而他的脚踝,还被想要袭击露西的人当真是紧紧地捉着。
[露西,你放手……]
[不行!]
[露西!]
[不要!]她毫不妥协,尽管她也已经开始慢慢的向下滑,松雪之下是早已结了的旧雪。
像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将另一只手覆上了她拉拽着他的双手上。于是露西立刻急切的说着[你再等等!我听到夏和艾露莎的声音了!]
但她却怔住了,因为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说……他乌黑眸子的一往潭水里,正映着她挂泪的模样。那样的眼神,像是什么快溢出来,淹没了她。
等回过神来,她的手指已经开始被他一根根掰开,她不顾其他的着急[灰!]
灰看着他,声音喑哑,[露西,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不会再一次放开你的手。]
话语像轻轻地一阵风,却重重的刻在她心上。他浅浅的笑着说出来,然后她的手中就没了他的温度。
露西眼眸撑着,他还在面向着她,嘴唇动着,声音已经飘渺到听不清。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要出声。
我喜欢你,露西。
但是忘了我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