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这件小事
"帅斌! ! !"
"哇…妖怪!"
"你才妖怪呢,你全家都是妖怪"白雪的手不断向着赵斌的头靠近
"啪"的一声,赵斌从梦中惊醒"这,胡萝卜还真是让人不得安生,连睡个觉都要来梦里打扰我"赵斌愤愤地念叨了一句,看天色还早,昨天练功练得很累,赵斌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呜…呜…"
这哭得满脸泪渍的小孩是谁?看起来好眼熟啊,赵斌轻抚着下巴
"爹~呜…娘~呜呜"
这...这不就是自己的小时候嘛,记得那时自己被爹娘丢在林子里自生自灭,还好一名路过的老猎手救了自己,还教自己打猎,自己才活了下来,赵斌眸中闪过一分微不可察的感伤,但一会儿,他就恢复了平常那副样子,继续看着眼前的小孩,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清了,只记得....
"喂..."一根小小的手指怯怯地戳戳了小赵斌"你为什么要哭啊"
"呜…"小赵斌回头看了看那个眼前的小女孩,泪眼朦朦的他看不清女孩的面貌,只记得女孩头上顶着两个小小的发髻显得圆圆的脸更为可爱"哼...不用你管"原来自己小时候就这么死鸭子------嘴硬啊,赵斌微微汗颜
"谁要管你吖…只是我爹爹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鼻子的男子汉,羞羞羞"小女孩略显稚气的话语激发了小赵斌那一点点身为男子汉的自尊:"谁哭了,我才没哭呢,我...我只是饿了"仿佛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小赵斌的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小赵斌的脸刷地红透了,眼神躲闪着不去看小女孩
"呃…那好吧,我去给你找吃的,你在这儿等着我哦"小女孩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对小赵斌认真地叮嘱之后蹦蹦跳跳往林子深处走去
"喂...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小赵斌害羞过了才发现小女孩已经走远了,而自己竟然让一个女生给自己找吃的,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小赵斌呆呆地在原地等了一整天也没有等到那个小女孩,自己反倒饿晕在那里,才会被老猎手带回家......
"帅斌! ! !起床啦"
赵斌无奈地拿枕头盖住了头"这胡萝卜...一点都不像个女人,还不如小时候那个小女孩呢"赵斌嘟喃完后不觉一惊,自己怎么会把这两个人拿来比较呢?真是魔障了
只是梦中那顶着双丫髻的女孩的影子怎么都挥散不去
赵斌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在陈亮剑下走神了
陈亮收起了正对着赵斌心口的剑,走到赵斌身边,一旁的白雪也凑了过来
"赵斌,今天练功你一直都不在状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陈亮关切地问他,眼里的担忧清晰可见
"难道是昨晚没休息好?"白雪的眼睛,除了他,没有包含任何风景
"可能吧,我去树林逛逛,提提神"赵斌习惯性地逃避着白雪过分炽热的眼
"我陪你啊"白雪想要跟他一起,却被他拒绝"不用麻烦兔奶奶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赶在白雪发彪之前离开了二人,赵斌独身一人在树林闲逛
秋娘"知了___""知了___"不停歇地叫着,一片叶子晃晃悠悠地从树梢飘落,惊飞了树下的蝶
赵斌迈着平稳的步子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起小时候的那个女孩
"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哎!"走着走着,他突然停在了原地,回头看了看身后,微风拂动树叶,云雀从中穿过,一切都与往常没什么不同,赵斌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转身之际他的眼角余光瞟到一颗大树旁被压弯的灌木,瞳孔骤然一缩"谁!"
几步冲到树旁,一名女子正斜倚在树上,一袭樱草色的群摆在草丛中涟漪开来,格外鲜妍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赵斌松了一口气,上前晃了晃女子的肩头,女子有几分迷茫地抬起了头:"我又睡过去了吗?你是?"
赵斌好像看到了小时候那小女孩的长大版,同样的打扮,清澈的眼神好像一面镜子,可以清楚地映出他的模样:"在...在下赵斌"
"赵公子"姑娘眼角微弯,赵斌在她含笑的眸下窘迫地低下头,"我叫宁素素,幼时受惊患了不足之症,听说灵隐寺有名圣僧,所以前来寺内求医"
"圣僧就是我师傅,我正好要回寺里,就和你一起前去吧,我师傅神通广大,肯定能治好你的"赵斌一听自己能帮到素素,有些沮丧的情绪一扫而光,在素素面前拍着胸脯保证道

灵隐寺内,道济惬意地躺在树荫底下午睡,一缕缕阳光由枝叶间漏下,给这副场景增添了一份飘渺
赵斌和素素一进寺内,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师傅!这里有位素素姑娘专程来找你求医”他一看见道济就开口道
道济不知道嘟喃了什么,翻了个身,念道:“一”
赵斌满头雾水,师傅这是怎么了...
“二”
赵斌不好意思地跟有些失神的素素解释:“我师傅就这样,经常做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
“三”
“帅斌,你回来啦”道济的“三”字刚刚说完,一个声音就遥遥传来:“你最近练功太累了,我给你做了胡萝卜大餐,有醋溜胡萝卜,青椒炒胡萝卜,凉拌胡萝卜......”
“呃…素素,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做,你去偏殿坐会儿,我马上就回去啊”赵斌额头冒出了冷汗,指了指偏殿方向就跑走了
道济笑着起身,却在看到素素的瞬间愣住了
“帅斌!帅斌!我的帅斌呢?”白雪绕着素素转了一圈,又绕着道济转了一圈
正好必清从一旁走过:“白雪你是在找你的帅斌吗?我刚刚看到他往伙房那边走了呢”
“噢…他肯定是饿了,我也去,必清你这碗素面是给胖师傅端的吗?”
“恩,这是监寺师叔今天的第十四碗面了,我......”
耳边声音越来越远,道济才笑呵呵地开口:“这位女施主家住何方”
“小女自幼父母早逝,一直借住在李家村的姑母处,有一个表哥,早年离家了,据说是出家了,姑父姑母一直很挂念,前些年也相继仙去了,留下些家业,却因小女自幼体若,终还是败落了”
道济双手合十,对着素素拜了一拜:“阿弥陀佛,谢谢姑娘告知,姑娘若是不嫌弃,先在寺内住下,等贫僧为姑娘治好了顽疾,再行离去”
看着素素瞬间红了的眼眶,不由得微微一叹:“一切皆虚空,姑娘切莫太过执著”他心道这表妹素来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
“谢谢表...师傅”
“不用...”道济看着素素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有些尴尬,好在看到必同走过:“那个...必同啊,这位女施主来寺内祈福,你带她去厢房吧”
“噢…可...可是道济师...师...师叔,我...我...我”必同磕磕绊绊地结巴着
“你...你...你什么你啊...有什么事等以后慢慢说,先带这位施主去厢房!”
“噢!知...知...知道了!施...施...施主请”必同害羞地垂着头不敢去看素素
“谢谢师傅”素素微微屈身,跟着必同走了十余步,道济刚吁了一口气,素素又回过头来,“表...嗯…你还记得胭脂吗?”
道济微微愣了一下,嬉笑道:“胭脂...胭脂是谁?贫僧不记得了~”
燕儿没有转身,所以看不到他拿扇的手微微颤抖,如他,看不到素素脸上的表情:“当年发生那样的事,胭脂姐离去也没回刘家,后来听旁人说在回头崖旁看见过她,我猜她应该已经...已经...就在相思树下,为胭脂立了个衣冠冢,有空...便去看看吧”燕儿说完,便和必同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谢谢”道济垂着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至此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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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斌跑着跑着,突然在伙房外停住了,往后望了望,“胡萝卜应该不会再来了,燕儿从家里过来,肯定还没用过膳,我去给她做点斋菜的,做点什么好呢?”
“帅斌! ! !”白雪忽地出现在他面前,“我给你做了......”
“哎!”赵斌看着白雪手里色香俱全,味道还未知的胡萝卜大餐,心生一计,对白雪露出他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那个胡萝卜,你们女人......"
白雪听到他说“你们女人的时候”立马羞涩地对了对手指,还对着他抛了个媚眼
帅斌打了个寒颤,立马否决了自己原先的想法...不再理会白雪,专心志致地进去做素面了,燕儿又不是兔子,怎么会喜欢吃胡萝卜...

看着赵斌匆忙离开的背影,道济躺着一旁的树林下喝着昨天陈亮连夜给他打来的酒,笑得有些癫狂,“痴儿,都是痴儿啊”
“疯济癫又是在发什么疯啊?”广亮师叔在他背后奇怪地说道
“我看道济师叔这样子不象是发疯”神神叨叨的必清道
“那是什么?”
“象是...象是...喝醉了!”
“啪!”的声音格外响亮,道济由得眯了眯眼
“醉了,怎么可能!疯济癫进寺十多年了,我每天看他喝那么多酒都没见他醉过,他会喝醉,佛像都能流泪了”广亮对着小必清大声的嚷着
道济听着身后的吵闹声,仿若毫无知觉地离开了赵斌的院子,晃晃悠悠地来到前厅,来到佛前,“醉了,我是真的醉了...哈哈哈...我喝醉了...我喝醉啦! !!......”
路上的沙弥纷纷避让
沙弥甲:“师叔这是怎么了?”
沙弥乙:“不知道,大概又是在发癫吧,师叔经常这样的”
沙弥丙:“真不愧是圣僧,连撒酒疯都这么有味道...”
沙弥乙:“你是新来的?”
沙弥丙:“恩,我可是特地为了圣僧的大名才进的灵隐寺呢!”
沙弥乙:“这话可千万别让监寺师叔听到......”
沙弥甲:“看!佛像流泪了!”
沙弥乙:“什么流泪嘛,那是掉金粉,哇!真的流泪了”
全体僧人双手合十道“我 佛 慈 悲”
道济仍是自顾自地走着,对身后的动静恍若未闻,燕儿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胭脂姐来找过你。”
道济垂着头,不去看她
“就算你出家做了僧,甚至于成了佛,你曾经是李家独子,胭脂青梅竹马的夫婿李修缘,这点都不会改变”
道济不言语
“你明明就放不下,你明明就忘不了,你明明就是...爱.....”
道济消失在了燕儿眼前
几人翻遍全寺,才发现他竟然把自己关在了房内
赵斌,陈亮,白雪,广亮,必清......甚至后来主持都来了,他却在房内没有丝毫动静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道济不吃不喝地躲在房内三天,燕儿也执着地每天往道济房外跑,每次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一站就是一整天。赵斌现在每天除了练功睡觉之外的时间都用来陪燕儿一起,或是亲自给燕儿做些吃食
一开始他还有给燕儿讲一些他搜罗来的笑话想逗燕儿开心,燕儿也每次都是很给他面子地笑了,可看着燕儿那么勉强地牵动嘴角,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赵斌看着燕儿心不在焉地掰着馒头,挠了挠头,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燕儿,我师傅经常会这样发些疯,但他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话一出口,又觉得哪里不对,“呃…我说的是你的病......不,不是,我说的是...是...”
“你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三天来,燕儿第一次真正意义地对赵斌露出了笑颜,赵斌有些发愣:“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燕儿“噗哧___”笑了,赵斌脸上发烫,想起陈亮说惜取眼前人
这应该,就是我该惜取的人了吧
他抬眼,却正好看到不远的林子里一抹藕色衣角闪过
自从师傅把自己关在房内的第二天起,白雪就再也没来叫过自己起床了,陈亮来找过他几次,但是他忙着想给燕儿做出她喜欢吃的东西,好几次都没把他的话听进去,陈亮便没有再来找过他了
他怔怔地发着呆,燕儿安静地站在旁边注视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赵斌”师傅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师傅,你终于有动静了,这么多天都不出来,我还以为我要准备给你收尸了呢”赵斌不由得鼻子有些发酸
“圣僧”燕儿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轻声道,不知道是不是赵斌的错觉,他仿佛听到了燕儿语调里带着的哽咽
“我没事”道济在房内缓缓开口,地上的一滩红触目惊心“我刚刚推算出,燕儿的病跟西北苔原的地母有关,赵斌,你带着燕儿去那儿一趟吧”
“西北苔原!那我们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到吖”赵斌不介意和燕儿一起出行培养感情,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竟然有几分不舍,对于灵隐寺,对于行侠仗义,还有...对于...他晃了晃头,不能再想了,燕儿的病要紧
“傻徒弟!我自然会送你们过去”道济在房内挥了挥扇子,一道金光从房内传出笼罩了二人,二人转眼便不见了
“咳咳”道济捂住了嘴,口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圣僧,你还好吗?”白雪的声音从房外传来
“不碍事,我能有什么事啊,倒是你这只眼里只有胡萝卜的跳跳兔,竟然也堪破情劫了,真是大自然的奇景啊”道济用蛮不在乎的语气调侃着白雪
“圣僧,我想..."
道济仿佛能看见白雪对着手指的样子“反正南海仙翁他也不急,你想去就去吧”
“恩!谢谢圣僧”白雪的音调一下子高昂起来,转而又低了下去,带着点犹豫“圣僧,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胭脂师姐”
道济瞳孔骤然一缩,却不开口
"帅斌有一件事情是说对的,只有胭脂师姐能让圣僧你都为之动容”外面的声音又顿了顿,“其实,我并没有勘破什么,我只是...放下了很多,爱可以埋藏在心里,我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做我喜欢的事情,我需要去做的事情。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红尘......”
“唉...你这只跳条兔这么多话,小心南海仙翁把你送回灵隐寺”道济再次挥了挥手上的扇子,送走了白雪
白雪一从屋外消失,道济就猛地咳嗽起来,嘴里的腥甜味道越来越重...
五天前...
看着必同带着燕儿离去,道济转身又在树下躺好,“光线,正正好!温度,正正好!舒适度,正正好!”道济翻了个身“为什么睡不着呢?”
“起来走走...走走?”他想了想,摆动着扇子往寺外走去
“咦?这是哪儿?看着好眼熟啊”道济摇着手里的扇子,大摇大摆着走进了眼前的小树林,刚迈出了几步,一面有些简陋的木制墓碑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墓碑旁,一棵红豆衫长得正茂,一粒粒红色的果子,宛如相思豆缠绵

那些被汹涌而至的千年记忆抛却的回忆带着浓浓的愁绪的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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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缘,修缘...你看!这里有株红豆,竟然长成了一棵树”梳着双丫簪的少女清丽秀气
小小少年因博览群书而显出了几分书生气息:“胭脂,这棵树上的果子看起来虽然和红豆形似,但这可不是红豆.这是红豆衫,虽然不能像红豆那样可以煮着来吃,但是世人都说红豆衫生长的地方必定是块风水宝地,若是居住在此树旁......”
“真的吗?这看起来和红豆真像,相思树生豆相思,我们就把这树叫做相思树吧”
“相,思,树,相思相思,好蕴意~我们的胭脂小姐真的是文采斐然”少年笑着揣摩词句
红霞染上了少女的脸颊,显得有几分妩媚,"李修缘!你就知道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胭脂,诶,胭脂,我错了,胭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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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济一步一步走向前去,缓缓倚着木碑坐下,不堪重负的墓碑发出了"吱嘎"的呻吟声,仿佛在哀叹岁月的不公,让它在那样漫长的时光里独自承受那些的托付,苦涩与寂寞
“辛苦你啦”道济背手去摸了摸碑身,粗糙的木头直直地刺到了他的心里,他有些费劲地转身去看碑上刻的字,一字一顿地跟着念道“李修缘之妻,刘氏”
"我胭脂,生是你李修缘的人，死也是你李修缘的鬼"胭脂说这话的神情一遍一遍地在他脑海回放
这就是你可以那么笃定,那么决绝,不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的原因吗?
......
“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又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那抹红色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一咽下那口酒,他就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和之前的鲜血混在一起,格外显眼,眼前的景物慢慢模糊,只剩下那抹鲜红依旧耀眼,最终...全部化作漆黑一片
番外之白雪(西北苔原)
白雪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哪里能比这块土地更荒凉
这种荒凉,不在于经年不化的冰雪,不在于一望无际的稀疏草地,更多的,是在于"匮乏",食物的匮乏,生机的匮乏,甚至,信仰的匮乏......
眼泛绿光的雪狼对着她虎视眈眈
同样虎视眈眈的,还有这里的原住民
很多时候,白雪分不清看着自己的,是狼,还是人
那样的被注视,让追寻着赵斌燕儿二人脚步的白雪心惊胆战...
终于...她习惯了夜夜伴着狼嚎入睡,能淡然应对这里的居民在她身上或探索或贪婪或仇恨的眼神,看到了她追寻的二人前进的背影时,她才明白,比这苔原更荒凉的,原来是自己的心
看着他为燕儿忙上忙下,她不由得想起了在灵隐寺的那三天,她仿佛在赵斌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样的痴傻,那样的追寻,那一瞬间,她看破了缠绕她那么久的情劫,所谓爱情,不过一人前进,一人追寻,你知道他人,就在那里,却看不到他的心,再怎么追,都不过徒劳......
她本就经过道济点化,一朝顿悟,正好南海仙翁经过,便收了她为徒
若不是还有牵挂,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南海了吧
白雪又望了望前方二人的背影,赵斌正给燕儿递过干粮,那样的笑容在这个缺少生机的地方显得格外耀眼,她曾经最喜欢的,便是他笑的样子,邪气的,阳光的,骄傲的,低调的......
一滴泪还未落下便结成了冰晶,反射着微弱的晨曦
阳光微微透过厚厚的云层,给荒凉的土地上,一前一后单调的背影投上了淡淡阴影,一处温馨,一处寂寥,仿佛一黑一白,那样对比鲜明
赵斌笑着看燕儿一口口慢慢嚼着嘴里的干粮,隔段时间就给她递上装在兽皮袋里的水,水温微凉,总让他想到那天睡在他房外的胡萝卜同样冰凉的手臂...
他不喜欢苔原这个地方,阴冷荒凉,少了他最熟悉的味道,前几天他一直心神不宁,直到刚刚,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感觉到了胡萝卜存在,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开心?”燕儿注视着他的眸子,眼里有几分好奇,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燕儿和他说话渐渐也不那么拘束了,他也慢慢发现燕儿并不像想像中那样温婉可人,她很有主见,只是因为自幼体弱,不太擅长与人交往,便用大家闺秀的表面来掩饰

“这些白发,这些愁纹,都是为苍生,为万民留下的,修缘,你是属于天下的,我已经放下了,你也不要执着了”胭脂的手轻轻收回,一行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过
道济紧紧盯着胭脂,生怕只要一眨眼,她便消失了
一直到太阳射出第一道曙光,胭脂脸上的泪流得更多了,“修缘,我听到转世池的呼唤声了,我要走了,来生,我一定唤你一句圣僧”
“胭脂!胭脂…”
他看着胭脂的身影没在墙上,猛然惊醒,眼前出现的还是那熟悉的禅房,屋外有淡淡晨曦透入,“都只是梦吗?和尚我什么时候也会做梦了…”
瞥到屋角不知什么时候飘落的红色丝巾,他缓缓伸手拿起那抹过分鲜妍的红,瞳孔骤然一缩
他缓缓伸手拿起那抹过分鲜妍的红,瞳孔骤然一缩,丝巾上的字不知何时已经变了,道济感受着指尖碰触到字迹的凹凸,轻轻跟着念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我的胭脂啊"
从小纠缠燕儿的病在同一天痊愈,地母送三人回了杭州
赵斌还没进到寺门,就听到广亮师伯的怒吼,“疯济癫,你给我站住!”
“嘿嘿,师兄,我不就是拿了你平时收的香火钱去买米送灾民了嘛,有必要这么生气吗?俗话说得好啊~那个…千金散尽还复来嘛,你看这人多有水平啊,懂得生活真谛”
“真谛你母亲…我的钱呐,没有那些钱,我怎么回家娶媳妇”
“媳妇?”
“媳妇!”
“媳妇。”
道济赵斌白雪的声音依次响起,广亮的脸顿时憋得通红“什么...什么媳妇啊,我说的是吃饭,吃饭”说完又转身"恶狠狠"地看着他们,下巴上的肉一嘟一嘟,“你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三人用手捂住了耳朵,同时说道
“恩~”广亮挺了挺肚子,露出他完美的笑容放心地出去迎接香客去了
“耶!”赵斌开心地和道济击掌,转身想和白雪击掌时,白雪却绕过了他,和道济开心地击了一掌,赵斌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赵斌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道济看着赵斌不断变幻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眼里的深邃忧郁犹如昙花一现,转身,便又是那无忧无虑的道济,他笑嘻嘻地看着白雪:“小野味,仙翁昨天又来信抱怨我扣着他的小徒弟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南海报到啊”
“南海...胡萝卜你要去那儿做什么啊?”赵斌的反应比白雪还大,他紧紧盯着白雪的嘴唇,想否定自己心底隐隐的猜测
“恩,仙翁说要收我为徒,要我去南海和他一道修炼”白雪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开了口
这是自赵斌下跪那天之后白雪第一次和他说话,可他却没有感到丝毫兴奋,他低头看着他的胡萝卜,心里泛起涩涩的味道,连带着连眼睛也变得涩涩的:“你说...你要走了”
“恩”白雪抬眼看着他,眼神清澈明亮,有水光盈盈,赵斌直到这时才发现,白雪的眼睛竟然如此漂亮,他以前一直躲避着害怕着白雪过分狂热的眼神,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那样的热情,那样毫不遮掩的爱意,他以为自己喜欢的就只会是邻家女子那般的娇柔可人,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融化在那犹如飞蛾扑火的爱中,他转过头去看天,不想让胡萝卜看到自己微湿的眼角,不想让泪流下来“哈,胡萝卜你要好好跟仙翁学法术啊,这样就不会老受伤了”
“恩,我会的”胡萝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好像隔了一片西湖,飘渺朦胧,“那个...南海离这儿也不远,如果你...”
“我不知道”赵斌突然开口,声音高得他自己都下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