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医生洗过了手之后，走过来对绯缨说：“刚才是看病的高峰期，现在总算告一段落了。绯缨，要是你愿意我先教你认识草药吧，这是最基本的知识了。”
“好的。不过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刚才忙了这么久。”
“不用担心，”三条先生如释重负地笑了，“我可没说我要亲自教你啊。”
“那？”
“那边有很多药方需要一个个配好，”三条医生指了指柜台上的一大叠纸张，“只要对照纸上的名字和装草药的抽屉的名字，就能抓齐了。到时候你既帮了我的忙，又能在短时间熟悉常用的草药，一举两得。我还会让顺平从旁协助的。”
你还真是会偷懒啊，以前真没看出你这么阴险，三条先生。绯缨无语的看着那堆纸张，想着自己要多久才能完成啊！三条先生去休息之前，对着顺平嘱咐了句：“后天去祭拜阿真，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父亲。”
“那就好。辛苦你了。”
等三条先生走之后，绯缨小声地问顺平：“阿真是谁啊？”
“是我母亲。她五年前就去世了。”顺平的目光一下暗淡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虽然我很难过她的离去，但是我和父亲都明白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难过中。”
“你能这么想很好。”绯缨也由衷地感到欣慰。
“绯缨，你的父母亲现在在哪里呢？你只是说你是来投奔亲戚的。”
“啊…他们在我来京都之前已经过世了…”绯缨虽然这么说，心里想着的是再也不能见面的在现代的父母，现在与她也是天人两隔了吧…他们一定会很难过她的死亡。
见绯缨突然的悲伤起来，顺平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起精神来，绯缨！否则你的父母在天上也会很担心你的。”
“你说的对，我不能让他们担心…”
终于忙了一切之后，绯缨和三条父子吃了顿中午饭之后就起身回屯所了。只是之前被顺平勾起了对父母的思念之情，绯缨一直郁郁寡欢，只要一想到再也无法见到父母心里就十分难过。于是绯缨没有马上回到房间，而是慢慢散着步，来到了屯所后院。这个后院直接连接着一条小河流，绯缨就站在达到她半腰高度的草丛中，沉浸在对父母亲人的思念之中。
“唉……”
“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绯缨一回头就见土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土方也是一脸凝重，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见他眼里深藏的关心。
绯缨转过头，继续看着溪流里的水，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很想念父母…想着自己不能在他们身边尽孝，心里很愧疚。”
“尽孝不是挂在嘴上的，只要心里有他们走到哪儿都可以尽孝。”土方走到她身边，与她并排而站。平时看管她机敏伶俐的样子，实在是不习惯她如此伤感的表情。不过，也难怪，对她来说失去家人应该很痛苦吧，自己虽然远离家人，可是二姐还时常写信给他关心他，但绯缨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是啊，您说的对，”绯缨听了土方的话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心情也好了不少，反倒还开启了玩笑：“看来土方先生的觉悟果然要比小女子高，绯缨自愧不如~”
土方依旧是一副凝重的表情，似乎之前也遇到了什么愤怒地事情：“觉悟吗……可能我的觉悟还不够。”
咦？这是什么意思？绯缨想了想以为他在烦恼冲田先生的事，于是说：
“土方先生是在担心冲田先生的事吗？其实不能全怪冲田先生，他只是……”
“绯缨，”土方突然转身直视着绯缨，到把绯缨吓了一跳，“你认为真正的武士应该是什么样的”
被他紫色的眼眸盯着，并且是如此认真的询问，绯缨有些不知所措：“这个…你不该问我吧？”
“我只是想知道平常人眼里的武士是什么样的。”
“嗯…别的我无法准确的说，但是我知道一点，”绯缨冷静下来后仔细地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他：“仗势欺人，并以武力威胁弱小的人，就算有着好的剑术也不能称之为武士！”
“你是这样想的啊…”土方喃喃自语道，“像我这样没有靠自己的力量做成过一件事，无法对名声被毁坏视若无睹的人能成为真正的武士吗……”绯缨大致知道了土方先生在迷茫什么，大概又是从芹泽先生那里得到的压力吧，她想到或许可以用韩信的故事启发他。这个地方的人应该不知道这个故事吧。
“土方先生，你有听说过韩信吗？”
话题转的太快，土方有点没反应过来：“嗯…没有听过。”
“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将军，他最大的功绩就是打败了兵力比他多出许多的对手。可是在他成功之前曾经默默无闻很久，一直都没有人赏识他的才能，甚至无法自己养活自己。有一次，他走在街上被一个屠夫威胁要么拔刀杀了他，要么从他胯下爬过去。”绯缨笑着回头看了土方一眼，“土方先生觉得他是怎么做的？”
“一般人是无法忍受这种侮辱的…”
“没错。但是那只是一般人，而韩信还是选择了后者。”
土方没有说话。
“心里要有多大的信念，这个信念要有多坚定才能平静地接受这样的侮辱？”绯缨对韩信的故事一直就感慨万分，没想到今日还能以他来激励人，“只有胸怀大志的人才能坚定自己的理想，不去在意脚下的泥沼。”
“土方先生现阶段遇到的一切困难或屈辱都只是暂时的，因为您一直都是有着坚定信念的人啊！不如就当作是上天的考验？”
土方看着绯缨劝慰的笑容，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他竟会被这么个小丫头给鼓励了，真是小看她了！不过她的话真的很有效，似乎本来迷雾重重的前景不再那么渺茫了。
“阿岁，原来你在这儿啊，”近藤走了过来，似乎找了土方有一段时间了，他看见在一旁的绯缨后，笑了笑，“哦，绯缨也在啊。”
“嗯，我随便散步到了这里，遇到了土方先生。我们刚才聊的很愉快呢，是吧？土方先生。”绯缨俏皮的一笑。
“是啊，很愉快…”
哇，土方先生微笑起来的样子帅呆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啊，尤其是他紫色的眼睛…看着看着就要醉了啊！绯缨在心里大犯花痴，尽力克制自己不要激动的发出声音…“那我先走了，土方先生，近藤先生，你们慢聊啊~”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嘴上还在念叨：“不行不行，我不能被他迷惑了…温柔只是个假象，我一定要保持坚定啊！”
留下土方和近藤奇怪的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绯缨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总算是从对土方的花痴中跳了出来（紫菱：其实最开始我也是觉得土方最帅的！）“土方先生对我笑成那样真是受宠若惊啊…”她自言自语的往房间走去，走过了拐角，才看见斋藤站在他的房间门口，正凝神望着院子里的某处。
有几天没见他了，今日他突然出现在她门口，以这样沉静悠远的姿态，仿佛任何人都无法进入他的世界…绯缨居然会感到一阵心酸。
“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一会儿了。”斋藤看见她后，问道。
“啊…就是随便走走。有事吗？”
“以后一个人的话尽量少出去。”
“哦…”一回来就教训人！
“明日左之一早就要巡街，他让我暂代他教你剑术。”
“啊？！不用不用！大不了我休息一天，不用麻烦你了！”绯缨急忙拒绝。要是让你一板一眼地教我我还能有活路吗 ，原田那种有些放水的教学都把我累的够呛，更别说是你了！
没有理会绯缨的极力反对，斋藤转身就走了。走之前还听见他用清冷的声音说：“明天不要迟到了。”
真是可恶的家伙，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绯缨对着斋藤的背影忿忿地想，无奈的是她就是对斋藤这种人油盐不进的人无计可施。

第9章
第二天早上虽然心里一阵不愿意，绯缨还是强迫自己去训练场。等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训练场，看见斋藤已经整装待发地等在那里。斋藤平静地扫了绯缨一眼，面无表情地说：“稍微准备一下，我们就开始。”
“哦，好的…”
绯缨无精打采地说完，然后就把头发束了起来，紧接着拿起一旁已经准备好的木剑，做好起势的准备姿势。说起来绯缨就是那种开始做什么事之前总会抱怨连天，但是只要开始做了就会用百分之百认真的态度对待自己要做的事。
“那就先把之前学的展示给我看下吧。首先是准备姿态。”斋藤来到她身边，说道。见她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手用力的位置不对，于是手把手的指导绯缨。绯缨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过来，心里莫名地就有些紧张，斋藤在说什么她之后就完全没有听到了……
斋藤发现了绯缨的心不在焉，抬眼看了她一眼：“注意力集中点。”
“啊？！是。”谁让你突然靠过来，还手把手地教，一直在碰我的手指…
后来绯缨回想起来都不禁在心里鄙视自己，一个人在旁边自作多情地想东想西，而造成这种暧昧气氛的当事人其实就是单纯的在认真地教导她而已……
眼见姿势与发力都没什么问题了，斋藤满意的点点头：“这只是最平常的起势，一定要记住。”
“最平常的？那能不能说一下一些特别的？比如说你的？”绯缨本是出于好奇提了这么个要求，可是说完自己就后悔了，她觉得斋藤是左撇子剑术，本来就是特别的起势，要的就是出其不意的效果，一般不会轻易示于人前的。
“我…我只是随便说说，呵呵…”
“我的起势没有特别之处。我与旁人不同的是，旁人的第一招还是准备，而我的第一招就已经是攻击。”（实在不了解剑术，大家忽略忽略啊~）
没想到斋藤会如此坦率的说出自己剑术最出其不意的地方，绯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愣的看着斋藤：“你其实没必要告诉我的。”
“你就不怕会威胁到你？”难道是因为斋藤信任她所以才坦诚相告啊？绯缨心里居然有些雀跃，可是斋藤说的下一句简直就让绯缨想撞墙：“不用担心，就算告诉你了，你也没有办法破解的。”
这家伙需要这么诚实的说出来吗？！绯缨气得握紧拳头，忍耐力这么好的她都想野蛮一回了！（作者：你哪里忍耐过啊？）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个天然呆，不知道自己的话多么失礼吗？！
斋藤奇怪的看着绯缨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好像是很生气，又不知道到底在气什么，果然自己对这类型的女孩子一点都不了解呢。
终于，辛苦枯燥的训练终于结束了在了平助和新八来叫他们吃饭的声音中。
绯缨甩甩自己酸麻不已的手臂，无奈的叹了口气。听到她的叹气，平助关心的问：“绯缨，你没事吧？又不是头几天练剑术，怎么还这么累的样子啊？”
“这个训练强度比原田的高几倍了，我实在有些吃不消啊。”绯缨怨念的语气让平助和新八哈哈大笑起来，“这样才对嘛，以斋藤的认真个性来看你只是手臂酸疼已经不错了！”
“就是啊，一君才不会怜香惜玉呢！绯缨，你就慢慢熬吧。哈哈！”
绯缨翻了个白眼，这些家伙不但不同情她，反而还幸灾乐祸的看笑话：“今天斋藤只是帮原田代班而已，我又没说今后都要他来教我啊！”说完还转头对走在身后一声不吭的斋藤求证，“是不是啊？斋藤君？”
“看来你的愿望要泡汤了啊，绯缨。”巡查回来的原田从旁边的走廊走了过来，“唉，我真是不忍心告诉你这个消息啊。”
“到底怎么了？左之。”新八已经急不可耐的问出了声。
“今天土方先生知道你在学习剑术后，直接决定让斋藤教导你。”
“什么？！他凭什么就决定了啊？！”
比起绯缨，斋藤的反应就平静多了：“既然是副长说的，我没有意见。”
“……”绯缨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了。真是的，土方你跟我有仇啊？！
“土方先生也是为你考虑嘛。因为也有些队员也在跟着斋藤练习剑术，一起练的话比一个人练习要好，不是吗？而且别看斋藤很严厉的样子，他却是我们之中最有耐心的，教你这种新人的话最合适不过了。”原田微笑着解释给绯缨听。
确实是这样…绯缨回忆起斋藤耐心讲解的样子，手把手指导的样子；就算自己一直领悟不到，他也会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示范…斋藤他…虽然不善言辞，但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来到岛原绯缨这才发现这里晚上反倒灯火辉煌，热闹无比，不时有嬉笑声和舞曲声从街边的店里边传出来。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绯缨一定会很乐意常到这里来逛的。
“我们……真的要进去？”雪樱拉着绯缨的手，不确定地看着目标店的招牌，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当然，都走到这里了，”绯缨不由分说抓住雪樱的手大步跨进了店内，“放心吧，有我在！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只要不暴露身份就可以了。”
两个人都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的，进去之后倒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与周围嬉笑醉酒的人们一对比，站在门口的绯缨和雪樱简直就是格格不入。雪樱眼见周围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们奇怪的举动而看过来，更加不知所措，拉住绯缨低声问：
“绯缨，接下来怎么办啊？ ”
“呃…看来只有直接去每个房间慢慢找了。”绯缨心里有些后悔头脑一热就进来了，什么都没有考虑过，搞的现在心里特别没底。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了。
“这两位客人倒是眼生的很，想必是第一次来吧。”这里的老板娘娇笑着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绯缨两人，她因化妆过度显得苍白的脸色看的绯缨一阵难受。
“我们只是来找人的。”绯缨皱着眉，尽量让自己不着痕迹地挣脱越靠越近的老板娘。
“哎呀，我当然知道啦，您是来找我们这儿的艺伎的嘛！”
“……”
“您是第一次来，奴家一定会安排让您满意的艺伎，到时候您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害羞，一定会对这儿流连忘返的！”老板娘拿着扇子挡住嘴，谄媚的说。在绯缨她们两人进来的时候，她就在旁边观察她们，一眼就看出这两人是第一次来烟花之地，像这种送上门来的羔羊，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好好宰一顿的机会呢！
绯缨当然不知道这女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见实在是解释不清楚，只好一把推开老板娘，搬出芹泽先生当挡箭牌：“我是说真的，我们是来找和芹泽先生一路的一个人。”
果然不出所料，一提到芹泽的名字老板娘的脸色一下就变的难看了起来。绯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芹泽真是臭名昭著啊，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搬出他来。老板娘勉强的说道：“那你们是和芹泽先生一路的喽？”
绯缨不想被芹泽知道她们来这儿的事，于是否认道：“不是。”
“那好，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人？”老板娘知道芹泽这个不能得罪的人不是这两年轻人的靠山后，明显松了口气，但是心里却认为她们是纯粹来捣乱的。

绯缨见老板娘这么问还以为她愿意帮忙找人，心里一高兴，正想回答，雪樱却凑过来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事情闹大，被别人知道我们来这儿可就麻烦了！”
“不会有事的，雪樱，”绯缨安慰她说道，“这里的人不会知道你是日暮家的小姐的，而我呢，只要土方先生不知道就可以了。”一想到土方一脸愠怒的表情，绯缨就浑身一个激灵。
“喂，问你们呢！”老板娘一脸的不耐。
“这个嘛…我知道芹泽先生带来的人多，老板娘你也一定不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能不能让我们去芹泽先生包下的所有房间挨个找？”绯缨尽量放软语气笑嘻嘻地说道。末了还加上一句：“但是芹泽先生那儿肯定不会有，我们就不用去查了，省的给你添麻烦~”
“哼，你倒是想得挺美的！”谁知老板娘听了绯缨的请求后更坚定了她们是来找茬的想法，冷笑一声，瞪着绯缨她们说道：“我看你们是成心来捣乱的吧！”
“咦？！”绯缨一看自己提的要求反倒火上浇油了，还来不及解释，就看见从店内突然走出了差不多十个带着剑或棍子的人，不怀好意的正要把她们团团围住。神马情况啊？！
“先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人，然后赶出去！”老板娘一声令下后，那些人立马围住了绯缨她们…
“绯缨，怎么办…”雪樱又急又怕，只能死死抓住绯缨的手，冷汗直冒。
见人数太多又个个都有武器， 绯缨也是急的想不出办法来，如果光是她一个人的话，倒还好办，打到几人再跑就行了，可是现在带着雪樱这样弱不禁风的小姐，就不可能这么容易跑了…怎么办…绯缨脑袋快速地运转，不幸的是她还是没有想出任何办法来。就在绯缨在心里祈祷上天有眼派个神兵天降来救的时候，这家店的大厅突然一片漆黑，顿时尖叫四起，一片混乱。
“怎么突然黑了？！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大厅的灯不知道为什么灭了！”
“怎么办，什么都看不见啊！”
“快把灯点上！”
……
“雪樱，这是好机会，我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趁着这么乱，谁也注意不到她们的时候，绯缨赶紧抓起雪樱的手跑掉，她也不知道具体方向，但是她知道灯熄灭是暂时的，必须趁现在赶紧躲起来，否则等那些人再来追她们就来不及了！
两人磕磕绊绊终于跑到了房间之间的角落里，这时已经有人开始点灯了，黑暗逐渐被驱散了。绯缨趁着有点光的时候急切的搜寻最好的藏身之处，突然背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了，绯缨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然后被一把拉进背后的房间。进屋后模糊中看见握住她的手的人把灯点了起来，等眼睛适应了有光的房间绯缨才看清了拉她的人是谁：“小玲！”
“好久不见啊，绯缨。”小玲微笑着说，随后又打趣地看着绯缨“没想到第二次见你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刚才我在楼上路过，看见你居然被这么多人围着，下了一大跳呢。”
“是吗…我不是有意的啦…”绯缨不好意思的说。
“但是现在没事了，这是我房间他们应该不会搜查的。”
“谢谢你。那大厅的灯也是你灭的吗？”
“是啊，不过办法不是我想出来的。”
“啊？那还能是谁啊？”绯缨疑惑不已地问。她见小玲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着自己房间连接阳台的门（其实就是艺伎装的千鹤和土方谈心的地方，偶实在不知道叫什么）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斋藤！

“是斋藤先生告诉我灭掉大厅的办法可以最快的救你们的，”小玲完全没注意到绯缨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还很开心的说：“当时斋藤先生也正好路过哦。”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她狼狈不堪的时候这个家伙都在啊，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啊！！虽然心里抓狂不已，绯缨还是极其有风度地向斋藤道了谢，如果忽略她难看的苦笑的话。
“你不好好呆在屯所到这里干什么？”斋藤冷冽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但是绯缨立马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这家伙从来就没什么情绪波动。
“差点忘了正事！”绯缨惊叫一声，拉过一直没有说话的雪樱，说道：“我到这儿是为了找到佐佐木，雪樱说有急事找他，于是我们就来了。斋藤，你知道佐佐木在那个房间吗？”
斋藤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是吗…”绯缨失望极了，还有其他办法吗？
“既然是十番队的，那左之应该知道。”斋藤突然出声说道。
“对对对，我刚才在芹泽先生那里献舞，原田先生也在的，我们这就去问问他吧！”小玲在一旁说。
绯缨知道土方他们肯定和芹泽是在一间房内的，如果就这么去的话被芹泽见到可能会被找麻烦，到时候才是真的在给壬生组添乱，自己最好不露面，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虽然事后他们肯定会知道。等等，还有小玲啊…
想到这里，绯缨拉住小玲的手说：“小玲，你能不能帮我把雪樱送过去找原田，我就不去了。”
“当然没问题，正好我还有一次献舞。但是你真的不去？”
“嗯，我不去是最好的选择。谢谢你，小玲，今天帮了大忙了。”
“不用道谢，我们是朋友嘛。”
绯缨又转头对雪樱说：“雪樱，今天是我鲁莽了，没想到中途出了这么多差错耽误了时间。不过好在等会儿你见到原田就等于见到了佐佐木，到时候就好办了。 ”
雪樱握住绯缨的手，微微笑了一下，说：“千万不要这么说，如果没有绯缨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更不可能见到佐佐木君，我应该道谢才是。”
绯缨听了雪樱说的话也跟着雪樱笑了起来。
小玲看了看外边之后，说：“那我们趁现在去吧，正好那些人在另一边搜查。”
“好，小心点。”绯缨嘱咐完最后一句后就让她们出了门，绯缨一直在门缝里费力的看，一直看到原田出来惊奇的看着雪樱之后终于松了口气：“这下没问题了。说起来，一直没问雪樱到底有什么急事呢…”
现在房间里只有斋藤和绯缨连个人了，令绯缨奇怪的是，斋藤并没有回到芹泽先生的房间，反倒是在这间房里坐了下来，并且倒上了酒。绯缨走过去问：“怎么没有和土方先生他们一起？”
“之前离开只是想随便走走，顺便救了你。现在暂时不想回去了。”
“咦？你不是不排斥这种场合的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绯缨总觉得今天的斋藤有点奇怪。之前听其他人说，斋藤就算是来这种花柳街也是一副淡然冷静的模样，总是事不关己地喝着酒，毫不理会旁人，好像是不喜欢这种地方，可又决不会离席。
斋藤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
沉默了好一会儿，正当绯缨对这种尴尬的场面快抓狂的时候，斋藤的声音从一旁幽幽地传来：“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我没有办法一边想她的时候一边坐在那种场合。”斋藤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窗外清冷的月亮，绯缨却可以看到他眼中的不易察觉的悲伤和怀念。绯缨心中一颤，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吗？那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是什么人呢？
“那，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呢？”
斋藤沉默了一会儿，说：“她已经死了。”随后是一声轻微的叹息…
绯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直觉地觉得这个人一定对斋藤很重要，所以他的死亡一定让斋藤难过了很久，说不定到现在都还没能从他的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绯缨很想安慰斋藤，她不想看见斋藤那么悲伤的表情…但是她是不擅长安慰别人的人，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总害怕自己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见斋藤又开始倒酒，绯缨赶紧趁机一把抢过酒壶，再从旁边重新拿了一个杯子，边倒酒边说：“一个人喝酒会越喝越难受的，我陪你吧。”然后皱着眉头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学着斋藤的样子看向窗外的月亮，又笑着说：“没想到一边喝酒一边赏月这种风雅的事我也侥幸做了一回。”
斋藤知道她是想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安慰自己，看着她一副不会喝酒还硬撑着的表情，心就突然的柔软。他看着绯缨浅浅的笑了，说道：“你不太会喝酒吧？”
“呃…还是能喝一点的。”绯缨第一次看见斋藤露出如此舒心的笑容，有些呆愣。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啊…
“那今天我们就一起喝吧。”
“好！”
……
酒过三巡，其实绯缨也只喝了大约半瓶酒的样子，就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其实绯缨以前都不怎么喝酒的，最多是混合了很多果汁的酒，现在一下子喝这么急，自然是完全招架不住了。
绯缨摇摇晃晃地走到窗户边，笑嘻嘻地指着月亮说：“来，斋藤君，让我们为今天难得的月圆之夜干一杯！”，说着就要把酒杯往嘴边凑，可是因为脚步不稳，杯中的酒已经洒到了她身上，自己还恍然不知。
斋藤有些头疼地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早知道她酒量这么差，自己是绝对不会让她喝的。无奈之下，他只好走过去，一手扶着要倒的绯缨一手拿掉绯缨手中的酒杯：“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去。”
“谁说我醉了…我还要留在这儿继续喝！我才不…不回去！”绯缨说着就要去抢自己的酒杯，嘴上还嘟嘟囔囔地：“难得有个发泄的时候…”
“你有什么需要发泄的？从刚才起就在胡言乱语。”斋藤恐怕是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一副为难的样子真是难得一见。
“你，你当然不知道了！”绯缨大力一挥手，挣脱了斋藤，语气听起来十分不高兴，“你不知道，我以前住的地方从来不会有人随意杀人，杀了人也会被追究责任，哪像这里！人命一点都不值钱，死一个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斋藤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绯缨酒后的真话：“我害怕杀人…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莫名奇妙的死了…”她说着，走过去拉住斋藤的衣袖，眼角里含着眼泪，“那天…那个人的剑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回去之后，我基本上天天都做噩梦。我真的很害怕…”
说完，自己就因为醉酒在斋藤的臂弯里睡着了。
斋藤用手扶着她，心里却无法平静。他没想到那天对他来说很平常的事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痛苦，而且她表面还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如果不是今天醉酒的关系这些话会被她一直憋在心里面吧，真是个太会掩饰自己的人。
斋藤还是决定先送绯缨回去，事后再向土方先生解释。他小心地背起绯缨，慢慢走了回去，一直把绯缨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现在还有对杀人管的很严的地方吗？（紫菱：小一你后知后觉了…）
不过绯缨因醉酒睡的很沉，不知道那天晚上还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新见给抓获的浪人饮下了变若水；比如，平助和龙之介找到了罗刹，却因为心软而让他逃跑了；再比如，斋藤在追查罗刹下落的途中，心里庆幸着：幸好…幸好她还不知道罗刹的存在。

绯缨当然不知道斋藤的想法，以为他是觉得自己碍手碍脚，于是走出房间，反驳道：“可是我认为，要是有人来袭，呆在这样狭小的房间里不是更危险吗？如果被敌人堵在了房间里那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啊。”
“我是说…你不是害怕杀人的场面吗？”斋藤有些迟疑地说。
“…呃，谁说的？！我…我只是不习惯而已！”死要面子的绯缨立马伤口否认，她还不知道上次酒醉早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你喝醉后自己说的。”斋藤老实地回答。
“这…”绯缨被斋藤这么诚实的回答搞的下不来台，谁说诚实是好事啊 ？！但是绯缨突然想到了什么，很快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斋藤：“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让我出房间的…？”
斋藤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微微侧过脸避开绯缨的视线。绯缨见他这样更是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她知道斋藤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关心别人的方式也不会太明显，因此不宜察觉。像这样的人的关心如果被直接了当地指出来，本人肯定会有点不好意思的。根据绯缨的经验，斋藤现在有点不好意思了，可她反倒玩心大起——故意走近斋藤，笑嘻嘻的说：“到底是不是啊~斋藤君？”
走近后绯缨清楚地看到她第二次发问的时候斋藤脸上泛起的红晕…斋藤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绯缨边在心里呐喊，一边还要强忍住自己不要爆笑出声…
不过绯缨也知道自己不能做的太过分，于是清了清嗓子，说：“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谢谢你。”绯缨的道谢除了谢谢今天的事以外，还包括了斋藤之前好几次救她的事。
这时，斋藤也终于恢复了平常面无表情地模样，侧过脸看见的是绯缨姣好的面容上带着真诚的微笑向他道谢。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冷硬的心竟然在怦怦乱跳。
“之前你帮过我很多忙，我都知道。我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总之，真的很谢谢你！”绯缨说完，见斋藤深邃的眼直直地看着她却又不说话，感到有些紧张，她赶紧扭头，掩饰的说：“我…我只是不想欠人人情而已！”
“早点休息吧。”斋藤转过身正准备走，又停住脚步，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说：“真想谢谢我的话，明天就做顿早饭给我吧。”
“啊？！”也难怪绯缨满心的不愿意，本来做饭对绯缨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是斋藤起这么早连带着自己也得起早，对不像古代人那么勤奋的绯缨来说自然是个折磨了。
“可恶，他一定是在报复我之前打趣他！真没看出来他居然这么锱铢必较。”
虽然绯缨嘴上喋喋不休地抱怨，心情却变的出奇的好。
第二天绯缨一大早就强迫自己起床，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来到厨房，本来哈欠连天的她看到冲田在做饭的时候，脑袋就彻底清醒了。不会吧，难道要和冲田独处？！这简直就是那生命来开玩笑嘛！绯缨转过身想悄悄离开，一会儿再来用厨房，没想到还是被冲田叫住了：
“绯缨，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居然还到厨房来。”冲田笑眯眯的看着她。
眼见是躲不过了，绯缨干脆大方的承认了：“来厨房当然是为了做早饭的啊。”她环顾一周，发现只有冲田一人做早饭，不禁奇怪的问：“不是轮班负责做饭吗？怎么今天只有冲田先生你一人啊？”
“新八睡过头了，我刚才已经叫过他了，大概晚点就回来了。”
“哦，这样也好，免得我加入进来厨房会显得太挤。我会尽量在他来之前做完的。”绯缨挽起袖子走到另一个灶台边，开始检查厨房里有哪些用得上的材料。
“绯缨做来自己吃吗？”冲田看着绯缨娴熟的动作问，“平时没见你想自己做呢。”
“不是，我这个人太懒了不想做，所以一般不吃早餐都没问题的，”绯缨一边准备一边说，“今天是专门给斋藤做的。”
冲田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哦？原来绯缨移情别恋了啊…”
“不是的！你误会了，”绯缨心里一跳，脸涨的通红，马上摆着手否认：“我…我只是为了感谢斋藤帮过我很多忙才做饭给他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而且，而且这还是斋藤自己提出来的，跟我没有关系！”
冲田见她这么紧张地否认，心里好笑：“原来是一君提出来的啊…”
“嗯！”绯缨忙不迭地点头。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君这样呢，”冲田带着戏谑的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绯缨对一君果然是特别的啊！”
“……”

上当了…又被他套出话来了！绯缨装作没听到，继续在一旁准备材料，想把注意力集中在到底做什么样的早餐这个问题上。可是冲田的下一句话又把她吸引过去了——
“但是如果绯缨喜欢一君的话，还是要很努力才行，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哦。”
“为什么？！”绯缨条件反射地问出口，转头却看到冲田欠扁的笑脸，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只好掩饰地扭过头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只是好奇而已啊，才不是对他有什么企图！”
“你真的想知道？”
“我是无所谓的，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
冲田知道绯缨只是嘴硬，其实心里是很想知道的，但也没有拆穿她，而是自顾自地开始诉说：“这件事知道的人没有几个，据我所知就连左之他们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你要是说出去的话，就杀了你哦。”
“啊？哦。”绯缨愣了一下，心想着这人还真是暴力，马上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听故事。（紫菱：你以为总司是说书的啊。。。。）
“一君他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不，应该说他到现在还是喜欢着那个人，”冲田开始说时的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至少绯缨没见过他这么认真的时候，“几年前，一君与挑衅他的人比试剑术，并把对方杀了，但是获胜的一君却被问罪，被强迫脱藩。在逃亡途中，这个女子的父亲的道场收留了他，好像也是她拜托她的父亲帮忙的，之后一君就在她的道场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本来那是一君最迷茫、最痛苦的一段时光，但是因为有那个女子的陪伴，在那个小道场的日子一君也过得很开心。”
“那后来呢？”绯缨问。
“但是一君不可能满足于现状，他虽然很喜欢和那个女子在一起的生活，但是他还是想去寻找自己一直执着的东西。并且为了不连累那个道场，一君就离开了，离开之前与那个女子约定不久后会回去找她。”
绯缨脑海里浮现出斋藤昨天晚上脸红的样子。大概他和喜欢的人定下约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吧…
“之后一君来到了近藤先生的道场，也就认识了我们。”冲田的语气听起来很愉悦，对他来说，那段大家一起交流剑术的日子是最难忘的了吧。
“后来我们决定跟着近藤先生到京都来，不过一君没有和我们一起。”
“他…回去找他喜欢的人了吧。”绯缨缓缓地说，她相信斋藤一定会信守诺言的。
“没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之前一君并没有告诉我们他的具体去向，”冲天叹了口气，“本来是很好的事…可是一君到了回到了那里才知道那个小道场因为之前与人结仇，招来了杀身之祸，被一夜血洗。”
“那……”绯缨听到这里，心里一颤有了很不好的感觉。
“那个女子也没能幸免。”冲田用沉静地声音说道，“一君在到京都找我们之前，还找到了血洗道场的那伙人，也是在夜里杀了他们为道场报了仇。虽然一君表面总是很平静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很难过，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
冲田走到绯缨身旁坐下，用带笑的语气说：“之后的事你大多都知道了。”
绯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斋藤一定会痛苦，可是她不可能知道斋藤是怎样独自一人熬过那种极致的痛苦。她想起那天晚上斋藤看着月亮思念那个女子的样子，想起他悲伤的眼睛，绯缨就感觉自己的心也难受了起来。
冲田看见绯缨难受的表情，有些不忍心，伸手摸摸她的头：“别想太多了，至少我能感觉到一君正在逐步走出痛苦。放心吧，一君是很坚强的人！”
绯缨也舒了口气，点点头。
“总司，对不起啊，我迟到了！”
新八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一抬头看见绯缨，一愣，立马大嗓门的问：“绯缨，你怎么在这儿？！难道是总司让你代替我准备早餐？”
“你想的美！做饭倒是真的，不过不是替你！”绯缨没有再理新八，起身继续准备早餐。不过经过新八这么一折腾，她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绯缨端着准备的白粥和点心，和冲田、新八一起去吃饭的房间。到了才发现，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都到了。
“哇，绯缨这是你做的吗？！”平助看见绯缨端的食物，两眼放光的凑过去，“好像大清国的菜式啊，让我尝一下吧！”说着，把手伸了过去。“啪”的一声，绯缨打掉了平助图谋不轨的手，瞪平助一眼：“这可不是给你准备的。”
“绯缨，让我尝一下嘛，别这么小气嘛！”平助不死心地缠着绯缨，无奈绯缨一直紧紧的护着自己做的早餐。
“好了好了，平助，绯缨自己的早餐你分给你了的话，还能剩多少啊？”近藤微笑着对平助说。既然近藤先生都发话了，平助只好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绯缨实在是受不了平助哀怨地视线，只好对大家说：“以后我也加入轮班做饭的行列吧，老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怪不好意思的。”末了还加了一句：“但是仅限于午饭和晚饭啊。”
大家都心知肚明绯缨是不想起太早，于是都笑了出来。
“不过近藤先生可说错了，绯缨的早饭是给一君做的。”斋藤不怀好意地看着绯缨，笑着说。
“什么？！专门做给一君的？太不公平了！”新八不满地说。
“对啊，再怎么说也应该给我们都做一份的。”原田也附和新八说道。
“这是有原因的！”绯缨瞪了看好戏的冲田一眼，急忙解释道。（紫菱：胆子变大了嘛）
“不过，说起来一君到现在都没来好奇怪啊。”平助不解地说，“一君从来不会迟到的啊。”绯缨刚进来时没看到斋藤，也很奇怪，但是只是以为他迟到了而已。
被忽视已久的土方轻咳一声，喧闹的场面总算安静下来了。
“今天早上我让斋藤和山崎、岛田一起去大阪了，”土方说，“上头要求我们把浪人的头颅挂在大阪示众，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山南说：“可是这样会对我们的名声起到反效果啊。”
“我也这样说过，可是芹泽先生却说与其默默无名不如留下恶名。”土方有些无奈的说。
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绯缨失望的说：“唉，斋藤是吃不成了…亏我做的这么尽心尽力。”之后干脆转头对原田说：“原田，要不这个就给你吃好了。”
原田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早餐，不确定地说：“那我真的吃了？”
绯缨使劲点点头：“当然可以！怎么，你嫌弃？”
“当然不是…谢谢你，绯缨。”原田自己也说不清这种复杂的心情是什么。
“等等！这下我能尝了吧！”平助
“左之，先分点给我！”
……
土方无奈的看着又乱成一锅粥的三个人，想着还是该给他们点教训才行。
上当了…又被他套出话来了！绯缨装作没听到，继续在一旁准备材料，想把注意力集中在到底做什么样的早餐这个问题上。可是冲田的下一句话又把她吸引过去了——
“但是如果绯缨喜欢一君的话，还是要很努力才行，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哦。”
“为什么？！”绯缨条件反射地问出口，转头却看到冲田欠扁的笑脸，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只好掩饰地扭过头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只是好奇而已啊，才不是对他有什么企图！”
“你真的想知道？”
“我是无所谓的，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
冲田知道绯缨只是嘴硬，其实心里是很想知道的，但也没有拆穿她，而是自顾自地开始诉说：“这件事知道的人没有几个，据我所知就连左之他们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你要是说出去的话，就杀了你哦。”
“啊？哦。”绯缨愣了一下，心想着这人还真是暴力，马上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听故事。（紫菱：你以为总司是说书的啊。。。。）
“一君他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不，应该说他到现在还是喜欢着那个人，”冲田开始说时的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至少绯缨没见过他这么认真的时候，“几年前，一君与挑衅他的人比试剑术，并把对方杀了，但是获胜的一君却被问罪，被强迫脱藩。在逃亡途中，这个女子的父亲的道场收留了他，好像也是她拜托她的父亲帮忙的，之后一君就在她的道场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本来那是一君最迷茫、最痛苦的一段时光，但是因为有那个女子的陪伴，在那个小道场的日子一君也过得很开心。”
“那后来呢？”绯缨问。
“但是一君不可能满足于现状，他虽然很喜欢和那个女子在一起的生活，但是他还是想去寻找自己一直执着的东西。并且为了不连累那个道场，一君就离开了，离开之前与那个女子约定不久后会回去找她。”
绯缨脑海里浮现出斋藤昨天晚上脸红的样子。大概他和喜欢的人定下约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吧…
“之后一君来到了近藤先生的道场，也就认识了我们。”冲田的语气听起来很愉悦，对他来说，那段大家一起交流剑术的日子是最难忘的了吧。
“后来我们决定跟着近藤先生到京都来，不过一君没有和我们一起。”
“他…回去找他喜欢的人了吧。”绯缨缓缓地说，她相信斋藤一定会信守诺言的。
“没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之前一君并没有告诉我们他的具体去向，”冲天叹了口气，“本来是很好的事…可是一君到了回到了那里才知道那个小道场因为之前与人结仇，招来了杀身之祸，被一夜血洗。”
“那……”绯缨听到这里，心里一颤有了很不好的感觉。
“那个女子也没能幸免。”冲田用沉静地声音说道，“一君在到京都找我们之前，还找到了血洗道场的那伙人，也是在夜里杀了他们为道场报了仇。虽然一君表面总是很平静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很难过，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
冲田走到绯缨身旁坐下，用带笑的语气说：“之后的事你大多都知道了。”
绯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斋藤一定会痛苦，可是她不可能知道斋藤是怎样独自一人熬过那种极致的痛苦。她想起那天晚上斋藤看着月亮思念那个女子的样子，想起他悲伤的眼睛，绯缨就感觉自己的心也难受了起来。
冲田看见绯缨难受的表情，有些不忍心，伸手摸摸她的头：“别想太多了，至少我能感觉到一君正在逐步走出痛苦。放心吧，一君是很坚强的人！”
绯缨也舒了口气，点点头。

“总司，对不起啊，我迟到了！”
新八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一抬头看见绯缨，一愣，立马大嗓门的问：“绯缨，你怎么在这儿？！难道是总司让你代替我准备早餐？”
“你想的美！做饭倒是真的，不过不是替你！”绯缨没有再理新八，起身继续准备早餐。不过经过新八这么一折腾，她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绯缨端着准备的白粥和点心，和冲田、新八一起去吃饭的房间。到了才发现，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都到了。
“哇，绯缨这是你做的吗？！”平助看见绯缨端的食物，两眼放光的凑过去，“好像大清国的菜式啊，让我尝一下吧！”说着，把手伸了过去。“啪”的一声，绯缨打掉了平助图谋不轨的手，瞪平助一眼：“这可不是给你准备的。”
“绯缨，让我尝一下嘛，别这么小气嘛！”平助不死心地缠着绯缨，无奈绯缨一直紧紧的护着自己做的早餐。
“好了好了，平助，绯缨自己的早餐你分给你了的话，还能剩多少啊？”近藤微笑着对平助说。既然近藤先生都发话了，平助只好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绯缨实在是受不了平助哀怨地视线，只好对大家说：“以后我也加入轮班做饭的行列吧，老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怪不好意思的。”末了还加了一句：“但是仅限于午饭和晚饭啊。”
大家都心知肚明绯缨是不想起太早，于是都笑了出来。
“不过近藤先生可说错了，绯缨的早饭是给一君做的。”斋藤不怀好意地看着绯缨，笑着说。
“什么？！专门做给一君的？太不公平了！”新八不满地说。
“对啊，再怎么说也应该给我们都做一份的。”原田也附和新八说道。
“这是有原因的！”绯缨瞪了看好戏的冲田一眼，急忙解释道。（紫菱：胆子变大了嘛）
“不过，说起来一君到现在都没来好奇怪啊。”平助不解地说，“一君从来不会迟到的啊。”绯缨刚进来时没看到斋藤，也很奇怪，但是只是以为他迟到了而已。
被忽视已久的土方轻咳一声，喧闹的场面总算安静下来了。
“今天早上我让斋藤和山崎、岛田一起去大阪了，”土方说，“上头要求我们把浪人的头颅挂在大阪示众，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山南说：“可是这样会对我们的名声起到反效果啊。”
“我也这样说过，可是芹泽先生却说与其默默无名不如留下恶名。”土方有些无奈的说。
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绯缨失望的说：“唉，斋藤是吃不成了…亏我做的这么尽心尽力。”之后干脆转头对原田说：“原田，要不这个就给你吃好了。”
原田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早餐，不确定地说：“那我真的吃了？”
绯缨使劲点点头：“当然可以！怎么，你嫌弃？”
“当然不是…谢谢你，绯缨。”原田自己也说不清这种复杂的心情是什么。
“等等！这下我能尝了吧！”平助
“左之，先分点给我！”
……
土方无奈的看着又乱成一锅粥的三个人，想着还是该给他们点教训才行。

第11章
斋藤走的这是三天，绯缨吃吃喝喝，和平助原田打打闹闹，还去三条医生的医馆学习各种草药的基本用途，过得倒也算充实。一晃眼三天过去了，斋藤一回来就死盯着绯缨的剑术练习，无奈进步总是不大。不过，令绯缨高兴的是斋藤主动收了龙之介做徒弟，自己不但能有个伴，而且斋藤不会整个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这下可以松口气了。
但是——
“斋藤，”原田让龙之介等在门外，自己叫住了正在看队员练习的斋藤，“不好意思，今天能不能让龙之介休息一天，我昨天和他约定好一起去巡查街道。”
斋藤看了龙之介一眼，说：“是吗？我知道了。”
坐在一旁休息的绯缨心里吐槽斋藤：拜托，这也看不出来吗！龙之介肯定是找理由翘课的嘛！我也想去巡街啊…
眼看原田和龙之介要走了，绯缨实在忍不住了，叫了原田一声想让原田把自己也带去。原田转过来看着绯缨，她的眼神分明在说：“我知道什么约好巡街都是借口！也带我一起去巡街吧！”
原田轻笑一声，说：“绯缨，今天也要好好练习啊！”说完，转身就走了。
“你！”
见原田见死不救，绯缨气得就差骂出口了。
“别打乱七八糟的主意了。”斋藤让其他队员继续自己练习后，走到绯缨身前说：“基础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开始教你进攻剑术了。”
“真的？！”终于不用练习枯燥的挥剑或者姿势什么的了，绯缨高兴地就差跳起来。绯缨本来以为斋藤会像之前教她挥剑那样详细地讲解一番，却见斋藤左手拿着木剑，走到绯缨面前与她面对面站着。
这不是两人比拼剑术的场景吗？绯缨疑惑不解地看着斋藤，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全力攻过来。”斋藤简洁地下指示
绯缨瞪大了眼睛看着斋藤，一脸不可置信，仿佛他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攻过来？可是…可是我不会进攻啊，今天不是才要学吗？我还没学，所以不知道…”
“与其一招一式地教，不如先实战一下。”斋藤面目表情地说，“从任何方向攻击都可以，不用在意剑招是否精准。”
绯缨看了看手里的木剑，又看了看对面的斋藤，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动作是攻击？怎样攻击才对？…在犹豫了半天之后，绯缨不好意思让斋藤等太久，还是硬着头皮向着斋藤挥剑而出。
几乎可以说是一瞬间的事，绯缨甚至没有看见斋藤攻击的动作，只听到“啪”的一声，她手中的木剑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她只能感受到虎口因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发麻。绯缨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木剑，努力想回想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还是无能为力，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这家伙倒是一点都没有放水！
但是绯缨的好胜心却被激发出来了，她捡起木剑，再次面对斋藤摆好姿势。明明是不甘心的眼神说的话却带着耍赖性质：“刚才是我没有准备好，请再来一次！” 至少要能看清他的动作自己才肯罢休！
……
“唉…”
“绯缨，你今天老是叹气，到底怎么了？”三条医生把手上新配好的两包草药交给一直盯着药罐出神的绯缨,眼睛里毫不掩饰地透出关心。绯缨接过两包草药，一边拿出另外一个药罐，一边低声说：“没什么，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我。”
“可是，如果你还是这样一边走神，一边帮我的忙，我倒不敢让你继续做煎药的工作了。”
绯缨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浅笑盈盈的三条医生，见他用下巴指指自己背后的药罐，赶紧转过身，原来是药水从药罐里扑出来了，弄的桌子上洒满了药水。绯缨“呀”的一声，感激用毛巾包住药罐把手，把药罐放到了一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等绯缨把桌子都收拾干净了，三条医生才轻声说：“跟我说说怎么了吧，绯缨。”
“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绯缨不忍拒绝三条医生的好意，还是说了出来：“前几天斋藤打算教我进攻剑术，但是一开始他就让我和他实战一场。当然肯定是我被秒杀啦，所以我不服气，要求他重来。之后重来了好多次，可我到最后还是连他的动作都看不清楚！所以……”
“所以你感觉沮丧，”三条接过她的话说，“你没必要这样的，壬生组都是很厉害的剑术高手。”
“我也知道啊，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感觉这么失败过…” 绯缨无奈的撇撇嘴，自嘲一笑，“真是自讨苦吃对吧？”
三条知道绯缨虽然表面看起来随性自在，但是却有着强烈的自尊心。这种自尊心不会因为对手或环境的不同而改变，也就是说即使与她实战的对手是斋藤——明知绝对赢不了的人，她的自尊心还是会受到伤害。
“绯缨。”三条叫了一声绯缨的名字，然后微笑着看着她，“稍微弱势一点不会怎么样的。”
三条医生的语气听起来很温柔，带着点安慰与无奈，这让绯缨感到心里很温暖，很久没有遇到会对她说这种话的人了。她长舒一口气，笑了起来：“……说的没错，但是我总是有点改不过来…” 自己在现代，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来没想过要改。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她也渐渐明白以前那样张扬的生活方式是行不通的，必须要收敛，可是十几年的习惯哪儿能说改就改啊。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还有别的事告诉你，绯缨。”
三条医生的生意打断了绯缨的思绪，听了他的话后，绯缨问道：“什么事啊？”
“我有一本讲常用草药的用途的书，我打算借给你，你没事的时候看看会很有用处的。”说着，三条让顺平去房间把书拿了出来。他又递到绯缨手里，微微笑了一下：“我希望你能先牢记里边的内容，然后我再讲解给你听。”
又是这种先自学再讲解的方法…虽然一肚子的抱怨，绯缨还是伸手接过了书，谁让她最讨厌背书什么的了！等等，怎么感觉又回到了高中…
“谢谢您了，三条先生。”这本书的纸张已经泛黄，而且还有不少批注，想必三条先生之前一定是反复的看的。
“对了，绯缨，说起来你这几天天天都来医馆呢。”顺平用疑惑不解的口气说。之前绯缨大概要两、三天才来一趟的，突然这么勤快确实惹人怀疑啊。
绯缨把书放到一边，用随意的语气说：“你也知道前几天斋藤他们有去大阪了，我没什么事儿就来这儿帮忙啊。怎么？不欢迎我？”
“哪有的事！”顺平脸上微红，“他们这几天不是回来了吗？街上的人都在说他们在大阪做了很过分的事…”
绯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担忧的表情。昨天芹泽他们从大阪回来后，她才知道浪人组名声又急剧下滑的原因。似乎是芹泽借酒醉在大阪的艺伎馆要求艺伎剃发谢罪，还是土方亲自动的手…这下浪人组真的是恶名远播了。绯缨很明白土方这么做的原因，就像韩信一样要忍过一时，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
“顺平，他们是有苦衷的。”绯缨认真的对顺平说，“我认识的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绯缨，你怎么这么相信他们？！”顺平急的跳脚，绯缨认真的口吻让顺平百思不得其解。
绯缨知道顺平对浪人组一直都有偏见，但是实际上这种偏见大多数人都一样，所以她也不打算据理力争，反正自己做的事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行了，不需要管他人的看法，否则总是在意他人的眼光就会什么都做不成。

回到医馆绯缨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脆现在就开始学习三条医生给的书好了。于是她坐到走廊上的阶梯上，翻开了那本书。绯缨先大致浏览了一下这本书的总体框架，发现这本书对每种常用草药的功能主治记录地很详细，有的还记录了具体病例，每一种草药的旁边都有很细致的配图。翻到第一页，绯缨开始朗读书里的内容。这是她的习惯，在背什么东西之前一定要先熟悉一下。
“首先第一个，甘草。甘草又名蜜甘、蜜草和美草，主治伤寒咽痛、肺热喉痛、口疮……”
“……”
原田和平助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如同油画一样美好的画面，容貌姣好的少女一边来来回回地在走廊上走动，一边全神贯注地朗读书本。她认真的侧脸在夕阳的照映下显得微红，透出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美。两人看着这样的场景，都默契地不想打断，可是绯缨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转过身来见两人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看着她，心里奇怪，轻皱眉头问：“你们来了怎么不说话？”
原田和平助这才回过神来，平助说：“我们是来叫你一起去吃饭的。”
“见你看的认真，就不想打扰你。”原田顿了一下，才恢复常有的微笑说道。刚才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这么平静地注视着她…大概是刚才的画面太好而产生的错觉吧。
“真是的！你们应该马上叫我的，没有事能比得上吃饭重要了！”绯缨双手插腰，撅着嘴用埋怨的语气说，“再说，要是晚了被新八抢先可怎么办啊。”
“绯缨说的对！我们赶紧过去吧，否则新八先生一定会强我的食物的！”听了绯缨的话，平助还真的有点急了，有些紧张地说。
“安啦~要是他真的抢了，平助你再抢回来不就行了吗？”绯缨眉开眼笑的说。
“说的也是！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原田无奈地走到绯缨和平助中间，带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说：“绯缨哪有像你这样的，还鼓励他们在吃饭的时候互相抢来抢去。”
绯缨也理所当然地回答：“这样吃饭的时候就会很热闹，这不是挺好的吗。”
原田和绯缨说话的时候，平助在一旁好奇地看了看绯缨手里拿着的书，问道：“绯缨，你看的是什么书啊？刚才听你念的好像是些草药啊？你在自己学习医术吗？”
“这个啊，”绯缨晃晃手里的书，“这是三条先生借给我的有关常用草药的书，因为我正在向他学习医术。他还要求我尽量把这些先给背下来，所以我就先读一下加深影响啊。”
“啊？！还要背啊！”平助一脸嫌弃的表情，显得很头痛的样子，“我最看不进去书了！要是让我把什么东西背下来，我一定会疯的！绯缨，我真的开始佩服你了耶！”
绯缨很满意地笑着点点头，对有人佩服她这种话很是受用。一旁的原田看见她得意洋洋的笑脸，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原田，最近有没有雪樱的消息啊？”最近发生了很多事，绯缨这才想起来她一直忘了问雪樱的情况。上次听说雪樱的父亲会比她嫁给其他人，自己就很担心，但又帮不上什么忙。
原田想了想说：“消息算不上，就是今天巡街的时候遇到了她，也没有说上话。”知道绯缨是想知道雪樱和佐佐木的事，于是安慰着说：“你也不要自寻烦恼了，我看他们挺好的，并没有收婚约的事的影响。”
绯缨想了想，点点头说：“也是啊。说不定他们已经想到办法可以能一直和对方在一起。我始终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之后又走了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吃饭的房间门口。吃饭期间，又如同绯缨预料的那样，新八平助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抢食大战…可是关于佐佐木和雪樱的事，绯缨的希望和预料却落空了，甚至上一次与雪樱的见面竟成了永别……

之后的几天，绯缨几乎都是在房间里度过，要不就是在自己门口的走廊上，总之多走一步都不愿意…她每次只要一想到雪樱还没来得及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就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死，就会感到无尽的悲伤。说不定自己有一天也会像雪樱一样，带着无尽的遗憾，因不值得的理由而失去性命。
她难过，不单单是为雪樱的香消玉殒，也是为在这个时代无法掌控的命运。
在平助千辛万苦从新八处抢到一块鱼肉后，立马就往自己嘴里放，生怕被新八重新抢了回去。嘴里包着食物，还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大堆话，只是在场的没人听懂了。
“平助，劝你还是咽下去了再说。”原田挑起眉毛，打趣的说。
平助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我是说，绯缨昨天基本就没吃什么东西，今天也没来和我们一起吃，这样下去不行的。我们是不是该劝劝她啊？”见其他人都还是沉默，平助干脆把话头指向了原田：“左之先生既然告诉了绯缨，那就应该负起安慰她的责任才对！”
“我已经劝过了，但是我认为还是给点时间让她自己冷静下吧。”原田无奈地说，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尽力做了。
“真是的，绯缨不在的话，总觉得吃饭的时候就少了点生气啊。”平助双手撑着后脑勺，泄气一般地说，“而且最烦人的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别看她平常总是活泼随性，但是确实个很容易固执的人。”
“没办法啊，对我们来说死亡都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可对她来说完全不是这样的嘛，只有多给她点时间咯。”冲田眯眼一笑，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仿佛事不关己的斋藤，说：“但是不吃饭还是不行的。干脆今天就让一君把饭送去吧。”
“那就辛苦你了，斋藤。”土方说。
就这样，斋藤端着食物走在了去绯缨房间的路上，不过不会有人知道，甚至斋藤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今天他吃饭的速度无意中加快了不少。其实之前就算土方不说，他也打算把午饭给绯缨送去，大概是之前一段时间养成的习惯吧。

等斋藤转了个弯到达绯缨的房间时，看见的就是绯缨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她正抬头看着大树繁密的枝叶出神，微凉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和地上的落叶，这样的场景经会让斋藤都感到有一丝难过。于是他走过去打断了这样的画面，看着绯缨的背影脱口而出地问：
“你在看什么？”
“再看树啊，准确地说在看从树上掉下来的落叶。”绯缨头也不回地说，然后指着一片刚从树上掉下还在空中飞舞的落叶：“你看，那片树叶自己一定不想掉落脱离大树，可是就算再不想，它还是没有选择。就像我们的命运，有时根本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绯缨感到无比的迷茫，毕竟在现代她接受的都是“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改变命运”的教育。
斋藤虽然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眼睛里的忧伤，可是从她的语气还是能听出来…她的悲伤。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乐观开朗的绯缨会突然这么沮丧，毕竟朋友要是被杀害的话，一般人最想做的不是找到凶手吗？但是他明白自己宁愿与那个让自己有些头痛的绯缨相处，也不愿意看见这样“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她。
斋藤把食物的小桌放在大树底下的一角：“先把饭吃了吧。”
“谢谢你特意送来，但是我没什么胃口。”绯缨歉意一笑。
“……”
“……”斋藤这么盯着自己又不说话是什么情况啊？
“今天的鱼很好吃。”
绯缨更不明白什么时候话题扯到鱼上了：“啊？”
“所以多少吃一点。”
“……呃”绯缨顿时有点无语，她听到这里当然就明白斋藤是用这个方法劝她吃点东西，但是…一般人会用这种听不懂而且天然呆的方式吗？！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斋藤还是蛮可爱的，起码不会像面无表情的样子那样让人感觉遥远。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推辞了。”绯缨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直接席地而坐就开始吃起来。让她有点奇怪的是，斋藤好像很理所当然地站在一旁…这个和之前的场景很像耶，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呢？
比起之前来，这真是非常安静的一顿饭，斋藤冷眼看着吃饭的绯缨默默地想，平常她总是会一边吃饭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搞得一顿饭没个安静的时候。今天绯缨出奇的沉默反倒让他觉得不习惯，他微不可察地叹口气，问：“你到底在难过什么？”
“……”绯缨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依旧默不作声。
但是就算不回头，她也能感受到斋藤直直看着她的视线，仿佛想就这样看进她心里，而且明显一副十分有耐心等待答案的样子。两人就这么对峙着，最后还是绯缨败下阵来，谁叫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尴尬的局面啊…
“说穿了，我的难过就是源于我的害怕，”绯缨放下筷子，眼睛不知看向何处，“我说过吧，我害怕突如其来的死亡，也怕我的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并不是杞人忧天，因为我的朋友也是因此过世的。”
“我不知道真相，但是我觉得雪樱和佐佐木那天晚上约见是为了商量两人的未来的事，毕竟两个人都没有想过放弃与对方的这段感情。可是，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幸福努力，就败给了世事无常…”绯缨抬头看着天空，叹了口气，“如果明天我突然死了，我会很不甘心的。”
绯缨说完这句让斋藤心里一震的话，又转过脸带着点挪揄的笑容对斋藤说：“说了这么多别介意，你就当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吧。”
两人一时无话，庭院里安静地只剩下微风吹拂耳畔的声音。说完刚才的话，被斋藤深邃的眸子平淡无常地盯着，绯缨感到一阵心虚和失落：他大概对自己很失望了吧…毕竟他是个很认真的人，从不会抱怨，也从不会像这样怨天尤人…
绯缨耳边传来离开的脚步声，她抬头看见的是斋藤正要离开庭院的背影，却不想他走之前说：“下午轮到我去巡查街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什么…”绯缨大吃一惊，要知道之前因为不想闷在屯所，有时会和他们一起巡查，但是只有斋藤无论如何也不带着她，后来她干脆就放弃了。没想到今天斋藤竟会主动提出…要是平时绯缨肯定会别提多高兴地一口答应，但是现在还是不太想出门。
在吃了一惊之后，绯缨立马站起来想拒绝，但是被斋藤抢先说：“到了时间就来大门口。”说完就走了，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绯缨叹口气，无奈地坐下来继续吃斋藤送来的午饭。
出于对斋藤的敬畏之情和诚实守信的良好品德，绯缨准时来到了门口，斋藤已经在整队准备出发了。看了绯缨一眼，并指示她与自己并排走在最后。一路上两人说的话加起来还没三句，（紫菱：汗…）之前两人一起的时候只要绯缨不说话，气氛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低到谷底…
一边偷瞄斋藤俊秀的脸，一边在心里困惑不已，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斋藤带她出来的目的，她也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走，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就像之前和原田或者平助巡查时一样…不，不一样，那些时候自己根本不用绞尽脑汁地找话题！
不过，有段时间没有和壬生组巡查的绯缨还是发现了点不同，就是街上的人们见着他们走过来，会自动地让出一条道，脸上带着嫌恶的表情，等他们走过了又会聚集一点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虽然之前壬生组名声也不好，但还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饶是一般不会在意别人看法的绯缨也不免感到不舒服，皱起的眉头充分表达了她心里的不爽。
这些人这么避之唯恐不及，像他们是洪水猛兽一样，未免太过分了吧？！再瞟一眼旁边的人，不仅更加佩服斋藤的淡定，如果是她的话是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若无其事的。
像是发现绯缨的想法，斋藤突然在一旁说：“他人的看法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所以，根本不用在意。”
“我当然也不是总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的人啊！可…可这也太…”绯缨支支吾吾找不到能表达内心极度愤慨的形容词，“总…总之，我只是打抱不平啊，你们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待遇啊！”
“在内心的信念面前，这些就会变得无足轻重。”
“你是说……”
“在遇到土方先生他们以前，我的剑术因为是左撇子的起势，一直不受人认同，”斋藤用的明明是像往常一样平淡的语气，可绯缨偏偏听出了喜悦的感觉，“几年前的一天，我来到了近藤先生的道场，这才遇到了欣赏我、认同我的一群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与他们共同的归宿，所以我不会为其他事动摇。”
绯缨顿在了原地，愣愣地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说？有些欣喜，斋藤竟会告诉她这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有些感动，斋藤的剑术曾经走的那么不顺利还是坚持到了现在；也…有些惭愧，与斋藤相比，自己果然不够坚定啊。
“绯缨。”
前方传来斋藤叫她的声音，绯缨这才反应过来，因为自己的发呆已经离队伍差了一小结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跑过去，因此没有发现这是斋藤第一次叫她名字。
“抱歉，想其他事走神了。”绯缨再次和斋藤并肩后说道。
“不要呆在离我太远的位置，否则不便于保护你。”斋藤说这句话时没有看着绯缨，就像他常做的那样。可是这句话却让绯缨心里一震，接着心跳就不规则地加速起来，仿佛要就此跳出来…她知道，就算多年以后再想起这句话，她还是会像这样的心跳。

亲们~最近可能更不了了，没有灵感啊。。。
大家谅解啊

第13章
在见过雪樱的父亲之后几天，近藤先生等人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相扑比赛。一向爱凑热闹的绯缨自然也跟着去看了，看到这么精彩的比赛，绯缨暂时把之前的不快全部抛到了脑后，不停地向人群里边挤，想凑到最近的地方看，还不时和人群一起欢呼叫好。
“绯缨，你慢点啊，等等我！”眼见绯缨的身影已经被人群挡住了，平助赶紧抓起一旁的龙之介也往里边挤。
“平助，最精彩的地方到了！你快点啊！”
听见绯缨的声音，平助激动地答了声“好”，可他和龙之介还没挤到最好的位置，就被衣领处突如其来的力道拉的往后倒。
“喂！别偷懒，快回到岗位上去！”
看清背后的是新八之后，平助和龙之介不满的地嚷嚷道：“看一会儿又不会死！求你了，新八！”他们两的哀嚎没有起到作用，还是因为站的较远的原因错过了精彩的地方。
“唉，错过好戏了…”平助无比遗憾地说，突然想起绯缨还在人群里面观看，有些担心她挤在激动的人群里会出什么事：“糟了，绯缨还在里边啊！赶紧把她叫出来！”
“这女人真是会添麻烦！我去拉她出来。”新八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再次走向人群里。
不远处的山南看着比赛，欣喜地说：“真是盛况空前啊！这样一来浪人组的资金也能充裕了。”
“是啊，确实如此。但是我觉得藉机让大家娱乐一下是很重要的。”近藤微笑着说，见大家都因这场比赛变得很有精神，这几天为比赛的忙碌也值得了。
原田看着被新八强行拉出来而一脸不情不愿的绯缨，有些失笑。
这几天她都没什么精神，这场比赛开的果然是恰到好处，她总算是心情好一点，没有总是苦着张脸了。
比赛结束后，正当大家都因比赛而放松心情的时候，山崎带来了芹泽又在街上闹事的消息，土方一脸阴沉地指示所有人一同过去。
这种事绯缨就不想凑热闹了，反正是浪人组的家务事她也没什么兴趣。况且绯缨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还没有和他们亲密到事事参与的地步，有些事还是离得远点比较好。
“那个，左之，”绯缨叫住了前面的原田，“我就先回屯所了，麻烦你和土方先生说一下。”
“你和我们一起吧，这个时间单独回去太危险了。”
“可是……”
“没关系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芹泽先生的所作所为，不用特意回避。”原田知道绯缨是特意回避，笑着劝慰她。“再说，我们大家都很相信你，和我们在一起不用感到束缚。”
被别人相信的认知让绯缨一阵感动，她点点头笑着说：“嗯！我们走吧。”
到了芹泽鸭闹事的地点，所有人都被火光冲天的场景惊呆了。熊熊大火一刻不停地焚烧着，火光映着芹泽站在被焚烧的房子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芹泽正带着轻蔑的笑容，冷冷地看着趴跪在地上啜泣的房子的主人，仿佛上位者在嘲笑弱者的无力。
看着这样的一幕场景，绯缨停下脚步喃喃地说：“所以我才讨厌他啊。。。”
虽然绯缨不会天真地以为那个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的人会完全无辜，可是芹泽的做法未免也太极端了，这种往自己名声上抹黑的事到底有什么好？听着围观的人小声的抱怨，她更加担心浪人组了，因为就算这个人真的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可京都的百姓只能记得浪人组放火的事情，就算解释想必也没有人会相信，这下名声可怎么挽回啊？！
另一边，土方已经和芹泽对峙起来了。
“芹泽先生，这是你干的吗？”
“这件大和屋与洋人做生意非法敛财，是个奸商，也存在给浪人提供资金的嫌疑。而且还拒绝资助我们，理应接受惩罚。”
“说明白点就是寻求资助被拒而报复对方吗…”土方的眉头越皱越紧，转头吩咐属下灭火。
正要灭火的队员却遭到了芹泽的阻拦，他冷冷地盯着土方，语气阴沉地说：“你准备怎样？”
土方毫不畏惧地直视芹泽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说：“无凭无据不能随意烧别人的房子吧。”
“你的意思是，身为局长的我所说的话有假了？”
“……”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所有的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绯缨担心地看着土方，生怕他会一时没忍住与芹泽起正面冲突。之前也是因为担心这点，才会找机会跟他说韩信的故事，希望他不要忘了……
如她所希望的，土方只是让队员查找仓库，寻找线索，并没有继续对峙下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大家明显阴沉的表情，绯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连像平常一样活跃气氛都做不到。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唉……本来今天大家心情都很好啊，又被突如其来的事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