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土方只是在午饭的时候恰巧吃光了蛋黄酱。
他痛苦地捏着再也“压榨”不出分毫蛋黄酱的瓶子,悲苦地想着没有蛋黄酱就意味着没有午餐。
这一带他并不熟悉,但是为了午餐他还是英勇地展开了对蛋黄酱的寻找之旅。然后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家简陋地不能从外表判断功能的医院。
土方往里面走了几步,发现不对时刚想说一声“不好意思”马上离开,脚步突然滞住,然后表情像中大奖,不,找到蛋黄酱一样容光焕发。
他看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正是通缉犯桂小太郎。
他应该马上拔刀甩手铐然后冲过去,但是他没有。
桂似乎也没有逃跑的意思,或许只是他不能。
土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桂。他的手臂什么时候变这么细瘦了?虽然以前桂也偏瘦,但至少看上去是匀称的。但现在他整个人都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打着点滴,原来还比较合身的衣服现在有些过分宽松了。回敬过来的眼神倒还是凌厉的。
“桂?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禁烟的,幕府走狗。”桂斜睨了他一眼。
“哦,抱歉。”
“这里禁止乱扔垃圾的,幕府走狗。”
“你到底有完没完!”土方的脚恶狠狠地磨着地上的烟蒂,他早该知道无论以什么身份,他和桂之间几乎根本没有好好交流的可能性。
“能找到这里,我还真是低估你们了啊。”
“无论你藏在哪里,我都会找到。”土方说,尽量把声音调整的听起来又正义又睿智,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我还是因为想找一个安静吃荞麦面的地方才不小心找到这里的,切。”桂转过头,略微有些不服气。
“那个…桂,你到底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好。”土方显然不那么热衷于继续“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一话题。
“我不知道幕府走狗们会关心通缉犯的身体健康。”
“那是因为如果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还怎么逮捕你啊!”土方冲他吼。
桂愣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如你所见,我的确不太好。”
“很严重?”
“也许吧。”
“为什么不去正规的医院?”话说出口土方才意识到这根本是废话,像是不想看到桂一脸“还不是拜你们所赐”的表情,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我是说,我可以帮你,让你享受到正规治疗。”
“但条件是里里外外都由真选组看守是吗?”
“不错,”土方带着赞许的语气,“你还是清醒的,桂。”
“那最大的可能性是我死在医院里,而不是你们的监狱。”土方看见桂带着有些嘲讽的笑容,他看上去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猛然停止了,接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持续了很长时间。
“所以我建议你听取我的意见,桂。”土方皱了皱眉头,看着桂靠在床头喘气,“另外,要点儿水吗?”看见对方摇了摇头,“看看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你应该…”
“够了,幕府走狗,”桂摆摆手打断了他,“你大可以现在逮捕我…但是绝对得不到任何一点儿和攘夷有关的情报。我的去世也不会对此有任何影响,总有人能代替我看到江户的黎明。”
“对万事屋的老板也没有影响吗?”土方满意地看着对方滞住的表情,“我经常看见你们走的很近,我想…对于你的攘夷工作,他不会一点儿也不知道吧…”
接着土方感到了一阵风,他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桂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手里拿着输液用的支架,横在土方的脖颈前,针头和输液用的瓶子挂在两头,桂的手上一片鲜红,那是针头强行拔出造成的。
而最令土方感到惊讶的是桂的眼神,冰冷甚至近乎凶狠。
“他和这些事没有丝毫的关系。”土方感到桂的手离他的脖颈又近了一点,“我不允许你们去找他的麻烦。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在胡闹什么?”土方难以置信地看着桂,以及他手背上的鲜血,“你不知道自己在输液?”
“我建议你先收回刚刚说的话,幕府走狗。”桂执着地盯住他的眼睛,目光依旧冰冷而凶猛,甚至多出一层杀气。
“好吧…”土方只能表示投降,对于桂这种过分认真的人,说什么都不会管用,更何况他即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要亲手逮捕的通缉犯因失血过多而死。
“你知道我只是开玩笑。”他最后这么说。
桂的神色突然就柔和了,他收回手,支架仿佛在瞬间变沉,让桂承受不住。他的腿突然发软,马上要跪倒在地,土方出于条件反射般的去扶他,被他挥开了手。
“医生呢?你的手需要包扎。”土方只好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刚才出去了吧。”桂倒是十分平静。
“这到底是什么诊所啊?对了,以前和你在一起的白色东西呢?”
“不是白色东西是伊丽莎白,我交给他了别的任务。”
“把他支开了吗?”
“嗯?”
“万事屋的老板知道吗?”
“应该没有人知道吧?”
“为什么?”
“因为如果银时知道了,一定会说‘好麻烦’吧。”他终于叫了他的名字。
“所以你想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是和大家一起。你毕竟没有经历过战争的生活。”桂说,“你见不到他们,但知道他们还活着,过得很好,就够了。至于在不在身边,都是一样的。”
“银时现在有他的生活,我没有理由再去打扰了。”
说这话的时候,桂仿佛想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因为他露出了一个非常柔和的笑容。土方微微愣住,他觉得这样的微笑似乎不该属于一个男人,但是看着桂,又觉得那和他无比契合。
土方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现在你行动不太方便吧。”
“没有吧,”桂偏头想了想,“不过以后他如果要找我的话,你可以告诉他,我离开江户了,不会再回来。”
“不打算什么时间和他见个面吗,亲自跟他说不是比较可信吗?”
“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我这个样子…”桂说,“他一看就会明白吧?”
土方点了点头,然后干脆地把手铐甩到了桂的床头,在对方释然的目光中开口。
“桂,别死了。”他说,“我不想让真选组这么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还有,你不想看着那个老板哭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活下去,到了你康复的那一天,我会用这副手铐抓住你,绝对不会手软。”
“记住我说的话。”他转过身。
“这就走了吗,幕府走狗?”
“找点儿干净纱布包扎你的手,顺便找到医生。”土方说,语气终于平和了,“还有要去正规医院的话,我可以考虑削减看守的人数。”
“减多少?”他听出来桂的声音带着点儿打趣的味道。
“我一个就够了。”
原来土方一直在思考,只是用爆炸制造轻微混乱,只是一味逃跑却从来不和真选组发生证明冲突的桂是不是不值得他们玩命追捕。现在他知道,他完全错了。
他也一直以为,桂和银时仅仅是老友,但现在他明白,这种感情,远超过单纯的友谊,与共同长大无关,与经历过战争无关,似乎就是有一种难以解释的纽带,连接在两人之间,甚至是不明确的。就像桂说的,他不经常陪在他身边,但他知道他一直都在。
土方慢慢地走着,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蛋黄酱的事了。
等一星期之后土方再次找到那家小诊所的时候,桂已经离开了,据那个不称职的医生透露,病人是两天前偷偷离开的。
后来土方就从冲田那里得知了桂去世的消息。
那一刻他只是很想抽根烟。
再后来他想到万事屋的老板,于是他决定去找他。
告诉他一切,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TBC
(PS:由于感冒君的光顾和作业君的轰炸导致了lz推迟了更新真的非常抱歉…
还有如果有要中考或者高考的亲,加油哦,祝你们考出好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