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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唐漫昊舒】墨发如漆(沿原著,有生子梗,王爷黄雀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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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哥舒明朗感到一张温热的近乎灼人的手帕,从他紧闭的双眼一路擦拭到垂软的双手,然后他便听到两个同样聪慧的少女低低的谈话声。
“公子怎么还没醒?你不是说顶多三天他肯定能醒过来,这都十二了,他还会睡到什么时候?”方妍把稍冷的帕子浸入热水里,重又甩开了慢慢搅干。
游琴正在研磨草药的手一顿,抬起眼睛斜瞄着方妍:“该醒时自然就醒了。”
“哎呀你这话天天都说!我等得都快疯了!”方妍刻意压低的声音听来又尖又细,她现在恨不得踩上游琴的脚,让她知道跳脚不能等待难捱的滋味。
游琴正想答话,忽然瞥见哥舒明朗裹在狐裘里,只露出一截尖端的手指,好像微微的颤了一下。她立刻扔下磨了一半的药,站起来扼着手腕急急的喘气,却不是害怕恐惧的表情,更像是惊喜之下的手足无措。
方妍惊疑的低唤:“游琴?”游琴向后一指,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走向榻上的哥舒明朗。
游琴比她更快,脚跟一旋就停在了哥舒明朗塌边,想张口又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前种种。最后,游琴轻叹一声:“别睁开眼,你的眼睛现在还看不见……”
哥舒明朗闻言扶住塌边支撑的横架,摸索着直起腰身:“为什么?”话一说完又笑了,“你的药……果然厉害。”
游琴应道:“嗯,这药药性太强,伤了你的眼睛,所以你暂时会看不见。不过你别担心,我配了新的药,慢慢的喝总会把药性冲淡的。”
哥舒明朗微微的笑:“没关系,能尝试一下看不见的滋味也是一种奇遇。”他侧耳倾听方妍的脚步声,弯唇温声道:“妍儿,端碗粥来。”
方妍屈身一礼:“马上就来,公子。”
帘子晃得泠泠动听,大门被阖上。哥舒明朗突然开口道:“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了。”声调百转不乏关怀。
游琴按住额角怅然的笑,边笑边几个轻盈跳跃,回到案几边继续她没有做完的事:“我无话要说。”是真的无话,游琴心想,就算真的要说,也是说你的事,而不是我的。
哥舒明朗端着腕骨轻轻旋转,五指在袖间开成一朵一朵艳绝的花。
游琴坐在地毯上看着他,这个角度似乎不合她意,她调转了无数个方向都觉得不满意,干脆脖子一仰,大喇喇的横躺在地上,从下而上仰望哥舒明朗。等她看够了,就从案几底下钻出来,一走三爬的行到哥舒明朗塌边,意犹未尽地道:“这手真好看!”
哥舒明朗眉一揪,泛起一丝苦笑:“好看?”
“是真的!”游琴以她的项上人头保证道。“只是可惜,”她又悠悠的说,“再过半个月,你要还是看不见,我就得拿那么那么长的针戳你的指尖,直到最后放出来的血变成鲜艳的红色!”她动作夸张的比划着,一想到哥舒明朗又看不到,便意兴阑珊的收回手,撑着脑袋深深的叹气。
“这不要紧。”哥舒明朗合拢五指,匀称的骨肉,分明的肌理,就跟画里勾魂摄魄的妖怪一模一样。
“你说的啊……”游琴掩着口哧哧的笑,“我怕染血,到时候就让李天昊来吧,他一个大男人哪里还会被这么点血吓着啊。”
哥舒明朗明显一怔,他五指松了又合,合了又松,最后抓紧榻上的软被,努力平稳了语气和声调,漫不经心的问:“李天昊呢?”
“啊!我就知道你会问的!其实吧,他最近每天都有来看你,只是今天我嫌他来得太早了,就叫方妍把他赶了出去。你不知道啊,方妍一听我要赶李天昊吓得脸都白了,还跟我说什么她可不敢得罪天昊少爷……我就说这个园子的主人是哥舒明朗也就是你家公子,现在公子要静养,万事推后!……”游琴欢快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哥舒明朗的手几乎在被褥上,缠成一个个死结。
为什么是每天来看他?不应该是每天都守着寸步不离吗?就像温恬儿离开时那样,为什么又要把他抛下!所有的人都要离他而去,母亲,父王,恬儿,现在李天昊也终于受够了他这阴晴无常的性子,庆幸着动荡的事态终于结束,可以跟陶夭夭双宿双飞吗!那,那些雪夜下,虽然刻薄却温情的谈话;那些午后时,虽然微温却香醇的羊乳;那些时光里,虽然冰冷却多情的试探……还有床笫间,炽热而抵死的缠绵,都可以不算数了吗!
李天昊,你真是好样的!
哥舒明朗的脸色变得说不上来的吓人,比他从墓室出来的那一刻还要难看,他握拳重重砸在心口,像是有一种滔天的痛苦,一下就把他整个人都压得粉碎。
游琴骤然闭了嘴,她白了一张脸跪倒在地上,轻轻地问:“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否则他怎么会露出这样绝望颓然的表情。
哥舒明朗的表情凝固着,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默然地摇了摇头。
游琴把心一横,低头向哥舒明朗行了个赔罪的大礼,然后挪动身子向后退去,直到退到珠帘之外,她端坐在地上,眉眼弯的弧度似哭似笑:“现在开始我们什么身份都不要顾忌,你就只是哥舒明朗,我也只是游琴。我从小娇生惯养、矜娇持贵,不会也不用顾虑他人,话往往不上心就说了出来,有时候很伤人但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可我真的没有恶意,尤其是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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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哥舒明朗喝了粥,又在榻上歇了两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
方妍退下后复又端上一碗浓汤碧绿的汤药上来,半跪着举到哥舒明朗跟前:“公子,请用药。”
哥舒明朗倾耳听了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的伸出手,触到碗沿时惊疑的问:“怎么是陶碗?”他府中的碗应该都是铜质的,深釉的色泽,大气端方的如同皇家。
方妍等他真正端稳后才敢松开手,就着半跪的姿态解释道:“游琴说,铜碗性烈,与药不容于水火,所以特意换了陶碗。”
哥舒明朗点点头,举了碗仰脖一饮而尽。
方妍取回陶碗,躬身一拜:“那方妍退去外间了,公子有事就叫我。”
“等一等,”哥舒明朗轻唤:“现在几时了?”
“一个时辰前就掌了灯。”
哥舒明朗似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他仰起头微笑:“李天昊还在不在?”在了不见是他的过错,不在也不能见,那就只能怪老天了。
方妍一句“我的祖宗啊原来你还记得这件事啊外头那位都快劈了我了啊”都快脱口了,硬是被她生生压下,她躬了躬身笑得很温软:“天昊少爷一直没有走,游琴走的时候他就想进来看看您的,可是怕您刚醒过来容易受累,就继续等着了。”
哥舒明朗勾唇一笑:“你倒是喜欢替他说好话?”
方妍立马摇头,谄笑连连:“怎么会呢公子!我只是……呃……”她突然词穷想不出话来,眼光一扫瞥到绘有烂漫春景的屏风,“我只是觉得公子睡了这么些天,应该会很想出门走走,外面的梅花开得很好,香气也足。影子他们笨手笨脚,婢子力道又不够,不敢扶着公子。要是跟天昊少爷一起,那就再好不过了。呵呵呵呵……”说到最后她就只能呵呵的干笑,祈求公子别那么扣她的字眼。
哥舒明朗信口便问:“胡掰的?”
方妍咯噔一下,飞快的低下头认错:“胡掰的……公子恕罪。”
“不过你的提议不错。”
方妍骤然抬起头,欣喜的眉开眼笑:“公子的意思是……叫天昊少爷进来?”
“不,”哥舒明朗摇摇头,“你跟李天昊说我醒了,其他的什么都别说。”哥舒明朗从不屈服,他只想告诉李天昊他醒了,而且是再三休息之后的神清气爽,如果李天昊是真的关心他,那么自然会想见他,如果不来,那也不能强求。
方妍不知道哥舒明朗的算盘,在心内惋惜的轻叹一声,“明白了,公子。”
片刻之后方妍就步履轻盈的回来了,哥舒明朗看不见,所以也就不知道她面上的笑意,已经多得快盛不下了,只见梨涡不见眉眼。
哥舒明朗一阵失落:“走了?”肯定是走了罢,不然凭他的耳力不会只听见方妍这样弱质翩翩的声音。他本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声音里暗藏的情愫却极大的出卖了他,掩都掩不住的空洞,他还以为自己早就能在这种孤身一人时做到游刃有余,事实证明还是不行啊,心头生了疮,百病难医。
方妍出乎意料的没有说话,只是呵着手笑了笑,左右看看,有些尴尬又有些忐忑,仿佛是怕哥舒明朗责备她的自作聪明。
不一会儿走廊上就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李天昊推开门走进来,手上还抱着一件厚重的貂衣:“……你醒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此时此地该如何称呼哥舒明朗,他只好明知故问的重复了一遍话题。
哥舒明朗深深吸了口气,笑容生疏略带僵硬:“嗯,好多了。不劳费心。李捕头要是累了就赶紧回去歇着吧。不要哥舒歇够了,李捕头却倒了。”
李天昊并未被他口中见外的客套话吓退,几步走到案几前,停下步子,抱紧了貂衣紧盯着哥舒明朗的脸:“我看也是,你脸色恢复的很好。”很真诚自然的语气,就连夹杂其中的那么一丁点自责都变得像是无限的调侃和宽慰。
哥舒明朗如果不接话,这话题也就进行不下去了,所以他只是淡淡一笑:“不多时会更好的,到时候哥舒的赌坊也好,钱庄也好,还要李捕头多多照应啊。”
意思是等他一好两人就恢复相识不相知的关系吗?李天昊突然很想逼问他:这偶尔表露的抗拒亲近是想引人垂怜吗?如果是,那么哥舒明朗你真厉害。你清楚的了解我的每一个死穴,找到之后再狠狠刺下,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如果不是,那么你真够绝情。翻脸就不认人这一点到底是不是皇族人的通性?


2025-08-13 18: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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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昊吸气再吐气,终于缓和了神色:“不说这个。明朗,凤翔城里的梅花开了一路,风一吹遍地都是,你躺了这几天应该闷极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不要太远,就沿着城墙闻闻梅香,累了就回来。”
哥舒明朗几乎能感受到语气中的温柔,就像清风一样微微拂过他的面颊,他偏过头遮住被清风一样语气吹得发颤的眼睛:“现在?”
“就是现在,晚上人少,不会被人群撞到。”
“那好。”哥舒明朗的声音稳稳的,没什么异常,“那就让影子驾车跟在我们后面。”
李天昊微微的笑:“随你的意。现在能站起来吗?”
哥舒明朗不笑不答,他摸到塌边的支架,一掀软被,右手扶着支架施力一撑,整个人都站到了塌边。不过脚上却只有袜子,他看不见也不知道靴子在哪里,只好腰部微弓,左手伸开似乎要去寻找的样子,可是这不仅没起到不想示弱的效果,更让人一看就觉得热泪盈眶。
李天昊当即就想去扶他,脚都抬起来准备跨出去了,又想起来哥舒明朗莫名的抗拒,心内苦笑:说不定他是真的厌恶你的靠近,送出真心却被打碎了送回来,这样血本无归的事情,还是不要了。
方妍离得哥舒明朗最近,她一见主子那狼狈的样子,鼻头一酸,立刻就半跪下来,提着靴子摸上他的腿:“公子,这边。”
哥舒明朗仰起头,任由方妍替他套上羊皮软靴,靴子里面被炭火烘烤的暖暖的,仿佛人心都可以跟着一起暖和起来。
“公子,好了。我扶您走几步试试?”方妍仍旧跪着。
哥舒明朗拍了一下方妍的头:“快点站起来,地上冷。”
方妍应了一声跳起来扶上哥舒明朗的手肘,两人慢吞吞的走了几步还没走到案几边,哥舒明朗无奈的叹道:“终于知道看不见的难处了,出个门都要人领着。”方妍咯咯的笑,把他向李天昊的方向带去,及至案几一角,她突然松开扶着哥舒明朗的手,哥舒明朗一时不察,身体猛地就向前倾去,还差一点就要重重地磕到案几上,李天昊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是下意识的,揽臂一勾把人整个都带进了怀里。
来不及责备失手的方妍,惊魂甫定的哥舒明朗和李天昊愣了愣,慢慢松开与对方缠得死紧的手。
“妍儿,下次小心点。”哥舒明朗脸色不变。
“方妍知错了!”方妍吓白了一张脸,对着哥舒明朗不停叩拜。她只是肯定的认为只要到李天昊身边,李天昊便会自然而然的接过那一双手。她还以为公子和天昊少爷之间的默契仿若天成……
“她是无心的。”看着方妍的额上都快红了,李天昊身为捕头的正义感涌上来,不由替她开罪道。
“妍儿。”哥舒明朗叹了口气,“快点起来。”
方妍跳起来摆着手大喊:“公子我再也不敢了!我老是自作聪明!”
“知道自己喜欢自作聪明就赶紧改,不然就回厨房帮忙去。”
“明朗别说了,她都要被你吓哭了。”
“吓哭?方妍你就这么点本事和能耐?会被我吓哭?”
“喂喂,她真的要哭了……”
“我明明听到她在掩笑……李天昊你怀里抱的什么?”
“啊……是给你出门披的貂衣。”
哥舒明朗伸手摸了摸:“了物园没有过这种的貂衣。”
“今天申时成衣坊才送来。黑色的,说是哥舒公子从未买过这种样式,就自作主张送了一件来。是吧,方妍?”
“……你不是说她在哭,你还让她答话?”
“她有在点头,你看不到罢了。”
“我看不到就不作数。妍儿,你说说看,这件貂衣什么样子?”
方妍悲哀的发现,虽然这两位主子一直在喊她,可是视线完全就没有扫过来,半点都没有!她捂着发痛的额角疑惑,前一刻还剑拔弩张,下一刻又亲亲热热、肉肉麻麻,这两位主子到底是个怎样奇特的性子啊?
还是说,其实这只是他们相处的一种模式,这样的相处,不用惶然无措,不用虚情假意,虽然热络但是也就只是比一般人熟悉的泛泛之交罢了。
原来是藏着明白装糊涂啊……方妍的眼光黯淡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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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磨蹭蹭了老半天,终于可以出门了。
了物园外,寒星几点,凄怆幽静。北风很小的刮,沁凉的水汽一下子窜到鼻腔,肺部,虽冷却使人心旷神怡。
方妍走在最前面,抱着暖炉绕出一个大圈又绕回来,眼一眨喜笑颜开:“公子,果然这种天来赏梅最好了,梅香都是冷的,好舒服!”
李天昊扶了哥舒明朗一步一步走得很稳,梅花的花瓣掉落下来沾上了衣角,再一甩袖,便飞飞扬扬的散开,两人都挂了舒心的笑,听到方妍天真的话语也不吃惊,只是仰面去感受那飞掠而来的纷撒,宛如是踏着白云在月下荡风起舞。
马车远远的跟着,偶尔的几声马嘶低鸣,一飘到空中,就化成了白色的水雾,天冷得美丽而深沉。
依着城墙走了半里,哥舒明朗忽然停下步子,眉眼带笑的问身旁的李天昊:“这时节各式梅花争奇斗艳,你说我们一路走来出现过几种?”
李天昊哪是那种懂花养草人?他觑眼跑在最前面的方妍,正犹豫着要不要求助,又听哥舒明朗音色清朗如同琴拨泠泠:“随便怎么说都行,我想听听你……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他便也笑起来,一改往日的冷面形象,甚至颇显稚气:“答错了也没关系?”
哥舒明朗想了想,掩嘴一笑:“答错了就罚方妍回厨房。”
“那我可得好好答了,不然她要怪我随意决定她的去留了。”李天昊扶着哥舒明朗,脚步不停,语速也是慢吞吞的,但是十分的郑重,“只有两种,一种开在了我的眼里,一种开在了你的心里。”
这种让人唏嘘喟叹的答案啊……梅花落在哥舒明朗指尖,白与粉,柔和又凛冽,如同双尾的锦鲤,形单影只的话,活水中也只是堪堪欲绝。
“对不对?”李天昊端着哥舒明朗的腕骨,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哥舒明朗抬袖掩面:“巧言如簧!不过……勉强算对罢。”他不知道,李天昊看着他的眼神,有多温和柔软。
再走半里,李天昊忽然说:“明朗你自己站稳了。”手一松跑到一株白梅边,扶着树干晃了晃,扑簌簌的梅花便像雪一样落下来,晶莹无暇,香气扑鼻。他掬起一捧捏紧了带到哥舒明朗身边,“这种梅花,我在王府的时候每年都会有人做个这样的香囊送来,当时不理解,后来大了才知道这梅花不寻常,远看是莹莹的水绿,近看就变成清一色的白,再站远了又是绿,站近了还是白……”
“金钱绿萼?”
“嗯,这种梅长安以北很难看到,没想到凤翔竟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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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明朗笑起来:“这是去年的时候,我派去江南的下属带回来的,他说他内人特别喜欢梅花,而金钱绿萼又是梅中佳品,就一定要带回来,结果他还没回来,那女人就重病死了。这梅树与其扔在了物园,倒不如种在街巷……竟然活了。”
李天昊附和道:“能活在凤翔真是难得,它枝干太细,树皮又薄,一般还没能挨到下雪落霜的天气,就冻死了。”
哥舒明朗闻言立马摸上李天昊的手,拈着花瓣摩挲道:“说的好像人一样……像金钱绿萼一样风流妩媚的,一般不长命……我倒是喜欢骨里红,虽也不堪摧折,但是红的有风骨。”
李天昊抓住他欲收回的手:“哪里一样了?金钱绿萼今日能开在凤翔,那你所谓的风流妩媚之人,说不定就能遇难则简、逢凶化吉。”
哥舒明朗抽出手,揪着眉头笑:“希望如此。”
李天昊将那捧花瓣收回袖袋,话题一转:“等回去了让方妍给你做个香囊,延年益寿,安神定性,保命养胎……”李天昊随口说了几个金钱绿萼的作用。
哥舒明朗一听前面还好,后面根本是满口胡言,就只是为了调笑他一般,他眉头一簇音色顿时冷了下来:“胡说什么!”
李天昊一愣,后知后觉的赔礼道歉:“抱歉,一时嘴快。”
气氛突然尴尬万分。李天昊不知道为什么“养胎”这词会令哥舒明朗那么不快,他盯着哥舒明朗近乎无表情的脸,想要看出些什么来,不过都是徒劳无功。
城墙边上除了满树的梅花,似乎也就没什么让人流连的事物了,夜越来越深,风也渐起,有些寒风挂过无叶的树梢,呜咽的像是鬼哭。
刚才玩得欢畅的方妍走累了,也乏了,甚至跟不上李天昊和哥舒明朗的步子,抱着本该给哥舒明朗用的暖炉跟在两人之后,打着哈欠一摇一摆。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游记医馆的牌匾下。
烫金的大字无比显眼,因为夜深的缘故,游记歇了一天的嘈杂,大门紧闭,只有两个守门人,裹着大衣蹲坐在大门一隅。
哥舒明朗和李天昊都没有想要打探游琴身份的打算,看到这牌匾顶多也就是感概一声“原来这就是游琴的家啊好像很寻常的样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是跟在身后的方妍突然尖叫一声,扔下暖炉蒙头蹲了下来。
李天昊和哥舒明朗立刻转过头:“你怎么了!”
“公子……琴声震得我耳朵好疼……”方妍痛苦的喊。
哥舒明朗倾耳细聆,果然有细微的琴声在空气中悠悠荡荡,但是拨琴的人似乎是个新手,拨弹的极为吃力,琴音紧绷着,每一下都沉重的砸在胸腔,仿佛要引起共鸣一般,使人跟着一起疯狂鼓噪,栗栗不安。
李天昊眯起眼向游记二楼仰视,有一间房的灯花一直在颤:“琴音太乱,方妍气血上涌了!”
“影子!快把方妍抱到马车里!我们即刻回府!”哥舒明朗喝道。
“是,公子!”
…………
等马车远去的喧嚣已经不能影响这四周的宁静时,高楼上的人停止了近乎自虐的拨弹,甩开指尖凌厉的鲜血,推开窗看着车辙消失的方向,笑着倚在了雕栏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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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贴十章,手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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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了物园内,气血乱窜的方妍被另外几个侍女扶下去,直灌了几大碗的姜茶才从止不住的颤抖中缓过来,与气血死命抗衡的力道一松懈,人也就整个昏睡了过去。
哥舒明朗站在方妍的房门外,等再也听不到灯架之类被撞得东倒西歪的声音,沉声向内吩咐道:“你们好好照顾她,明天也不用她早起了,让她全好了再回来。”
几道纤细的声线一齐作答:“是,公子。”
一段长久的沉默。哥舒明朗抿着唇不知道在思量什么,眼睫轻轻的颤,湿冷的水汽凝结在眉目处,染了水色的润泽与阴柔,映得眼眶都像是微微发红。
与哥舒明朗并肩而立的李天昊默默叹了口气,揽过发呆的哥舒明朗:“时候不早了,你也别在这吹风了,赶紧跟我回房!”
哥舒明朗乖乖的任他牵着衣袖,走了几步突然问:“你还欠我一份生辰贺礼,在哪?”
“贺礼?”李天昊略一迟疑,“你还想要?”
“要,为什么不要?既然你都说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哥舒明朗将手翻出长袖,反握住李天昊温热的手。
李天昊施力握了握,感受到哥舒明朗完全没有抽回手的打算,他一下笑起来:“看你很期待的样子……但是如果我说我是逗你的,根本拿不出来,怎么办?”
“很简单,把你自己赔给我。”哥舒明朗额前的碎发滑下来,遮住了眼睛,他不疾不徐的语调下,藏了一丝不可抑制的紧张。
“……”李天昊抬了抬手,拨开哥舒明朗的碎发,“你已经穿着了。我在貂衣里面套了层蚕丝金线。”早在下午他拿到成衣坊送来的貂衣时,他就已经把那件世上绝无仅有的蚕丝金线套进了貂衣里。
哥舒明朗“哦”了声,并没有对此等珍贵的礼物做出任何表示,他勾着嘴角露出一个淡而心满意足的笑,手更加用力的缠上了对方,没有再说话。因为在行动面前,千言万语,都变得微不足道。
方妍不在,伺候哥舒明朗梳洗的活就落到了李天昊头上,他自然是无所谓,毕竟先前做过无数次,只是心境一改,任何平常的小事都变得有些旖旎暧昧。
李天昊帮他除去外袍,又蹲下来给他解了腰带,腰带一落地,中衣很快也挂到了架上。李天昊将洁白的帕子浸到滚水里,烫了一遍又拎出来拧拧干,替哥舒明朗仔细擦拭,从光洁的额头,深邃淡然的眉宇,到高挺秀丽的鼻梁,薄而水色蔓延的唇,再到藏在衣领之下的那段优美的脖颈,一点一点,很是用心。
洗完脸,李天昊扶他到塌边坐下,替他褪去鞋袜,轻轻的在小腿上按摩几圈。哥舒明朗午间才醒,而醒之前却睡了足有五天,晚上出去赏梅的时候虽然没听到他喊累,但是一直扶着他的李天昊却能感受到,那笔直站立的双腿,其实有在微微的摇晃,既然哥舒明朗咬牙不说那么他也不点破,只等着归家后让他好好休息就好。
李天昊让人去新换一盆滚烫的水,待它稍微凉下来一些,就让哥舒明朗泡泡脚祛祛缠绕一身的寒气。
一切完了,烛心的灯花颤了颤,几乎就要熄灭了火焰。哥舒明朗像猫一样蜷缩在被子里,玉般白皙的脸颊即使是在昏暗的室内,也亮得像是能发出光。他一直侧耳听着,可是李天昊好像没有要走的打算,他不由撑起上半身,垂着头暗暗发问:“你还不走?”
李天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微笑着凑上前来,亲昵的蹭蹭他的头发:“我为什么要走?哥舒公子难道要赶我走吗?”
“那你准备睡哪?”话一出口哥舒明朗就后悔了,这话很浅显直白,显而易见的他的内心也全部都体现在里面了,他并不想赶李天昊走。
“那就还得哥舒公子迁就我一下,挪出点空位来了。”
“烤暖了再进来。”哥舒明朗一翻身,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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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一刻,游记医馆。
游记不大不小,虽然是新搬来的,但是凭着主人家精湛的医术和救死扶伤的祖训,在凤翔府内倒也是颇有口碑。就如今日,日头刚起没多久,医馆内大大小小的人,就已经忙得脚不及地了。
哥舒明朗和李天昊投了名帖后就站在门外候着,过了好一会才有个仆从打扮的男子匆匆忙忙的跑出来。
“哎呀真是贵客,”男子虚擦额上忙出来的汗,“我是这儿的管家游深。真不巧,今天特别的忙啊,不如这样吧,哥舒公子和李捕头要不去里间坐坐?等我家老爷和夫人忙完了再来招待二位?”
“那就打扰了。”哥舒明朗挂起一个敷衍的笑。
“哪有哪有!小桃!快带两位去里间坐着!”游深喊着,就有一个年纪极小的丫头蹦跳着跑过来。
李天昊扶着哥舒明朗,跟在那个叫做小桃的丫头身后。
内院深深,深如百顷楼阁。
“小桃,你家小姐今天在不在?”李天昊觑一眼哥舒明朗,温和含笑的问。
“啊你说琴小姐啊,”小桃转过头来,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小姐通常都是早早的出了门,很晚才回来的。今天也不在的。你们找她有事?”
“没有。”李天昊弯下眉眼,“只是问一问。”再看一眼默然不语的哥舒明朗,似乎终于放下了心。
“最近好多人来问小姐,”小桃欠身一礼,“小桃刚刚冒犯了。”
“为什么?”哥舒明朗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一笑。
“我也不知道,我才来了没几天,昨天陶小姐还来找她的。”她眯起眼睛想了一下,“对了,是初七来的,那天晚上才听说是小姐生辰呢,还特地请了琴师,可是那天小姐很晚才回来,第二天一早又没影了,把老爷夫人气个半死。”
“琴师?”哥舒明朗笑意加深,“哥舒也是爱好管弦的人,不知道琴师还在不在府上?能被游记请来的,应该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吧。”
“那是当然!”小桃一脸得意和自豪,“老爷夫人对小姐真的不要太好,我从没见过比小姐过得好的人。初七那天从西北送来了枸杞、核桃、葡萄干,小姐说里面都是风沙的味道,就一口都没肯吃。”
确实有够骄纵的,不过哥舒明朗知道,枸杞、核桃、葡萄干这三样,被游琴加在了哥舒明朗的食谱中,一日三顿都有出现,如果游琴自己吃了,那现在哥舒明朗茶盏里的,就只是清水了。
进了后院里间,小桃给两人斟上茶,边向茶壶里加水边说:“琴师还没走呢,我要不要把他叫下来,反正他一天到晚闲在屋子里,该闷出病来了。”
李天昊笑答:“那就麻烦了小桃姑娘了。”
小桃红着脸跑开,一会又跑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缁衣素服的男子。
那个男子抱着琴慢悠悠的走过来,大概三十上下,面容平淡无奇,唯独一双眸子,美丽风流的像是能溢出一地的星光,一弯一阖都是如此的勾魂摄魄。


2025-08-13 18: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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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昊从位子上站起来,望着来人那双带了云气的妖娆的眸子:“在下李天昊,这位是哥舒明朗。”
男子抱琴躬了个身:“久仰二位大名。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琴师,贱名不足过耳。”可是态度却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李天昊呵呵的笑,看起来很是忠厚老实:“可是琴师却有着常人不能及的琴技,这也够叫人佩服了。”
琴师同样露出笑容,眸光狡黠:“可惜啊可惜,好琴要有玉人弹奏才能事半功倍,”他向着哥舒明朗的方向微微躬身,“要是我有哥舒公子这样俊美的样貌,那才真是会让人过目不忘。所以说可惜啊,听过我琴的人,都只记得琴声,不记得我的样子了。”
哥舒明朗摸到茶杯,抬头微笑:“琴师过奖了,哥舒只有皮相能够入眼。”
“哥舒公子不必自谦,琴儿多次提起你,可见她相当喜欢你的样子,”琴师轻阖眼睫:“像我跟琴儿认识六七年,她除了看我的眼睛之外就没有正眼看过我。”琴儿?六七年?看来他们认识确实很久了,也很熟悉对方。
“小姐以貌取人这一点越来越过分了!”仅是相处几天的小桃都气愤的说出了这话。
琴师走到小桃身侧,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头,似在安慰她:“她不以貌取人就不是游琴了呀。”
等等,眼睛?哥舒明朗微微变了脸色,游琴曾说过她看到过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美得她当时就想亲手剜下来,莫非就是这人?那,那双眼睛到底是该有多漂亮?
坐在里间寒暄了片刻,游记仍旧忙不过来,李天昊和哥舒明朗喝完清茶,起身告辞。小桃想要送他们到正门口,被他们婉言谢绝了,只道:“记得来路,小桃你忙你的去吧。”
幽径小道上,哥舒明朗突然低声问:“看清了吗?”
李天昊握紧他的手:“嗯,看的很清楚,双手都有很厚的茧子,看来是常年拨琴的结果。”
“那他为什么要针对方妍?”哥舒明朗又问。
李天昊回忆起那双能够沉淀所有的绝美无暇的眼眸,越想越觉得跟哥舒明朗的眼睛相似,不仅是形状,更是里面那种水光流动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泉永不干涸的泉眼,千年温凉。他看着哥舒明朗的眼睛,不禁软下声音:“说不定是无心的。可能那时候无论谁经过都会被琴音震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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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明朗笑着摇摇头:“没有这么简单。”
“那你怎么想?”
“就算是真的要练琴,那个时候一般人都睡下了,怎么会挑那个时辰?而且也不怕打搅到游记的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
“不管怎样,他还是有意为之。”
“那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引起我们的注意。他到底是谁?还跟游琴那么早就认识?”
李天昊突然伸手捅捅哥舒明朗,哥舒明朗一会意,立刻抿唇不语。
“两位贵客这是要走了?”游深一看到李天昊和哥舒明朗从内院走出来,狗腿谄笑着凑上前问道。
“你们继续忙,不用顾虑我们,既然今天不巧,我们就先走了。代我们向游老爷游夫人问好。”李天昊温和有礼的回道。
“哈哈那两位慢走啊!”游深不停的鞠躬。
李天昊扶着哥舒明朗正欲踏上马车,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陶夭夭!”李天昊高喊一声,叫住她。
陶夭夭顿下步子,回过头来看着他,一副将死而未死的颓丧模样,很憔悴也很惹人心疼。她定定的看着他,眸子里忽然涌出泪水:“天昊……”
李天昊松开搀着哥舒明朗的手,走到陶夭夭跟前:“你怎么了?”他又压低了声音问道:“皇上把解药赐给你了吗?”
陶夭夭只是含泪摇着头不说话,她抬头看到迎风而立的哥舒明朗,突然向后退了几步,低低的尖叫:“你为什么还呆在他身边?他会害死你的!”
李天昊想去拉她的手:“夭夭你别这样!”
陶夭夭一把打掉他的手,掉头就跑,热泪撒了一地:“他不害死你迟早也会害死我!”
“夭夭……”李天昊呆在原地。
…………
“你走不走?”哥舒明朗坐在车上面无表情的问。
李天昊一弯唇,笑得很无奈很心酸,但他还是慢慢的踏上了哥舒明朗的马车。
辔绳一挥,马车绝尘而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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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日子在白雪与清霜中缓慢前行。
方妍身体一好,哥舒明朗就带着她天天往游家跑。游琴总是不在,所以每次都是琴师出面,虽然两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但是执盏笑谈的模样却仿若故交一般。
李天昊心里放不下行为举止皆不正常的陶夭夭,总想着要去找她好好谈一谈,可每次走到陶爸陶妈开的胭脂铺前只是呆呆的站着,却迈不开步子走进去。哥舒明朗的眼睛还没有好,琴师的事又是一头雾水,说不定陶夭夭的不正常只是因为老也看不到他,生出的大小姐脾气。于是,看望陶夭夭的事一拖再拖。
该来的总归会来的。就像哥舒明朗日日去游家却遇不到游琴,等她该出现的时候,你不找她她都会来找你。
冬月廿七,宜出行祭祀,忌婚嫁动土。
方妍一开门就看到游琴呵着手站在外面,手上提了个药箱,药箱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看来在门外站了有一会了。
游琴一看来人,弯眉一笑:“方妍是你啊,我又来打扰了。”
方妍赶忙把她领进来,拍拍她身上汇集的冰凌:“什么打不打扰,公子恢复的这么快都得感谢你呢!”
游琴眨眨眼提起药箱,一脸孩子气的天真:“可是他还是没好,所以今天要来下杀手锏了。”
方妍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回她一个无奈的笑:“这也没办法,不过你下手可轻点。”
“我知道啦!”
…………
少女们说说笑笑地走到了哥舒明朗房前。李天昊帮哥舒明朗系好腰带,凑到他耳边低低地问:“听声音是谁来了?”
哥舒明朗低头淡笑:“除了游琴还能有谁?”
“公子。”方妍轻轻的扣了房门,“游琴来了。”
“让她进来。妍儿,你去端三碗茶来。”哥舒明朗端坐到案几前,抚着桌面的样子像在展开一轴画卷。
“是,公子。”方妍冲游琴笑了笑,替她推开房门。
游琴把药箱甩到背后,绕过屏风拂开珠帘,终于看到她要找的人:哥舒明朗闭眼含笑,李天昊半跪在一侧看着他,眼里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她忽然觉得半月不见,她似乎错过了很多好戏。
哥舒明朗从笔架上摸到一支狼毫,捏在指尖转动:“游琴你来的真早。”
游琴眼珠转了转,清澈的眸光盯着两人滑来滑去:“你也是啊,我以为你还没起。李天昊,你晚上就睡这里的?”
李天昊被她盯得不自在,咳了两声才说:“嗯,是啊。怎么,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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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琴不在乎问题又被抛了回来,她只捂着嘴不停的上挑眸光:“太没问题了!李天昊,我今天要给他放血,你来帮忙好不好?”
李天昊一吓,转过头看看表情不变的哥舒明朗,又看看事不关己的游琴,眉头拧得厉害:“放血?”
“是啊,哥舒公子没跟你说吗?”游琴刻意夸大说辞,“我的药啊毒性太大,你也看到了他这么久都没痊愈,所以说啊从今天开始每隔十天放一次血,放满百日就好啦!啊啊你不要急,每次只要放这么这么小的一碗血!”游琴用她的手尽力比出一个最大的碗,然后满意的看着李天昊的脸由白转青再发黑,盯着她的眼神几乎要把她烧出几个窟窿。
“不行!拿药材养着!不许放血!”李天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喊道。
“游琴。”哥舒明朗沉下脸,“不要开玩笑。”
游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哥舒明朗不笑不怒的脸,当即讪讪的住了口,从善如流地向李天昊弓腰赔礼:“李天昊我唬你的,只要今天放一次血就好了,你别生气啊!”
“今天要放多少?”很显然李天昊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呃这个嘛……”游琴挠着脑袋为难的笑了笑,“顶多小半碗!”
“什么时候开始?”哥舒明朗突然问。
“这个不急,等我喝杯浓茶垫垫饥……方妍真慢啊,我都快饿死了。”游琴放下药箱,箕坐在地毯上拨着地毯上细碎的绒毛抱怨,想想都觉得自己早起晚睡这事相当的心酸,干脆绒毛也不拔了,直接躺倒在地,贴着地毯转圈。
李天昊看着撒泼打滚的少女,眼里浮上一丝笑意:“你没吃早饭就跑来了?”
游琴趴在厚毯上,有几缕纤细的绒毛落到她的鼻尖,她呼的一吹:“是啊,家里的饭不好吃。我跟我娘说要吃桃花蜜,她说从江南运过来最起码也要七八天,就任我自生自灭了……”
“是你嘴太刁。”哥舒明朗提着没墨的笔,在桌上虚写书法,头都不抬的说。
“明明是凤翔这边的食物太粗糙!还没有哥舒公子了物园里的精细,李天昊你说是不是?”游琴睁大眼睛不甘的辩解道。
“……”李天昊一时答不上来。
“别问他。”哥舒明朗举着笔顿了顿,继续在桌上描摹文字,“他嘴不刁,对食物不评价。”
“哦……”游琴颇有深意的看了李天昊一眼,“我还觉得他口味最刁,品味也最好呢!”
李天昊黑着脸拍了拍哥舒明朗身侧的位子:“能打住么?游琴坐过来,不然一会全身都是细毛了。”
游琴应了一声,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方妍真的好慢啊!”还是忍不住抱怨方妍。
哥舒明朗闻声,放下手中的笔,问一左一右的两人:“现在什么时辰?”
游琴拨指算了算,又想起刚刚她来时围绕着她的阴暗昏沉的天色:“天还没亮呢,顶多辰时初刻!”
“那是你来早了,冬天里了物园的厨子辰时才生火。”李天昊替不解的游琴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游琴把头埋在膝盖里,“还是好饿……”
哥舒明朗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都说了几遍了?”泛不出光的眼睛向李天昊瞟了一眼。
李天昊立刻会意,绕到游琴身后提着她的后领把她举起来:“果然是孩子心性。”
游琴吓了一跳,双手胡乱的挥舞起来:“喂喂李天昊,你要干什么?”
李天昊不答话,把她放在案几不远处的一个歇脚处,那里柜子堆了好几层,每一层里都有沉甸甸的宝贝。李天昊东翻西翻,翻出一个黒木的食盒,推到游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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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琴无谓的笑了笑:“疼的又不是你,你怕什么?李天昊,过来。”她招一招手,将一根细长的针塞到他手里,“你先拿着试试手感,我去用朱砂在他指尖点好方位,到时候你只要照着那个点戳就好了。”
天知道李天昊现在多想扔掉手中的针,再把游琴赶出去!但是哥舒明朗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只是甩开笔,安静的等待游琴在他指尖点上朱砂,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愈发衬得李天昊的笨拙和心慌。
“李天昊你发什么呆?我都点好了,你快过来!”游琴把木碗架在哥舒明朗掌下,这样滴下来的血每一滴都能看清楚颜色。
“……”李天昊走过去半跪下,端起哥舒明朗的右手:“很快就好……”无力而苍白的安慰。
“嗯。”哥舒明朗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垂下左手,五指扣得很紧,“没事。”
李天昊点了点头,对着朱砂施力一戳,然后猛地拔出来,哥舒明朗抿着唇,食指指尖的鲜血汩汩的向外涌,颜色发黑发深,质态黏腻厚重,落在碗里甚至都激不起一丝波澜。
“别愣着!还有九个指头呢!你想让他疼多久?”游琴大声疾呼。
右手五个指头全部扎遍,哥舒明朗脸上的血色也几乎褪尽了。
碗里的血渐渐变得清亮透彻,似乎还有了一丝淡淡的莲花香气。李天昊忍不住暴躁的开口:“游琴!够了吧?你难道真想十个手指都要扎遍!”
“就是啊游琴,你看血色都转淡了!”方妍偷偷睁眼看,一看就惊得叫出来。
“不行,”游琴神色很淡很坚决,她摇了摇头,“一劳永逸比较好。别愣着了,快点继续!”
哥舒明朗举起微微发颤的左手,掌心的指印还是很明显:“快点动手。”斩钉截铁的语气。
李天昊抬头深深的看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咬牙说:“不要逞强!”
“没有。”哥舒明朗甩了甩右手,含笑道。
“真的不疼?”李天昊皱眉。
“不是很疼。”
游琴笑着摇了一下头,她一抬首又是咄咄相逼的模样:“快一点,别让我催了!”
李天昊终于又拿起染血的长针,对着哥舒明朗左手的五指一一扎了下去,血色在碗中聚散,仿佛能幻化而出各种骇人的图像。
碗中的血多一分,哥舒明朗的脸色便白一分。等游琴开口喊停,并冲过来捏着他的指尖撒上止血的药时,他的头几乎要垂落下来,可他仍旧静坐着,好像被戳针放血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游琴,”哥舒明朗低声问,“还要多久我才能看见?”
“不出五天肯定可以!”游琴揪着眉头一脸欲泣的表情,但还是忍住了:“很快凤翔一霸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嗯,那就好。”哥舒明朗推开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的李天昊,对环绕着他的众人说:“你们都有事就快去,我一个人就好。”
方妍还是不敢去看哥舒明朗的手,她颤着声音战战兢兢的开口:“我没事,公子,让我留下陪着您……”
“我也没事!”游琴强颜笑道。
李天昊手上全是湿冷的汗,他哑了声道:“我也没事,我留下来陪你明朗……”
哥舒明朗勾唇冷笑:“方妍,你的事情都办完了?游琴,你不是要学琴吗,白天去学!李天昊,我记得你现在还是当差的捕头吧,街不用巡了?”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李天昊把哥舒明朗扶回榻上:“那你好好休息。”
一语喝退众人,哥舒明朗才慢慢的卧下来,把被子拉过头顶,蜷曲起身子,蒙头昏睡过去。
真是昏沉而甜美的一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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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琴从回忆中收回思绪,琴师正一声声漫不经心的拨着琴,琴音跳跃动荡,将这把极难控制的琴拨弹的与手掌浑然一体。
“那个一直缠着你的人,今年好像意外的沉得住气。”游琴突然说道。
琴音一顿,继而悠扬沉稳:“人总会腻的。再好看的一张脸都会看腻,何况是驯服不来的玩物。”
以为他是在明嘲暗讽自己以貌取人的天性,游琴陡然生出怒火:“就算是哥舒明朗?”
琴师一愣,揣摩出她的心思,垂头应道:“就算是哥舒明朗那样一张脸,你也总会看腻的。”
游琴听完这话怒气上涌,收都收不住,咬牙跺脚,直到气红了眼直接拿过桌上的茶杯,对着屏风就砸过去,用了十分的力道,茶杯脱手的瞬间,手指仍在不住的震颤。
茶杯触上屏风的刹那,琴师抱稳了琴,脚尖踩地一个猛地借力,脚后跟仿佛生出清风,倏然便向后掠去。屏风碎裂如同片片雪花,他长袖一拂,转身挥袖旋开巨大的弧度,再奋力一收,那些碎裂的琉璃汇聚集中起来,统统收于袖中。
“……”游琴抚着心口急急的喘气,一看到琴师的脸又厌恶的别开眼,“现在别让我看到你。”
“告辞。”琴师转身就走。
“等等!”游琴沉下气,不停的告诫自己:你现在不能出门不能出门,只有他能帮你了!转过头言笑自若:“腊月初七,母亲要为我重办生辰贺宴,你去帮我请哥舒明朗。”
琴师背对着她,眼里的光一明一暗,光华大盛的瞬间,明艳的让人不敢直视:“知道了。”
哥舒明朗的了物园啊……琴师心道真是个出尘的名字。他站在园外看内里的建筑,说不上富丽堂皇,至少也是独出心裁、不落窠臼,而且粉墙黛瓦看起来普通,可真正建造才会发现耗工耗时,比之镀金镶银,省不了多少钱财。
这种不动声色的张扬,和静王不相上下。果然是父子天性吗……
他向门房报了游琴的名号又说明了来意,不多时就有一个十六七的侍女领他进去,那侍女边走边笑,一边还要偷偷的看他。
“怎么了?”他不由摸了摸脸,难道是人皮面具露出了什么破绽?
“没事没事。”侍女摆摆手,“就是觉得好巧。您是游姑娘府上的琴师吧?方妍前几天还跟我念叨着等公子眼睛好起来,要再去看看您呢!没想到今天您就来了,就不劳公子多跑一趟了!”
“你是说哥舒明朗现在已经看见了?”聪明人每次都能在一大段似是而非的话中挑出重点。
“是啊,昨天傍晚开始就能看见了。”侍女点头肯定他的疑问。
那可真让人期待了。琴师跟着她走到哥舒明朗卧房门口,有过几面之缘的方妍端了碗,不知是要进还是要出,一抬头看到他来了,展颜弯眉的笑道:“琴师!”
淡淡的药汁味冲向鼻腔,他盯着她手中空空如也的碗,皱眉问:“不是说哥舒明朗已经能看见了吗?”
方妍托起药碗:“是啊,可是最近几天公子不知道怎么了,身体突然不适,气色不好不说,每日都还昏昏欲睡的,天昊少爷让她找游琴再来看看,他不肯那也没有办法,只好抓了风寒的药煎了喝。不过我猜啊肯定就是风寒了,这天寒得能冻死一匹马,公子大病初愈,再病倒也很正常。”
琴师敷衍的点点头:“你去忙吧,我进去找他就行。”
方妍躬身一拜,捧着药碗步向厨房。
琴师在哥舒明朗房门前提起手扣了扣房门,没人应答。再扣三声,还是无人应。他口中默念“失礼了”,手上力道一松,推门而入。
哥舒明朗躬身在房里寻找什么,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还以为是方妍又折返回来:“妍儿,快帮我找找看,游琴放在案几上的那幅画在哪里?”
琴师暗暗敛了容色,五指攥在手中蜷得煞白,他即将要看到一个完整的恢复了目力的哥舒明朗,这该是怎样一种心境?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责问着他,你究竟是不是把他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要不然怎么会抛弃他那么久,害得他被全天下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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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明朗听不到回答,手上却仍旧急切的搜寻着那副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画:“妍儿?”
“我不是。”琴师蹙眉憋出几个急促而痛苦的音节。
哥舒明朗翻找的手顿住,定了定神,慢慢的转过身来,风头猛然大胜,从大敞的门一路无阻的灌进来,他的广袖被风绾起,摇晃得如同跌跌撞撞的蝶。
两双相似的美丽的眼,目光只是刚刚对上,便震撼的像是冰山相撞,眼底汇满了冰凉的泉流,怦然炸开,悚然心惊。
琴师别开眼,有些出神的望着地毯:“是我。游府琴师。”
哥舒明朗也从震惊中回过神,但他仍紧盯着琴师的眼,眸底有疑惑焦虑的情绪一一翻过,面上却不现分毫。他眉眼含笑,静如晨曦下雾气褪去后的湖水:“终于得见……”说了四个字又说不下去,眉眼失去强撑着的笑意,转瞬支离破碎。
琴师双手环袖,扼着手腕咯咯的颤,还好这些都被长袖掩盖。他脚跟离地,侧身对着哥舒明朗,平淡的陈述事情:“琴儿上次生日错过了,腊月初七重办一次,还请哥舒公子赏脸来一趟。”
哥舒明朗垂下头,低低的问:“冬月初七是什么日子?”
即使冷漠如他,也不能把人心底最真实的感情断的干干净净。然而琴师很快冷静下来,挥袖展眉一派恣意:“也不是什么大日子。”他看着一脸期待和绝望交织的哥舒明朗,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又轻又软的补了一句:“不过是琴儿生日罢了。”
哥舒明朗似乎是不可置信般向后退了两步:“为什么只记得她的生日……我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琴师冷眼看着他,笑容越来越艳丽,言语之伤有多可怕?伤敌亦自伤,但他不能回头,只能这样孤注一掷的把他推开。普天下的愚民啊,怎样才是绝情,怎样才算深情?眼前之人是他的血肉至亲,从他一出生开始就割不断的血缘,但这错由他而起,这人因他而饱受颠沛流离之苦,如今,他要狠下心来不认他!
所有的罪罚,所有的因果都让他一个人来背,千万不要……不要来伤害哥舒明朗……
良久的沉默,沉默到空气都快窒息,爆炸。
哥舒明朗低下头,眼眶下的青黛愈发明显,青白交杂的脸色说不出的骇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过去一样。然而事实确实如此,他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像踩着炭火,摇摇晃晃的跌坐在案几上,一双眼睫上下翻飞,就快要倒过去的模样。
琴师克制着加倍鼓噪的心跳,俯身低问:“你还好么?”
哥舒明朗掐着手腕,低低的回答:“我没事……”刚想站起来,感到脚下有什么蹭着自己,他伸脚将那东西踢出来,是游琴从墓室摸出来的那幅画。他躬身解开画轴,画身一松,整张画面展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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