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时,阳光明媚,一切安好,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王皓起得挺早,像往常那样把自己收拾利索,之后便去了球馆。只有训练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要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可爱的小球,琢磨着怎样把球打过去就是了。王皓不知道,不远处的那人,可没他这么一心一意。
张继科一板板拉球,一到得空就往王皓那边瞅。王励勤看着张继科与球擦肩而过,不由得蹙蹙眉,脑袋一歪:“科子,你怎么了?”
“啊?没有啊。”张继科慌忙答道。难道要他说自己在盯着不远处那个一直认真打球、蹦蹦跳跳的胖团子?
王励勤笑了笑:“你有心事吧,科子。”
“没,没有。”张继科撇撇嘴。看样自己真该认真些了,在这样心不在焉的话事可就闹大了。他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某个团子抛弃了呢。
“科子,你有什么事随便说,可以不点明,我会听着。说出来、发泄出来就好了。”
张继科和王励勤继续打球。王励勤虽说上了年纪、体力明显有弱势,但毕竟是曾经的“二王一马”,技术什么的也不能让张继科玩着和他打球。张继科死死地打着,这一球足足打了十多板,要不是他手臂侧拧力道的优势,这球到最后还是王励勤的。
“诶,皓子,你说科子是怎么了,老心不在焉的。”
一旁的陈玘边和王皓打球边好奇地问道。王皓不客气地一个反手打过去,头也不偏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不也在这聊天?”
“喂,我说,还有一个月可就是你和小雅的婚礼了啊。皓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陈玘将球打了回去。
王皓一下子停住所有动作,本来俯下的身子也直起来,犹如一个卸甲的战士,呆呆地看着球在自己身边蹦跶。陈玘在球台的另一边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虽百般不忍但还是继续问道:“你和科子应该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一起,还没来得及真正开始,你就要和另一个人结婚。估计谁都接受不了吧。”
“你不是都懂,就这样。”王皓拿着球,狠狠地握紧。他再次做好备战的姿势,只是为了逃避接下来可能会听到的问题,而陈玘却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
“我只是觉得你们太不容易了。”陈玘知道王皓和张继科的关系,但他是看出来的。王皓立刻发球,而后低声念叨了一句:
“我没有办法。”
而张继科和王励勤打得正火热。张小哥认真起来真不是吹的,王励勤看着藏獒标志性充满杀气的眼神,心里叫苦不迭。还好的是张继科似乎也有些疲了,终于停了下来。两人喘了几口气之后坐在休息椅上喝水。张继科擦擦汗,然后竟说了话:
“哥,以你这么多年对皓哥的了解,你觉得皓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励勤微微一惊,转头看着身旁的青年,思索片刻后认真答道:“皓子他呢,球打得很稳而且很凶,但私下里很温柔很体贴……啊科子哥本来就不太会说话,能想到的就这些了。”
“这些我都知道啊,还有没有别的?”张继科瞪着眼睛。王励勤打了个冷战,之后翘起二郎腿,想了想。
“嗯,除了这些,皓子最大的优点、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善良。”王励勤很诚实地接了后一句,“永远不会为自己拿主意,他所考虑的都是别人,就这样。”
张继科又喝了几口水。他很自然地想起了那天王皓对他说的话。
牺牲的不只你自己,还有……我……
如果那人再对他这样说,他的回应还会是,我不要牺牲,更不要你为我牺牲,接着霸气地吻住那人。
还是最初的想法,他要让那人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他,没什么好犹豫担心的。
“谢谢你,哥。我们继续吧!”
张继科拿起拍子站了起来。王励勤苦笑两声,小声抱怨道:“和你练球我都会折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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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迈着轻松加愉快的步伐来到,队员们丢下拍子蹦了个高之后便冲向食堂。王皓和陈玘刚走进食堂,便听见了一阵吵闹声,真是热闹。
“许二,你讲点理好不好,我先来的!”藏獒就是藏獒,低吼的声音也是极具威慑力。而许昕丝毫不畏惧,用肩顶了顶张继科。
“怎么着,明明是我先!你横拍的你了不起啊!”
“二昕,够了够了,你让给他就是了。”一旁的马龙撇撇嘴,终于看不下去了。好么,为了个排队的问题都扯到直拍横拍了,这么下去非打起来不可。他拉起许昕的手就往后扯,天,千万别闹出什么笑话来。
许昕可不管那套,马龙真心想给他个台阶,他就是不下:“小白龙你别拉我,小狗他欺人太甚!”
“你说什么?!”张继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马龙连忙上去打圆场,笑着说道:
“许二就是二,藏獒不是一条狗,他是头野兽!”马龙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明明不怎么爱说话可却不得不说,“科子你别往心里去……二昕,后头去!”
“小白龙你也欺负我!”许昕委屈地“哼”了一声,恨恨地跺跺脚之后钻到了张继科后头。马龙悲哀地叹了口气,平息一场风波之后,怎么安抚他家二二,这又是个问题,谁来救救我啊!
王皓和陈玘在不远处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陈玘早已是前仰后合,而王皓也是哭笑不得。这转圈的仨人都是孩子,吵架的方式好笑,息事宁人的方式也好笑。王皓拍了拍陈玘,说道:“我们去排队吧。”
陈玘拍了拍胸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点点头。两人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张继科的声音:
“皓哥,杀哥,你们过来吧!”
王皓慌忙抬眸,僵住一般不知做什么。陈玘笑了笑,这小子,眼神不错啊:“皓子,我们过去吧,不枉科子一番好意。”
“喂,我不……”
“好了嘛,让我也沾沾光行不行。”
陈玘说着就把王皓推了过去。王皓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故意不去看张继科,转身看见许昕不高兴地鼓着嘴,无论马龙说什么都不吭一声。一想到自己也插了队,王皓挠挠头,对许昕说道:“对不起啊,科子是不对,我替他道歉。而且我也插队了,不好意思啊。”
许昕看着王皓,然后说道:“皓哥怎么样都没关系,插队我不介意,就是小奶狗不行……唔唔……”
马龙看见张继科又要掉出来的眼珠子,连忙捂住许昕的嘴,还赔着笑脸:“皓哥你们慢聊哈,是我没把许二看好,对不起。”
王皓还是觉得不那么心安理得,转过身之后,抬眸看了张继科一眼,低声说道:“这样不好,不要再插队了。”
“我没插队,明明是我先来的。”张继科一副“相信我”的样子。王皓不自主的关心让他乐开了花,他笑了笑,又说道:“其实我就是想给你占个位置,如果是平常的话,我在最后也无所谓的。”谁让全队人都知道团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呢。
王皓听了这话,白皙的脸颊通红。一旁的陈玘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笑了笑,之后又转身望向正在吃饭闲聊的马琳。其实他们也一样,不能在一起却要被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折磨着痛苦着,直到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张继科不停地往嘴里夹肉,腮帮子鼓鼓的;而王皓却一反常态,吃相“斯文”了许多。张继科咽下饭,问道:“皓哥,你怎么吃得这么慢?”
“没有啊。”王皓冷淡地回了一句,之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吃。张继科不得不担心起来,又追问:
“腰还痛吗?恢复的怎么样了?”
王皓蹙蹙眉。他这样低着头就是为了逃避身旁的人,可这藏獒就像认准了自己一样死咬住不放。他不知道,张继科只有和他才这么啰里啰嗦、婆婆妈妈的。觉得我吃得慢不正常是吧,那好,那就给你来个正常的。
他迅速地将盘中的菜和饭夹到嘴里,终于恢复吃货本色。张继科刚夹的肉里嘴边只有一公分,然后毫不留情里重新掉入盘中——团子,吃货,不用……这样吧。
王皓简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完的,当面前的盘子被一扫而空时,张继科整个人都蒙了,直到王皓站起身要走才反应过来。他也赶紧解决掉自己剩的几口饭,之后便追了出去。
找到王皓时他正站在太阳底下,就那么站着让太阳烤。张继科不由得叹了口气,为什么王皓也这么晒着却还是白的让女队的人都羡慕?
他走过去,拍拍王皓的肩,笑了两声说道:“皓哥,你怎么跑出来了?是不是被我感动了,决定以身相许了?”
王皓的双拳握了又握,眉头紧锁,并没有转身,只是说道:“张继科,这样有意思么?”
我费尽一切摆脱你、忘掉你,你却还是这样,你要我怎么做?
张继科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激动,只是把住王皓的肩膀,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道将他的身子扳过来,没有冲动的怒火,没有对那人发脾气,平静但很坚定地说道:“我说过了,我会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没有人阻挡得了我。”他顿了顿,“我爱你,就这样。”
王皓长而稀疏的睫毛颤了颤,再一次不争气地瘫软在这个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