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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年少轻狂莫问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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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作者,非原创。


IP属地:湖南1楼2013-06-18 15:43回复
    海外十洲最小的岛,名唤连瀛
      某日,宁若带着一个布包放到我面前,“这是你要的。可你得想好了,即使他回来,也未必就是之前那个人
      我笑着说,“我会布下天罗地网,除了我,再没人能站在他身边。”。


    IP属地:湖南2楼2013-06-18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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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映得人脸通红,满天繁星近乎失色。
        “整个西沧的男子都在这里了?”
        在沉黑密集的血族军包围下,我立于马上,淡淡地问马下的白胡子老头。
        那人擦了擦汗,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最年轻的男子两岁,最老的八百三十九岁,全都在这里了。”
        我瞥了座下那裹着尿布的小娃娃,左眼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胃在抽痛。 从十六岁起,每年生辰我都要例行公事地外出寻找自己的夫婿,可找了八十多年,还是没有那么一个人。 这一日,是我一百岁的生辰,依然徒劳无功。
        我并未沮丧,只是在去西沧府的路上,忍不住在脑子里勾勒那个男子的容貌。 冷不防,有个人突然从我脚边的草丛里窜出来,粗喘着对身后追来的家仆怒道,“咳咳……你们这些奴才,今天好大的胆子,为何不准我出府?”
        家仆们见到我大惊失色,急忙朝那黑衣高瘦的青年挤眼睛。
        “眼睛受风了?后面有什么……”
        那青年咳嗽的声音突然卡住,一回头看到沉着脸的我,竟倒抽一口气拔腿就跑。
        家仆们的脸霎时黑得锅底一般。


      IP属地:湖南6楼2013-06-18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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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那青年是寻常人,我只要一挥手上长刀,他就能够身首分家。
          可当我看到他苍白的面庞和澄澈的眼瞳时,却是愣住了。
          一刹那,我的左眼尖锐地疼痛起来,险些让我坠下马去。
          “城主?”侍卫紧张地上前。
          我捂着左眼,瞪着那文弱书生的背影,咬牙切齿,“把他给我逮回来。”
          血族军得令,齐刷刷地冲那人冲了过去,很快就把人包抄住,我放出捆仙索,瞬间就把他捆了个结实。
          我忍住左眼的疼痛,走到那人的面前,用手中长刀挑起他的下巴。
          本该是温润带笑的唇角如今抿得死紧,眼底带着些微戒备,却更多的是无奈。
          我面无表情地问:“名字。”
          他轻叹一声,似乎认命,“西沧君之子,暮延。”
          “你可愿意与我回城?”我淡淡地道,长刀的刀尖却似胁迫般浅浅刺入他的脖颈,看着那苍白泛青的皮肤渗出鲜红,“我见了你左眼就疼,你应该是我的夫婿了。”
          他却不做声。
          若是个聪明人,应该立刻高呼三声城主赎罪,然后以欺瞒圣驾为由请罪。
          谁知这木头疙瘩,只是往我面前一跪,接下来就不说话了,害得我已经吐到嘴边的“赦你无罪,起来吧,跟我回去”三步曲只能硬吞了回去。
          我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带回辉夜宫,明日准备大婚。”
          年迈的西沧君霎时惨白了脸,我只当没看见,让随从押着暮延连夜启程。
          这个夫君是我抢来的。
          可我看着他的背影,母君曾经说过的话却突然浮现脑海——
          “海月血族,纵然有爱,却不能得灵犀。”


        IP属地:湖南7楼2013-06-18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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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相对.不爱
          大婚后三个月,依然是我睡在榻上,暮延睡在椅子上。
            我倒是很想按照奶娘的嘱咐,认认真真地尽到圆房的义务,然而在新婚之夜,当我看到被捆仙索绑得像个粽子似的新郎时,对方却先我一步,一脸警惕地开了口——
            “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
            无论怎么想,这台词都有些错乱。 我一百多年毫无波澜的心,终于在大婚这天有了裂痕,胸臆间好像有把火在烧,皱着眉就一边脱衣服一边走过去。
            我脱一件,他的脸就更白一点。
            当我仅剩中衣躺在他身边时,他急忙闭上眼睛,咳得险些背过气去,指间全是血,嘴巴里还要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迂腐的书生。
            我看着他已无人色的惨白面孔,闷声道,“你,滚去睡长椅。”
            他一愣,“什么?”
            我哼了一声,翻身背对着他,“滚。”。


          IP属地:湖南8楼2013-06-18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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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爱或者灵犀,对我来说都没什么用处,只要他人陪在我身边,省得我花几百年去寻他,那样就很好了。
              然而我的夫婿是闲不住的。
              一日夜里,我在辉夜池边小睡,冷不防就听到扑通一声。 侍卫警觉地大吼,“什么人?!”
            一个黑袍青年从月莲池里狼狈地爬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寝宫的方向跑,头上还顶着一张莲花叶。
              “……算了,别追了。”
              我黑着脸走回寝宫,一路上心里想的都是如何重振“妻”纲,然而到了寝宫,却见到暮延浑身湿漉漉、头上莲叶还没摘下来,一脸无辜地朝我笑,“啊,城主,您回来了?”
              “嗯。”
              我看着他的笑脸,左眼就会痛起来,心脏也是。


            IP属地:湖南9楼2013-06-18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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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日子,暮延慢慢的熟悉了我的性子,也就不逃了。在我们相识的第九十六天,他终于主动向我攀谈。
                “城主,你叫什么?”
                我怔了一下,淡淡道,“陌伤。”
                “陌伤……”暮延清晰地咬着这两个字,嗓音里带着些温雅的笑意,“年少轻狂莫问伤?是很好的名字。”
                我并从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他这样说,让我的心里有些暖。
                西沧世子入城半年,却连海月城主的半根头发丝都没摸到过。 当初嫁儿子时要死要活的西沧君,如今又鼻涕一把泪一把,“城主您娶了我儿子,就要负责任,把他当摆设是怎么回事?我儿子虽患肺疾,身体却还是中用的。”
                我这边心情不豫,正想着如何拐骗新郎圆房,暮延却躺在长椅上,悠悠闲闲地逗着笼子里的鸟。
                见我回来,立刻丢过来一件粗布衣服,扎手得很。 我蹙眉,“是什么?” 他笑笑,黑衣衬得他苍白的脸愈发清俊,“来了海月城半年,却一次白天都没见过,不如出宫晒晒太阳?”


              IP属地:湖南10楼2013-06-18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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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相救.不弃。
                  天凉未寒时,海月城的灯火还未全熄。 黑夜里,我与暮延走在海月城人烟稀少的大街上,青石板被踏得哒哒作响。
                  酒肆,赌坊,美食巷……
                  在路过流莺街的时候,那些美丽娇媚的女人朝我们笑得妖娆,他居然也不卑不亢,淡淡地回以一笑。
                  我一时间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你一介风雅书生,居然常去那种地方?”他笑着反问,“城主威武不群,居然从未去过那种地方?”我自讨没趣,便不再问,只觉得“妻纲”二字离我越来越远。


                IP属地:湖南12楼2013-06-18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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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一夜,眼见天上繁星逐渐暗淡下来,我心底有些慌张,拉了拉暮延的衣袖,沉声道,“回宫吧。”
                    暮延诧异地望着我,“我们出宫来,不是为了看阳光?此时还未日出呢。”
                    我在他笔直的视线中垂下了眼。
                    海月血族,是不能晒太阳的,晒了就会变成灰烬。
                    所以辉夜宫才是那样终日漆黑的模样。
                    正因为进了宫便意味着永远失去了日光和自由,整个海月城,才会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城主结为连理。
                    更何况,城主天生寡情,无血无泪。
                    犹豫许久,我终于决定要对他说出事实,身后却突然一紧。


                  IP属地:湖南13楼2013-06-18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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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色的血管,惨白的皮肤……是海月血族!运到海外十洲,应该能卖个好价钱。”那莽汉的力气极大,擒住我的手臂便不再放开,我条件反射去摸长刀,却发现走得太过急促,并没有带在身上。
                      我咬牙,看着眼前的累赘,低声道,“快跑。”暮延微怔,忽然转头就走。
                      幸而那歹人只有一个,纵使他一个文弱书生身体不好,肺部不济,却也顺利逃得没了踪影。
                      我松了口气,颈后一痛,眼前就彻底黑成一片。
                      再醒来时,周围黑暗潮湿,身体热得不像话,肌肤似乎已经开始干枯,发出褶皱的声响。“你醒了?”我听着那熟悉的嗓音,不由一怔,在黑暗里茫然地瞪大了眼。
                      “暮……延?”
                      “是我。”他叹了口气,声音源自我对面,“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你晒不得太阳?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荒唐地带你出宫来。”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


                    IP属地:湖南14楼2013-06-18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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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他与往常都是不一样的。在他身上,那份肆意的风流,如同写意的泼墨一般,书写出的两个字,名为自由。比起绞尽脑汁试图逃离我,我更爱看他喜乐的模样。
                        “那人我已经杀了。”他在黑暗里轻声说,“似乎是海外十洲潜进来的流民,身手不差,我稍微费了些时间……你的身体有些晒伤。”
                        眼角突然闪过一丝光亮。
                        我怔住,沉声问,“暮延,你身后是什么?”
                        “……阳光。”
                        我这才察觉,我所身处的,是一个狭小的地窖,而遮挡住地窖入口的,便是暮延的身体。 有什么顺着他的方向滴落。
                      我轻舔了一下,满口腥甜。


                      IP属地:湖南15楼2013-06-18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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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延,你该去看大夫……我,并不是好人,你不要管我。”
                          他咳了两声,费力地道,“你年岁虽已过百年,却仍旧不通人事,一个孩子,还论什么好人坏人?再说,纵使你是坏人,也是我妻子,我怎么会丢下你?……何况,我还挺喜欢你的。”
                          似乎暮延那滴血起了作用,那腥甜的感觉一路渗入我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暮延的呼吸已经慢得快要听不到。我咬咬牙,抓起一块石片便割开了手腕,用血灌他。
                          “你做什么?”
                          他倒抽一口气,死也不肯张嘴,被我捏着下巴撬开,“快喝下去,你我都还能活。”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哎呀,真是不巧。”他苍白地笑,眼眸却仍旧澄澈,“我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厄运居然睡着了。”
                          说完,他便晕了过去。
                          “暮延!”
                          紧接着,封住地窖入口的他被谁拉了起来,在阳光照射进来的一刹那,我被一件宽大的黑袍遮住了全身。


                        IP属地:湖南16楼2013-06-18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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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却不太惬意了。
                            城主夫婿原本就身体孱弱,如今受了重伤,群臣突然就蠢动起来,生怕他在我诞下储君之前撒手人寰。
                            伤愈后头一次上朝,我那闺房秘事就又被提上了日程。我被这些白胡子老头吵得头疼脑胀,心里一股陌生的烦躁油然而生,起身就宣布回宫。临走前,西沧君还不忘拉着我,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一样东西。“犬子木讷守旧,还望城主积极一点,这是我的一点小收藏,您没事多看看。”他朝我挤眉弄眼,“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
                            “……”


                          IP属地:湖南18楼2013-06-18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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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我批改奏章,暮延按例送了宵夜过来,我抬头见他无所事事,便把西沧君给我的卷轴丢给了他。
                              “这是什么?”
                              “你父亲给我们的,你先看看吧。”
                              他眼带疑惑地打开卷轴,念着封面上的字,“春宫十八式……咳咳咳咳咳……”
                              啪嗒。
                              卷轴掉到地上砸了他的脚,他居然都没喊痛,只是冷汗津津地瞪着我。我干咳一声,试图拿出妻子的威严,深沉地说,“你我大婚也有一年,是时候诞下继承人了。”暮延好像冰冻了,脖子咔嚓咔嚓转过来,僵硬地说,“那个……城主,虽然我不得不娶你,可这种事,还是要跟喜欢的人……”我脸上又泛起陌生的热度,不自在地别过头去,“那日在地窖,你不是说过喜欢我?”他闻言失笑,“我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城主你不过是个孩子。”
                              我一愣,左眼倏然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来人……”
                              “什么?”
                              我高声喊起来,前所未有的愤怒,“来人!把巫医给我找来!”。


                            IP属地:湖南19楼2013-06-18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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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相守.不悔。
                                巫医临走前对我说,爱怜总要伴随着牺牲。
                                可代价却是未曾预料的巨大。
                                方士的药方猛烈,融入我的骨血,那日我为了救暮延以血液相饲,没有改变他的心性,却绝了他的情根。
                                “暮延,你那天对我说,你喜欢我……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沉默片刻,笑道,“我哪里还记得。”
                                无论过去如何,现在已然不是了。
                                听到他断了情根那日,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似乎心脏也漏了大洞,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


                              IP属地:湖南20楼2013-06-18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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