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小事——要是你遇到危急情况,我们必须保证你能随时得到救援。”
尼亚扯直嘴角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叹了口气,“我不是刚毕业的警校学生,长官。我会想办法确保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在不以我的性命为代价的前提下——你得相信我。”
弗兰克看了他一会儿,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真的很危险,尼亚。”
“但总要有人去做,”尼亚的态度很坚定,“我已经决定了去做,以及去做的方式。”
弗兰克摇头,“难道你要我打电话到当局告诉他们,我们可能将要派一名美国警官到那里去做卧底,完全孤立无援,没有支援系统,你认为他们会信任你可以做到??”
“他们没有选择,”尼亚说,“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不打电话。”
“上帝。别这么任性,尼亚。”弗兰克皱眉,“好了我现在打电话,你跟着托尼走,他会告诉你你要做什么——然后一切按照我们的安排进行。从现在开始,小心你的每一步棋。”
“遵命,长官。”
他看着门被打开,一名新的罪犯被送进来,不由得皱起眉撇了撇嘴。上帝作证他可真的不想和其他犯人同住一间牢房,即使他只需在这里待上个一月左右。很快他就会被弄出去。那不会费什么力气——这两天罗德实在是太忙了,忙得没时间搭理在美国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的他。寐罗觉得简直他妈的不走运透了。他不过是凑凑热闹而已,结果却被那个歪打正着的警官一把抓到警署。相比之下他还是更乐意在墨西哥混,那里的警察很少会找他们麻烦。
狱警将那个人推进来,然后紧紧锁上牢房的门便转身离开。他装作假寐坐在那里,看着那个卷曲刘海微微挡住眼睛的年轻人走进来,在对面的那张床上坐下,然后像是习惯性地盘起腿做出一个打坐的姿势,继而闭上了眼睛。自始至终没有弄出一丝声响。
寐罗继续假寐着。一边在暗中观察着那个男人。
对方的脸很脏——大概是刚才什么斗殴或揪打中脱身,脖子和脸颊上有点红肿和擦伤的痕迹,头发也有些乱。他不知道那个人出了什么意外,但必然不是什么大事——这否则那家伙绝对不会这么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而是像个蒙受大冤的白痴一样在这里声嘶力竭又叫又骂或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在这几天里已经见过好几个这样的白痴了。不过算那家伙有点头脑,要是他也那么做的话,寐罗保证会在狱警离开后给他一顿让他从此再也不叫的拳头。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开始盘算着到底还要在这鬼地方待几天才能出去。
整整一天那个年轻人只是坐在那里。除了出去时间,他什么都不做。
接下来寐罗很快意识到那个人似乎除了在自己的床上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坐姿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举动。从来不开口,从来不叹气,既不挑衅也不表现出畏惧。寐罗将偷窥变成明目张胆的瞪视,他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眼睛也很少睁开。一周时间里他只见过几次那个人的眼睛,在需要出去之前——他看着那人慢慢睁开眼睛,然后面无表情地下床,走出去。此外就是吃饭或者劳动的时候,他会看到那双灰色沉静的眼睛,即使那目光从未在他身上做过任何停留。他从未见过他一起参加什么运动,比如篮球之类的。在某天晚上醒来,他发觉那人居然也保持着那个姿势睡觉,这让他更加感到不可思议——就像为了保持着某种高度警惕和做好随时出击或是防御的准备,那人从来不会躺下睡觉。这些是关于0414号犯人的全部。
本来他可以完全不关心其他人的任何事,但那个人古怪的作为已经有点引起他的好奇,他甚至不想那么快就出去——当一周之后发生那事之后。事情的起因他没有看到,当时他正和另外两个同伴坐在一起分享着监狱里难得才有的烟草,然后他听到那边传来犯人们叫喊的声音。夹杂着大笑,咒骂,起哄和口哨声,就像那边要展开什么令人振奋的拳击赛一样。他和同伴互望一眼,迅速起身朝那边跑过去凑热闹——寐罗耐不住的性格让他从来不会错过任何好看的场景,当他分开众人挤进去,他不无惊讶地看到那些主角之一居然是他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