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 傲慢是执事
我翻了一个身,闭上的眼睛被直射过来的光明蒙上一层灼烧的刺目感。我有些困倦和迷惑地睁开了眼,除了黑子,从来不会有人主动进入到我的房间。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身影正站在窗边,逐渐对焦的视线发现那是一名翠绿色头发的青年。青年穿着一身笔直的执事服,带着洁白的手套,正将半透明的窗帘拉开。似乎意识到我的惊醒,绿发青年放下了手中的窗帘,转过身来。
我看着那张脸,混沌的脑中呆呆地反应出一个形容词:万能型英俊。
青年的绿发打理得相当工整。绿发下是一副眼镜,有些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睛,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斯文和秀气,又带着点狐狸式的狡黠。
穿着执事服的英俊青年来到床边:
“早上好,火神君。兄长大人想要去第七区,让我们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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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片废墟之中,一阵晃神。
“这里是下等人类住的地方。”似乎看穿我的心思,黑子用他那冷淡的声音像我解释着。
第七区原本就是废弃物集中地,政府会不定期地向这里投放废弃物和破烂,一次投放就可以形成一个废弃物小山堆。废弃物繁多的地方,不熟悉的人一定会在这里迷路。
跟着黑子和绿间在这个充满机油味的地方穿梭着,当我们接近带着一片墙的废墟的时候,一声喝止从墙后传出。
“站住!”
一个人从墙的缺口探出脑袋,红艳艳的竖发很是刺眼。
“这里是血狼帮的地盘!非成员禁止通行。”红毛威吓地抬了抬手中的激光枪,可能是看到两人的打扮不似第七区的人,口气还算是“和蔼”。
“午安,先生。”绿间上前,向红毛行了个礼。
“你、你好。”不知是不是受到影响,红毛变得很拘束。
一阵风吹过,世界似乎安静下来。红毛突然感到不妙,他突然觉得世界如此安静,映衬着眼前的绿发执事的话清晰得不可思议。绿间站在一片寂静中,冷静的凝视着他。
“请务必让我们通过。”
红毛让开了。
绿间没有意外地退到黑子身后。我抖了一下,跟在他们后面也走了进去,努力使自己不去看一眼旁边的红毛。
没走多远,墙后方又冒出一个人来。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把激光枪,与红毛一明一暗地守着这一处。那人跑到红毛旁边,推了一把似乎在发呆的红毛,有些不满和奇怪地说:“喂!你怎么让他们通过了?”
红毛被那人推了一把后像是解除了某种石化魔咒。红毛惊恐地抓住那人的手,近乎尖吼:“快、快去通知首领——他、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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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间君,你说人类怎么就都那么愚笨呢?”
“因为他们没有尽人事。”绿间的眼镜反射着光,带着白手套的右手敷在左胸上,微微倾斜的上半身很是恭敬,却不显得卑微。
“所以……”
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绿间的话语,一群服饰各异的人迅速包围了他们。那群人穿着的是典型的第七区着装——没有多余的饰品,衣服部件明显是通过东凑西凑而来的,在不影响关节灵活的部位中绑上了各式各样的刀具凶器。在他们身上唯一统一的便是一个血红色的标志,看起来是一匹狼的样子。所有人手中都举着一把武器,凌乱却很有秩序地指着我们,其意义不言而喻。
“喂喂,这可不是高级区的少爷小姐来的地方啊……”站在废弃物堆上的家伙俯视着黑子,这让我很想扑上去把他给撕碎。
“火神君。”黑子平淡的开口,“那些只不过是卑微的蝼蚁,蝼蚁如何看我都无所谓吧。”
黑子的声音并不算大,却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啪!”是血狼一把甩开旱烟的声响,他危险地眯起了眼,像是终于忍不住爆发的火山。“你说谁是蝼蚁?你他妈再说一遍?!”
第七区的人向来不是好脾气的好好先生,如果不是在意三人的背景,血狼早已经用激光枪将三人轰成渣渣。但这种忍耐是极其有限的,暴力和冲突将第七区的人的脾气扎成了刺猬——如果你不狠,那你也就再也没机会狠了。很显然,血狼帮已经完全被激起了血性。什么破背景,什么垃圾少爷,让那些见鬼去吧!到时候手脚干净一些就没问题了。
“请下命令吧,兄长大人。”
“让他们离开。”黑子淡淡的转过身,往垃圾堆的深处走去,“火神君,跟我来。”
绿间带着白手套的右手靠在左胸前,欠下身来,像是接受授命的骑士。
“Yes,my 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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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血狼阁下。”绿间站在场中,非常标准地行了一个见面礼。标准的燕尾服,风度翩翩,儒雅的风范。绿间无视对面明显传来的敌意,声音诚恳亲切。
一道激光擦着绿间那张英俊无比的脸射过,将他的眼镜架射穿。绿间连眉角都没有动过,无视额角落下的几分烤焦的发丝和摇摇欲坠的眼镜,依旧温文尔雅地继续说着。
“能否请你们立即离开……”
“去你妈的!”血狼压抑着快要忍不住的手下,作为一个首领,他必须考虑得更多,所以刚刚只是警告地开了一枪。独目的首领对绿间咆哮着:“要滚的是你们!给老子滚出第七区!这可不是你们这种娘们来的地方!”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第七区——”
“哼。”在血狼帮的大喊大叫中,绿间充满不屑的叹息不可思议得显得清晰无比。
血狼帮突然一下安静下来,好像他们说好了在同一瞬间停口。这种情况时常会出现,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停得那么诡谲,根本不能像以前一样大笑而过。血狼帮的人面面相觑,突然感到不安。
血狼看着场中的那名执事,看着他取下那缺了一条腿的眼镜,看着那因为没了眼镜遮挡而显得具体无比的英俊五官。
绿间说:“请把激光枪放下。”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血狼跳下废物堆,来到绿间面前,听话地把手中的激光枪放下。血狼帮一片哗然,没有人看见血狼那凸出的青筋和充满恐惧的单目,独目的首领的肌肉鼓张着,脸在抽搐着,微微抖动的唇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因为对面的那个人用手抵住自己的嘴,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激光枪刚一放下,就像打破了某种魔咒,血狼惊恐的声音这才响起。
“快跑!他——”
血狼帮的人有些忡愣,反应快的人已经开始转身,但是来不及,完全来不及。如果说光是世界上最快的速度,那么比光逊色的声音却依旧远远凌驾于人类的速度。
“请稍等一下。”绿间如此说道。
于是血狼帮的人马上就知道他们的首领为什么如此惊恐了。动不了,完全动不了。身体不像是自己的,即使意识再怎么拉扯肌肉,他们就像是贴了符的僵尸般钉在原地。
这——这是什么——?
“你、你是恶魔——吗——!?”近乎崩溃的首领颤抖地问。
绿间从口袋中抽出一张手帕,低头仔仔细细地将眼镜擦拭好。听到血狼的话,绿间抬起头来,血狼的瞳孔猛地缩小。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漠然、冰寒、冷冽、高傲,就像诸神一样睨视众生,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没了眼镜的遮挡,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双眼中被赤裸裸地解剖,被那双眼的主人高高在上地主宰着。
“恶魔?”绿间偏头微笑,服帖的绿发微微落下,那笑容充满暴虐与冷冽,血狼恍惚觉得眼前的英俊青年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绿间转头看向所有人,声音沙哑性感,却冰冷邪恶。
“那么,接下来执行兄长大人的命令。”
主宰者微笑着。
“以黑子之名,请你们离开……这个世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