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栋梁何拆
公元前338年，嬴驷继位，史称秦惠文王。
嬴华静静地看着已入主国君书房的大哥，从来没有觉得他是这样陌生。
“大哥，”嬴驷特许嬴华私底下继续这样叫他：“你真的要处死商君？”嬴驷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大哥，商君是我大秦的功臣哪！”嬴华的声音已经抑制不住愤怒。
嬴驷一挑眉毛，欲言又止：“华弟啊华弟，这些事，你到底不懂。”
“是，华弟只喜欢带兵打仗，但是华弟知道，想治理好国家就要善待功臣。大哥，华弟不想你背上乱杀功臣的骂名，才来跟你说这些话。既然大哥不想听，那华弟告辞了。”嬴华气哼哼地扭头出门。
听着嬴华的脚步渐行渐远，嬴驷缓缓抬起头来：“呵呵，臭小子。”他笑骂一声，心里却抑制不住失落。
嬴驷对于商君的情感，自己也难以理清。在他少年时代的记忆里，那飘飘的白衣永远陪伴在公父身边，就像公父的影子一样。后来自己任性闯祸被放逐，走出咸阳城的那一刻，心中填满了对那白衣人的恨。山野磨砺十年，亲见新法带来秦国山河再造，渐渐长大的他，慢慢理解了公父和白衣人的苦心。回宫之后他已不是当年的顽劣少年，但是面对这个白衣人，始终存在深深的隔膜之感。
他还在记恨旧日之处罚吗？如果说没有一点怨恨，他自己也不会承认。他在忌惮商君功高震主吗？难道不是吗，商君的光环明亮得让朝野唯称“商鞅变法”而不提公父，如果商君在朝，自己何时能有出头之日。但是，他痛下杀令，仅仅是因为这些吗······
青山松柏，一世知音。青山不复，松柏何存？商君永远只属于公父，而他，太需要属于自己的朝堂。不过，没人知道，杀商君，只是棋局中的第一步而已。
“华弟啊华弟，连你也不懂哥啊······”嬴驷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去摆弄书架上，那一堆木棍搭成的“栋梁拆”的模型。
“小子，听说你跑到你大哥那儿闹腾去了？”嬴虔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瞪着眼前气鼓鼓的嬴华。
“公伯，大哥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嬴华满腹委屈：“他怎么就愿意被那帮老朽牵着鼻子走？就因为商君曾经处罚过他？”
嬴虔笑了：“小子，你大哥说的一点没错，你呀，果然只是个打仗的料。”他敲了敲桌子：“你看这是什么？”
石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搭成一个三角锥，中间，一根格外粗大的枝棍，支撑着这堆树枝的稳定。
“公伯，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大哥的书房也见过一个。”
“这个东西，叫做栋梁拆。”说着，嬴虔抽掉了中间那根“栋梁”。
让嬴华惊讶的是，栋梁拆并没有垮下，看似失去了支柱，实则稳固如初。
“看见没？小子？抽掉了‘栋梁’，并不会搞垮栋梁拆。你给我记住，商君就是这根栋梁，秦国就是这堆树枝。秦国现在法治已成，不必依靠哪个权臣支撑，除掉商君，不会毁掉秦国的变法，相反，你大哥还有下一步的谋划，借商君之死，除去那班逼他杀商君的老朽。”
嬴华自幼醉心兵事，这些庙堂权谋，对于他而言，是一片不曾深入的天地。此刻嬴虔的一番话，他听来，直觉脑海中一阵混沌。
“怎么啦，小子，害怕了？”看着嬴华表情不对，嬴虔调侃道。
“这些······嬴华确实没想过。”嬴华低下头去。
“想不通就回去继续想，实在想不通也就罢了。不过你小子记着，治国的事情上，你哥懂的不知比你多多少，以后啊，别有事没事去给你哥捣乱。”嬴虔笑骂。
“诺！谢公伯教诲！”
商君刑毕的那一晚，嬴驷独自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大雪纷飞。内侍来报，嬴华求见，嬴驷回头时，嬴华已站在身后。
“大哥，栋梁拆的奥秘，华弟想明白了。”
“这些权谋，华弟不懂，也不喜欢。但是，那天华弟错怪大哥了。”嬴华的声音带着哽咽，兴许是因为悲伤，兴许是因为愧疚。
嬴驷走上前去，一拳捶在嬴华宽阔的肩上：“好你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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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邦交亦剑
大军从河西班师之后没多久，嬴华离开咸阳，率领大军开赴蒲阳战场。
嬴驷有千般不舍，但他知道，只有长空能够磨砺出无畏的雄鹰，只有军营能够历练出勇敢的战将。他寄予厚望的大秦将星嬴华，不能再留在繁华的咸阳城里蹉跎。
嬴驷站在城头，久久目送嬴华远去，往事不受控制地闪回。
当年看着整日黏在一起的小哥俩，嬴虔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告诉他们，驷儿的未来在庙堂公器，华儿则会继承父业征战沙场，到时候可不要舍不得分开啊。那时少年不识愁滋味，不曾把公伯的话放在心上，如今想起，感慨万千。不过嬴驷很清楚，当年公父让嬴华回朝，只是为了帮助流放多年的自己重新融进宫廷，现在，是自己该放手的时候了。
私心还是有的，嬴驷希望嬴华平安回来，而不是用生命换马革裹尸的英名。这次如此，今后，也一样。
这仗一打就是两年时光。已经在河西吃了大苦头的魏军，面对再度汹汹而来的秦军，展开了拼死抵抗。秦军战士付出了死伤过万的代价，终于夺下焦城、曲沃、蒲阳三城。
前线铁马金戈，庙堂亦是风云变幻。公孙衍自从斩首魏军八万，一直陷于秦国知遇之恩与祖国生养之情的纠葛之中，八万魏军的如山尸骨、昔日主帅龙贾横剑自刎的惨烈情景，成了日日缠绕他的梦魇。他再也忍受不了内心愧疚的折磨，终于决定离秦回魏。当初在雕阴酒肆赌秦国战胜的那个布衣士子，正是纵横策士张仪，就在这时入秦，连横之策征服了秦国庙堂，被拜为客卿。
此时的秦国，也处在进退两难的泥沼中。河西虽然战胜，但魏国久久拖延着不定契约交户籍，秦国如果强占，势必激起民变。打了几年仗，秦国的损失也不能忽视，再起大战，绝非上策。张仪的策略，是变“豪夺”为“蚕食”，牺牲焦城、曲沃、蒲阳三城，换河西之地彻底归秦。
大军班师，已经抵达蓝田，再过两天，自己日夜牵挂的嬴华就要回朝了。两年不见，他怎样了？第一次独当一面远征，有没有将他的稚气磨去一些？嬴驷觉得，这未来的两天，似乎比过去的两年都要难熬。
没想到嬴华自作主张提前回来了，却是来“兴师问罪”的。
嬴华的记忆里，上一次和大哥发生争执，还是为了商君的死。那一次他是失望、是寒心，这一回，嬴华真正愤怒了。
这两年，嬴华亲眼看着袍泽们如何用鲜血和尸骨，一点一点换来了蒲阳入秦。现在，张仪一介外邦士子，凭几句口舌，就把秦军浴血奋战拼下来的城池拱手送还魏国，嬴华忍无可忍。
“大哥！你到底是为什么？”那个张仪，修习的是法家正道所不齿的纵横之术，不知是怎样一个贼眉鼠眼的穷酸，想到这么个腻歪人物在大哥面前风光无限，嬴华一脚踢翻了帐中书案。
真奇怪，除了气愤，他心里还有一种酸溜溜的滋味。
嬴驷思量一下，觉得还是让嬴华单独进来比较好。
听完嬴华直截了当的质问，嬴驷体会到了恨铁不成钢是什么滋味。“早就说过你小子只会打仗不通治国，几年下来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嬴驷心里暗暗骂道，表情上却笑容满面。
“华弟，征战在外，兵书还读否？”见嬴华不吭声，嬴驷估摸着这小子一定是上了战场就忘了读兵书的功课了，笑着摇摇头：“兵书里可有此等语句？‘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则止？’”嬴华听到这句话，目光一闪烁，似乎有所触动。
嬴驷敏锐地捕捉到了嬴华瞬间的表情变化，于是一鼓作气讲下去：“你说啊，这城池，今日得之，明日复失，后日再复得之，反反复复，为了什么啊？我常在想啊，为什么就不能彻彻底底平定之？”嬴驷停顿一下，追问嬴华：“你可曾想过？何为战之本？四个字，为、国、取、利。取利之法，有战之法，亦有不战之法。”
嬴华表情缓和了一些，微微低下头去，似乎猜到了嬴驷接下来要说什么。
嬴驷知道这是嬴华自觉理亏时候的表现，心里暗笑，嘴上乘胜追击：“比如张仪，凭他的口舌之利，为我讨来河西，不用兴兵，照样攻城略地。哎呀，这河西之地若归了大秦，到时候我大秦为刀俎，魏国之地尽为鱼肉，华弟，你这么聪明，还想不明白，蒲阳可不可一时舍弃吗？”嬴驷一脸得意地盯着面红耳赤的嬴华，看得出来，这小子已经被驳倒了。
嬴华脸上挂不住了，低头拱手道：“嬴华知罪。”
“知罪？”嬴驷故作惊讶：“你有何罪啊？”
“不该擅离大营，不该非议国政。”嬴华这一点让嬴驷很欣赏，有错就认，敢作敢当。不过这次事态重大，他决定多给嬴华一点教训。
“哪有这么大的罪？你们不过是‘逼宫’而已。”嬴驷故意将“逼宫”二字咬得很重。
嬴华一个愣怔，等到反应过来，顿时意识到自己捅了大娄子，“扑通”一声跪下：“臣不敢！臣……”
嬴驷顿时收敛了笑容，眉头紧蹙在了一起：“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一个人进来，这事如果会朝廷议，你们几个武将聚众抗命，如何处置？”嬴华看着嬴驷严峻的表情，冷汗涔涔而下。
看着痛悔不已的嬴华，嬴驷命令他起来，自己也起身踱到嬴华面前。两年战场洗礼，嬴华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大将的威仪，偏偏那张圆润的娃娃脸没有任何改变，此刻低着头垂着眼紧张兮兮地听候发落，很是可爱。嬴驷端详着，心里一软，但是，理智让他保持住了面色的冷峻。
“君上……”嬴华嗫嚅着叫了一声。嬴驷立刻打断：“我还是你的君上吗？你还是我的臣吗？你，不是了！”
嬴华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想不到自己这回的任性带来了如此严重的后果，难道自己从此要被逐出秦国吗？但是嬴驷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自顾自往下说：“你，从来就不是！”其实他看着嬴华泪汪汪的委屈模样，心里在暗暗发笑。
“华弟，你姓嬴，要给哥帮忙，不要给哥添乱。”嬴驷的语气突然缓和。
嬴华如释重负，心头一热，不过刚刚被嬴驷狠狠惊吓过，找不到什么措辞来应对，只好拱手一答：“诺。”
“诺？”想到嬴华刚才质问他时的无礼，看他这会儿答应得倒真利索，嬴驷气不打一处来，扬起巴掌想给他点苦头尝尝。
可是那巴掌最终只在嬴华的脸颊上，很轻很轻地拍了一下。
嬴华被逗笑了，嬴驷也终于把憋着的笑释放了出来。
“好了。”嬴驷一拍嬴华的肩：“这事到此为止。其实哪，文臣死谏，武将死战，国之大幸，哥高兴还来不及，但是，记住，以后，有事可以上奏本，可以摆到朝会上讨论，不准纠集一帮武将跑到宫里来惹事。”
嬴华应诺，行礼退下，留下明明余怒未息、想起刚才之事却唯有满心温柔的嬴驷，瞪着嬴华刚刚跨出的殿门。I

六、铩羽观泽
兵不血刃拿回河西，嬴驷从张仪的策略中，看到了秦国东出的新思路。他当机立断，拜张仪为相国，纵横的序幕，就此拉开。
这些年，嬴驷从来没有忘记，自己下决心车裂商君的时候，告诉自己的话。他不仅要守住公父和商君立下的基业，更要带领秦国迈向更遥远的未来，否则，史书之上，他会被记成一个“杀人有术、治国无才”的乖戾之君。
又是一年秋风吹得草原一片金黄的时刻，秦君嬴驷终于加冕称王，向天下昭告：秦不守关，秦要东出。
这对于山东列国而言，是一个危险的信号！齐国楚国等广袤偏远之国，也不敢坐视秦国迈开东出的脚步。
“公孙衍出山了？”听完张仪的禀报，嬴驷苦笑，昔日的秦国大将，如今正在为列国的命运奔走，这对秦国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那么相国接下来有何打算？”
张仪一捻小胡须，胸有成竹地笑道：“抓住韩国、魏国。”
事与愿违，接下来的蘖桑会盟，由于齐国、楚国的搅局，秦国没有讨得半点便宜，反而差点让韩魏落入齐楚的把持。
会盟受挫，相国张仪和当年的公孙衍一样，选择了离秦回魏……
嬴驷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帛绢。关于张仪的离开，朝野上下的种种议论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不想管，更不能捅破张仪离去的真相。
张仪这番离开，是一出“苦肉计”，目标是拉拢三晋、共抗齐楚。刚才，张仪的秘密书信摆在了他的案头，事情的进展顺利得出乎他的预料，魏国慨然答应，配合秦国，共同伐齐。
嬴驷憧憬着即将到来的胜利，嘴角情不自禁地牵起了一丝笑容。然而，不久之后，更惨痛的失败，会告诉他和张仪，秦国，这一回，太急躁了……
观泽战场上，嬴华的所作所为让秦军和齐军都一头雾水。
胡须连鬓、粗豪壮硕的齐军大将匡章，捧着嬴华送来的战书，哈哈大笑：“秦使，两军相持，你们主帅居然有心思和齐军比赛蹴鞠？”
秦使却很倨傲地回答：“我家主帅说了，既然是秦魏联合伐齐，如今魏军未到，秦国当守信于盟友，不可独吞灭齐之功，故约齐军蹴鞠为戏，以免士卒懈怠，误了战事。”
秦使这番话分明是挑衅，匡章竟赞赏地一拍书案：“好大的口气！好，冲着你们秦军讲信义，本帅奉陪到底！”
这一天，秦军蹴鞠大胜齐军。看着秦军拼命的战术，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讲和这样的猛士相逢于战场，不少齐国士兵偷偷议论起来。匡章却假装没听见。庆功宴上，嬴华又一次突发奇想，派人给齐军送去秦国特有的羊腿面饼和秦酒。理由同样没有任何疑点，战场相逢，也是缘分，送些特产，请齐国尝尝鲜，齐军里面也有一些辗转入齐的秦人后裔，算是帮他们缓解一下乡愁吧。
匡章同样用豪迈的大笑回复了秦使：“好，嬴将军的心意匡章收下了，可惜我随行没带齐国特产，不能回礼了。”
嬴华的目的，一是让齐军懈怠，二是让齐国君臣猜疑匡章通敌。现在，英明的齐王用人不疑，没有任何动作，但是让齐军放松警惕的目的已经达到，自己的偷袭可以发动了。
“报！”副将的禀报打断了嬴华的思路，原来，齐军中的二百多名秦人后裔，被秦酒勾起乡情，不愿为齐国卖命，又说动了一些畏惧秦军的齐兵，前来投降。
“末将已经逐个问过他们的身份，祖籍、家世可靠，确实是秦人子弟。”
若不纳降，势必引起齐军怀疑，嬴华别无选择，下令将降卒编入辎重营。
副将得令，下去安排，嬴华继续部署着明夜的偷袭劫营。
可是，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兴许是因为大军驻扎的缘故，观泽的夜，总少了几分清静。秦军人衔草，马摘铃，黑衣黑甲与夜色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向对面的齐军营寨逼近。
寒声送来刁斗之音，齐军在静静地享受美梦，几个岗哨心不在焉地望向远处，对秦军的迫近毫无察觉。
看着那些懒懒散散的岗哨，嬴华轻蔑地一笑。大敌当前，懈怠至此，焉能不败？
“嗖——”弓手们箭去如流星，那几个岗哨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钉死在了哨台上。秦军军阵突然火把齐举，喊杀震天，黑色怒潮涌进了齐军大营。
然而齐营依然一片死寂，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嬴华一凛，眼前的齐营分明是一座空营！“中计了！撤！”他厉声下令。
迟了，迟了。身后，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齐军的呐喊声。“围歼秦军！”那是匡章洪钟般的声音，不急不躁，似乎对今夜的胜利志在必得。
“报告将军！降卒是诈降，已经夺了大营，烧了我军辎重！”传令兵匆匆赶来，禀告嬴华。嬴华回头，果然看到秦军营寨笼罩在一片烟火中。
“杀——”中计的羞辱让嬴华怒不可遏，而自己这番是擅自出兵，如果覆灭于此，秦魏两国之前的种种努力会全部化为泡影。嬴华没有退路，秦军没有退路，唯有绝地反击。
秦军突围心切，一个个杀红了眼，齐军很快不敌。成功突围的嬴华，看见一支军队迎面而来。
借着火把的光焰，嬴华看清了魏军军旗，看清了公孙衍熟悉的身影，心中大喜，高喊道：“公孙将军来得正好，合兵反攻齐军！”
公孙衍黑色的身影如同石雕一般冷峻，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举起了手中长剑。
剑锋所指，竟是秦军的方向！
不等嬴华询问，魏军已经排山倒海杀向秦军！
身后，齐军追来，秦军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那一瞬间，嬴华明白了，原来所谓的秦魏合盟抗齐，不过是一场骗局。
“啊——！”比起这狠辣的邦交阴谋，嬴华的偷袭计策简直是小儿过家家，这让他雷霆暴怒，挥舞长剑，向迎面而来的魏军杀去。
喊杀声、马嘶声、金铁交迸之声，汇成了今夜观泽的主旋律。当天地间终于复归平静的时候，东方已晨光熹微。
嬴华艰难地用长剑支撑着自己，久久地试图站起来，然而，满身的伤痛死死纠缠着他，他无奈地跪在地上，勉强仰起头来，看着一片萧条的战场。
几簇火光，如鬼火一般妖魅地燃烧着，难道是在为殉难的冤魂指引黄泉之路吗？白天还生龙活虎的秦军将士，个个都是秦川好男儿，在此夜，化为一具具血染黄沙的尸首，只剩为数不多的伤残将士，在缓缓地挪动脚步寻找同伴。
眼前的惨景，让嬴华以为置身梦中。精锐的大秦新军，一夜之间竟惨败至此！他一阵血气上冲，竟然站直了身子，看清了这片战场。不是梦，那远方传来的战马悲鸣、那刺鼻而真实的血腥气、那脚下被鲜血湿润的黄土，还有，自己身上一处处创伤的剧痛。
嬴华的视线渐渐模糊，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倒下，他恍惚听到，身边有军士呼喊着：“将军！将军！”
将军？将军？呵，败军之将，败军之将也……I

我是来告假的。那啥，破合纵之战让我遇到了困难，电视剧中那些邦交权术、战场谋略，哪些该保留，那些该舍弃，如何行文铺排，好头痛啊……我在学校，身边又没有任何史书可参考。所以……我可能要先写后面的情节等国庆节再倒回来写破合纵啦，这文可能会变成最后几节一并发出了。大家放心，我坑品比人品好得多！绝不弃坑！

@citronrlla @惟公千载独步 @再看500年 @星空中的狂想曲 更新啦。这一节更完之后就是击破合纵的情节，就要暂时断更了……
咳，这节插入了一段公孙衍X张仪、嬴驷X张仪，咳咳咳。

国庆快乐！某琴保证国庆期间把这个坑填完，填不完我自己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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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既然这是写秦惠文王时代的同人文，我就不在这里开无水版了，→ →跑题要有度……无水完结版在这里http冒号//tieba.baidu.com/p/26294905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