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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沙漠秘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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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5-07-22 16:07回复
    他又详细地讲了你的故事。先生,你现在从哪里来?”
     “从乌雷阿里地区的比哈德。”
     “你要到哪里去?”
     “回家。”我简短地回答。
     “回德国?是那里有人等你,还是有什么重要的生意要做?像你这样一位先生,
    是不会做什么生意的。”
     纳西尔等待我的回答,脸上显出一种不安的神情。
     “嗯,生意我当然没有,也没有人等我。”
     “那就留下吧,留下和我一起旅行!”
     “到哪里去?”
     “到苏丹去,去喀土穆。”
     多么好的机会!到南部去旅行,这将满足我心中很久以来的愿望,可惜我不能
    给他肯定的答复。
     “我不能。我无法留下,我必须回家。”
     “为什么?既然没有生意也没有人需要你。”
     “是这个驱使我走的,”我笑着掏出了我的皮钱袋,在土耳其人的鼻子前晃了
    晃,“我可以用土耳其语或者阿拉伯语告诉你我这个钱袋得的是什么病,它叫做Ss
    ill或Sajflanma,是消瘦症,这个病只能回家才能治好。换句话说,我的钱只够骑
    上骆驼去苏伊士运河,然后赶快回家。”
     我估计,胖子这回会把这件事情搁下了事,但我估计错了。他向我摆摆手说:
     “噢,你不会缺钱花的。你只要去姆斯基区的埃及银行,或者艾斯伯基耶区的
    奥本海姆银行,或者去罗塞特公园的拉塞本银行,你就会马上得到你需要的钱,我
    是了解这些人的。”
     “可他们并不认识我。”
     “我可以给你写一个条子带去。”
     “我很感谢!但我不借钱。我不像你那样富有,我只能根据口袋里的状况旅行。”
     “你真的不愿意?”
     “是的。”
     “可惜!”纳西尔说,脸上表现了一种真诚的遗憾,“否则你正是我所需要的
    人。我见到你时,就感到很高兴,立即产生了如果你没有其它事情请你陪伴我旅行
    的念头。”
     “你需要我?为什么?”
     “安拉啊,这你还问我?我想去喀土穆,送我的妹妹去结婚。她带了几名女佣,
    我必须雇佣一些可靠的人同行。你想一想,我们要在尼罗河上进行充满危险的长途
    航行,还要穿过半野蛮的阿拉伯部族地区!像你这样一个打败过嗜血成性的强盗马
    帮的人,是什么都不惧怕的。你还带着当年用过的枪吗?”
     “是的。”
     “那么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这次旅行你无需花费一分钱;一切由我负责。我
    当然不会像对待一个佣人那样付给你工钱。我将在那里做生意,可以赚很多钱的好
    生意,我们可以商量,你应该从利润中得到多少份额。”
     这是一个好建议!我承认,我真想立即说愿意。但我还想了解得仔细一点儿。
     “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纳西尔挤了挤眼睛,脸上显出一种狡黠的样子。
     “你难道不能想象吗?”
     “不能。”
     “做点儿Reqiq生意,怎么样?”
     他紧张地注视我的表情。Reqiq就是奴隶。我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为此我决
    不能帮你,我是一个基督徒。而且猎捕奴隶现在是受到总督禁止的。”
     狡黠的表情在他脸上消失了。
     “职业的奴隶贩子,是不会考虑总督的禁令的。但我不是一个猎奴者,也没有
    兴趣去猎捕奴隶。我的目标是鸵鸟羽毛、橡胶、香料和山扁豆叶。这些东西在喀土
    穆有很多货源,我想在那里大量收购。这对你的信仰是罪恶吗?”
     “当然不是。”
     他伸出了手:“那我们就击掌定约吧!”
     “时间很短,我们还互不了解。”我补充说。
     “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正是我需要的人。我可以向你保证,此事不会对你有
    害的。恰恰相反,当你返回家乡时,你会带回去一个鼓鼓的钱包。”
     不管怎么说,这一番话总是让人心里发痒的。如果他刚才回答我的话时,脸上
    没有那种狡猾的目光就好了!这使我对这个面孔真诚的土耳其人产生了怀疑。看来,
    如果我刚才没有表现出反对买卖奴隶的话,他似乎还是很乐意做这种生意的。所以
    我对这个交易还有些犹豫不决。
     “事情并不是那么紧急。请给我点儿考虑时间!”
     “很乐意,先生。我想,如果我们做不成交易,你就要去苏伊士。你打算什么
    


    5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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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甚至可以当成刻刀使用。脸刮得很光。头上缠着一块头巾,其宽度比通常爱戴
      特长头巾的库尔德人的头巾宽。他穿着一件衬衣式的白色长衫,一直垂到脚面。
       “这是赛里姆,我的管家。”土耳其人向我解释说,同时推开那个鬼魂般的家
      伙,把我让进门去。
       我们进到里面,鬼魂般的赛里姆在我们身后插上了门。我们来到一条狭长的走
      廊,它不是底层的中心,而是它的右边,大门就在这边,就是说,所有的房间都在
      我们的左面。纳西尔首先带我去庭院,看来庭院当初还是很讲究的,但现在已经荒
      废了。我们走在大理石路面上。在庭院的中央有一个同样是大理石的盆器,但里面
      没有水。庭院的四周是房子的墙壁。周围有廊柱支撑着上层的房子,柱子后面我看
      到通往各个房间的房门。
       土耳其人伸出手来在空中做了一个划圈的动作。
       “这就是过去的富贵。这里曾有过一个精美的喷泉,给人带来凉爽,但它早已
      不再运作了。你看,这上面和下面有多少房间!谁又能把它们全部都利用上!”
       他说的是土耳其语。站在我们旁边的管家,赞同地躬下了腰,用阿拉伯语顺从
      地说:“正是,正是这样!”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躬腰啊!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而且以后也不会再见到这样
      的躬腰动作了,因为这个管家赛里姆在这个地球上是独一无二的。他的上身弯下时,
      动作是如此突然和急促,仿佛身体从他两条长腿的支架上,一下子甩到了地上。做
      这个动作时,他的每个肢节都在摇晃着,就好像一棵杨树或柳树,被大风吹得枝叶
      籁籁摇晃一样。他的长衫也以一种无法描绘的姿态运动着,有些像演戏时用布幕模
      仿海浪抖动一样。看起来,仿佛这个人的每一根肋骨都从身体里散脱了出来,自行
      其是地跳着各种舞蹈,通过长衫在进行表演。
       “我现在要领你去看看花园。”纳西尔接着说,“跟我来!”
       我们越过了庭院。我又听到了后面传来“正是,正是这样”的声音。我回头一
      看,只见赛里姆在第二次躬腰,躬得如此低,以致他的身体和腿形成了一个规整的
      直角。
       庭院的另一侧墙上,有一个没门的豁口,通往花园,从它地处市中心这个角度
      看,它还是很大的。它的其它三面,都是两人多高的围墙,由于古老,有几处出现
      了裂痕。这里没有草坪或花坛,而只是长着各种杂草和毒菌的荒地。
       “我带你到这里来,是让你熟悉一下情况。”土耳其人说,“好,现在我们去
      看你的房间。”
       我们又回到庭院。赛里姆还站在那里等着我们,当我们从他面前走过时,他又
      躬了一次腰,我甚至有些担心,他那个细腰会一下子扭断。然后他又迈着庄严的步
      伐跟在我们身后,为我们打开底层的第一道门,同时又鞠了一躬。
       我们进入了前厅,地上铺着一块用棕榈纤维编成的大地毯。墙壁和棚顶都涂成
      白色。从这里我们进入了第二个较大的房间,这是一间客厅,周围摆放着红绒坐垫,
      地面铺着一块斯米尔纳地毯,墙壁上用金粉在深蓝的底色上录写《古兰经》经文。
      下一个房间是卧室。棚顶中央挂着彩色玻璃吊灯,房间的一角铺着贵重的祈祷用的
      地毯;另一个角落是盥洗设备,后来我发现它是用真正的中国瓷器制成,它的对面
      就是卧榻,这是一个低矮的铺架,上面摆着很多高而柔软的枕垫,上面还覆盖着丝
      绸盖被。
       然后我们来到一个小房间,是按书房样式布置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套烟斗;一
      个展橱里陈列着纳几雷烟草和各种钢制的烟草罐,另一个展橱是书柜,架上摆放着
      书籍。我看到两本手抄的《古兰经》和其他一些宗教书籍。房子的主人看来是一位
      有学问的虔诚的伊斯兰信徒。
       前面还有一扇门,但我们没有打开它。纳西尔向我解释说:
       “那是我住的房间;现在你看到的房间,是为你准备的。你愿意在这里住下吗?”
       “我很愿意接受,但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条件?”
       “我迁入这里居住,不能被理解为我已经答应作你的旅行同伴了。”
       “同意,先生!搬进来吧!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客人,其它问题可由你自己考
      


      7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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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虑决定。但我十分希望你能参加我去喀土穆的旅行,从而给我带来欢乐。在你最后
        抉择在这里居住之前,我还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赛里姆,拿烟袋来!”
         管家还站在他为我们打开的最后一道门内。他又鞠了一躬,四肢抖动着,两手
        几乎伸到了地面。
         “正是,正是这样!但此事不应由我,而该由黑仆去做。我立即派他去取。”
         根据当地的习俗,这个奇异的人认为,他的职位过高,不能亲自去做刚才分付
        的事情。他离开后不久,一个年老的黑人出现了,他从墙上取下两只烟斗,装好从
        铜罐里拿出的烟草,点燃以后,跪着为我们递上,然后离开我们,站到门前听候调
        遣。这时纳西尔和我已经并肩坐到了软垫上开始交谈。按东方的习俗,我不能打听
        他妹妹的情况,但由于我被要求和她同行,所以极想对她有所了解。一位女士,从
        斯米尔纳去喀土穆结婚,这肯定是个极罕见的事情,必然有其特殊的原因。我只是
        顺便了解到,她有四名女佣,两个白人,两个黑人。
         我紧张地等待着纳西尔想告诉我的话。从他讲话的口气看,似乎同房子有关,
        而且看来他是出于真诚的考虑才想对我说的。不知这是否会让我拒绝他的建议。
         “你是个基督徒,”他开始说,“我对你的宗教了解甚少,无法知道它的教义
        是什么。你相信天堂和地狱吗?你相信人死后灵魂还会继续存在吗?”
         “当然。”
         “你知道,人死后灵魂到哪里去了吗?”
         “不,只有上帝才知道。”
         “灵魂出窍后,会在人间以鬼魂的形式出现吗?”
         “作为一种精神可能存在,但作为我所理解的鬼魂,肯定不会的。”
         “你错了,鬼魂是存在的。”
         “如果你这样认为,我不想和你争执,但我却不能同意你的观点。”
         “你很快就会同意我的观点。你明天就会相信是有鬼魂的,因为我们这个房子
        里就有一个。”
         纳西尔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我,显然是期待我会恐惧。但我保持平静并且微笑着。
         “常人所说的鬼魂是根本不存在的,所以这个房子里也不会有。”
         “但我可以向你担保,我说的是实话。”
         “这肯定是一种误解。你或许看到了完全自然的东西,比如一个影子,而你把
        它当成了鬼魂。”
         “噢,不。影子是暗的,鬼魂却是亮的。”
         “它长得什么样子?”
         “它有各种形态,有时是人的模样,有时又像一只狗、一匹骆驼、一头毛驴”
         “原来如此,”我说,“它的想象力还不算太丰富。我是不想被当成骆驼或毛
        驴看待的。”
         “不要开玩笑,朋友!我现在是非常严肃地说这些话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对
        我来说并不容易,因为我担心,你会因此而拒绝这个住处的。”
         “这你不必担心,恰好相反,正因为你告诉了我这件事,我更决定要住下来。
        我常常听到鬼魂的故事,可惜还从未见过一个。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我很高兴能
        利用它。我现在更要在这所房子里住下了。”
         “先生,你在亵读灵魂世界。”
         “这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并且希望从鬼魂那里了解一点儿灵魂世界
        的情况,但可惜我不相信它属于那个世界。”
         “它肯定属于那个世界,因为它可以随心所欲地出现和消失。”
         “它捣乱吗?或者像一个老者那样有理智?”
         “你总是嘲讽,但你会改变想法的。它可以通过所有的门。”
         “门锁着吗?”
         “没有。”
         “那么我也可以,尽管我不是鬼魂。”
         “它像铁链那样有响动;它像一阵风一样嚎叫、呼啸和咆哮;它像狗一样吠叫;
        像豺狼一样哀号;像毛驴和骆驼一样呼喊。”
         “这些我都可以模仿。”
         “但它会突然消失?”
         “当然,我得亲自观察一下,看看鬼魂是如何行动的。你见到或听到过吗?”
         “是的。”
         “还有谁?”
         “所有的人:我的妹妹、她的女佣、管家、我的两个黑人。它来到他们的房间,
        站到他们的床前,也站到了我的床前。”
         “也到了你妹妹的床前吗?”
         “不,因为她让女佣们把通往闺阁的房门堵住了。”
         “也就是说,我们这个鬼魂进不了堵住的门,但可以穿行开着的门。这我也会。”
        


        8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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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咽,一直到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为止。他推牙托盘时,我才刚把鸡腿吃完。把手上
          的骨头和其他骨头放在一起。黑人端来了脸盆,我们洗了手。
           “好,我们完成了一件事。”这个大食客满意地说,同时还安慰我道:“今天
          晚上还可以多吃一些。现在我们再去啤酒馆!在那里比在这座寂寞的房子里有趣得
          多。”
           我真想留在这里,看一看死去的少校留下的书籍。当我拿起一本书时,纳西尔
          说:
           “放下它吧!这些书对你这个基督徒有什么用处,它们甚至没有帮助死去的少
          校的灵魂渡过奈何桥。他在远征塞纳尔时,曾进行了残酷的杀戮,为此他的良心受
          到了严厉的谴责。这才使他在晚年变得虔诚了,把房产献给了兄弟会。放下那些没
          用的书,跟我走吧!一瓶奥地利啤酒比那些学者的全部精神财富都强得多。”
           我只好屈从了他的这种生活哲学,而且能喝皮尔森啤酒,我也并非不乐而为的。
          管家赛里姆站在外面。他赶紧为我们打开大门。
           “这位尊贵的先生是我的朋友,”他的主人告诉他,“他要住在我们这里,将
          为我们驱赶鬼魂。”
           赛里姆张大了嘴,把巨大的头巾推向脑后,木然地盯着我,然后又记起了他的
          责任,打开门,把上身再次躬成直角。
           “正是,正是这样!可他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
           高个子保持着这个姿势,期待着答案。
           “办法就是他比你聪明得多。”纳西尔对他说。
           赛里姆突然直起身来,好像有个弹簧把他弹了起来,有些委屈地说:“难道我
          没有无时无刻地带着武器吗?”
           “是的,你是带着的。”
           “难道我没有不断祈祷圣人法蒂哈和颂读《古兰经》战斗篇吗?”
           “我相信你做了。”
           “一个穆斯林对付这个恶鬼所能做的一切,我都做到了,我不应该受到责备。
          我是聪明和勇敢的。人们公认我是我们部落的英雄,我流过很多的血,就像尼罗河
          里的水一样。我愿意和宇宙间的一切敌人战斗,可是我怎么能和一个鬼魂作战呢?
          子弹可以穿过它的身体,但它却安然无恙,我的腰刀碰不到它的身体,而它只要愿
          意,就可以把我的脸拧到脖子后面去。”
           “是的,你不需要这样做,一个鬼魂是用枪打不死用刀刺不死的。我对你很满
          意。”
           “正是,正是这样!”部落的英雄喊道,他又重复着弯腰动作,等待着关门。
           “这个赛里姆,真是个奇特的人!”我说,“他在你这里很久了吗?”
           “不,我是在这里才雇他的。”
           “他以前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赛里姆曾长期担任金字塔导游,后来和一个英国人发生了争执,他气不过,
          于是决定用其它方式赚钱糊口。他在我这里工作很卖力,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他陪你去喀土穆吗?”
           “是的,我是为这次旅行而雇佣他的,因为他说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我祝贺你。如果他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是个英雄,那他就会在一切危险中保护
          你,所以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带上我了。”
           “是的,”土耳其人说,“赛里姆整天都把勇敢和不可战胜放在嘴边。你还会
          进一步了解他的。他口中的献媚之词和每日的弯腰鞠躬是不厌其烦的。而且也不能
          怀疑他的勇敢,否则他会变得很粗野。我确信,在危急时刻他会挺身而出。”
           “哼!老说自己勇敢的人,往往胆小如鼠;在这方面我有很多切身经历。”
           “赛里姆肯定不是这样。他讲过他的很多经历,可以看出他在使用武器方面受
          过良好训练。我刚才提到那个英国人,就是被他一个耳光打死的。”
           “你亲眼所见?”
           “不,是赛里姆讲给我听的。”
           “我觉得事实可能正好相反。英国人打了他一个耳光,干是他就再也不愿意当
          导游了。如果真像赛里姆自己讲的那样,那么英国领事馆只要一句话,他就得受到
          严厉的惩罚。”
           我们来到了啤酒店,又坐到了一张桌子旁。为了不再发生意外事件,纳西尔认
          为有必要在落坐之前,先检查一下椅子的牢固程度。他满意地做完了检查,要了两
          瓶啤酒。黑人小男孩送上酒来,还有两只水烟袋。这次他不再害怕了,而且充满信
          任地看着胖子,我感到十分有趣。这是个机灵的黑人小男孩,头发剃得精光,年纪
          虽然不大,却已经有了纹身。在眼眉之间有一道深痕,两条环形虚线从眼眉处通向
          发际中间,并伸向额头两侧。这是丁卡黑人部族的一种纹身,男女都有。我很快就
          得知,这个小堂倌和胖子处于经常性的战争之中,他的最后一次进攻,是指向胖子
          穆拉德的胡须,但他的秃头上也挨了一记价值一个皮阿斯特的大巴掌。


          11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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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如此主持

             啤酒店前大街上展现出来的景象,真是妙不可言。从我们坐的地方,可以一览
            无余地看到大街的全貌。
             在我曾走过的街道的街角处,有几个驴童正等待着他们的生意。这里的驴童扮
            演的角色有些像柏林的鞋匠学徒。毛驴在南方和在北方完全不同,在北方它只是个
            不修边幅、喜怒无常形像的像征。而埃及的毛驴,却是它主人不知疲倦和永远活跃
            的仆人,而所得到的报酬却是极少的饲料和很多的拳打脚踢。即使背上驮着沉重的
            骑手,它也会不知疲倦地走上几个小时,甚至还不时有意地跳上两跳以戏弄骑它的
            人。驴童则流着汗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打它、推它、踢它或者用石块驱它加速前
            进。这些驴童都有好眼力,他们第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英国人,谁是法国人、意大利
            人或者德国人。这些国家的语言他们也都能说上几个单词或几句日常的话;他们甚
            至还了解点儿这些国家的现状和历史。他们招揽游客骑他们的长耳毛驴时,也有其
            独特的办法:如果他们见到一个外国人走了过来,认为他是个德国人时,就会高喊:
            “这西(是)一个表亮(漂亮)的俾斯麦!”。俾斯麦他指的是毛驴。如果一个美
            国人过来,他就会喊:“Her is a fine general Grant!”要是英国人来了,就喊:
            “Here is a good beefsteak,a cerebrated Palmerston。”对一个共和派的法国
            人,你就可以听到:“Monsieur,voilale plus grand Napoleon ;i' ai l'anima
            l le plus preferable de la Fance!”
             在我们的正前方,两个阿拉伯艺人蹲在地上变戏法;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有一
            个说书人,一群好奇的人围在他的身边,想花上一两文钱再听一遍已经讲过上千次
            的故事;一个黑人男孩吹着类似笛子的乐器,踩着高跷跳舞。街上不时地走过几个
            骑在毛驴上的蒙着面纱的妇女,然后又过来一队满载货物的高高的骆驼,每头骆驼
            的鞍子都用草绳连着,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脚夫,头上顶着沉重的袋子和箱子。他
            们边走边唱着号子,以便不失去节奏,那是不断重复的几句歌词。那边又过来一个
            烟袋清洗匠,肮脏而充满烟味的手上拿着一捆裹着麻丝的铁条。又过来一个卖水人,
            拖着一只陶制的大水罐,口渴的人花上很少一点钱向他买一碗清水。在街的另一端,
            你可以看到,人们在大呼小叫地进行着各式各样的买卖。街面上所有的房门都是打
            开的,行人可以看到每家店铺和每个住宅的里面。那边一位老者坐在一块坐垫上,
            用腿夹住一个两脚乱蹬的男孩,正在从他头上捉拿早在法老时代就已在埃及大量存
            在的小生物。住在旁边的另一老者,正向街上扔出一只刚闭上眼睛的猫。它的尸体
            将在街上腐烂,没有人会理睬它将发出臭味。帕夏刚刚从死猪旁边驶过,也没有觉
            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的随从根本就没有注意这只死猫,开路的行役甚至不屑
            动一动脚把它踢到路旁去。就在刚才提到的替孙子捉拿虱子的老者坐的地方,一位
            庄重的白发老人背靠在支撑房屋的木柱上闭目养神。他恬静地闭着眼睛,陶醉般地
            坐在那里,用消瘦而颤抖的手指按抚着项链上的捻珠,嘴唇在喃喃自语。他对周围
            的世界不闻不问,因为他的精神已离开地球、进入了穆罕默德为信徒们所描绘的天
            堂。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我们的早晨是白色的!”这是卖牛奶的人在叫卖自
            己的商品。另一个卖西瓜的喊道:“饥渴人的福音!汁甜味美!”卖玫瑰的商贩喊
            道:“来自先知的汗水,芳香之王!”卖葡萄汁的小贩则喊:“长生不老!清洗血
            液!”啤酒店对面站着一个矮小的、七八岁的黑人小姑娘,脖子上用小绳挂着一个
            小篮子,不时怯懦地喊一声:“无花果,无花果,比我的眼睛还要甜!”
             不知是谁让这个小女孩站到这里,并给她编了这句叫卖词的!肯定是个很有心
            计的生意人,因为小姑娘的乌黑的眼睛放射出的梦幻般的光芒,确实很甜蜜。虽然
            是黑色的皮肤,但她却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她那有些胆怯的声音和伸出的乞求的小
            


            12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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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不知道。”
               普洛不懂得如何计算时间,所以我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问他。
               “你见过几次去麦加朝圣的队伍了?”
               “两次。”
               “你已经在巴腊克这里两年了,你要记住!今天我不是最后一次到这里来。我
              会经常到这里来喝啤酒,或许可以给你出些主意,或者请你们的主人给你们自由。”
               在他感激的目光注视下,我又回到了我的座位。我本应该告诉男孩,说他实际
              上已经自由了,因为总督已经禁止了蓄养奴隶。但我没有,因为知道这对男孩不会
              有什么用处。原来他们是兄妹!我很感动。这里有多少挚爱和亲情啊!普洛帮助嫦
              哥,为了不看到她受苦!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家乡,没有忘记他的人民和他的父母。
              他想回去,为此他在攒钱。但一般人是如何描绘这些黑人的呢?人们把他们摆到了
              什么地位上呢?一个白人男孩像黑孩子这么大年纪时,会有比这更深沉的感情吗?
              会如此正确地思考和行动吗?肯定不会!谁要是认为黑人是无可救药的,否认他们
              怀有更善良的情感,那他就不仅是对黑色人种犯下了罪孽,而且也对整个人类犯下
              了罪孽。
               至于这个巴腊克,德文的意思是造福的奴仆!他的名字和他的行为是多么地不
              协调!我本想进一步去了解他,但在这里会过于惹人注意。如果我让他无所察觉,
              可能更有利于去帮助他们,因为我已经决定要想办法来帮助这两个孩子。我这个连
              回家的路费都不够的外国人能够帮助他们吗?巴腊克无权把孩子占为己有,并让他
              们为他干活赚钱,这是肯定的。他必须把孩子交出来,必要时我要到政府去进行交
              涉。
               孩子属于哪个部族,现在已经确定无疑了,他们是东吉尤人,属于丁卡部落,
              他们也自称为嫦哥人,这个称呼在开罗变成了小姑娘的名字。丁卡族是白尼罗河一
              带最漂亮的人种,他们身材挺拔,眉眼灵活。所以男孩没有一般黑人孩子那种迟钝
              和木然的特征,也就不奇怪了。普洛如在德国学校读书,肯定不会比任何德国学生
              差的。
               我默默地思考着这些问题,最后竟引起了穆拉德的注意。他问我为什么如此沉
              默寡言,我向他讲述了从他胡须的敌人那里听来的故事。他沉思了很久,最后我终
              于问他道:
               “你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我劝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你不仅会费很多力气、自寻烦恼,甚至会遭遇不测。”
               “哦,奴隶制不是取消了吗?”
               “只是在书本和文件里,实际上在有些地方仍然存在。没有任何官府会理会我
              的黑人是仆人还是奴隶。”
               “如果我在一个具体的案子上拿出证据来,那么官府就会被迫处理此事的。”
               “是的,但如何处理呢?我们就以埃及最高领导的家室为例吧。那个总督家里
              难道只有男女佣人而没有男女奴隶吗?你不要拐弯抹角地回答我,你只简单地回答
              说有还是没有!”
               我无言以对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问题是很清楚的。你以为禁令公布以后,苏丹就不再贩卖奴隶了吗?或者你
              以为,大家都不知道每年有成千上万的黑人在尼罗河上被运往三角洲一带吗?人们
              只是睁一眼闭一眼,因为他们自己也需要黑奴。他们的女人需要佣人、内室守卫和
              女仆,但当他们找不到这样的人时,他们就去买。我劝你不要插手此事。”
               可惜我不能说纳西尔没有道理,但我在情感上仍对他反感。
               我几乎又要陷入先前的思虑之中,但另一件事又吸引了我的注意。在旁边胡同
              口出现了一个人,他的形像不可能不招人注意。他膀大腰圆,正当壮年,一眼就可
              以看出是一个力大无穷的人。这从他的脸上也可以看出,他有强有力的下巴、厚厚
              的嘴唇、高高的颧骨、宽宽的棱角分明的前额。他的面都显现出一种深铜色的光泽,
              这标志他的血管中流着黑色人种的血液。他身板挺直地迈着骄傲而缓慢的步伐走出
              胡同,径直向啤酒店走来。他的架势、他的表情、他的整个形像,都在以最清晰的
              语言告知:这就是我,谁能和我相比?在我面前你们都该跪在尘埃之中!
               这个人立即引起我的极大反感,真是厚颜无耻。但这时我还不知道,我纯感觉
              


              14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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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反感有多么正确,当然更不知道,他和我之间命中注定还要发生多次严重的碰
                撞。
                 他来后,在座的所有人,除了少数例外,都站起身来,向他弓腰致敬,同时用
                手放在心、口和额头上。他以几乎看不出来的点头作为回答,然后越过众人,消失
                在多次提到过的那个后门中,同时向黑人小堂倌招了招手。我看到,小堂倌的脸上
                显出恐惧的神情。普洛转过脸看了他妹妹一眼,小姑娘迟疑地走了过来。我看到她
                眼中含着泪水,甚至发现她在颤抖。小堂倌拉着嫦哥的手,从后门走了出去。
                 这个人也许就是巴腊克吧?是的。他是来检查孩子们的收入的。我紧张地听着
                后面的动静;我似乎预感到,孩子们需要我。无论我是否有权力和义务,我已决心
                必要时要进行干预,我内心产生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冲动。
                 我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声的恐惧的抽泣。我一下子跳起来奔出门外。门的后面是
                一个小庭院,在这里我看到了那个缠绿头巾的人。他用手抓住嫦哥的头发,把她提
                到空中。小姑娘甚至不敢用半压抑的抽泣来表达自己的痛苦。小男孩跪在那人面前
                乞求道:“请把我的妹妹放下吧!放下她,我愿为她付钱!”
                 那个家伙仍然抓住小姑娘的头发左右摇晃着。他朝男孩狞笑着说:“你还有更
                多的钱,比你告诉我的还要多,是不是?我早就想到了。快拿出来!否则——”
                 他停住了,他看到了我,看到我迅速向他走去。他仍然抓着孩子,向我喊道: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马上把孩子放下!”我命令道。
                 这个埃及人像野兽一样搓着牙齿,但我不管这些,因为他没有满足我的要求。
                于是我向他胸膛猛击了一拳。他松开了手,小姑娘落到了地上,由于害怕她一动不
                动地躺在那里。那家伙倒退了两步,压低了身体,握紧了拳头,想向我冲来。
                 “站住!”我警告说,“难道先知的后代也允许打架斗殴吗?”
                 这句话起了作用,蹲着的他站了起来。可我看到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脸色呀!那
                真是无法描绘,他的脸上血色全无,原来的容颜已变成了肮脏的铁灰。他张着嘴,
                露出两排长长的黄牙;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呼吸短促。
                 “狗崽子!”他嘶叫着,“你攻击了一个显贵。你认识我吗?”
                 “不。”我镇静地回答,眼睛一直盯着他。
                 “我是显贵巴腊克,我是圣卡蒂里纳兄弟会的主持!”
                 噢,他原来就是此地那个虔诚兄弟会的首领,闹鬼少校财产的继承人。在埃及
                这样一个兄弟会的首领如是出身于创始人则被称为会长,否则称之为主持。这个主
                持以为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吓得向他礼拜,但他打错了算盘。
                 “这我相信,但你的行为为什么不像显贵先知的后代,也不像一个如此有名的
                虔诚的兄弟会的首领呢?”
                 “你对我的经历和行为知道些什么!你没见外面所有的人都向我顶礼膜拜吗?
                快跪倒在我面前吧!你打了我,我要告诉你用什么方法才能赎罪。”
                 “我不会跪在任何人面前,因为我不是穆斯林,我是基督徒。”
                 听到这句话,他更跃跃欲试了。
                 “一个基督徒,一个异教徒,一条罪恶的狗!”他向我吼道,“你竟敢触犯显
                贵巴腊克!你最好在出生时就被你母亲闷死,我现在要用镣铐把你锁上,然后——”
                 “住嘴!不要说大话!”我打断他,“从你嘴里说出的任何威胁都是十分可笑
                的。你不要自以为是!你是和我一样的人,你对我没有任何权力。如果我犯了法规,
                只有我的领事才能对我裁决,但我没有做错什么。我的领事不会问你是不是显贵,
                或者会长、主持。在他的法律面前,你和一个脚夫或一个烟袋清洗匠没什么两样。”
                 “狗!狗崽子!狗崽子的孙子!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立即走到埃及人的跟前,我们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那么远,我警告说:
                “停止对我的污辱!你如果再重复刚才的一个字,我就把你打倒在地,然后把你送
                上法庭,状告你购买奴隶,出租到酒店当堂倌并派到街头叫卖。这样我们就可以看
                到,让挣钱不够的孩子埃饿,并把她绑到柱子上的人的行为,是否会受到安拉的赏
                


                15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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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
                   他吃惊地后退了一步:“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出卖了我?肯定是这个男孩;别
                  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好啊,看今天晚上回家我怎么收拾你!”
                   “我不会让你对他怎么样的。”
                   “你能怎么样?你想制定法律吗?你这个基督狗——”
                   他重复了刚才的脏话,我抽回拳头向他的太阳穴打去。他倒在了地上,没有站
                  起来。店老板站在门前,听到了我们的最后谈话。他惊恐万分地跑过来,把双手拍
                  在一起喊道:“噢!安拉,安拉!你把主持打死了!”
                   “不,他只是晕了过去,一会儿就会醒来。把他弄到一个地方去,别让其他人
                  看到他这个窘相。”
                   “我去做,但你得立刻逃走,否则愤怒的信徒们会把你撕碎的!”
                   “我不怕,但如果人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对你酒店的名声不利。所
                  以为了你,我要离开这里。”
                   “好,你快走!但不要回到店里去让客人看见,穿过这个庭院从那个小门出去。
                  你将经过一座有倒塌房屋的花园,越过废墟就会走到另一条胡同。但你要快一点儿!”
                   他把失去知觉的埃及人抱起拖走,不再管我了。我左手拉住男孩,右手拉住女
                  孩。
                   “来,跟我走!你们的主人不会再折磨你们了。”
                   这时,男孩挣脱我的手,跑到墙角一堆碎瓦片处,用手挖出他埋藏的钱,然后
                  跟上了我。我按老板指点的路离开了这里。我本想回到我的土耳其朋友那里去,但
                  现在看来,还是不去为好。如果20年前或者10年前发生了这样事情,我会怎么样呢!
                  店老板会立即把所有的客人叫出来,把我打死。而现在他却认识到,不这样做,对
                  他也是有好处的。
                   下一步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我所做的,是当时的形势所迫,后果我必须自
                  己承担。
                   我来到老板说的那个花园,看到了那座倒塌的房子的瓦砾和废墟。我们爬过废
                  墟,来到一条狭窄而僻静的小巷。它和啤酒店前的街通往同一个方向,所以我们不
                  难找到土耳其人的住宅。
                   到门口我敲了敲门,管家把门打开了。我看到他很吃惊,因为我没有和他的主
                  人而是和两个小黑孩回来了。我立即打断了他的好奇,问他:“你知道纳西尔常喝
                  啤酒的那个酒馆吗?”
                   “很清楚,先生!”赛里姆答道。
                   “你的主人可能还坐在那里,还不知道我在何处。去找他,告诉他我在这里!
                  但不要被人发觉!最好是暗暗地招手,把他叫出来。”
                   “正是,正是这样!”管家一边说着又一边行他那个可怕的鞠躬礼,他真像一
                  个橡皮人。然后我带着嫦哥和她的哥哥进入了我的房间。
                   孩子们一直默默地跟着我,现在他们开始活跃起来,不断地问这问那。大约过
                  了半小时,门开了,纳西尔走了进来。当他看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时,惊奇地问:
                  “这是什么意思?两个黑人怎么在这里?他们跟你逃跑了?你为什么没有和我一起
                  回来?你突然跑出了后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不知道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到那里有人在说话,声音比平时响了一些。我本想
                  去找你,但看到店老板站在那里,我以为,他会担保不出事的。我在等,直到赛里
                  姆过来,从远处向我招手。现在我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会知道的。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我详尽地向纳西尔讲了事情的经过,像我认为必要的那样。他惊奇不已地听着
                  我的叙述,一句话也没有说。当我讲完时,他立即发出了词语丰富的抱怨来。我让
                  他把惊恐万分的抱怨说完,然后问他:
                   “你难道这样怕那个巴腊克吗?据我看,他不会对你有任何损害的。”
                   “不会?”土耳其人吃惊地说,“他是强大的兄弟会的首领!”
                   “兄弟会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它的成员吗?”
                   “不是。但你没有见到人们是如何尊重这个主持的吗?他的权势对我们是很危
                  险的。”
                   “其他人尊敬一个显贵,和我没有关系。同我有关的,是他从我这里得到的教
                  训,谁也不会说这种教训是充满敬意的。你并没有触犯他,所以你不必害怕。只有
                  


                  16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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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他叫道,“我觉得,我们这里很快就会很不安静了。你刚才很勇敢,
                    但你会后悔的。”
                     “但我确信事情正好相反——”
                     我被打断了,屋门被缓缓地打开,两个警察又走了进来,对我们鞠了一躬,并
                    说了一句Sallam。我要到上级控告他们的警告,看来取得了所期望的效果。
                     “Sallam!”我和纳西尔回答了问候。
                     “先生,”刚才说话的那个警察又开始讲话了,“我们受命想了解一下,你从
                    啤酒店带来的两个黑人孩子现在哪里?”
                     “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他们在我这里。”
                     “这就是他们?”小警察问道,同时指了指嫦哥和她的哥哥。
                     “是的,这就是他们。”
                     “我们将把他们带走,送到他们的主人巴腊克显贵那里去,就是那位圣卡蒂里
                    纳兄弟会的著名首领。”
                     “是他命令你们把孩子送给他吗?他是你们的上级吗?”
                     “不是。”
                     “那你们就不能接受他的命令了。”
                     “我们警告你,先生!你是外国人,你不懂得我们国家的法律。”
                     “但看来,我比你们懂得的还要多。”
                     “但你冒犯了显贵!”
                     “就像你对我那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你用脚踢了我,尽管我对你没有任何侵
                    犯,而我是用拳头把首领打倒在地的,因为他不顾我的警告一再侮辱我。”
                     “但你对这两个黑人孩子有什么权力呢?”
                     “和巴腊克对他们的权力一样,我现在雇佣他们为我服务。”
                     “可他们是他的佣人啊?”
                     “不,已经不再是了,因为他们决定从现在起留在我这里。”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巴腊克没有把他们解雇。他需要一个解雇期限。”
                     “噢,他很聪明,想在这里找漏洞!但他不会从中得到好处的。两个孩子被他
                    雇佣了吗?”
                     “这我们不知道。”
                     “或者是他们的父亲把他们交给他的吗?”
                     “这我们也不知道。”
                     “那么主持就必须有证据,证明他有权从我这里要回孩子。作为雇主他必须能
                    证明他们是被他雇佣的。他或许有一份合同,或者有证人为他作证吧?”
                     “这些他都不需要;他们住在他那里,而且为他服务,因而他们就是属于他的。”
                     “那么他们现在住在我这里并为我服务,因而他们是属于我的。”
                     “我们得到命令,必要时用武力把孩子带回到他们的主人那里去。”
                     “是你们的上级下的命令吗?”
                     “不,我们是按主持的意思行事。”
                     “他在官府起诉我了吗?”
                     “还没有。如果你不交出孩子,巴腊克显贵将要控告你。”
                     “很好!让我们等着他去控告。然后让法官裁定孩子应该属于谁。你们是如何
                    知道孩子在我这里的呢?”
                     “我看到你带着两个孩子拐进胡同、进入这所房子的。你用手拉着他们,这引
                    起了我的注意。然后我走过啤酒店,正好看见巴腊克从里面出来。他把我带到他那
                    里,给了我这个任务,我又找来一位同事和我共同执行。”
                     “现在问题全清楚了。我要提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了解本国的法律吗?”
                     “我们当然了解。”
                     “豢养奴隶法律允许吗?”
                     “不允许。”
                     “你知道这两个孩子来自何地吗?”
                     “巴腊克显贵告诉我们,他们是东吉尤部落的人。”
                     “这就对了。但他们不是在埃及,而是在他们部落的家乡出生的。他们大约在
                    两年前,帕蒂国王已经禁止贩卖奴隶以后,被人捕捉,巴腊克从奴隶贩子那里买下
                    了他们。他们不是他的佣人,而是他的奴隶,他甚至把孩子出租给别人使用,所得
                    的工资却放入他的腰包。孩子们如果赚不到足够的钱,就得不到饭吃,而只能挨打。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巴腊克想要孩子,就让他去找官府。我将证明是他在奴隶贩子
                    那里买了孩子,为此他将受到法律的惩罚。如果他被证明在家里豢养奴隶,并且在
                    他们赚不够钱的时候,夜间把他们锁绑起来,那么他这个虔诚的兄弟会首领的名声
                    可就不怎么光彩了。你们都是法律的卫士,应该避免为此而沽污了双手,落下一个
                    为奴隶主效力的骂名。我会忘掉你们对我的粗暴行为,也放弃我到上级控告你们的
                    意图,我还想给你们一些回报,不能让你们白费了这么多的精力。”
                    


                    19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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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多久,关键的时刻就到来了。我听到纳西尔房间的门旁有了响动。门打开
                      了,鬼魂走了进来。他又转过身去,我在灯光下见到他手中拿着一个尖细的东西,
                      插到小孔里,把门背面的门闩再拨回去。这个家伙大概对自己很有把握,所以连看
                      都没看我一眼。我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一样,但我仍可透过眼缝清楚地看到一切。
                      我均匀地呼吸,像一个熟睡的人一样。
                       我真得让纳西尔的灵魂无地自容了!这个鬼魂哪里有鬼魂的样子啊!他穿着一
                      件拖地的白色长袍,头上盖着头罩,面部也遮掩着,只在眼睛部位挖了两个空洞。
                      这不是什么鬼魂,而是一个和巴腊克身材相像的大活人!
                       外面暴风雨的呼啸已经变成了模仿各种动物吼叫的声音,用这样的方法装神弄
                      鬼吓唬人,纯粹是孩子玩的把戏。但我现在不能管这些了,因为我房间的鬼魂已经
                      转过身来,离开房门向我的方向走来。他在我面前停留了一会儿,可能是在观察我。
                      我本应看清他的面孔的!但现在不可能,因为他盖住了脸,而我又不能把眼睛睁大。
                      透过睫毛也只能看到他的双手在长袍的什么地方。这时,他又轻轻地向孩子们走去。
                      他弯下腰,揭开面罩一角。他望着两个小黑孩儿,我发现他做出一个吃惊的动作,
                      他无法掩盖这种情绪。这证实了我的猜测,在我面前的就是巴腊克本人。
                       这个鬼魂放下了头盖,又无声地回到我的身旁。他弯下了腰,他的头盖布垂直
                      向下,使我看到了他的下巴和嘴。他把右手从长袍中抽了出来,一把匕首在闪闪发
                      光。危险就在面前了,我不能再有片刻的迟疑。虽然这个埃及人身体比我强壮,但
                      我却不怕他,因为我要给他一个措手不及。我没有跳起来,因为这将是最大的错误,
                      会正好碰在他的刀尖上。我闪电般从卧榻上滚了下来,直滚到他的脚旁,然后双手
                      抓住他的双脚,往上一提,使他向前倒去。匕首从他手中飞掉;他的头和胸部撞上
                      了我的卧垫。我立即压到了巴腊克的身上,用左手勾住他的脖子,右手狠狠在他后
                      脑上猛击一拳。他无力而痉挛地挣扎了几下,但无法摆脱我,只好暂时一动不动地
                      躺在那里。我利用这一刻,用绳子绑住了他的上身和双手。他又蹬起腿来,我又用
                      另一根绳子捆起了他的双腿。这时他就全身捆绑着落人了我的手中。然后我拿掉了
                      他的头盖布,不出我料,我所看到的,正是巴腊克的面孔。
                       他用喷着怒火的眼睛盯着我,但却不说一句话,这也很合我的意,因为应当让
                      孩子们继续睡觉。现在我必须到外面去,但又不能让他有机会威胁孩子们为他松绑。
                      所以我必须把他的嘴堵上。我再次用一只手压迫他的喉咙。巴腊克为了喘气,只好
                      把嘴张开。我把他的头盖团成布卷塞入他的口中。
                       接着我把这个埃及人拖到了离孩子稍远一点的地方,不让他轻易滚到孩子身旁,
                      然后我走向柱廊,但不是从有灯光的房间,否则外面的鬼魂会发现我,而是从那间
                      黑暗的小室走了出去。我随身带着我的火枪,打算必要时使用它。
                       外面的两个鬼魂还在制造怪声。我看到,他们为了被人当成是动物,正四肢并
                      用爬在地上。我尽量压低身子,向他们摸去。我的衣服是深色的,所以不易被人发
                      现。当走到离其中的一个六七步远时,我猛地跳了过去,用枪托把他击倒。他惨叫
                      一声,就躺下不动了。第二个听到了喊声,站起身来一下看到了我,转身就想逃跑。
                      我追了过去,越过了那个干枯的井台。井台上掉下一块石头,我没有留意把腿绊了
                      一下,结果火枪绊到了两腿之间,从手中滑到了地上。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继续向
                      前追赶在逃的鬼魂。但他更熟悉周围的环境,当我赶到花园时,他已跑出一大段去,
                      我只好加速追上去。他穿过花园,越过瓦砾堆和野草丛,径直向围墙跑去。他想爬
                      上去,我正好及时赶到,抓住了他的腿,把他拉了下来。但我由于用力过猛,一下
                      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而且被他压在了身下。这第三号鬼魂立即抽出一把匕首,举
                      起就刺。我赶紧翻身,才躲过他这一刀。刀尖正好插在我的胸部和上臂之间。我从
                      


                      23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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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向他的鼻子打了一拳,并试图抓住他拿刀的手腕。他鼻子受击而造成的疼痛,
                        使他力量倍增,竟一下挣脱开去。为躲过他的刀锋,我蹦了起来,退后了几步,但
                        那个鬼魂好像觉得逃跑比战胜我更为重要,便放弃了向我攻击,还没有等我去追他,
                        就跳过围墙消失不见了,我只听到他快步逃跑的声音。
                         让他跑吧!我庆幸没有被他刺中,于是又回到了庭院。第二号鬼魂还躺在那里,
                        和我刚才用枪托把他打倒时一样。我搜查了这个失去知觉的人的腰袋,那里也有一
                        把匕首,我把它取了下来。然后我走到大门洞,去找勇敢的赛里姆。当他听到我的
                        脚步声时,立即惊吓得大声念颂起去麦加朝圣的祈祷词来:“噢,安拉,在这受到
                        九次石刑的魔鬼面前保佑我吧!在这恶鬼面前拯救我吧!在我眼前关闭地狱黑暗的
                        大门吧!”
                         “别喊了,快起来!”我命令道,“是我在这里。”
                         “是你?你是谁?”他裹在被子里问,“我知道你是谁。快离开我吧!我是先
                        知的爱徒,你是无法侵害我的。”
                         “胡说!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我是你们的德国贵宾先生,我住在你们这里。”
                         “不,你不是。你只是用他的声音说话,想骗我。但圣加力夫的手是保护我的,
                        天堂里成千上万的嘴唇都在为我的得救而祈祷。噢,安拉,安拉!缩小我的罪恶吧,
                        让它小得你再也看不见,帮我战胜这个恶鬼吧,他正把利爪抓向我的脊背。”
                         这个自吹可以和宇宙所有英雄较量的人,实际上是个最大的懦夫。用语言是解
                        决不了问题了。不必顾虑赛里姆会使用他的武器,我把他揪起来,拖到了庭院,他
                        悲凄着跟着我。但当他在星光下认出我时,立即骄傲地立起了身。
                         “先生,你竟敢如此大胆!感谢安拉吧!你还能活着站在我的面前!我立即听
                        出了你的声音。我如果把你当作鬼魂,那么你的灵魂早就脱离躯壳化作烟雾了,因
                        为我在生气和恼怒的时候是十分可怕的!”
                         “那你就是不怕鬼了?”
                         “我怕鬼?我可以和地狱中所有鬼魂和凶龙较量。”
                         “这很好,现在你就可以帮助我,把一个鬼魂抬到我的房间去。”
                         “一个鬼?”高个子犹豫地问,而且突然一下子矮了一截子。“你是说笑话吧。
                        谁能抬得起一个鬼魂呢?”
                         “我能,你也能。他就躺在那儿,你看!我们要把他抬到房间去。”
                         赛里姆把目光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浅灰色的人形。
                         “救命,安拉!用你的恩惠可怜可怜我们!”他伸出两只手挡在眼前喊道,
                        “即使是帕蒂国王下命令、不管是什么法律和命令都不能让我到那里去,那里躺着
                        最大的恶鬼!”
                         “那不是鬼魂,而是一个人!”
                         “可你刚才说他是一个鬼魂。”
                         “他装扮成鬼魂,想吓走你们。”
                         “那你得先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他的部落在哪里,他的父亲,他父亲的父
                        亲都叫什么名字!然后我才能相信他是一个人。”
                         “你这纯粹是胡说!他是一个人!我战胜了他,用枪托把他打倒了。在我的房
                        间里还有第二个,也是这样解决的。”
                         “那你可是完蛋了。他们只是装成被你战胜,但还会向你的灵魂进攻的,然后
                        把你撕成碎片,扔到墙壁上。”
                         “那你就再回到你的卧榻上去,钻进被窝!但你今后再也不要对我说你是部落
                        最著名的英雄!”
                         我让胆小鬼站在那里,自己走向第二号鬼魂,把他扛在肩上,扛回房间,放到
                        了地上。我最后的一句话,看来还是对赛里姆产生了效果。他还是跟上了我,虽然
                        有些迟疑,从半开的房门望里面看了看。
                         门旁躺着巴腊克,他立即认出了他。他疑惑地向房间伸进了一只脚,吃惊地问
                        道:“这不是圣卡蒂里纳首领巴腊克吗?他怎么到这里来了?是谁把他给绑起来了?”
                         “是我,因为他就是在这座房子里出没的鬼魂。他进入了我的房间,想用刀刺
                        死我,但我把他制服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鬼魂,一个就是被打倒的这个,另
                        外一个跳墙逃跑了。”
                         这时,我们这位“部落的最大的英雄”终于恍然大悟了。他完全走进房间里,
                        


                        24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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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到我的面前。
                           “先生,你虽然不是伊斯兰信徒,但看来安拉还是给了你全面的保护,否则你
                          现在就是一具尸体躺在外面,像一个木偶一样僵硬,被我这无敌的双手毁掉。”
                           “为了当英雄,不需要改变信仰。你现在快去把你的主人找来!我要让他看看,
                          想把他赶出房子的鬼魂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去叫他。但在这之前我先得和这个人说几句话,他竟想让我们相信,他是
                          来自鬼魂的国度。”
                           赛里姆现在根本不考虑,巴腊克是著名卡蒂里纳兄弟会的首领,握有重大权力。
                          他夸口的本领使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他决不会轻易放过的。
                          他向巴腊克伸出了攥紧的拳头。
                           “你早就该挨上我这一拳。但你却不配让我用这只手碰你。所以我把你让给了
                          这位先生,他制服了你,尽管他没有像我那样轻而易举和速战速决。你对我来说已
                          经是一条死鱼,我连闻都不想闻你一下。你会断子绝孙,你的祖先也不会有人怀念。
                          你要是死了,你的灵魂将永远作为野鬼游魂,而得不到超度。这就是对你罪恶的惩
                          罚,而我却将载入英雄的传说和胜利者、征服者的史诗之中!”
                           然后赛里姆就像一个戏剧中的英雄走向后台那样,走出门外,去呼唤纳西尔。
                          巴腊克注视着他的背影,用了一种不祥的目光。我现在不能照顾他,而要去照顾那
                          个次要的鬼魂了,因为他至今还没有动弹。难道是我把他打死了?我查看了他的头
                          部,虽然有个肿块,但却没有碎裂。心跳可以感觉到,而且均匀。噢,他是不是假
                          装如此。好逃脱至少是当前的尴尬局面呢?我抓住了他的脖子,使劲压迫它。他立
                          即恐惧地睁开眼睛,嘶叫道:
                           “救命啊,救命啊,噢。上帝,快救命!我喘不过气来,我要死了!”
                           我把手从他脖子处抽了回来,警告他说:“谁装死,谁就得真死!睁开眼睛!
                          否则我就让它们永远闭上!鬼魂在我们这里是得不到开恩的。”
                           两个小黑孩儿这时也已醒来。他们坐在角落里,张大了眼睛害怕地注视着这场
                          少见的表演。我只讲了几句话,他们就镇静了下来。
                           现在我把巴腊克嘴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如果说我当时由于啤酒店中发生的事情
                          还对他有所顾忌的话,那么现在这种顾忌已烟消云散了。
                           这个人现在落到了我的手里,但他仍然是我的一个潜在的对手。赛里姆走向柱
                          廊,去召唤纳西尔。不久。赛里姆从中间的门里走了出来,对我说,他的主人在见
                          被抓住的鬼魂以前,先要和我谈一谈。
                           “那你必须暂时留在这里。”
                           “正是,正是这样!”他回答着,做了昨天以来的第一次鞠躬。这段时间里,
                          他由于过于紧张,把平时的礼节都忘记了。
                           “我希望,我能把这两个俘虏交给你看守。”
                           “你完全可以放心,先生。他们只要说一个字,或做一个错误的动作,我就把
                          他们掐死。只要我老鹰般的眼睛看他们一下,他们就会陷入最大的恐惧之中。允许
                          我先去拿我的武器吗?”
                           “没有必要,他们都是捆绑着的。”
                           我在这期间也把另一个鬼魂捆绑了起来。
                           “这我知道得很清楚,先生。但武器可以提高人的尊严,会使人的言行更加有
                          分量。”
                           问题很清楚,赛里姆是有些害怕和两个无助的人单独留在这里。他带来了他的
                          全部武器,然后我走进了纳西尔的房间,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他的房间。它布置得和
                          我的房间同样精致舒适。他正在卧室里焦急地等待着我,见我进去,他说:“发生
                          了什么事情,先生?我真不相信我所听到的一切。赛里姆向我报告了他的英雄事迹,
                          但他所讲的却使我坠入五里云雾之中。”
                           “他是怎么给你讲的?”
                           “他说一共有八个鬼魂:其中两个被你抓住,有一个逃跑了,他和其他五个进
                          行了搏斗。”
                           “这是他编的童话。他的五个鬼魂只存在他的头脑里。实际只有三个鬼魂,是
                          我一个人和他们打了交道。”
                           “其中确有巴腊克吗?”
                           “是的。”
                           “难以相信!谁能想到呢?!”
                           “你还记得,我曾这样想过。”
                           “我记不起有过这事。”
                          


                          25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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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会得知,虔诚的兄弟会的主持今晚在这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可悲角色。”
                             “你敢!”他愤怒地对我喊道。
                             我发现,我的估计是正确的。他不怎么在乎我到官府去控告他,但却害怕在兄
                            弟会成员面前受到这种屈辱。所以在这方面,可以取得他的让步。
                             “我为什么不敢,”我冷冷地说,“我让你的同伴都耻笑你,而你却没有能力
                            向我报复。但我考虑到兄弟会那些好心的成员,所以我不愿意通过你去责骂卡蒂里
                            纳兄弟会。如果你向我表明,对发生的事情悔悟,并且放弃对我进行报复,我或许
                            会放弃我的打算。”
                             听到悔悟二字时,他的面部愤恨地抽搐了一下。但他控制了自己的愤怒,比较
                            平静地问:“你要我怎么做?”
                             “第一,你要放弃对两个黑人孩子的所有权力。”
                             “我可以放弃。”埃及人象扔掉东西那样甩了一下手说。
                             “为保险起见,你要给我一个书面保证,说明是我把两兄妹买了下来。”
                             “你可以得到。”
                             “此外,你还要给我一封推荐信,内容是让卡蒂里纳所有成员给我予保护和支
                            持。”
                             “我可以给你写。”
                             主持和刚才一样很快就答应了我。
                             我觉得要求的已经很多了。我能不能相信他的这个迅速的应允呢?巴腊克看我
                            的目光,使我陷入了怀疑。这个可疑的目光,似乎意味着什么阴谋。
                             “最后,我们起草一份简短的文件,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写进去,你要在上面签
                            字。”
                             他愤怒地喊了起来:“看在先知的分上,我不能同意!”
                             “不要在穆罕默德面前宣誓,因为你无法遵守这个誓言。”
                             “我会遵守。为什么让我签字?你要用这份文件干什么?”
                             “如果你对我不怀敌意,那么这份文件谁也看不到。但如果你想伤害我,那我
                            就要利用这份文件了。”
                             “如果我不签字,你们会对我怎样?”
                             “我将把开罗和其它兄弟会的主持都找来,让他们都看到你在这里,并得知你
                            是如何进来的。这样一来,全城都会知道,你的一切原来是靠闹鬼得到的。”
                             这就是我在这场赌博中的最后一张、也是最高一张王牌。我所期待的反响没有
                            使我失望。他低头凝视了一会儿,突然喊道:“我必须站起来,我不能坐在这里!”
                             巴腊克激动异常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然后停在了我的面前。
                             “如果我满足你们所要求的一切,你们会让我们两人走吗?”
                             “是的。”
                             “在我灵魂和我先辈的灵魂面前宣誓,你是一个人人都要当心的人!”
                             “那你就当心吧!”
                             “你的出生,是我的灾难。我屈服了,我会满足你的要求。你根据你的设想写
                            吧!我将在上面签上我的名字。”
                             这个决定又使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他重新坐到位子上。我也坐了下来,纳西
                            尔给我拿来纸、墨水和管笔。过了一段时间,我把写好的文件放到了巴腊克的面前。
                            他没有仔细看,就在上面签了字,把文件交还给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座位上
                            站起身来。
                             “好,现在我们的事了结了。给这个人松绑,让我们走!”
                             我们解开了捆绑第二号鬼魂的绳索,陪同两人走到大门口,赛里姆拉开了门闩。
                            当巴腊克把脚踏到胡同的时候,他向我们转过身来,向我鞠了一躬,讥讽地说:
                            “上帝保佑你,上帝庇护你!但愿我不久后会再同你会面!”
                             说完,他就和另一个“鬼魂”离去。我回到我的房间,纳西尔上楼去看他的妹
                            妹,她正紧张地等待着她哥哥的报告。我把那份文件藏在身上,因为从巴腊克的表
                            现看,特别是他告别时的讥讽神情看,我都感到背后还有某些阴谋,这应引起我的
                            警惕。这时赛里姆走了过来,问我是否还需要他,他是不是可以再去睡觉。
                             “你还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回答说,“你为我找到今天从布拉克开往尼罗
                            河上游的船了吗?”
                             “是的。我找到了一条最好、最快的船,先生,我已为你和两个孩子订了座位。”
                             “这你干得很不聪明。现在不应该让人知道我是不是单独走。你说过我是谁了
                            吗?”
                             “我必须说,因为船长问了这个问题。”
                             “是一艘什么样的船?”
                            


                            27楼2005-07-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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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干什么?先生,你想下船到吉萨去过夜吗?”
                               “是的。”
                               “你在那儿是找不到住处的。”
                               “为什么找不到?如果我肯付钱,每座房子都会欢迎我去住的。”
                               “可我们明天很早就要起航,你如果睡过了头,就只好留在这里了。”
                               “这不可能,我会告诉你在哪里可以找到我,你可以派人去唤我。”
                               “派人唤你是不可能的。我必须根据早上的风向开船,只要一起风,我们立即
                              起航。”
                               “事先派一个人去叫我,只会耽误几分钟的时间!”
                               “几分钟我也不愿意耽误。”
                               “你为什么现在如此着急,而刚才却决定靠岸,不再继续航行了呢?”
                               “我是船长,我不需要说明我的理由。你如果想走,你就走,但我是不会派人
                              去喊你的。如果我发现星光的亮度够了,那我或许夜里就起程。那时你就知道能不
                              能赶上我们了。”
                               “那我就只好服从你的意志而留下了。安拉会原谅你对乘客所表现的友好态度
                              的。”
                               我无奈地说,有意表现出一种不愉快的神情。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得意,我故
                              意装作没有看见。我达到了我的目的,而且知道了问题的所在。他们不希望我下船,
                              而且就在今夜解决我的问题。我倒觉得这样很好。如果能现在就把此事了结了,就
                              省得我还要长时间心中无数了。
                               水手们获得了我没有得到的自由,他们可以离船上岸。只有三个人留在船上:
                              船长、舵手和那个大鼻子卧舱服务员。我知道,为什么其他人能获准离开船,他们
                              想避免任何不必要的见证人在场。
                               不一会儿,卧舱服务员过来问我还有什么分付。我要了一盏灯和一些水,以便
                              不使烟袋断火。他给我拿来了这两样东西,我顺便还告诉他,我感到不太舒服,不
                              想离开卧舱。我从上衣口袋里抽出钱包,不经心地让他看见里面的纸片。我做这些,
                              是为了使事情能尽快发生,给这些好人设一个陷井。我这样做是很对的,而且立即
                              看到了效果,那个人高兴地对我说:“你做的很对,先生。还是留在卧舱里面好。
                              夜里的风对陌生人有害,有不少人都因此患了不治的眼病,就是因为他们夜里走了
                              出去。灯光可以保护你的眼睛。你今晚还需要我吗?”
                               “不。我再吃几个枣子,抽两袋烟,就要安歇了。”
                               “那我就不再打扰了,我现在就告退。晚安!”
                               他向我鞠了一躬,就离开了。走时还顺手放下了门帘,把我和甲板隔开。他刚
                              走,我就把灯火吹灭,使房间变黑,外面的人看不见我。我掀开了门帘一角,看着
                              他的背影,我估计他会去向他的同伴报告我刚才所说的话。
                               甲板上没有灯火。大多的星星还没有出来,天上为数不多的星星还无法把黑暗
                              驱走。我受过训练的眼睛,要比阿拉伯人锐利得多。我看到那个服务员走向甲板的
                              中部,我从门帘里爬出来,跟上了他。我虽然看不太远,但我已发现那里存放着很
                              多装烟草的麻包,都是准备运往南方的。我赶紧爬到了那里。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当我爬到跟前时,正好听到有人在说话。麻包的右面靠着一个人,另一个站在他的
                              身边。我向左移动了一下,紧紧地贴在了麻包的另一边。我听到一个人对另外一个
                              人说:“再等一下!能讲一遍的事情,就不要讲两遍。船长马上就来。”
                               “他到哪里去了?”
                               “到岸上去挂灯笼,如果街头卖艺人来了,可以立即找到这里。”
                               这两个人就是舵手和卧舱服务员。原来在岸上悬挂灯笼作为信号,而且是给一
                              个街头卖艺人发出的信号。为什么要这个人呢?他是从吉萨还是从开罗来的呢?他
                              是冲我而来,还是要来乘船,给大家带来欢乐呢?这种人一般都是用献艺来代替船
                              钱的。
                               因为我躺在地上,而甲板的栏杆都有胸部那样高,所以我看不见河岸和灯笼。
                              但却可以听到站在那里讲话的服务员的声音:“看,现在已经点着了。他用一根木
                              棍插在地上,把灯笼挂在了上面。他现在回来了。”
                               我躺在靠河一边,而船长将从河岸一边上船,我想我不会被他发现。我会听到
                              重要的消息的。
                               船长上得船来,穿过甲板。那两个人用“嘘”声把他叫到跟前。船长站在他们
                              


                              31楼2005-07-22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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