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夜看来,谢衣是个由里至外全部温柔的孩子,而这份性格来源于他的家庭。谢衣的父亲是大家商户之后,母亲出身名门,故此从小谢衣就接受着良好的教育,性情温和,待人友善。然而战火弥漫,商路阻断,各路军阀横占民间财务,谢家一夜之间沦为难民。父母拿着最后一点财产带着谢衣几经颠簸来到意大利寻求商界朋友的庇护,却未曾想到路上遭遇横祸,飞机坠毁,两人罹难,只留谢衣独自一人活了下来。
“没有亲人,不通语言,我一个人流浪了两个月,靠翻找垃圾中的食物为生。”谢衣喝完沈夜煮的白粥,恢复了些许精力,坐在床上缓缓言述自己的故事,“一开始我真的很绝望,又冷又饿的时候想找一个角落睡去,然后也许就再不会醒来。可是,我父亲从小就告诉我——生命至为珍贵而又永不重来。既然我能在那场灾难中生还,就应该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谢衣眼中华光流转,稚气未褪的声线依旧温和,他看向沈夜,然后说:“我想活下去。”
沈夜本来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听得认真,突如其来略带实质性的目光让他懵住半刻,他回忆起几小时前遇见谢衣时的景象,对视时那眼神与现在如出一辙地坚定。
四周空气凝滞了片刻,房间安静地只剩吊瓶中营养液坠落滴答滴答的声音,谢衣又开口说:“谢谢你救了我。”
“……不过是顺手把你捡回来罢了。”沈夜用食指挠了挠额上令他烦心的分叉眉毛,然后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大概是在活着的同时研究一下怎么继续活下去。”谢衣摊着手,俨然一副成年人的语气与模样。
原本暗淡的天空不知不觉明亮起来,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细碎斑驳洒入房间,沈夜觉得这个孩子愈发有趣,有些像小时候的自己,于是他抱臂胸前,眯着眼看着被鹅黄色光芒笼罩着的谢衣。“那就跟我走吧。”沈夜站起身来,拔下谢衣手背上的针头,连同空空如也的吊瓶一同扔掉,然后把他抱了起来,说:“你不会拒绝。”
谢衣没说什么,环住沈夜脖子让自己在对方怀里靠地更平稳些,算是一个肯定的答复。
气氛很好,如果不是一个清冷的男声叫住了沈夜,这种良好一定会维持到两人走出诊所。
“阿夜,你还没付诊费。”
沈夜回头望去,一名银发及腰的年轻男子正冷着脸看向他。“呦,瞳。”沈夜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家族里的人来你这里看病治伤不用付钱的吧。”
“你是,他不是。”瞳指着沈夜怀中的谢衣,被眼罩遮挡住一小半的脸看不出愤怒或者喜悦。
“真麻烦。”沈夜也不反驳,空出一只手在怀里摸出钱包直接递给了瞳,“你又不缺钱。”
“哦。”瞳应了一声,从钱包中抽出几张面额不菲的纸币然后还给沈夜,“这是小鬼的医疗费,还有你使用我私人厨房的水电费。”
“煮了一碗粥而已,有必要收那么多?”沈夜挑了挑眉毛,呆毛在空中颤了两下表示不服。
瞳没有理会扑面而来的怒气,迈开步子往回走,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时他回身说:“阿夜,你今天似乎很开心。”
“也许吧。”沈夜偏头看着快要睡着的谢衣小鸡啄米一般磕着自己的肩头,勾起了唇角。
成年后的第一天,新生的第一日,伴随着明媚的阳光,沈夜抱着睡梦中的谢衣踏出诊所大门,迎接崭新的一天。
——TBC——
卤煮心声:我OOC了,越写越轻松越写越想甜,果然我本命是治愈嗷嗷,一开始明明想要补刀补刀补刀的!!!!原谅我一二章文风不一样了!!!其实我想写严肃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