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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口说】《我眼中的德云社》摘录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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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楼2013-10-04 01:48回复
    序与前言
    推荐序一
    梦里乾坤大
    王俣钦要出书了。
    王俣钦是我内弟,俗称小舅子。
    他让我给这本书说二句,好吧,说两句。
    一是,王俣钦来德云社好多年了,一路泥泞走来,我见证了他的一切。或者说是我安排他这样的状态走来。当然,对他、对他姐,都是好事。
    他写了好多德云社的故事,应该是由于近水楼台,因为别人接触不了这么深。
    他也写了一些在德云社比较忌讳的事,比如出走和背叛。我摘掉了这一章将近一半的内容,因为当事人都还年轻,不能把人剥的太干净。万事留一线,江湖好相见。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呐。
    各位看官破费了,花钱看俣钦的书。
    看着玩儿呗,乐呵乐呵得了。
    郭德纲
    于砸挂轩 2013年8月26日
    推荐序二
    德云社,藏龙卧虎,各路高材。就像说书人嘴里的水浒一百单八将,人物众多,性格鲜明。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丑的俊的,几乎每个人都有那么几段可歌“可气”的故事。怎么还可气呀?哈哈,就是这事儿说出来逗不乐你也能把你气乐喽!
    2005年,德云社在社会各界的推波助澜下走到了风口浪尖上,新闻不断、暴料频出,正面负面,真假难辩。观众们凭着对传统艺术的热衷和对演员的喜爱,热情观演的同时,对后台的状态和演员的生活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希望了解德云社的内幕,他们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造就了这支幽默而时尚的传统艺术团队。
    对于德云众人来讲,这一切的事情也真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不单不保密,甚至可以说我们愿意把我们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每一件亦喜亦悲,亦欢亦忧的真实故事讲给大家,让大家能够了解到我们也是有血有肉,有着自己追求和理想的实实在在的一群相声人。
    但由于舞台上下的阻隔和后台内外的禁锢,给外界的朋友们造成了一定的神秘感。而揭开这层神秘面纱的人,则没有比王俣钦更合适的了!
    王俣钦,官称王小舅。郭德纲内弟,自幼随姐姐王惠在艺界熏陶,耳濡目染,熟门熟道。进入德云社后更是摸爬滚打,左右逢源,不久便独当一面了。虽没有挤身舞台,但行政事物样样精通,台上台下捻熟于胸。现任职北京德云社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演出总监、岳云鹏经纪人。成为姐姐的左膀右臂。
    我与俣钦相处多年,兄弟情重,了解颇深。其天真单纯,直爽豪迈的性格是我最为欣赏的。工作上认真好学,灵气十足。相处中随和大度,好交善谈,和所有人都能聊得投机,玩到一起。再加之工作中的交流,他对德云社的情况可谓知之甚广。
    我等作文,追求的不是华丽的辞藻,而是故事的原貌。力求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您,而这正是俣钦的优势!从他嘴中讲出来,即能消除演员对故事的艺术化,又能避免局外人对幽默的盲区。能在您脑海中呈现一个最真实的德云众生像!这也是我们最想达到的目的。
    最后想和俣钦说两句:兄弟,加油!德云社这些事够你写个十本八本的,让我们的朋友更了解我们吧!
    于谦 2013年8月22日


    2楼2013-10-04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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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姐姐与姐夫
      除了观众的成全和喜爱,姐夫能有今天的成功还要感谢一个人——我姐、北京德云社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王惠。
      姐夫的徒弟们说起姐姐、姐夫,都会提到一件有意思的事。开饭时,徒弟们推开姐夫的门,叫姐夫吃饭,姐夫第一句永远都是,师娘吃了吗?徒弟们推开姐姐的门,叫姐姐吃饭,姐姐第一句永远都是,师父吃了吗?
      夫妻分很多种,相敬如宾的、相濡以沫的、相互扶持的、相掐相闹的。爱情关乎荷尔蒙,维持的时间被记录为一个星期。爱一个人不难,被一个人爱也不难,相爱是件运气的事,相知相守是靠着这份运气延续维系,陪伴一个人,不能只靠爱情。
      姐姐和姐夫的爱情故事并不传奇,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惊天动地。他们和许多平常夫妻一样,年轻的时候相遇,被微小的细节打动,相知、相恋、相爱,品尝过艰难心酸,也经历着幸福甜蜜。也吵架,也闹别扭,十三年的陪伴,他们牵手走过了最美的年华。
      姐姐和姐夫的相识要追溯到2000年,那时郭德纲二十七岁,到北京四年,事业刚刚起步。同样也是天津人的姐姐,却早声名鹊起。
      姐姐自小学习鼓曲,唱“白(云鹏)派”京韵大鼓,并得到过“骆派”京韵大鼓创始人骆玉笙的指点,唱腔行腔委婉、韵味醇厚、吐字讲究、妩媚多姿,善于表达人物内心复杂情感的细腻,和代表曲目《探晴雯》《孟姜女》《太虚幻境》等,十四岁就已红遍天津。
      姐姐母亲早逝,做生意的父亲尽管工作繁忙,但格外疼爱这个小女儿,家境不错,早早成名的姐姐没有吃过什么苦,学艺的道路上也是天赋惊人,一路顺风顺水。认识姐夫的时候,姐姐二十四岁,正是事业大好的鼎盛期。
      两个人经常在演出中遇到,熟悉后逐渐有了好感,但姐夫当时事业未遂,离异,还有一个儿子,条件差到不能再差。姐姐也没多想和姐夫的关系,一切顺其自然,姐夫也从来没有表露出要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只是一味地对姐姐好。
      当时,姐夫在北京,姐姐在天津。
      姐夫经常去天津看姐姐,知道姐姐爱吃海鲜,每次吃饭肯定去海鲜馆子,姐姐开始吃得高兴,却发现每次姐夫都不吃,只笑呵呵看着她吃,问他怎么不吃,姐夫就说来之前已经吃过饭了,现在不饿。姐姐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没有足够钱,姐夫把所有的钱都紧着给姐姐吃海鲜了。
      只要有点钱,姐夫就会赶去天津请姐姐吃海鲜。当时北京赵公口有拼车去天津的,五十块钱一趟,姐夫是那里的常客。
      这个习惯,姐夫一直保持到现在,每次吃饭,一定是先点姐姐爱吃的菜。


      7楼2013-10-04 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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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居家
        姐夫在家从来不做家务,几层楼的别墅,姐夫常年待在二楼的书房。没有别的事,就是反复听戏曲、听鼓曲、听相声的老段子。不抽烟、不喝酒、不外出,谁来家里他也不管,穿着大背心大裤衩,摇着扇子在书房里反复听这些东西。姐姐从不打扰,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叫他下来,往往是姐夫下楼才发现,哎哟!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有时候早上起床下楼发现谁谁谁也在家,他就问人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人家说我都在你家住两天了。
        姐夫没有别的心思,这么多年来没跟姐姐进过电影院,也没出去单独旅游过,逛街什么的更是从来都不去,姐姐让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让他穿什么他就穿什么,头发都是姐姐亲自给剃的,姐夫著名的桃型头,就是姐姐一手设计的。姐夫从来不会有意见,像个听话的小孩,一切都服从老婆安排。
        所以德云社很多人都说,郭德纲怕老婆,徒弟们也都知道,师娘说的话最好使,师父就没有不听的。
        姐姐做菜做得很好,姐夫爱吃天津的塔嘛鱼,就是我们说的比目鱼。姐姐就开车去天津买塔嘛鱼回来烧给姐夫吃。姐夫爱吃咸菜,姐姐常年在家准备着几十样的咸菜。厨房有个两层的小推车,上面摆满了各个种类的咸菜,就是为了让姐夫想吃时随时能迟到。姐夫爱听戏曲老段子,姐姐在家从来不放流行乐,车里也备足了碟片,只要是姐夫一上车,马上就放戏曲。姐夫的书房,姐姐基本不进,姐夫的东西姐姐也从来不碰,这么多年来,姐姐从来没有看过姐夫的手机,没有翻过姐夫的包,就连洗衣服时姐姐都不翻姐夫的口袋。
        说起来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坚持给对方留足够的私人空间,是夫妻间相处的最大包容。
        一次,姐姐手上长倒刺,没有指甲刀,身边人说姐夫包里有,姐姐却坚持等到姐夫演出完亲自从包里取出指甲刀,她才用。她说,两口子过日子,别过得跟间谍一样,你信他,他就值得信。
        徒弟们开玩笑说要是没收了姐夫的手机,把他拉到一个偏远的地方推下车,估计姐夫就活不了了。因为姐夫身上从来不装钱,他也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家里有多少存款,每次演出、录制节目、演戏等等的费用他都不知道是多少。他总笑着说,但凡是跟钱有关的,就和我无关。所以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
        姐夫这样,完全是因为当年姐姐卖了车救济他们的生活,当时姐夫就下了决心,以后无论他赚多少钱,都交给姐姐——这个女人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我以后一定要加倍补给她,要让她吃好穿好过得好。姐夫做到了,把所有钱都交给姐姐管理,听姐姐的话,照姐姐的话说:郭德纲就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他没有决定权,从生活到演出,郭德纲得按组织安排来。
        这么多年来,姐夫也习惯了姐姐说明天要去哪哪录节目,你穿这身,后天 要去哪哪演出,你穿这身。姐夫从来无异议,是难得的好员工。
        所有人都说姐姐对姐夫太好了,跟着吃苦,不离不弃。而姐姐却说,我是押到了宝,彩票买中了奖,你们不知道郭德纲对我有多好。


        10楼2013-10-04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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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宠爱
          姐夫是个不爱表达的人,作为中国最受欢迎的相声演员,他每天都让成千上万人笑得前仰后合,大家看见他就想乐,很多人问姐姐,你说你在家里得多开心啊!但在姐姐眼里,姐夫是个十足无趣的人,不懂浪漫,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每天像个老头一样,做的都是老掉牙的事。
          姐夫从来没对姐姐说过一句我爱你,也没有求过婚,没有给姐姐买过礼物,没单独给姐姐过过生日,他们的日子里每天都充斥着大量的人,看电影是一大群人一起去,吃饭是一大群人一起吃,旅游是一大群人一起走,但姐姐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郭德纲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个不字,从来没跟我发过一次脾气。
          姐夫一直像宠孩子般宠着姐姐。姐姐在姐夫面前可以无限放肆,买什么东西、做什么事,姐夫全都让她做主。姐姐是个热心肠,总爱张罗身边人,包括给弟弟妹妹买房、买车、买衣服,给徒弟们置办,姐夫从来不过问。照姐夫的话说,这事跟我没关系,钱给你了,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高兴就好。
          姐夫刚成名时,有时姐姐会给他装个千八百块钱,他也不花,后来日子过好了,想着多给他点钱,装一万块钱姐夫能花大半年,所有的开销只有一样———买书买碟。
          在一起十三年,姐姐和姐夫吵架闹别扭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三小时的,隔夜的从来没有,每次最后都是姐夫低头认错,无论工作再累,姐夫也从来没说过一句我累了,我烦了,我难受。姐姐没有见过姐夫发脾气,只有在给徒弟们说活时,有时说半天徒弟们领会不了,姐夫会着急,声调会稍微抬高,这已经是姐夫火气最大时表现了。
          姐姐也曾担心过姐夫成名后会不会有变化,担心他们经得起苦难的感情是否也经得起富贵,她说,事实证明姐夫成名后确实有变化——脾气更好了,对姐姐更好了。
          姐姐是个急性子,年轻时脾气火爆,姐夫总说姐姐一天能急四十几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急了,晚上做梦梦见我怎么了,早上起来急了,看电视剧谁谁怎么了也能联系到我这来,又急了,好好的没发生什么事莫名其妙也急了,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还正想着怎么办,准备去哄一下,她就好了,经常是气得不行了,要收拾东西走,我就看着她在这个房子归置完,去那个房子归置,然后一大圈下来,家也收拾干净了,也不提走的事了,我再过去搂着说,都是我的错,不生气了哈,这事就算完了。
          姐夫说这番话时,姐姐在旁一个劲儿笑,姐夫像在讲家里顽皮的孩子,言语间满是心疼和宠爱。他说要是想让姐姐害个人,那就算是要了亲命了,最后她准保把自己给害了。
          姐夫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不仅对姐姐,对所有的徒弟包括德云社工作人员也是一样,他没跟徒弟们发过火,即使是李鹤彪还有德云社工作人员在机场的打人事件,高峰当年得罪北京国安球迷事件,他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徒弟们演出出现意外,岳云鹏十五分钟的演出不到三分钟就下来,他也没埋怨过一句,只拍拍他肩头说,没事,谁还没犯点错,以后会好的。


          11楼2013-10-04 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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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想要的生活
            我问姐姐,二十年后,你最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姐姐说,“我和德纲能有时间一起多去些地方,他能继续说相声,德纲能像现在这样,身体健康,快快乐乐的,就是我最好的生活。”


            12楼2013-10-04 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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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于谦
              快乐就是让生活丰富起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于谦
              我曾经远离相声十几年,我称它为寂寞期,以为就这样要结束了相声生涯,直到我遇见郭德纲,原来我还能说相声,原来我还爱说相声。
              ——于谦
              01. 天下第二
              多年前有一部电影叫《天下第二》,没有一线明星,没有宏大场面,制作经费也不多,虽然算不上大片,票房也不是特别好,但它讲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说一个人聪明至极,天赋异禀,但他的父亲却从小教导他凡事不要争第一,第二就很好。虽然他不懂这样做意义何在,但始终谨记父亲的教诲,不争不抢,躲过了劫难,避过了风头,稳坐着天下第二的位置,最后终于顿悟大智若愚、中庸之道的大智慧。
              成为第二,有时比成为第一更难,你除了要练就过人的本事外,还要学会克服欲望,平稳内心,不是只有爆发出来的才是力量,存留在心里的往往是比狂风暴雨更强大的力量。
              于谦就是这么一个稳居“天下第二”的人,在如今中国相声界前两把交椅,郭德纲坐在左边,于谦坐在右边,当所有人都带着敬仰的目光看他时,他却笑得从容平静,他能坐在这张椅子上,也能笑着起身,在别人眼里的神台,对他而言,不过是把椅子,有了相声,他才有了这把椅子。
              02. 学艺插曲
              德云社很多相声演员都没练过“童子功”,他们中间有厨师、有服务生,说相声前的职业五花八门,和他们不同,于谦是正经的相声科班出身,他从最系统的相声专业开始学起,师从名家,是师父的家传徒弟,也是学校的招生学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于谦都应该成为一名专业的相声演员。
              1982年,十三岁的于谦考入北京市戏曲学校相声班学艺。于谦的家在老北京的西城,家附近有个不大的花鸟鱼市,还是孩子的于谦十分迷恋市场里的小动物,小到蛐蛐、小鸟、大到猫狗,于谦把父母给的零用钱都攒起来,别的小孩买零食,他却从小就爱买小鸟小鱼。因为家庭条件一般,住的房子也比较小,于谦只能散养一些鸟,后来房子稍微宽敞了点,他又养起了小猫。
              当时于谦的生活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时间用来学相声,一部分时间献给了这个小鸟市。只是没想到儿时这两个爱好,竟都延续至今,成了他现在的生活和事业,所以于谦总说自己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
              在戏曲学院,一开始,于谦的专业成绩很不好,在班上排倒数几位。老师觉得他面部表情死板,眼神也不够机灵,表演天赋太一般,根本不适合相声这个行当,教导多次发现于谦并没有多大改进,老师们决定放弃他,意味深长地说:还是让孩子另找一条路吧。
              于谦有个很要好的同学,是他们班班长,班长得到消息后告诉于谦,一个星期后老师要和领导们来看他表演,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要是演得不好,就直接劝退走人了。
              班长很着急,于谦也沮丧至极,他不想离开相声班,虽然也觉得自己学得不够好,但心底里还是非常爱相声的,可是光只有爱,表现不好也是不行的。
              两个孩子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太好的办法,只能靠勤能补拙了,决定集训一个星期。于谦背台词,班长在旁监督,班长拿了一条练功的鞭子,于谦现在还记得班长当时那严肃的表情以及高高扬起的鞭子,只要于谦背错一句台词又或者一个表情不到位,班长就用鞭子抽,可不是装装样子,真抽,下手狠着,一点不手软。
              两个小家伙就这样拼命练习了一礼拜,一点点琢磨表演的语气、表情。一周后班主任和领导坐在了他们教室的最后面,于谦上台表演,收放自如,包袱不断,班主任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敢相信台上站的真是于谦,甚至还问后面的领导,这孩子今天说得挺好的噢!领导们诧异,是啊,但不是你说他不行,叫我们来的吗?
              就这样,于谦得以留了下来,继续在相声班学习。在校期间他跟随相声名家王世臣、罗荣寿、高凤山、赵世忠学习,每个名家都给了于谦不同的启迪。他擅长总结,把所学的东西筛选整理,汲取出适合自己的加以吸收,慢慢地于谦开始懂得表演不是一味地表现,无论逗捧都特别需要注意火候,过了少了都不成。


              13楼2013-10-04 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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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初次演出
                1985年,于谦正式拜师在著名相声艺术家石富宽门下,15岁的于谦已经成了一名专业的小相声演员,有了诸多表演经验,也确定了捧哏的表演方式。
                那时很多演出都是在乡下,于谦几乎去遍了北京、河北的郊区,他说要不是那时候到处演出,他都不知道北京还有原始森林。一次演出,他被安排住在老乡家里,晚上和老乡们闲聊,老乡说他们村子的后山里有一只特别大的鹰,经常出来叼羊叼狗,很可怕。于谦年龄小,听着不觉得害怕,反而很感兴趣,拽着老乡讲深山里的奇闻趣事。第二天早起练功,刚摆好东西,就听见呼呼声响,一个巨大的东西腾空而起,大家才发现原来真有一只大鹰,张开翅膀后大概将近四米,飞过头顶时整个天都黑了。当时,于谦整个人都给吓傻了。
                他们进山都进得很深,经常还能在演出的路上看到狼粪,还有一次,刚刚离开一个村子,转天就看到报道说那个村子发现了一只老虎,被当地农民打死,于谦说,出现老虎的地方,就是头天我们演出的村子。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那时真是豁着性命去说相声,不过当时并不觉得,这段演出经历让于谦很快乐,他就这样在各个山间树林的村庄间边说相声边度过了他的少年时代。
                毕业后于谦加入了北京曲艺团,有正式编制,有组织有团队的他以为自己从此就要走上一条相声的康庄大道,成为一名优秀的相声演员。没想到事与愿违,憋着想闯出一番大事业的他,正好撞上了相声的衰落期。
                04. 被迫改行
                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进入了改革开放后第一个高潮期,外来文化蜂拥而至,本土文化受到巨大冲击,商业电影、流行乐、迪斯科、魔术、杂技、等等,大量且多样的娱乐休闲方式一齐进入了中国人的生活,人们被这些耳目一新的娱乐方式所吸引,相声的表演形式相对陈旧单调,春节联欢晚会又捧红了小品,小品的演绎方式新颖,既有相声的笑料效果,又有现场情景演绎,自然更受观众欢迎。小品的发展,进一步压缩了相声的生存空间,从而,相声进入四面受敌、四面楚歌的尴尬境地。
                于谦亲身经历体味了这个时期相声的落败。
                很多相声演员都坚持不下去,纷纷改行,有转做影视演员的,有做主持人的,有唱歌的,很多干脆就投奔了别的行业。于谦也没有出路,尽管他一百个不愿意离开相声,可先活下来才是正经事,饿着肚子说相声也不是个事,即使他愿意饿着肚子说,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听。没有人愿意听相声了,这是于谦当时最大的痛心。
                为了能继续生存,于谦不得不改行,另谋他路。团里每个月有170元的工资,但每周必须去一次开会,一次不去扣一半,二次不去再扣掉剩下的一半,四次都不去还得倒给团里钱。于谦说自己离开相声团的十几年里,经常每月就给他发一块几毛钱,他也不计较。
                于谦什么都做,照他的话说就是哪给钱去哪,你敢叫我我就敢去。拍电视、演电影、当编导、做主持……每天周旋在各个片场里,争取一些小角色赚钱养家。这种日子不好过,没有名气,也没有代表作品,靠赔着笑脸应酬拉好关系,希望多认识一些人,能有更多的机会。
                好在于谦性格开朗、为人实在,很快在圈子里获得了好人缘,谁有戏上都愿意介绍他一起,他也能勉强靠演戏维持生计。这期间,于谦真是演遍了所有小人物,过起了名副其实的龙套生涯。
                尽管都是些武警班长、后厨小工、小侍卫、小保安之类的角色,但每一个他都很认真对待,他坦言那个时候很想成为有名气的演员,没准哪次机缘巧合赶上一部好戏,还能成为明星。他说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你身处其中,就别想这清高了,也别怕丢面子,谁都想在这个名利场中获得更多的金钱和名气。但苦苦挣扎了数年,于谦并没有赶上好机会,明星的梦想也越来越远,他最尴尬的是自己的身份,当介绍起自己时,他不知道该说自己是相声演员,还是影视演员,又或者是主持人,虽然内心对相声念念不忘,但他只能压抑住这份情怀,很多时候他都强迫忘了相声这件事——有些爱,当你没有能力实现的时候,就干脆当它不存在。


                14楼2013-10-04 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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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孩子
                  于谦和姐夫在台上默契十足,往往一个眼神就知晓对方的意思,但台下的生活两个人却截然不同。德云社的人提起姐夫,都有几分惧怕,虽然姐夫脾气很好,但他严肃的性格往往给徒弟和演员们带来威严感。可是于谦就不一样了,德云社的孩子们都亲切地称他于大爷。只要是有于大爷的地方,一定笑声不断,大家都爱和他聊天,去哪也愿意张罗着带上他,如果说姐夫是孩子们家长的话,于大爷就是孩子们的心灵辅导员。
                  德云社的演员有什么事姐夫也愿意先让于谦先去说几句,孩子们有点小问题,姐夫出面,孩子们可能压力太大,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于谦出面,孩子们并不惧怕,反能更好地听进去意见。于谦说,我在德云社工作太忙,没时间手把手教孩子们,只能是阶段和毕业考核时给孩子们把个关,尽量在有大课的时候去给孩子们讲讲,有什么事了我出面张罗一下,其实郭老师脾气比我要好,但孩子们看见他害怕,只能我出面,大家都没压力。
                  不仅是德云社的徒弟、演员,连姐夫的儿子、于谦的徒弟郭麒麟都说,我在爸爸面前不太敢说什么,大部分时间都很紧张,和师父就不一样了,我有事愿意和他说,也愿意和他闹,没什么代沟。郭麒麟说这话时,于谦在旁边笑得开心,他说郭麒麟虽然是我的徒弟,但因为互相工作都很忙,不是每天都碰面,见着了爱都爱不过来,哪忍心再说他。
                  于谦坦言自己在和小孩沟通上没有太多耐心,也不太会什么方法,对儿子的教育一直很严厉,希望他能有好的发展,所以从很小就要求儿子学英语、学钢琴,孩子敢怒不敢言。倒是姐夫对孩子的教育方式引起了于谦的注意,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儿子过于严厉了,儿子不过几岁,正是玩的时候,你剥夺了一个孩子正常童年的玩乐,非要让他像个大人一样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需要做什么,这对孩子是不公平的。所以这两年,于谦调整了自己对儿子的教育方式,开始尝试接触他的世界,了解他在想什么,他喜欢什么,专门抽出时间和儿子一起玩,也饶有兴致地陪他看喜羊羊灰太狼,陪他一起打植物大战僵尸。
                  他说教育没什么必须的规矩,给孩子一个好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让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这就是最好的教育。
                  其实很多时候,于谦自己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孩子。


                  18楼2013-10-04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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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伙伴
                    于谦说过一句话,郭德纲是我最好的伙伴。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儿时一起玩耍、要好的朋友,那时的友情没有任何利益因素,纯洁得像一颗小水晶,能照出双方笑眼眯眯的样子,也因为如此,我们称那时的朋友为伙伴。
                    “伙”字有两解,同伙、搭伙,说的都是一起的意思,前者是做一样事情的人,后者是一起生活的人,伴有一解,就是陪伴。
                    在这个一回首就物是人非的年代,在这个充斥着利用、现实的娱乐名利场,交一个朋友都显得十分不易,寻找到一个伙伴更显得奢侈。1997年相识,2000年第一次合作,2004年正式搭档,如今,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十三个年头,即将迎来第二个七年之乐。2010年时,德云社举办了两人的十年专场演出,很多媒体用的字眼是“牵手”,这个词透着一股子幸福,伙伴的珍贵被这两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二人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姐夫在台上妙语连珠,台下却异常好静,不工作的时候不出席任何应酬,台上的于谦机智少话,台下的他却热闹非凡,和朋友吃饭聊天,四处旅游,去宠物乐园玩耍,逛街看电影。可这两个人却不矛盾,互补互敬,绝不强求对方做不喜欢的事。
                    于谦知道姐夫的性子静,不喜应酬,演出时经常会有主办方在演出完毕后邀请举行庆功宴,但姐夫不喜欢那种场合,所以一般都会在合约里明确约定,不举办此类宴会,平时吃饭的时候,但凡有一个外人,姐夫都不愿参加。于谦说:“既然他不愿意应酬,那我就多应酬些,保护他的情绪和习惯,我应该做的。”
                    这番话让人动容,这其中藏了多少疼惜和敬重!十三年来,他们几乎天天碰面,一左一右,是彼此世界里出现最多也是最亲密的人,他们太熟悉对方,以至于形成了独特的工作模式。于谦和姐夫从来不排练,说相声讲究个“博”,经常是到了后台,姐夫招呼于谦说咱今天来个新段子,然后掏出一张小纸片,上面列着提纲,跟他念一遍,两个人就上台表演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于谦说别人怎么做的他不知道,但他和姐夫已经习惯这个模式了,不排练、不对词,现场三分之一以上都是临场发挥,观察观众的现场反应,随时抛出包袱,只要是姐夫抛出来的,于谦就没有接不住的,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深厚的功底,配上了十足的感情和这么多年的默契,促成了我们今天看到中国最好的相声演员——郭德纲和于谦。
                    张文顺先生曾说自己是站在郭德纲身后的老头儿,那么于谦就是站在姐夫身旁的老哥,他愿意在一边笑盈盈看着郭德纲前行,他不争名利,谁才是中国最好的相声演员这件事在他看来一点儿都不重要,观众们爱听,每天都有演出,尽管永远有一张桌子挡在身前,但却挡不住于谦一颗悠然的心。
                    他说他盼望有一天自己和姐夫白发苍苍,互相搀扶着来给徒弟们捧场,坐在后台吃着花生、喝着小酒、训着徒弟,偶尔前场喊他们的名字,他们换上熟悉的大褂笑着继续给大家来一段。那时的他们,年华老去,但还像第一次在一起一样,不多话,还是一左一右。
                    舞台上永远有张桌子,一个高一点的话筒,一个矮一点的话筒,左边站着郭德纲,头上顶着白色桃形,右边站着于谦,头上顶着白色卷发,22次的返场不再有,两个老头依旧可爱,郭德纲还是那句开场白:今天人来得很多,我很欣慰,旁边这位大家很熟悉,“驴谦”老师……


                    20楼2013-10-04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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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在学校的日子也不好过。
                      尽管岳云鹏的学习成绩还不错,但因为家里穷,衣服上满是补丁,又或者是穿姐姐们改小的衣服。很多同学对他指指点点,嘲笑他穿着破烂、看不起他这么大还穿着姐姐的女式衣服。这些都给岳云鹏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和伤害,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默默忍受所有的嘲笑。渐渐地,他开始对上学产生抵触情绪,不愿意去上学,他害怕同学们嘲弄的眼神和不屑的笑声。
                      某一天,上课之前,班主任在课堂上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们的衣服,干净就好!”同学们议论纷纷,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说这句话,但岳云鹏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那些嘲笑他的同学听的,这句话安慰了年幼的岳云鹏,也保护了他仅剩的自尊心。他不再害怕任何人的嘲讽和指责,他获得了难得的安全感,他也终于可以抬起头露出难看但干净的补丁,那些嘲笑和不屑的眼神成了可以穿过的网。
                      班主任的这句话很深地影响了他,多年后他成名,买得起很贵的衣服,但他始终觉得衣服是否贵重并不重要,每当有人说他衣服不好看又或者搭配不得体,觉得他穿的衣服配不上他现在的身份时,他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毫不在意,一笑了之。因为他始终记得,衣服,干净就好!
                      岳云鹏记忆里,父亲每天都很忙碌,老实巴交的父亲想尽办法赚钱养家,种粮食、收粮食、蒸馒头、卖馒头,每日在汗流浃背和热气腾腾中永远看不清脸,赚的辛苦钱还债后勉强维持一大家人的基本开销。母亲永远都坐在那里缝补,把大的衣服改小,把破的衣服补上,把仅有的布头小心翼翼缝成能穿的衣服,其实也就那么几件而已,可母亲却总也忙不完。
                      父亲和母亲都不是多话的人,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心情呵护这群孩子的成长,对儿女的陪伴显得呆板并微不足道,交流也是少得可怜。大姐长岳云鹏二十几岁,很小的时候,大姐就出嫁了,照岳云鹏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快不认识了。
                      五个姐姐陆续出嫁或者工作,可家里的负担却依旧沉重,他终于交不起学费,也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那年,岳云鹏十四岁。
                      岳云鹏说十四岁就是大人了,这样迫切地希望长大无非是盼望着自己早点成大人,也许,长大之后生活会好些,也许,做大人,就没有那么辛苦了。
                      岳云鹏做出这个决定大概只用了几分钟,其实这几分钟之前他已经等待了十四年,他等不及再大一些了,等不及真的长大、成年。瘦小羸弱的他只跟母亲说了一句话,“妈,太穷了,我不想上学了,你们放我走吧!”当聊到是否对上学真的一点都不渴望的时候,岳云鹏说是的,已经不渴望了,因为上学要钱。所有需要花钱的物事对当时岳云鹏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渴望,甚至是灾难——他这个年龄,原本应该正无忧无虑上着学,在父母的怀里撒娇。但贫穷的现实却让他必须早早退出,懂事的他明白这个道理,他不埋怨自己为什么可怜,也不怪罪命运为何对他如此不公。不渴望上学,是的,他就是这样说的!
                      说这句话时他没有丝毫犹豫,眼睛里满是无奈,让他仿佛一下回到了当时,上学,变成了要有资格才能做的事,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哪来的资格和勇气去上学?
                      这就是现实,你改变不了它,只能变自己。
                      没有人知道当一个母亲在听见自己只有十四岁孩子说出这样一句话时的心情,放我走吧!母亲纵有千般不忍万般不愿,只这一句,就碎了身心。
                      父亲什么都没说,男人间的表达本就少得可怜,更何况面临着此般境遇。父母都知道年少的岳云鹏为什么执意要离开,一个原本应该在家撒娇享乐的孩子,却要像一个成年人一样决定自己的人生,迈出这一步,便是上了战场,可怜的他还扛不动一杆枪。
                      这不是一个英雄的故事,不过是再平凡不过且现实悲凉的讲述——微不足道的人生像粒尘埃,被风吹起,再落到泥土里,与其他尘埃混在一起,再也无法分辨。但其实,故事才刚刚开始。


                      22楼2013-10-04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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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保安队的日子
                        这次失败的北京之行并没有浇灭岳云鹏继续离开的决心。一段时间后,村里来人招保安,他又第一个跳出来,说北京好,我熟,我去!母亲更不放心了,但也知道拦不住。个头不够、年龄不够都没关系,因为这次招工是需要交报名费的,1350元。把钱交上,再说说好话,招工方面便也同意了。父母考虑良久,决定还是支持他,全家人东拼西凑到处借钱,终于凑够了这笔报名费,他说真是拼尽全力凑到的钱,多一分钱都没有了!就这样,他跟村里十几个人一起,由一个老太太领着,第二次来到北京。
                        到了北京,一群人在老太太的带领下坐地铁,这是岳云鹏第一次见到地铁,三块钱的车票让他心疼了半天。随身的一个小东西不小心掉到了地铁轨道上,他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捡,工作人员吹着哨子跑过来,大声斥责,他才知道原来地铁是靠电跑的,这样跳下去很容易被电死。可当时的他哪知道这么多,他只知道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宝贵的,他不能随便失去什么,哪怕是一块小布条,那也是弥足珍贵的拥有。
                        保安公司挑人,一起来的十几个人就两个没被选上,其中就有他。带他过来的老太太到处求人,好话说尽,保安公司终于同意,他就这样终于留在了北京。
                        住在保安公司宿舍,四楼,整间房子弥漫着各种臭味,住宿条件非常糟糕,但即使这样,对于他来说,能留下来,已经是很开心的事了。
                        保安上岗先得培训,每天早上早操、俯卧撑、负重越野跑……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对年仅十四岁的岳云鹏来说强度太大,身体吃不消,但没办法,每天咬牙坚持着。几天后,他找到队长,问厕所在哪儿?队长问你来几天了,他说来八天了,队长眼睛瞪得老大,你八天没有上厕所后来,岳云鹏把这段经历,写进了他的相声段子《我在保安队的日子》,观众听了乐不可支,这个段子也成了他的经典相声段子之一,但此时看来,却让人感觉无比心酸。
                        培训完成,大家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有的分去写字楼、有的分去小区,或者银行停车场,只有他被分配到了条件最差、工资最低、谁也不愿意去的石景山重型电工厂。
                        工厂条件的艰苦超出他的想象,虽然从小家境贫穷,穷人的孩子能吃苦,但工厂的苦累还是让他难以坚持。三班倒巡逻制,他总被安排在第三班——也就是零点到早上八点的时段,他也不通人情世故,总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
                        这时还是春天,天气很冷,晚上零时之后更冷,岳云鹏晚上巡逻,只站一会儿,手脚就都冻木了,为了能让自己暖和一点,岳云鹏只能不停地来回走着。披一件破旧的军大衣,手里拿一根木棍,这是岳云鹏全部的巡逻装备。前半夜还好,冷是冷点,来回不停走着,身子也能暖和些,勉强能支撑下来。后半夜就难熬了,毕竟还是个孩子,觉大,困意一来哪里抵挡得住?于是便趁队长不注意,找不起眼的地方靠着眯一会儿,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常常站着也能打盹儿。
                        工厂的管理很严格,一旦发现保安在巡逻时打瞌睡、睡觉的,马上通报扣钱。抓住一次,便扣四十块钱工资,岳云鹏每月的工资是三百块钱,第一个月下来,他不仅一分钱工资没领到,还欠了厂子二十块。
                        岳云鹏心疼得不得了,巡逻的时候他心里也一直警告着自己不能睡不能睡,但困意一来,还是支撑不住。于是,他买了他人生中第一包烟。
                        烟买的是最便宜的那种,买来烟也不是为了抽——巡逻时犯困了,就把烟点燃夹在手上,真要睡着了,等烟烧到手一疼马上就能惊醒,然后赶紧抖擞精神继续巡逻。
                        保安的工作没有假期,出现任何状况都要被扣钱。岳云鹏不敢请假,即使病了,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次,不知道在哪感染的脚气让他受尽折磨,一开始是痒,后来开始疼,再后来慢慢溃烂,严重得好像脚指头一碰就能掉下来。他不敢跟别人说,也不敢请假去看病。因为请假一天要扣五十块钱,再说去医院看病还要花钱,凡是跟钱沾边的事都是岳云鹏的大忌。他强忍着,心想也许没几天就会过去的。
                        岳云鹏说当时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脚气,只是觉得脚烂了,说哪得过脚气啊,小时候都不怎么穿鞋。病情越来越严重,队长发现他连路都走不了了,准他两天假去看病,特别嘱咐不扣钱。可他还是坚持不去——他舍不得看病的钱,也舍不得买药的钱。队长没办法了,自己买了药膏给他抹,对症下药,好在保住了一双脚。
                        脚刚好,脸又不行了,整张脸莫名其妙地开始烂,其实也可以理解,一个正长身体的小孩,吃不好睡不好,住宿条件阴冷潮湿,营养高度缺失,身体自然就维持不下去,脚也好,脸也好,其实都是信号而已。
                        岳云鹏忍着病痛,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除了无助,还是无助。
                        这次病痛并没有给岳云鹏足够的教训,他依旧不请假,生病了不去看病,平时有个什么不舒服,他就找身边人借点药吃,根本不管是什么药,也不管治什么病的,反正谁有吃剩下的药,他凑合凑合都吃了。
                        也许是上天眷顾吧,做了这么荒唐糊涂的事竟没有出大的问题,岳云鹏就这样顽强成长,用近乎野蛮的方式。


                        24楼2013-10-04 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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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打杂
                          对岳云鹏来说,生活又回到了当初只剩穷的日子。白天在德云社后台打杂,晚上回到住处背词——房子是我姐给他们租的,此外,我姐每星期再给他五十块钱生活费。
                          岳云鹏说自己没有天分,虽然他干活勤快,也努力地背词、背贯口,努力完成姐夫交给他的功课。但他的性子比较闷,不多话,台上台下都不招人喜欢,整个人完全没有喜感。德云社其他人并不看好他,觉得他虽然努力,但却不是干这行的料。用相声圈的行话来说,祖师爷不赏他这碗饭。
                          岳云鹏没有办法,只有在后台努力干活打杂,更加努力地背贯口,希望有一天能得到认可,获得上台的机会。只是这一天究竟何时能到来,他自己也不知道。
                          孔云龙和岳云鹏一同加入的德云社,起初两个人一样,都在后台一起打杂。可孔云龙性格活泼,招人喜爱,很快就能上台了,下来后大家都会说,今天表现不错啊,比昨天强多了。
                          岳云鹏很羡慕,但也只能羡慕而已,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而他平日里的表现也无法获得这样的机会。他好像就是为打杂而来的,打杂就是他的工作。岳云鹏就这样继续打杂,看别人背各种段子,看别人在后台练习,躲在舞台的角落看别人演出,当然,他每天也很努力地练习,并且期盼着有一天能拥有一次上台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姐夫安排他上台了,结果一个15分钟的节目他3分钟就下来了。一站在台上,原本熟透的词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整个人直哆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还是被他给浪费了!
                          不看好他的人说,是吧,我就说他不是做这行的料!不过姐夫并没多说什么,而是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没事,谁都有这么个阶段,慢慢来就好了!”
                          岳云鹏说我姐夫永远都是这样,他永远都在鼓励你,告诉你会好的,别气馁。姐夫的鼓励给了岳云鹏莫大的安慰,他是相信我姐夫的,即使其他人都不看好他,只要我姐夫还相信他,他就不会放弃,也不会想要离开,他决定依旧坚持下去,他相信自己能行。
                          在那段时间里,每天都有很多人跟姐夫说,岳云鹏这孩子根本不是说相声的料,赶紧让他走吧,别互相浪费时间了。每回姐夫总是点点头说,“再看看,再等等。”
                          时间到了2005年年底,忽然之间,来德云社听相声的人迅猛地增加——排长队买票,后台开始挤满了各路媒体记者,报纸上、电视上突然呼啦啦全是姐夫的消息……
                          姐夫和姐姐意识到德云社火了,姐夫火了!
                          德云社确实火了!日子开始好过了,不过这些跟岳云鹏的关系并不大,他依然只能在后台打杂,鲜少能有上台的机会。前台的热闹与风光与他无关,他不敢想,也不敢有什么奢望。
                          岳云鹏手里的这把扫帚一直拿到栾云平加入德云社。姐夫说,“行了,你现在把扫帚给栾云平吧”,对岳云鹏来说,姐夫的这句话犹如天籁,这是他天大的喜讯和鼓励,他终于可以扔掉了扫帚,终于可以从一名“专业打杂”转变为一名准演员了,也意味着他终于可以上台演出了。乐疯了的岳云鹏赶紧找词开始背,摩拳擦掌做着上台的准备。
                          过了没有两个月,姐夫又说,“栾云平,你把扫帚再给岳云鹏吧,你可以上台了”,当岳云鹏再接过这把扫帚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像别人所说的那样不是干这一行的料。
                          岳云鹏也想过,要不就这样在后台打杂一辈子吧,自己也认了,权当是为了报答我姐夫,谁叫自己如此不争气呢?栾云平打杂的那两个月,他也上过几次台,但每一次表现都不好。


                          29楼2013-10-04 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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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危机
                            一天,孔云龙告诉岳云鹏,德云社要开一个会,会议的议题就是讨论如何让你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岳云鹏一听就傻了,多少眼泪也不能形容出他当时的失落与痛楚。知道了消息的岳云鹏谁也没找,谁也没问,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待自己被“审判”的结果。
                            会,还真开了。会议的主题也确实是讨论如何赶岳云鹏走。大家众说纷纭,纷纷举例他如何不适合这个行业,如何笨,如何没有发展,绝大多数人都断定——岳云鹏在这一行没有前途,还是早点让他走人算了。在这场岳云鹏“批判大会”上,只有两个人替他说了话。
                            第一位是邢文昭老先生。老先生不同意其他人的意见,说:“我觉得这个孩子行,他身上还是有股这个劲儿的。”
                            另外一个认为岳云鹏能行的人就是我,我不是相声演员,我也不懂相声,邢爷说他身上有股劲,如果能坚持下来,会很有前途。我不明白邢爷说的这个劲儿是什么,但我就是认定他能成功,而且是必定火,比C还要火!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当时说这话的理由是什么,但我就是很喜欢他,我喜欢他的相声,也喜欢他说话,我看见他就想乐,听见他声音也想乐,我觉得老百姓听相声就是图一乐,他那种有点贱兮兮的风格很能打动我,我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就一直坚定地鼓励他。
                            关于这一点,岳云鹏也很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地看好他,并且坚定的认为他是最棒的、最好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时候人的直觉是件很奇怪也很神奇的东西,好在我的判断于今天全部实现了,我没有信口雌黄,我成为了岳云鹏第一个粉丝,从见他的第一天一直到今天。
                            在会上,我一直跟姐夫说,一定要留下小岳,再给他一次机会。
                            最后,姐夫站起来说了一句话,“各位,什么都不说了,岳云鹏这孩子,就算他只能在后台扫一辈子地、擦一辈子桌子,我也不会让他走”。姐夫这句话给事情下了定论,彻底留下了岳云鹏,岳云鹏没有接到让他走的通知,惊险地渡过了这次危机。不过他心里依然不踏实,因为直到此刻,他还没有拜师。
                            孔云龙、C先生、栾云平、H先生拜师时,他就在旁边,忙前忙后,还不能表现出丝毫难过,他就这样看着和他一起来的孔云龙,比他晚来的栾云平都拜师了,他心里难过得不得了。拜师那天来了很多相声界大腕,大家都争着拍照留影,岳云鹏什么心思都没有,忙完后傻傻地站在一旁。快结束时我姐拉着他说,我带你拜见一下侯耀文师爷,一起照个相吧。
                            这是岳云鹏唯一一次和侯耀文先生的接触,性格使然,如果不是我姐拉着他,他绝对不会主动攀关系说话,别说是照相了。


                            30楼2013-10-04 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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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五环教主岳云鹏
                              2010年,德云社经历出走风波,骨干力量奇缺,郭德纲决定让岳云鹏挑大梁,但史爱东请假回家,需要离开好几个月,岳云鹏没有搭档,急得不得了。姐夫找来了孙越,让岳云鹏与孙越搭档演出,第一次演出时,姐夫、于谦坐在台下看着,觉得孙越很适合和他搭档。两个人自己感觉也很默契,决定固定搭档演出。
                              与孙越固定搭档后,岳云鹏又连续推出《我在保安队的日子》《车在囧途》《歌曲漫谈》《做个有钱人》《河南style》等影响力巨大的相声作品,一时之间,声名大噪。
                              《五环之歌》让岳云鹏获得了许多网民的追捧,并给他取了个“五环教主”的外号,《今夜有戏》《郭的秀》等节目让更多的电视观众知道并喜欢上了他。他开始品尝到成名的滋味,上街有人认识了,会有人要求签名合影了。“成名的感觉很好,也很微妙”。关于成名的滋味,岳云鹏用这么一句话来总结。
                              和岳云鹏相处时你能感觉到在他身体里有另一个他,私下的岳云鹏与舞台上完全相反,他话很少,说话时没有太多表情,时不时会陷入沉思,皱紧眉头,然后长出一口气。1985年出生的他仿若一个老者,已经看淡了这世间的风雨。他能恬淡微笑着跟你讲述所有的委屈和苦难,也微笑着跟你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如果没有那些无助的岁月,他又从哪提炼出生活细微中的美好。也许你正如以前的他一样高速奔跑在糟糕的人生轨道上,看不见前方,望不见远方,但没关系,这是我们最值得回忆的人生,请一定记住那时的你脸上倔强的表情,请一定记住那时的你是如何的坚毅勇敢。
                              如今的岳云鹏已结婚,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想,他还有很多故事没来得及和我们分享。


                              32楼2013-10-04 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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