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必珍珠慰寂寥
“皇后,你可知罪?”刘彻站在离卫子夫数步之遥的地方,天子冕冠上垂下的十二旒遮住了他的面,无见喜怒
卫子夫并不说话,只是跪着,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雪白的巫蛊偶,而她,一如那巫蛊偶,脸色苍白
“你可知罪?”刘彻略提高了声音,“身为中宫,不能安定宫闱,勾结外臣,教唆太子谋反,甚至大行巫蛊诅咒朕殡天好稳坐太后之位,真是朕的好皇后啊。”
“陛下认定妾如此不堪吗?陛下既然认定,妾又有什么好说的?今时今日,妾早已料到。”卫子夫拿起那个巫蛊偶,“陛下你看,这巫蛊偶,和当年那只多相像啊,一样的银针遍布,一样的贵重雪缎,甚至连做它的人,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啊,那个人,他那么的狠,那么的狠。”
“你如今方知悔悟吗?却已晚了。自你陷害阿娇退居长门、害死阿娇的那一刻起,你就应知道,何况如今,你又诅咒于朕。”刘彻的声音仿佛从云端传来,缥缈,而不真实
“是啊,妾悔,可妾悔的,不是陷害陈皇后,也非诅咒陛下。妾悔,悔的是当初不该遇见陛下您。”卫子夫闭上眼,伏下身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妾亦如是,陛下,且下旨吧,妾等着。”
“皇后失序,无复德淑,失其贤良,于宫苑行巫蛊之术,无以继天命也。今黜其后位,收其凤印,禁于椒房思过。”
“妾,遵陛下旨意。”
“椒房你依旧住着吧,这唯一的颜面,朕留给你。”刘彻丢下这句话后,旋即离去
〔多么可笑,陈阿娇,如今的我,就像当年的你一样,失去了一切的尊荣,从云端跌入尘埃,再不能伴他身边,只是我不似你,你还有他的爱,而我,不曾得到过,一星半点。他不知道,我喜欢椒房,并非因为那是他给予我之荣,就像他口口声声的唤我皇后,可是他不知道,我要的,并不仅是皇后之位。只是,他早已不愿意,多看我哪怕只是一眼。陈阿娇,你,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