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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刊文字版】儿童文学吧吧刊第四期《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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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空
END前请勿插楼


1楼2014-03-31 12:13回复
    觥筹琼酿,泼茶走笔。
    ——致我心爱的天下美食


    2楼2014-03-31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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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录
      烧饼 by 瑞瑞
      对酒当歌 by 虞莫霜
      韵脚赋平生 by 惊蛰一布
      天鹅湖 by 小花
      最后一餐 by zxc3804
      嘉文记事之笛中雪 by 桂花黑芝麻汤圆
      采桑子·拜月华筳 by 安露露
      乖乖吃掉我 by 末小言
      团圆 by 红枣桂圆银耳粥
      溢彩融芳
      采访——关于美编的访谈录


      3楼2014-03-31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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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饼
        文/瑞瑞
        责编/翻页君
        校对/XD
        有时,会觉得记忆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明明很繁琐的一件事,过了好久想起来的却只有几个简短的片段;就像是一个人的一段时光,全都聚集在了某个点上,只要一点,只要这一个点就足够说明一切。
        我不是一个标准的吃货,没有品尝过什么美食,在意的食物也不多,却唯独喜欢烧饼。
        上小学前,每到冬天,我都会去老家和爷爷奶奶生活。东北的冬季是寒冷的,尤其是早上。趁着寒气还未钻入睡衣、睡眼还没完全睁开,爷爷便会用棉被将我围成一个粽子,软软的棉被一下子将身上余留的温暖包裹,再不怕严寒。然后,我便紧紧裹着被子,一点点蹭到床边,爷爷则坐在我身旁,陪着打哈欠的我,静静地等着奶奶回来。
        老家的空气,总是给我以干燥又纯净的感觉,尤其是在冬季。每当等待时,我总爱一边大口呼吸着早晨的空气,一边用脸蹭蹭被罩上的红绿绸子。绸子滑滑的,蹭上去有点凉,但一碰到那上面的花朵刺绣,触感就温和了许多,在凉爽与温暖间来回,我爱以此打发时间。
        老家的街道并不繁华,爷爷家所在的那条也不例外。如果从家门出发,沿着它慢慢向前走,只需拐一个小弯,就可以看到一个卖烧饼的小店。我虽然没去过,却不止一次地在脑海中想象着它的样子——被雪覆盖着的灰色水泥地面、金属门框上挂着的军绿色门帘微黑的边角、充满小店的乳白色蒸汽、用来给烧饼保温的白色棉布,还有金色的烧饼,整齐排列在棉布间。我在我那小小的脑海中努力想象,尽力充实它的模样,尽管一次也没有去过,但随着想象次数的增加,它的形象却一天天地变得清晰了。直到现在,我对于那个小店的印象仍是来自于那时自己的直觉和想象的拼凑,可每当想起,总觉得莫名的亲切。
        偶尔,爷爷会抱着我站在窗前,说,你看,奶奶就在那边,正在给你等刚出炉的烧饼。窗户上有窗花盛开,不紧不慢地布满大块玻璃,我把着爷爷的脖子,让视线绕开那玻璃上的繁杂,望向窗外的一片雪白。呼出的气在空气中缓缓上升,飘过我的眼睛,虽然已经很努力地向外看,却总是看不到奶奶的身影和烧饼店该有的暖暖白色雾气,只有宁静,冬日早晨特有的宁静在蔓延。
        但总是在我即将放弃时,奶奶便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手在被子里早已捂得很暖,伸出来时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小心地接过烧饼,想着它会不会已经变凉,心中有小小的担心,动作也慢了下来。不过我从未真正失望过,触碰到它时总是有暖意袭来,捧在手里,有香气开始蔓延,禁不住闻闻,一时竟不忍心下口。
        爷爷毛衣上交错的纹路,奶奶衣角绣着的黄色小花,棉被上的大团花朵和红绿色的绸子,包着烧饼的白色塑料袋……全都慢慢地、慢慢地在这热气和香味中开始融化。
        总有一种错觉,觉得我的那一段时光,全部被完好地封存在一个个冬日的早上了。每当我回想起他们时,最先闪入脑海的不是上了霜的窗户和冷得让人颤抖的空气,而是一团温暖的雾气,弥漫在枣红色衣柜和白色枕罩间,我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看着手里的烧饼,爷爷奶奶的面容隐藏在雾气中,看不清脸,却让人安心。
        后来,到了上学的年龄,就离开了老家。过了几年,老屋卖了,爷爷奶奶也跟着姑姑去了温暖的南方,那里没有寒冷的冬季。刚离开老家时,我还没有分别的感觉,总以为只是像以前那样暂时离开。但等到爷爷奶奶去了南方,我却突然模糊地意识到,或许我再也无法回去了。如同河水向前流淌,不再回头。
        每年爸爸回老家,都会带回来几十个烧饼,装在白蓝色的针织袋里,带着老家的味道,一路颠簸地到达我们所在的城市,再进入冰箱的冷冻室里。
        虽说离开了老家,可我对烧饼的热爱却有增无减,而对于那年冬季所吃的老家的烧饼的思念也日益增加。妈妈将烧饼放到冰箱里时,我一直站在旁边仔细地看,直到几十个烧饼将空格填满,才移开视线。但不知是因为长时间的旅途,抑或是冷冻室的干扰,当我咬下第一口后,感受到的不是预想中的喜悦,而是一种奇怪的失望感,心中有关老家冬日的思念一下子尽情爆发。
        好像一切都没变,还是那个小店,烧饼还是出自那个小贩之手,金黄没有变,香脆没有变。
        等我上了中学,爸爸回老家时不再带烧饼,说是那小贩不好好做生意,烧饼早没了以前的味道。
        而等我初三时,爸爸便不再回老家,因为,那里已经没了值得回去的人。
        那年暑假,去了南方的姑姑家。见到爷爷奶奶时,爷爷正抱着妹妹,奶奶则拿着玩具站在一边,努力逗妹妹开心。当时是上午,阳光很好,直接铺洒在地板上。我站在窗前,头顶被晒得发热,却懒得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突然有种时空交错的错觉,仿佛我还在那个房间,爷爷抱着我站在窗口,我努力向窗外望啊望,却怎么也看不到奶奶。
        当我知道我可能再也吃不到老家的烧饼时心情很平静。但我一直以为,我是应该伤心的。因为,我的在老家的全部时光,那些记忆,都是依靠着那冬日而保存下来的。
        后来,我一直像所有孩子那样,慢慢长高,慢慢变重,慢慢失去,也慢慢明白。渐渐的,就懂得了当时的平静,因为早在离开老家时我就模糊地预料到了结局——必将失去,却永远存在。
        吃早餐时,爸爸突然说,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奶奶给你买烧饼吗?你应该忘了吧,那时你才这么高。说着还不忘比划一下。
        我没有理他,继续喝粥。
        现在,还是喜欢烧饼,那是种从小培养起来的执着。然而,味道早已不是重点。最美的味道是依靠记忆和想象而存在的,和手中的烧饼无关。


        4楼2014-03-31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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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酒当歌
          文/虞莫霜
          责编/桃衍
          校对/XD 亦唯
          【壹】
          阳光透过细密的竹叶碎在铺满落叶的土地上,四周充盈着草木独有的清香。
          他踩踏着枯叶,在沙沙声中缓缓地走过,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扰乱了竹林的静谧。竹叶簌簌作响,一股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杀气将苍翠的竹林包裹了起来。
          墨色的凤眸微眯,他停下了脚步。
          凝重的空气开始暗暗涌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了剑,剑柄上的饕餮纹,凶狠无比。
          诡秘的安静充斥着四周。
          “哧啦——”是刀剑出鞘的声音!他浑身戒备起来,手中锋利的剑泛起刺眼寒光。“是谁?!”他冰冷地低声问,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躲藏在暗处的少年咬了咬牙,尖利的剑锋旋即刺向他的后背。
          他一回头,用自己手中的剑死死地抵挡住敌人的袭击。这时,他看清了敌人的面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青涩的面庞带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杀意。他猛地将剑抽离,飞快地躲闪到了一旁,少年扑了个空。伴着落叶的脆响,他飞快地朝前奔去,少年便也紧紧地追着他,死咬不放。忽地,他一跃而起,跳到了少年的上方,少年便也跟着他的动作跳了上去。
          两对乌黑的靴子轻扫着翠色的竹叶,茂密的竹叶发出一阵惊惧的低呼。眼看就要追上了,少年挥着那柄闪着寒光的剑砍向他,哪知,他却灵巧地闪过身去,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少年的攻击。忽然,剑身猛地扫向了少年的右手,少年忙要跳开,而那柄刻着饕餮纹的剑却将已他的剑打落在地上。
          少年微微一怔,他便用剑飞快地抵住少年的喉咙,直直地把他逼到一株高大的翠竹上。脑袋被撞得疼痛不已,少年惊恐地看着他。
          “谁派你来的?”
          少年无力回答他的问题,昏了过去。最后的记忆里,是那柄闪烁着寒光的剑,和剑柄上仿佛足以吞天噬地的凶兽。


          5楼2014-03-31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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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后来,玄告诉了渊自己来竹林的真正目的。
            玄是一个孤儿。
            从小,玄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沦落街头的叫花子们一口水一口饭地把年幼的玄养大。其中,一个会武功的叫花子叫做老刘,据说曾经是个剑客。老刘武艺不错,玄便也跟着他学了几招,当然,玄的悟性不好,只会点皮毛功夫,说白了就是花拳绣腿。
            长大了后,玄便在一家客栈讨了份工,结果没干多久,泼辣的老板娘就拎着他的耳朵把他赶出了门。一天,身无分文的玄看见了张通告,说是官府要抓一个叫做裕安的杀手。那个杀手虽然样貌不详,却总会佩着把刻着饕餮纹的剑。若是抓住了他,上头重重有赏。
            本来,玄只是随便看看就走了,但是,当有一天,他在街上看见了那个佩着饕餮剑的身影时,他猛然想起了那通告,以及那沉甸甸的赏钱。他心动了,便着魔一般尾随那抹身影到了一片偏僻的竹林。
            然后,他被那个杀手给吓昏了。
            再然后,他遇见了渊。


            7楼2014-03-31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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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清晨,竹林里隐蔽着的啼鸟时不时欢欣地叫唤上几声,院子里,池中的几尾鱼儿自在地摆动着颀长的鱼尾。
              渊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随手披上一件衣服,开门,却看见玄拿着扫帚在门前扫地。
              “早。”
              “嗯。”渊打了个哈欠,“这么早就起来了?”
              “嘿,那是。”
              无家可归的玄最终赖在了他家。本来他是不同意的,可是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的身世,讲到凄惨处还啕嚎大哭了起来。渊一心软,就答应了他。
              渊的院子不大,倒是整洁,一方漂亮的池塘里养着几尾鲤鱼。院子背后有个菜园,还有个酒窖。因坐落在竹林之中,还显得有几分仙气。
              “渊,你归隐前是做什么的?”
              “没做什么。”渊淡淡地回答了他,墨色的凤眸里,却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浅浅的悲伤。
              “难道你是个大官?”
              “别瞎猜!”
              “嘿,别装了,普通人怎么会干归隐这种事儿?”玄不依不饶,渊便不理他。
              “哎呀,你就告诉我嘛!”玄依旧死缠烂打。
              “要喝么?”渊将一盏酒端到了他面前。玄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是枣酒,很甜的。”说着,渊拿着酒在他鼻尖摇了摇。香甜的气息缠绕着鼻尖,玄咽了咽口水。
              “你不喝,就我喝咯。”渊轻抿了一口,“啧啧,这酒真甜呐。”玄舔了舔唇。见状,渊把碗递了过去,玄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接过。
              “唔……”酸甜的酒液充盈着喉间,玄一口气饮完了一大碗。
              “好喝!”玄高兴地赞叹道,嘴里还回味着那酸甜的味道。看着玄的表情,渊得意地笑了。
              “啊,对了,第一次你给我喝的那什么洛酒,怎么那么难喝!”玄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冒出了这么句话。
              “难喝?”渊气急败坏地看着他,“那是老子辛辛苦苦酿了五十五天的佳酿,你竟然说难喝?!”
              玄不服气地争辩道:“难喝死了!那么苦的酒竟然还叫佳酿!”
              “你!”渊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家说自己酿的酒不好喝。
              嘁,明明就是难喝嘛。


              8楼2014-03-31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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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渊极擅酿酒,不管是玄叫得上还是叫不上名字的酒,他都会酿。换而言之,他是个酿酒的天才。
                院子背后的酒窖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果酒、汾酒、烧酒、竹叶青……数目之多,令人咋舌。玄猜,渊归隐前应是个开酒馆的吧。
                “玄!”渊站在一个酒坛前,招呼玄过来。
                “这次是什么酒?”玄饶有兴致地问他。
                渊时不时地还会捣鼓出些新鲜的酒来。那些酒的名字都很好听,像什么一丈红、月下歌之类的。然而,天才也难免会有失误的时候,偶尔渊也会酿上些极为难喝的酒,譬如说洛酒——令人头疼的是,他从来不承认自己的失误。
                “你觉得呢?”渊倒了一盏给玄,芬芳的香气便散了开来,玄浅捧起瓷碗,细细端详。在来渊家里之前,玄几乎不喝酒,一来他没什么子儿,二来酒在他的印象中,永远都是又苦又辣的东西。然而,自从住进渊家以后,他便时常能够喝到各种各样的酒。各色味道在他的舌尖交织着,逐渐,他也总结出了一套品酒方法。
                “唔……”
                通透的酒液在阳光的亲吻下,泛起点点金光,馥郁的香气拂过鼻尖,仿若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轻啜一口,清甜的味道便蔓延开来,口中溢满了芬芳。缓缓将那酒液咽下,余香缭绕在唇齿之间。玄带着赞赏点点头。
                他又饮了一大口。
                更为浓烈的香气灌入喉中,酒液独有的甜味包裹着舌头,玄有些头晕了。一个酒嗝从胃里涌了上来,悠长的余香缓缓漫开。
                “如何?”墨色的凤眸微眯,渊勾起唇角,满意地看着玄。
                “嗯,不错不错,酒香馥郁,味道清爽,是难得一见的佳酿。”玄由衷地赞叹道,“色香味俱全,只是……”玄故意延长了最后那两个字。渊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安。
                “不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呢?”看见渊长舒一口气的样子,玄恶作剧地笑了起来。
                渊倒也不愠,同样故意拖长了最后两个音节:“它的名字,叫做——”
                “玄。”
                “……玄?”玄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它就叫做玄。”渊得意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9楼2014-03-31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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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午后的阳光洒在渊的小院里,清风摇曳着碧色的竹叶,纤长的竹影在地上优雅地舞动。
                  玄蹲在茅房前洗着衣裳,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
                  “跟我学酿酒吧。”渊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玄的身前,玄抬起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自己酿酒挺无聊的,你就陪我酿吧。”
                  “唔……”玄想了一下,“不要。”
                  渊不解地看了看他:“为什么?酿酒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了,到时候,也可以自己去开家酒馆。”
                  “因为我要叫你师傅。”
                  “叫我师傅有什么不好?”
                  “……”
                  后来是怎么样,玄记不清了,总之,最后他还是答应了。当然,他绝对没有管渊叫师傅。


                  10楼2014-03-31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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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
                    “咕哒——”
                    玄揉搓着手中雪白的糯米,原本清澈的水逐渐变成浅白色。将米粒沥干后,玄又将它们倒进了一盆凉水里。
                    “好啦,待上四五个时辰,就把这些米捞出来吧。”渊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悠闲地喝着茶,偶尔对着玄指手画脚。
                    “不是说一起酿的么,怎么你什么都不干啊?”玄不满地撇了撇嘴。
                    “因为我是你师傅嘛。”渊起身,象征性地弹了弹衣袍。
                    玄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喂,不是说好我不叫你师傅的么。”
                    渊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也不改口:“但我也没规定我不能说你是我徒弟。”
                    好吧,你赢了。
                    “喂喂!加大点火啊,这火力不够!”
                    玄默默地添了些柴火。
                    “啊,你怎么搞的,米都要煮糊了!”
                    玄默默地拿出了些柴火。
                    “完了完了!你还没倒酒药啊!”
                    玄默默地掀开了盖子。
                    ……
                    玄在渊的指导下,用了三个月,玄终于酿出了人生中第一坛米酒。
                    “噗——”
                    玄喝到了那坛自己辛辛苦苦酿的米酒第一口的时候,吐了。


                    11楼2014-03-31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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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
                      “玄,帮我去买酿酒的原料吧。”一天,渊心事重重地对玄吩咐道,脸色极为差劲。
                      “你怎么了?”玄关切地看着他凝重的脸,“是不是生病了?”
                      渊摇了摇头,递给他一张字条和一吊银钱:“就按着这上面写的去买,还有,我没生病。”玄接过字条,又担忧地看了看他。
                      “你烦不烦,快给老子去啊!”渊不耐地吼道。玄吐了吐舌头,转身离开了,可是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终于买完所需的原料了,可银钱却还余下大半。玄有些奇怪,渊应该知道这些原料并不费太多钱,怎么……哎,那家伙定是隐居久了,都快忘了原料要多少钱了。玄叹了口气,便提着原料往竹林赶。
                      忽然,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似乎看到了一个佩着饕餮剑的身影。定睛一看,那人却不见了——或许是错觉吧,玄挠了挠头,但是又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越是接近竹林,一股不好的预感就越是强烈,玄努力地去打消它,可它却一直缠绕在心头。怎么赶都赶不走。
                      看见了,那片苍翠的竹林!看见了,那方清冽的池塘!看见了,看见了!玄飞跑起来,心跳越来越剧烈。
                      “吱呀——”玄推开了那扇木门,却蓦然瞪大了双眼。
                      院子里有打斗的痕迹,周围还有几根折了的翠竹。屋子里凌乱不堪,玄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黑色的匣子。
                      打开匣子,里面有一张纸条和一锭银子。
                      “保重。”玄轻声地念出信纸上简单的两个字,双手微微发颤。
                      渊你这个混蛋!
                      玄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墨蓝色道袍的身影。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13楼2014-03-31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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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
                        清晨的街道行人稀疏,玄推开窗子打了个哈欠。微凉的空气钻进鼻子里,让他差点儿打了个喷嚏。啊,入秋了。
                        离开渊的竹林已经三年了,玄在镇子上开了一家小有名气的酒馆,每天顾客络绎不绝,总让他忙不过来。然而,每个月,他都会抽空回到那片竹林看看,期待着,哪天打开大门,就会看见那个墨蓝色道袍的身影招呼着自己快来喝酒。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返。
                        其实他早就知道,渊,就是裕安。墨色的凤眸,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那柄藏在床下的,饕餮纹剑。他没有去揭穿,也不想去揭穿。
                        “掌柜的!”忽然,店小二慌慌张张地朝玄跑了过来,吓了他一大跳。
                        “怎么了?”
                        “店里来了人,说要见您,说是您的故人!”
                        “故人?”玄皱了皱眉头,便跟着店小二下了楼。
                        长凳上,坐着一个男人。骨节分明的五指端着一盏细腻的白瓷碗,墨色的凤眸微眯,穿着墨蓝色道袍的身影佩着一把长剑,剑柄上的饕餮纹,凶狠无比。
                        “还认得我么?”
                        “嗬,当然。”


                        14楼2014-03-31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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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韵脚赋平生
                          文/惊蛰一布
                          校对/XD
                          我似乎已经无法给这个深秋里写下的开头附上什么引领全文的字眼,忧伤、欢喜,俱不是。没有伤心到深处的痛楚和不愿,没有开怀大笑的毫无顾忌,而某些我都没察觉的感情却像绒丝一样,小小的藤叶缠上思想,伸出幼芽爬上青苔,一股脑钻进砖石下柔软的情绪里,顷刻间叶满枝桠,一藤春夏,直到开出花来,再不能剔除。
                          会在半晴的日子里散步,会在阴雨连绵时赖床,会和别人笑闹,会在图书馆大厅的沙发里蜷成一团背书,会纠结今天吃菜花还是茄子,会在晚八点的寂冷天空下清唱。
                          但总是,孤身一人。
                          同龄人正值欢闹的年纪,追星追剧谈恋爱秀恩爱逛街买衣服化妆打扮,我很疑惑地问娘亲为什么我不行、不喜欢。
                          一旁正疯狂学心理的姐姐告诉我,当心理年龄超出实际年龄时,人就会丧失掉在本年龄段本该获得的体验和欢乐,而再过几年,大概会重新来体验以图补全,反复如此就会脱节。
                          有时候我会想,今后会如何,考研找工作找对象有孩子,然后孩子上大学自己留守在家,后来孩子有了孩子,我继续重复看大一个孩子的历程,最终便成一把黄土上路罢。
                          结果再把这个想法告诉娘亲,就被勒令出去旅行。
                          “孩子,你还年轻,你有太多事没有经历,你不能把自己拘起来,女孩子如果不走出去多看看,将来会越来越小心眼,生活的零碎琐事终会把你那些心气磨尽。”
                          如此,便是我写在这个秋末冬初的喃喃,以此做开篇,希望路过的人莫烦。
                          ——题目很大心情很碎,我们可以慢慢开始谈了么?
                          ——那便请吧。


                          15楼2014-03-31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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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云烟又见了临安,只是不见你当年模样。
                            过尽了千帆倚遍了栏杆,故事渐渐爬满青石板。”
                            九月末的时候,和宿舍几只看了三傻,我承认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是个标题党,所以数次与该片擦肩而过,要不是断网,要不是荣荣折腾着翻墙到校内视频网追剧度日,我真不知道这一错过又是多长时间。
                            我当然更不想承认看这样一个欢脱风的片子会哭得死狼狈。
                            搞不清到底在追求什么的日子,完全因为竞争而活着的生命,抹去了自我意愿和兴趣的前程,杂糅捏搓起来的质问直接扎进心尖,怎么也拔不出来。
                            如果这些不够疼,那它还有片头那句——本故事纯属虚构。
                            尽管是圆满落幕,尽管他们逃脱了被碾压的命运,但这终是一场期望,是全世界多少为生存奋斗的人一同做到美梦,结局是什么呢,该跳楼自杀的还是要死,该退学的还是要一无所有,多少潜藏的摄影师也不可能跳出追逐圈来拥抱所谓的梦想。
                            何其悲壮。
                            刚开学时,宿舍来了个算命的,抚着我的掌纹说我曾经有特别深的坚持和规划,却因为各种原因而舍弃。撇去迷信与否不谈,我听着真要哭出来,不为舍弃二字,只为曾经一词。
                            忘不了曾经为园艺坚持了五年,忘不了升入大学后看学农同学晒幻灯片的倾羡,忘不了我是如何假设后陷入碌碌。
                            拯救我的只是一句——自己选择去做的事,永远不要后悔。
                            当我渐渐迈向学医的正轨,我摒弃身后一切“如果、但是、万一”。我爱上一生为之操劳的归宿,慢慢体会其中的好与不好,路上苦痛喜乐自己知道。
                            感叹曾经,我还能天真幻想未来,天不怕地不怕,而事到如今我发现自己对园艺早就放下,或许一开始,我爱上的就是这样一类生活态度。
                            意识到这一点,莫名惊慌后心安。
                            “如果来生太远寄不到诺言,不如学着放下许多执念,以这断句残篇向岁月吊唁。”


                            16楼2014-03-31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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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
                              一路烟霞,莺飞草长,
                              柳絮纷飞里看见了故乡。”
                              说到生活态度,想起前一段时间同学转的一篇天葬文,看见下面一堆感慨加看破红尘,更有人叫嚣人生不过一具臭皮囊,如此何必。
                              就因为一死万空,活着才要极尽美好,也许会被嗤之以鼻说凡夫执妄,但说白了,人生不执着于一些事情,真要四大皆空,又有何意义,百味人世被嚼成隔夜茶,所追求的淡泊平静只是安抚自己的谎话。
                              空闲时喝杯茶做道菜吃甜点看电视,会笑会恼会耍小性子更会撒娇,正好年纪里正好的爱人,可憎可恨又不忍离弃的工作,最好看的山水,最可人的食物,最惬意的睡眠。
                              这般可爱而不难求,多好。
                              写下上面那段话,我才知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
                              安稳,安定。
                              十月以来,我孑然一身,往往一天说不了几句话,手里能抓到的,只有朝我砸来的知识,凝在掌心,炼化成未来。有时在图书馆一坐一天,困了打个盹,窗外不停延展的天幕变色,明晃晃的灯光落到半醒半睡的躯体上,微醺泛黄。
                              带着的耳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而是VOA时而是乱七八糟的歌曲,酥麻从耳朵开始蔓延到大脑,接着一路热滚滚地浇到胃脘,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再无所求。
                              喜欢《临安记忆》的长腔转调,朦胧间都可感到时光自耳边轻擦,平常觉得索然无味的歌换个心境就变得色彩斑驳,缓慢流淌。南朝江南烟雨,淡然寻常人家,仿佛一卷清明上河图在眼前铺开,隔水一帘,一触即碎。
                              喝着暖胃的红茶,像攥着好朋友的手一样双手交握兜着玻璃杯,脚踩着木椅的横隔,蓬松的头发乱糟糟地垂下来,和耳机线纠缠在一起,一片光明中,映眼白底黑字,摊开的课本轻言慢语,句句是流年。


                              17楼2014-03-31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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