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使劲掐了自己一下,记忆中徐水墨穿着碎花长裙和白色帆布鞋,走到哪里背景都像是万千花吹,簌簌往下落。她是林向屿第一个喜欢的人,面红耳赤地在樱花树下向她表白,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她怎么会突然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呢?胡桃敲了敲林向屿的房门,没有应答,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睡觉,只好出声:“是我。”
隔了好久,才听到里面的声音,林向屿踩着拖鞋打开房门,一言不发。
她才十来天没有见到林向屿,他却像是大病一场,变了一个人似的。乱糟糟的头发,唇边长出的青涩的胡渣,皱巴巴的T恤,布满血丝的双眼和一张憔悴的脸。
“林向屿。”
林向屿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才侧身让胡桃进自己的卧室。里面的摆设还是胡桃记忆里的样子,她也不客气,坐在了书桌前的凳子上。
胡桃搜肠刮肚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他的行李包还丢在墙角的阴影里,像是被刻意遗忘。胡桃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好硬着头皮:“你还记不记得学校操场围墙边上有棵树,我非要说那是梨花,你说不是。前几天我买了本植物鉴别来看,原来你是对的,那不是梨花,是琼花。”
林向屿没有开口,等她把话说完,“传说隋炀帝就是为了看琼花而修的大运河,扬州人说琼花离开了扬州就不能活,结果你看,它比人们想象中还要坚强。”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想说什么,你别笑我。”胡桃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琼花是四五月份开的,明年琼花开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琼花吧?你别搪塞我说等以后,以后的琼花是以后的,我就是想看明年的琼花。”
“那句话怎么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林向屿,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可是,有些命运我们无能反抗,只能接受。”自己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还如此文绉绉的,林向屿居然还没有个反应,胡桃不由提高了音量,“后天就开学了,你去上学吗?”
还是没有回答,胡桃毫不气馁,“你说句话啊?”
他这才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疲惫,“别闹了。”
“我没有闹,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难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胡桃一字一顿,“无论你怎么难过,她都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