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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白湮》 ——肖沙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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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把火真乃国灾,一下子将这微弱的龙裔烧得干干净净。
——《白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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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法国1楼2014-08-07 21:03回复
    此文乃与《青芒》,《红绡》同系列的第三部作品。
    《异色浮生》系列。
    《青芒》→http://tieba.baidu.com/p/2569450919?pid=38318900391&cid=0#38318900391
    《红绡》→http://tieba.baidu.com/p/2670476086?pid=40816756877&cid=0#40816756877
    一直说要写的但是拖到现在,久等了诸位。
    讲的是一个国家兴亡的故事,算是和《青芒》一样的荒诞风吧。
    所以这是异色系列帝王事三部曲青红白的最后一篇,接下来还有橙玄黄xxx三部曲,紫xxx两部曲,之后这个系列文终结~
    敬请期待。


    IP属地:法国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6楼2014-08-07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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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4 22:5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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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楼留为艾特。


      IP属地:法国29楼2014-08-07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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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腊月,白国的帝王驾崩了。
        这事发生在夜里,来得并不突然。这帝王自暑天就缠绵病榻,硬是憋着一口气没咽下,等到天儿渐渐凉了,北风一来,才敢撒手西去。
        那年冬天皇宫中哀啼不断,直被北风带到闱墙以外来。我站在禁城之外不远,听里头传来的所谓万人同哭,一边在心中猜想,这声音里哪个是位高权重的近臣,哪个又是国色天香的贵妃。
        哭声停了半月,我被请上皇宫专有的明黄色的马车,路上有随行的嬷嬷低声闲言碎语:“这丫头虽然傻,有时却真骇人得很,你她猜前几日说了甚?”她的声音更低了,“她说皇城里的哭声都不是真的,她没听着有人哭,倒听着有的呼名,有的喊利。”
        嬷嬷的声音散在呼啸的风中,极快就不见了。
        一个时辰之后,我站在白国未来的国君面前同他对视,有人吩咐我下跪却被他止住。彼时刘因比我大不了几岁,身量亦与我相当。他冲我仁厚地一笑,唤了声白姑娘。
          EndFragment


        IP属地:法国31楼2014-08-07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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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耗很快就传到了顺京。皇后娘娘悲怒交加,一日气得昏厥三次。好你个狼子野心的镇南王,竟一日谋害我三个皇子,给本宫将他满门抄斩!不,株连九族!
          有谋士在旁小声提醒:“娘娘息怒,镇南王已然葬身火海。纸包不住火,眼下这消息藏不了多久,若不尽快想好万全之策,只怕要出乱子。”
          皇后娘娘咬牙:“起驾,去蜀中。”
          皇后走得急,三日便到了。那时镇南王府正是一团糟,无诏不敢发丧,连下人们都不被准许出府。整个府邸如同一口闷热的棺材。
          四个王爷的身子被烈火烧得不成形,又被暑天闷了一遭,腐臭之味令人掩鼻。
          那时候,刘因跪在父王的棺材前面。周围是放了融,融了换,换了再融的冰,以及它化出的冰水。带着焦味的腐臭将他笼罩。
          哦,是了,龙裔并未被烧干净,还余一个镇南王的独子刘因。
          皇后走到他身边,看着那张与镇南王七分相似的脸,不由怒从心来,险些忍不住将他一巴掌扇倒在地。
          这怒气不知酝酿了多久,她却掩着鼻子微微倾身,声音和善地说:“因儿,从今往后,本宫便是你的母后。你愿意随本宫回顺京,坐龙椅么?”
          刘因并没有犹豫多久,便点下了头。
          “儿臣愿意。”
          当天夜里皇宫的人马便就着夜色启了程。后人将这段史称为“五王夜归”,这词一听便有庄严浩大的味道。仿佛这夜不是寻常的夜,而当是一个白惨惨的,生灵簌寂的夜,而他们走的也不是寻常道路,是那么一条独一无二的,仿佛不在这世上的路,那条路上众人行色匆匆,但每张脸上都是庄严,仿佛他们知晓自己带着这国家的劫灰与火种。
          EndFragment


          IP属地:法国38楼2014-08-07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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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朝廷要的人,那就必然有她的用处。
            我入宫后的三天,是斋戒开慧眼的时候。整整三日,我与法师一同坐在焚香的屋子里,面无表情地看面前面貌狰狞的神像,饿了便吃供果。
            天微亮的时候,外头会传来吟唱梵歌的声音。法师问我:“你听到了什么?”
            “顺从。”我这样回答。
            “是力量。”
            “嗯?”
            “所谓大势所趋,国家要顺从天下大势之力量,人也要。”
            “力量何来?”
            “人心。”
            在这段对话发生半日后,狰狞的神像中央打开一道暗门,有纤细的身影钻出来。陡然望去像是那天神化为了人身,定睛一看却是新成为太后的皇后。
            太后向我安顿了三句话,反复排演数次。
            “承苍天旨意,灾星有二。一则文官之首,其祸在朝纲,二则武官之首,其祸在疆土。除此二官,清君侧,则紫微星重现光曜,祸乱可平。”
            我未曾辜负她的期望,在朝堂之上原原本本地将这话说了一遍。那氛围庄严得令我想笑。我想起一个月前有人翻越了我家篱墙站在我面前,对我说道:“你不傻。”
            “我从未说过我傻。”
            “想过不一样的日子么?”
            “不一样未必是好的。”
            “确实。”
            “可是我想。”
            我是这样得到的掌心的“胎志”。烫伤之后滴上暗红色的药水,伤口愈合之后自然会形成。
            如今我坐在朝堂之上,居高临下地宣布一将一相的死刑。四周鸦雀无声,而刘因坐在我右侧的宝座之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却又极快散去。刘因当了几个月的摄政王,半个多月的帝王,可他至今尚未亲政。他身后垂着层层叠叠的珠帘,在那里坐着这国家真正的头脑。我这话一说出就有太监从拨开珠帘出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而他将那太监的话原本重复。
            “既是天意,还请二位爱卿卸下肩上重担,回去颐养天年罢。”
            “妖言惑众!”将相皆是不依。朝堂之上嘈杂之声渐起。
            那一日,全皇宫的侍卫都齐齐守在正殿外头,待场面稍有混乱时便叫着护驾冲了进来。瓮中捉鳖。
            这时将相便都懂了。他们痛骂过后便是求饶,求饶过后又是痛骂。我与刘因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不言不语地向下望,像是看着一出事不关己的戏。
            如同“五王夜归”一般,史官似乎极爱这些荒唐闹剧,便都一一命了名,这场变故叫做“文武之祸”。所谓天灾,人祸。这事的缘起,用字讲究的史官看得清,史书是最明了。
            我看着那两人的尸体在朝中众臣的觳觫中被抬了下去。
              EndFragment


            IP属地:法国40楼2014-08-07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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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在这桩事发生后不到半年,刘因便来找我。
              “白姑娘救朕。”他第一句话这么说。
              在法师安排之下,我与他单独于几年前那个焚香的屋子里相对而坐。
              “陛下请讲。”
              刘因告诉我,太后企图大权独揽,迟迟不将朝政交予他打理,而他在朝中尚且站不稳脚跟,所以无法与她对抗。近日众臣要求太后释权,他发现了更加令他惶恐的事——太后在他的膳食里施了慢性的毒药,企图将他谋害。
              他要我如法炮制,在朝堂上处死她。
              几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正是那个女人在这里,与我开了此种做法之先河,未料第二个就轮到她。
              刘因来求我,因为他不确定以我的心智是否能够理解威胁。其实我心知自己只是他们的工具,不论他以怎样的姿态来找我,我都唯有照办罢了。
              那个清晨,偌大的宫殿里有种不同寻常的寂静。众人像是知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全部低垂着头等着我开口。秋风飒然,将枯黄的树叶抓着在地上拖过,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知道从这一天开始这个国家将被真正交予刘因手里。
              多年前的那天夜里,带着这国家的劫灰与火种,众人战战兢兢地走在那条世人以为的世上独一无二的路上。他们并非一帆风顺,有个身手矫捷的剑客从天而降,剑锋直指第五个王所乘的马车。那剑客的动作快如闪电,他似乎与他手中的剑合为了一体,势不可挡地划向目标。
              在诸多侍卫围追堵截之下,他停在马车外,拼尽全力那么一刺,随即自己的身子也被重重击中。
              狭小的马车之内,原本对这少年带着些许怨怼的女子牢牢地挡在那瘦小身躯之前,她被一剑刺穿手臂,鲜血不断自伤处涌出,然而她咬着牙没有叫出声,害怕刺客知道未中目标会再来一剑。
              今日,这个少年就在朝堂之上,亲手将她逼上绝路。
              我说出刘因叫我说的话后,他做出大惊失色的模样,与我辩驳几遭,而帘子后面的人却轻轻笑了。
              殿堂中议论声四起。
              苍老的手拨开帘幕,太后缓缓环视了众人一眼,又将那帘子放了下去。
              也罢。该是放手的时候儿了。
              皇帝,你莫要辜负了哀家。
              说罢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偌大宫殿中唯闻那传话的太监伏地痛哭,一声声地叫“娘娘”。再遣人去看,一把凤簪簪在心头,那人已然没了气息,脸上竟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EndFragment


              IP属地:法国42楼2014-08-07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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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余国就在这时起兵了,而刘因的朝堂依旧是一片死气沉沉。
                白国民生凋敝,军队更是不堪一击。刘因索性不去上朝,整日站在那高塔的塔顶向下瞭望。
                白湮,你看,这是朕的江山。这无边无际的一切,都是朕的疆土,那芸芸众生,都是朕的子民。顺京一日不破,它们就都属于朕。
                我不答话,只为他斟酒。
                刘因喝醉了,就伏在桌上拽着我的手诉说往事。我向你们讲的这故事中,有许多都来自于那时刘因的话。
                这件事我选择放在最后讲。
                它发生在这故事的开端以前。这个国家的动乱始于那个盛夏,因此,我要一次次地回到那时候,以便将这故事补充完整,再完整。
                那是镇南王府尚完整的最后一日。在那一日,舞娘婀娜,靡靡弦歌从宫殿之中传来,座上高谈阔论的四人饮至酣时放声大笑。那是世上最尊贵的四个人,他们之中将有一个登上龙椅,执掌天下。在这些人的身后,喧嚣深处立着一个少年,那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言笑,瘦弱的身影如同一缕幽魂。
                几天之前刘因无意间撞到父王与手下相商,几个破碎的词句飘进他耳中。
                三个皇子齐聚蜀中并非意外,而是镇南王苦心谋划所成。他的兵马已经暗中布好,只等夜里一场厮杀。成败在此一举,若能将这三个挡路的铲除,那么即位的便是他无疑。这是场风险重重的赌局,可他愿意一试。
                若他成功,便能将江山收入囊中,可若他失败,叛乱的名头足以引来灭门惨祸。
                胜算只有三成。
                父王,既是如此,不若你便当你败了吧。而胜利的滋味,待到百年之后,儿子告诉你。
                刘因呆立不知多久,突然阴惴惴地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火石扔向暗中布下的硫磺。EndFragment


                IP属地:法国45楼2014-08-07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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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4 22:5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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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寒冬腊月,兵临城下。
                  战报一封比一封急。在睡梦中我似乎能嗅到从城门绵延而来的战争的气息,好似一场大火欲起 ,要将这世间腐朽的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顺京,我纸醉金迷的都城。
                  刘因似乎也有一场大梦初醒。那天他醒来之后,在那间焚香的屋子里坐了许久,忽而站起,跌撞起身。
                  他疾步走向法师的殿堂。
                  我跟着他去,附在虚掩的门上听他们对话。
                  “是你,是你害朕,是你装神弄鬼祸国殃民!”
                  “陛下糊涂了。”
                  “……哈哈哈,你只告诉我,为何你能办得到?十年,才十年!”
                  “陛下真想知道?”
                  “说!”
                  “白湮是你,你是白湮。”
                    白湮是谁?她无爱无恨,任人摆布,她是你内心的魔。她是种在人心中的一颗种子,是你随心所欲的权柄,她是被植在皇宫的一股不确定的力量,这力量可大可小。
                  可兴邦,更可亡国。EndFragment


                  IP属地:法国46楼2014-08-07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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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王颓然坐倒在地,而故事便这样讲到了最后。
                    一个百姓口口相传的悲哀故事结尾,往往不会留有活口。
                    那日法师没能从殿堂中出来。刘因杀了他不解恨,又将他的尸首挂在城门之上示众。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母国最光荣的姿态。
                    州余国的兵士已然在城门外,但这座城池太过坚固,他们迟迟难以攻下。法师被杀的那一夜,就着城外的战歌,我邀刘因对饮,问他为何抵死不降。
                    “当年帝王死的时候也是这时候了。”刘因如是说,他挥舞着酒杯,已然醉了,“知道那老家伙为何一口气能撑过六月么?因为这高位之上,能多停留一刻便是一刻,非到气息断绝之时绝不舍得放开。”
                    “那么现在,时候到了。”我对他说。
                    刘因挑眉看我。
                    “我已以圣女之名下诏,开城迎敌……”
                    “笑话,”刘因冷笑着打断我,“若无朕的许可,何人敢执行你的诏令?”
                    我没有理会,只将被他打断的话说完:“诏书言,帝王星陨落之时到矣,白国气数已尽,唯有迎立新主为天命所归。见火光,便知帝崩。”
                    我在放满烈酒的屋子里拿出火石。EndFragment


                    IP属地:法国47楼2014-08-07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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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以前,法师与他的师弟站在顺京的城墙之上,那日烈霞如火,将他们身影染得通红。他们是州余国人,同当国之利器,但他们知道将要各自殊途,而今后岁月会将胜负分晓。
                      那时法师曾问过一句话:
                      杀一个人,真能亡一个国家?
                      我想试试。
                      <全文完> ——肖沙冰EndFragment


                      IP属地:法国48楼2014-08-07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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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码简直不会爱了…请自动忽略…


                        IP属地:法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54楼2014-08-07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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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到花5000t豆买了标题红色特权,我要把我加精的帖子都顶一遍红彤彤。


                          IP属地:法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158楼2014-08-22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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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法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159楼2014-08-22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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