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才听到「洗澡」两个字就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这个预感确实是灵验了。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出门忘了看老黄历还是上次下斗留在身上的尸气潜藏到现在终于爆发,总而言之,整个洗澡过程都相当不顺。
首先,大概是最近天气太过燥热,而吴邪吃得又有些上火,他刚把小哥的衣服给扒下来,准备淋水时,就先用鼻血把自己和小哥都淋了一遍。不是说他血压多高,只是他鼻中那一股红流淌下来的时候,小哥正搬了张椅子坐在地上等他给自己洗头发,而他正好站在小哥肩膀旁边。以至于那鼻血一淌,就经过了重重跋涉滴在了小哥的肩头上。
张起灵先是因为肩膀上奇怪的潮湿感皱了皱眉,转头却看到那里红通通一片。依旧沉浸在「吴邪来帮自己洗澡真的大丈夫吗」的奇怪思维中的小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顺手把血给抹掉了。抹掉之后突然发觉了不对,自己也没受伤啊,这血怎么来的?抬头一看,原本站在身边的吴邪已经不见了身影,亏得他眼力好,踩在马桶旁边找到鼻孔里塞着两团纸巾,默默蹲着种蘑菇的吴小同志。
小同志好不容易淡定了下来,又用水冲洗了一道脸,直到把鼻血完全止住,才有些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他的鼻孔里两团纸换成了新的,小哥越看越觉得这家伙还有再流一次的趋势。
「抱歉啊小哥,你看,这一点点鼻血也没什么,冲一下就没了。」
小哥顺着他的话望了望肩头,刚才他那一抹,反而让血滩得更开,整个肩膀就像受了伤似的。
没过多久,一股暖暖的水流就把那一滩血给冲走了。张起灵抬起头,吴邪拿着喷头认真地帮他擦干净了肩膀,见自己也被望着,便咧嘴一笑,把喷头对准了小哥。
后者并没有让他的恶作剧如愿。常年下斗练出的过人的反应力让他的身体先大脑一步行动。喷头里的水全都洒在了刚才张起灵做的板凳上,而他本人早已脱离了攻击范围。
吴邪不服气地往前跑了几步,誓要让张起灵被喷到不罢休。这回张起灵倒是没怎么躲,任凭吴邪把自己弄的一脸水,也只是在最后抹了一把脸。吴邪一高兴,顺便就绕到他背后去,打算给他冲冲头发。也不知是因为小把戏得逞所以出于亢奋状态还是什么缘故,第二件杯具在这时发生了。
大家知道,吴小同志从来都以手长脚长身子高,博得了不少人的羡慕。然而这时,也许是他的脚太长了,竟好死不死绊到了张起灵坐的板凳。张起灵倒是雷打不动地坐着,等察觉到板凳有一丝晃动时,吴邪已经做好了把初吻献给大地母亲的准备。
见状,张起灵连忙伸手带了他一下,没想到这一下太过用力,吴邪反而被他扯得向后倒去,脊背正好撞在浴缸边缘。他「嘶」地吸了口气,脸也皱了起来,但到底也没露出多疼的表情来。毕竟和斗里受过的那些伤相比,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吴邪一边挠着后背一边站起来,心里想着早点把这闷油瓶的事情搞定了,小爷还得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于是再度拿起喷头,试了试水温,又往张起灵头上浇过去。
事实上,张小哥被服侍洗了这么多次澡之后,还是有很大进步的,最起码他知道上了洗发液之后要注意闭眼睛,水冲下来的时候也要闭眼睛,否则泡沫进了眼里会很不舒服。折腾了半天把这家伙的头洗干净,吴邪不由得腹诽,明明年纪都跟三叔差不多大了,头发居然比小爷还好,是不是平时用的都是康王夏士莲啊?
「小哥,你平时都用什么洗发水啊?还有沐浴露。你看你这身子保养得多好!」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吴邪便把问题问了出来。问完他才觉得不妥,又不是个姑娘家,没事儿居然问别人洗发水沐浴露,还好没有一时口快加句化妆品。要真说起来,这些东西该是小花用得比较多才对,小哥恐怕都不知道怎么用。
「不用。」
果然没错……
「我很少洗。」
吴邪被惊住了,敢情闷油瓶其实是个不爱干净的家伙?亏他一直以为这人有洁癖,生怕他嫌脏,每次打扫卫生都一个人把整个家打扫得干干净净。要说为什么是他一个人干,这绝对不是因为人妻本性暴露,而是这个自诩「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人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一声不吭地看天花板,比球迷看世界杯还要专注。吴邪这就想问了,当年在霍秀秀提供的老房子那儿同居那段时间,这家伙不是挺能干的嘛?
兀自脑补了半天,直到张起灵指着吴邪手中没冲干净的泡沫说了句「用这个。」吴邪才明白他的意思。并不是不洗澡,而是他很少会这样认认真真洗,通常都是随便冲一下结束的。
那现在这样的他,这能不能算作是因为有个家安定下来,所以放松自己享受生活的表现?
吴邪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前所未有地轻松,连后背的疼痛似乎都被隔离了。当时步步惊心的日子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大家都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表达高兴,吴邪应该说什么?
A小哥,以后大家都这么互相照顾着,也挺好的。
B小哥,今儿个爷心情好,晚上准你待寝。
C小哥,明天叫上胖子,咱三个好好聚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