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恩佐错了。奥贝斯坦扫视台下,不等他开口,布里奇便自觉地第一个站了起来。
这是一首优美的龙族哲理诗,布里奇将它读得婉转动人,口音地道,几近完美。教室里的同学一个接一个站起来朗读。每个人坐下时,奥贝斯坦都会赞许般微微点头。
直到第六个人坐下。
再没有第七个主动站起的人,恩佐和一个女生,坐在那里,谁也不肯先读。
奥贝斯坦等了等,有些不耐地翻开名册:
“玛格丽特。”
女生煞白着脸,缓缓站起。她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
在这里,作者不得不说明一下,龙语是一门晦涩难谙的语言,难以用普通的符号表示。为了不困扰读者,或打搅诸君的阅读兴致,作者就直接把这门语言译成人类的文字了,有词不达意处,皆是译者的过失。
〔绿草向大地寻求伴侣……〕
玛格丽特刚吐了一个词,班级便开始有了笑声,她的后半句话,几乎完全被哄笑所淹没。除了与她一样脸色煞白的恩佐,每一个同学都因为她古怪、干涩、僵硬的发音而乐不可支。
念了一句,玛格丽特就再也念不下去了,她杵在那里,眼里充满了委屈的眼泪,她用尽力气不许它们夺眶而出。
奥贝斯坦绷着脸,冷眼看着学生哄笑。于是很快所有学生都缄默下来,坐正了身体,严肃了表情。
“笑完了吧?
“笑完了吧!”奥贝斯坦陡然拔高声音。
“我几分钟前才说过要有教养,忘光了是吧?刚才笑的,都给我站起来。站起来!”奥贝斯坦猛地一拍桌子。
“你们知道当初我的礼仪老师是怎么定义教养的吗?他说,教养不是吃饭不洒汤,而是别人吃饭洒汤时,不去看他!别人发音不好听就这么好笑,嗯?你们的礼仪课真是白学这么多年!站到后面去面壁,想清楚了再坐回来!”
六个贵族少年少女尴尬地互相看看。
“还不走!”
杰拉尔丁率先动起来,朝教室后面走去。经过双眼含泪,满面惨白绯红相印的玛格丽特时,他驻步,深鞠90°躬,沉默地致歉。
他身后的五个人,也依次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尽管有些人的鞠躬潦草敷衍,充满不屑,但总归是做出了道歉的姿态。
“玛格丽特同学,请继续。”
待六人都面壁站定,奥贝斯坦开口。发完了火,这位龙语老师仍是最初那副纤瘦苍白的文弱模样,甚至在他发火时,脸上也没有浮起半抹红晕破坏他的苍白和严肃。
〔树木向天空寻求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