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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6小说◆吾皇·Domantic】《第三十八年夏至》by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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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不祭度娘,祭贵妃娘娘。
懿子的双节特别企划。设定来自《第三十八年夏至》,多妹是戏子,唱旦角,是名角,最出名的便是《贵妃醉酒》;费少自幼生于富商之家,曾出国留学回国后未曾接受家业,反到去了黄埔军校,后成为一名军官。

她牢记上台师傅那[莫要欺场]的忠告,定了定心神,抖开金底描牡丹花开富贵图折扇掩了面。只一双如猫的眼儿自扇面上方往台下扫,眸光楚楚,几分迷离,几分蛊惑。端的是未语先有情。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开了腔,她找到了状态,从一个首次登台的小戏子彻底变成了戏文里风姿绰约的贵妃娘娘。
台下的人都瞧得如痴如醉。
只觉那年岁不大的丫头每做一个动作,每往下唱一句儿都恍若那玉环现世,说不出的美,说不出的媚。全道那黄班主寻到了个好角儿。不必多言,这丫头会红,此事已成定局!
满堂彩!她这才打心里松了口气,真好,没辜负师傅教自个这些年。于是,收了仅剩的几分拘谨,在这满座喝彩声中唱的愈发好。
不过,她不晓得,她唱的愈好,台下那同她年龄相仿少年的掌声便愈激烈。
少年裘马,衣履风流。大抵是个富人家的小少爷。
少年没出声儿,手掌却已通红了,一双黑曜石般晶亮的眼睛除却台上人儿的影子便再容不下其他,这年岁不大的少年约莫在想——这小姊姊唱的可真好。比爹爹以前带他去听的那些所谓梨园名角儿唱的都要好。这也实在算是种眼缘儿。小丫头资历尚浅,倒不见得唱的真有那些个梨园名角儿好。
但,也许这世上总有这样一个人,会有这样一个人。
在他眼里,你最好。
她水袖长舞,眼波流转间却不经意对上了一双光华灼灼的眼眸,眼角上飞的桃花眼煞是好看。细瞧,还是张挺适合唱旦角的脸,俊逸非凡呢。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太过热切。
在这种目光下,其他喝彩声仿佛皆成了虚应。她的心突然一跳,仿佛这个陌生少年于她来说还真就有那么特别似的。她觉着他特别,他觉得她最好,莫不是月老自开始便冥冥中牵了线。
一瞬间的失神,她扬了扬唇,似乎是专门给那唇畔亦噙着笑的少年看,又似乎是笑给全场人看。而后继续心无旁骛的唱了,直至戏散场也不曾再多瞧上他一眼。
这一年是初见。两个半大的、情窦初开却又尚且不能完全理解情为何物的孩子半真半假、台上台下的捉摸着戏里戏外的情意。似懂非懂,但又莫名的瑰丽动人。戏彻底散了,由脂粉堆砌起来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故事也得一一从脸上卸下了。台上的不是你,台下的素面朝天一张或清秀或不堪的脸,才是真真正正的你。观众爱的是台上的你,而非台下的。她不过十四岁罢,却已经挺懂,不去回忆方才的瑰丽。
那少年似乎更小罢,十二三岁的模样。他懂什么?听过戏子无义么?她低低嗤笑,苦出身已经过早抹去了她女儿家内心的柔软。哪怕头回登台,心底也不柔软。她在戏台后头卸妆,没了略厚重油彩的遮盖依旧宛若一朵芙蓉花般俏丽。
长睫如羽,眸若秋水,合着一对细眉弯弯格外令人生怜,琼鼻挺翘,檀唇不施而朱,一张清水脸其实也是顶美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竟比扮上了还要好看。眼角还有颗在台上瞧不见的泪痣,无论台上台下都是美人。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她轻轻哼着《贵妃醉酒》的唱词,似痴迷,又似不屑。
她唱戏时入戏,下台了便出戏。她台上温柔如水,台下霜雪般冰冷聪慧。这样聪慧的丫头该是怎样的男儿郎得了她的心。她以为,这样的男人此生都不会出现。不会有这么个人了,是不是?她扪心自问。
她望着铜镜里的那张芙蓉面,目光里带着几分陌生,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脸。
她只是头一回上台,却已经过早的乏了,无人解的心中乏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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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楼2014-12-26 16:58回复
    IP属地:上海3楼2014-12-26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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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尚未出科,唱得再怎的好也未成角,此番不过是师傅借黄班主的宝地带着已夹磨了几年的小徒弟们讨生活。
      那戏台子明儿就该换新戏码了——《红娘》,嬅蒽饰红娘,小羊儿和贝儿一个是张生一个是莺莺。
      师傅排了好久的戏码,毕竟要配合,不像她唱的全是以旦角为主的戏——独角戏。
      其实不在乎成不成角儿,亦不在乎明儿是谁站在那戏台子上,她只是有一点点孤单罢了。
      冰冷的、给人难以接近的错觉,是用了最蠢的办法抵制人与人之间可能有的伤害。后果就是格外孤独。
      未曾登台的师弟师妹们围着她唧唧喳喳的问着,她只能一一答了,语气平平淡淡的。
      师傅教了她如何千娇百媚尽态极妍,却唯独忘了教她如何真正温柔。
      是夜,墨色正浓。
      星子多如牛毫,冰轮却黯然失色了。不知为何,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遂披衣而起,去了院中。指尖随意绕着一缕青丝,把玩着,莫名想起了白日戏台下少年的那双眸子。
      她是从未见过那样一双眸子,直白热切却又干净如长白山的雪水——一个人的欲望也可以澄澈么?
      微风拂过院中梧桐木的枝叶沙沙作响,忽闻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树下。
      [嗯?]略感遗憾,走进去看。
      什么东西摔得稀烂啊?她秀眉微蹙,嗅了嗅,却发现是个木瓜。
      唔、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喂,这东西谁扔的?我可没有琼琚给你,我很穷的。哦,对了,你也不一定是来寻我,我那么多师姐师妹你找哪个?你知会一声儿,我给你传个话。]她摇了摇头,夜半前来,痴情种一个。
      [也许,我猜错了,其实你是来找我师兄师弟的?喂,你若真这么想便趁早绝了这心思罢。]
      墙那边却未曾有人回应,她盯着那诡异的木瓜,轻咬下唇。
      突然,又对墙那边念了句[刚才说的话不算,你要是什么孤魂野鬼,别找我师兄弟、师姐妹。找我就行。]
      [反正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儿,不怕你。你别说扔木瓜了,就是扔雷子我也不怕。]
      糟了,好像愈想愈歪了,她干脆回了房内,拥着薄被合眼睡,想着想着竟真是睡着了。
      一夜好眠。这是她在戏班子里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城北吴家,有人趁黑自后门进了富丽堂皇的府邸,藉着月光勾勒出来人的面容,赫然是白日里那个长衫少年。他笑嘻嘻的拨弄着手里的一串铜钥匙。没事儿人似的回了东厢房。他正是吴家小少爷吴曼。
      [阿曼,你这大晚上的,去哪儿了?]不想吴家大少爷吴逑已在厢房内候着弟弟了。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吴曼笑意盈然,说着自家哥哥听不懂的’天书‘。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弟弟,你书都念歪到哪儿了?小小年纪,思什么春?况且现在九月,春日早就过了。;我说你这样,要是被爹知道了,爹不打你才怪。不过你放心,今个爹没有发现。]吴逑絮絮叨叨的说着。
      [原来,小姊姊叫黄多多。]吴曼低低的呢喃,然后看着大哥默默对着门外一指,示意他出去。
      吴家吴曼是个怪人,少言寡语,平日里行为看似轻佻的实则庄重,看似庄重的却实打实的带着不屑,教人捉摸不透。不过倒是很有慧根,读书习武都是实在吴家几个少爷里拔尖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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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8楼2014-12-27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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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9楼2014-12-27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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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来演的几出戏唯有《贵妃醉酒》博得满堂彩。
          不是说别的戏码不好。
          只是人本性如此,与其看别人的情义,还不如好好做一场春秋大梦。
          梦里,台上千娇百媚的女人为你而醉、为你而媚、为你而伤。
          帝王将相、粉黛三千的春秋大梦。
          于是,她这几日忙着[醉生梦死]——每日都演醉酒可不是醉生梦死。她一个卧鱼倒在戏台子上,演绎着贵妃娘娘那美得惊人的醉态。
          各种打赏伴着阵阵掌声、叫好声被掷到了台上,有好些打赏价值不菲。当然,在未出科的情况下,这些最后都是师傅的。
          她很忙,忙到没空儿想那晚落在院中那诡异的木瓜。
          忙到没空想那目光灼热的少年——反正这几日他也不曾再来。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仅有一面之缘的热,多得数不清。


          IP属地:上海21楼2014-12-28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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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下)预告:
            [小少爷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就想说说自己的感受。]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22楼2014-12-30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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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戏,照例去后台卸妆,方把面上厚重的油彩洗净,便瞥见班主将一人引了进来。那人她是见过的,五官细致,一双桃花眼眼角上飞,不是几日前戏台下的少年又能是谁?
              [多多,这位是吴家小少爷吴曼。]班主适时引见。
              [小少爷,多多可是她师傅手里绝货儿呢?您光听她的名儿便晓得了。]
              [多才多艺——您可得好好瞧瞧了,她担不担得起这名儿。]班主的语气多少有些谄媚了。
              她秀眉微蹙,不愿多想,亦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看着少年白皙俊俏的面孔,敛身端庄见礼。
              吴曼摆摆手,示意班主退下。这戏台下惟余他和多多二人,气氛有些微妙。冗长的一段空白。
              [小少爷有何指教?]她到底受不了这样诡异的寂静,绞尽脑汁寻了个由头率先打破沉默。
              [指教谈不上,就想说说感受。]他轻声道,语气倒是出乎意料的温柔。
              她生了几分兴致,打算洗耳恭听,却只听得一句[黄姑娘的《贵妃醉酒》教人不忍听。]
              [为何?]长睫微颤,似两片蝶翼抖动,几分好奇、几分不解自眼底倾泻而出,为其添了些许女儿家的娇憨。
              [我唱的很……不堪入耳么?]眼底闪过几分促狭,她有的是傲骨,不愿在人面前低头。
              [小少爷是否要我夹磨个三五载,再上台献艺。]努力是人后的,傲气却是人前的,无论戏子在别人眼里如何下九流,黄多多的脊梁骨永远挺得笔直。戏子的傲骨!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舌头有些打结,那个女孩的目光太冷。
              [我的意思是姑娘唱的《贵妃醉酒》里尽是一股子孤寂,听着叫人心酸……]
              他听到的一字一句是孤独,柔美禁锢下的寂寥,冰冷包裹下的孤独,令人不忍猝听。
              [我可以信你说的么?]她苦笑。
              [孤独……这样明显么?]她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时间,五内混战。
              她的询问是很郑重、很认真的。她盯着他浓如点漆的眸子,胸中那玩意莫名其妙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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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23楼2014-12-31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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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24楼2014-12-31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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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元旦快乐。


                  IP属地:上海26楼2015-01-01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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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33楼2015-01-04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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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不出来么?我在吃味儿。]吴曼食指微微屈着搁在唇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说不出的风流。多多啐了口[你才多大?你晓得什么叫吃味儿?你玩儿我呢?][是,我玩你呢。多多姊,你耳根子都红了。面上是否烧得慌。]少年的嗓音淡然依旧,多多却自其中听出几分笑意来。[才正经几日便绷不住了。]她声音细细。
                      [罢了,想是未听那《长生殿》,心中不痛快了。我,我现下便给他唱上一段罢。]多多觉着到底是自个理亏。
                      吴曼本笑着看多多窘迫的模样,忽闻一段清越婉转的戏腔[三郎他道出了悔改之意,君王率真令人迷。]
                      [梨花几度迎风泣,却看枝迁根未移。]这戏腔没有任何丝竹管弦伴奏却生出几分空灵澄澈来,他心中几乎漏跳一拍,他突然明白何为[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从今后破镜成圆璧,幸我残春有存依。]她只是唱,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双杏眼已是透出了几分媚意、几分孤寂,尤其一句[三郎他道出了悔改之意,君王率真令人迷]甚是凄婉,大抵是因多多早已知晓玉环那香魂归黄土的结局所致,叹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父亲是梨园票友,他自幼便随父亲出入梨园,可以说是还未学会说话,便能自口中飘出一段戏腔来,而此时他不由自主的接了下去。
                      [玉环倾城又倾国,孤王难舍又难离。悔恨眼观流泪眼,断肠妻是我爱妻。双星再上重盟誓,神灵鉴我李隆基。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吴曼唱至此处,故意顿了顿,等着多多以戏与自个相合。
                      最后一句便是李隆基同杨玉环相合[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吴曼,你当真只有十二三岁么我怎的觉着你已是二十有三呢?]多多没好气道,谁是他爱妻了!丁不点儿的孩子懂个什么啊。


                      IP属地:上海48楼2015-03-30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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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当我已是二十有三了。]他义正言辞道。她竟有些哭笑不得。转念一想,他这是变着法子的逗自个开心呢。且瞧得出来,他是用了心的。
                        她从未交过如此以诚相待的友人,更难得的是这样一朵人间富贵花竟从未嫌弃过她的身份。
                        树影斑驳,阳光碎了一地,时光亦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出最初的模样。多多只觉阿曼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都不重要,至少此刻她同他在一处儿,没有世俗、没有尊卑的交谈着。
                        人生得如此一知己,死而无憾已。正想着,他却忽然起身,引得腰间环佩一整乱颤,叮咚作响。
                        [时辰差不多了,我得打道回府了,教书的先生可马上就要到了。改明儿再来瞧你。]他难得这样孩子气。
                        富贵人家的孩子总是早慧,吴曼也只有在多多面前才这般放得开。
                        [嗯。]她亦起身含笑相送。
                        吴曼方回府,便听得一阵极为凄婉的哭泣,阿曼的乳母见他归来,赶紧上前,像是哭的久了,眼角都红的发烂。
                        [小少爷啊,大少爷,没了。]这声音,像是痛苦到不能自已了。
                        吴曼闻言,大脑一片空白[张妈,您说我大哥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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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49楼2015-03-31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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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50楼2015-03-31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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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剧情预告:她看见他的手臂上满是红肿的鞭痕,纵横交错,教人不忍直视。【吓到你了罢,虽说是几日前的了,但因着爹下手狠这伤口到现在总也好不透彻。】他却不甚在意的样子,仿佛受了伤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冲她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看来我这回是真的把爹惹毛了。】【前几日简师姐回来看师傅时带了同仁堂的伤药,我去给你拿。一看你平日里就没好好换药。】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62楼2015-04-10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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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预告:如果我不在你的视线里,你便想着我是去替你铺平前路就不会怕了。
                              可惜,前路知几何?
                              大家来猜猜这两句台词分别是谁的,出现在什么情况下,猜对有奖哦!


                              IP属地:上海来自iPad69楼2015-04-12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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